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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情肆意-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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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雅予讪讪的。赛罕笑笑,指给她看景同的背后,挎着一张精致的小弓,“这定是四哥给他做的。”说着拍拍小屁股,“可跟着四伯学会了啊?嗯?”

    雅予笑了,先时知道赛罕养娃,心里就别扭,怕堂堂肃王之后要跟着这狼贼从小就要疯在马背上、滚在泥地里。如今可好,跟了神箭手的伯父,早早地肩上就扛了弓。只是此刻落在眼中,是这么的有趣。

    “走,先去见四哥。”

    “嗯。”

    

    抱着小的,领着大的,四个人刚到正院门口,就听得堂屋的台阶前忽地一亮,帘子打起,“老六!”

    陌生的声音好是爽朗,雅予猜想这该就是老四苏赫。自在乌恩卜脱面前失态之后,雅予早早就告诫自己,还剩一个,这一个有天蓝色的眼睛,模样必是不同一般人,更自见了漂亮的小巴图,才知道这天蓝色竟仿佛透明的一般,忍不忍就能让人看痴了去,遂叮嘱自己见了苏赫万不能再多瞧一眼。可眼看着大步下了台阶迎来的人,雅予还是好愣了一刻。

    看不清他眼中的颜色,可这模样、这身型却与赛罕是如此相象!阔肩束腰,浓眉挺鼻,风尘仆仆而来带着边疆领军人的逼人风采,一脸的笑容曝出腮边的酒窝浅浅相嵌让这张英俊的面容顿时生动亲和起来,相比之下,自家男人那过于精致的眉眼倒显得有些阴冷刻薄了。

    来到近前,苏赫张开手臂用力拍在赛罕肩头,兄弟二人夹着小景同,谈笑问候将那一场死劫抛去无形。雅予也赶紧上前施礼,屈下了膝却张不开口。苏赫是堂堂的附马爷、正经的宗王族,汗庭上、中城里人称为赫王爷,而亲近他兄弟的人又称他为四将军,如今轮到雅予倒实在不知该叫什么了。

    “叫四哥!”

    不知是否也沾染了自家媳妇儿的性情,苏赫笑着虚扶,张口就道,“弟妹快起!”

    “哟,老六,你这儿子可还认得你啊?”

    清亮的声音,揶揄的口气,自是来自娜沁儿,台阶上走下了一身雪白、娉婷袅娜的公主,冲着小景同耸耸鼻,“养不熟的小狼崽子!四伯跟你阿爸多少像,一年都不肯开口叫一声!”

    小家伙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小手握着胸前的弓,绷着泪花花的小脸儿一副坚强不屈的模样看着娜沁儿。

    “哈哈”

    众人逗笑,一起让着往堂屋去。雅予错下一步,走在最后,不经意间正看见苏赫拉了娜沁儿的手牵着她上台阶。雅予顿时红了脸颊,却见那两个无事人一般,十分随意。一年的分离他们也是苦,奇怪的是如此亲昵的动作看起来竟并非久别重逢、情难自禁,似是那举手抬足间无心的流露、多年的习惯。想起了娜仁托娅的那句话,说娜沁儿“从小跟着他,缠着他”,如今想来,外人眼中只见其一,岂知他这些年也早已习惯了“领着她,护着她”。曾经雅予最是倾心于那海誓山盟、绵绵无期的男女之情,如今,心底暖意融融盼的,想的,最羡慕竟是这彼此亲人般的依赖。红颜终老去,年华不再,却这仿佛血脉相连的守护,纵是生死又如何相隔

    兄弟妯娌落座在正厅中,下人奉上热热的奶茶。娜沁儿从赛罕怀里强抱走了小景同放到雅予身边的高几上,非要逗着他叫雅予“额吉”;赛罕与苏赫边喝茶边询问着这一年乌德尔河和探马军的情形。几个人正说着话,娜仁托娅从外头进来,雅予赶紧起身,不待她行礼,娜仁托娅就抬手拦了,那面上像是有事,未与他们多寒暄,径自走到了赛罕身边。

    “老六,趁着今儿在,帮嫂子个忙。”

    赛罕闻言放下茶碗,“怎的了?”

    “后院的云奕身子不适好些时了,你给瞧瞧去。”

    赛罕蹙了蹙眉,“找大夫瞧就是了,我去怎么合适。”

    “啧,”娜仁托娅嗔了一声,“要是旁的大夫能治,我还劳动得了你?你瞅瞅这方子,我怕伤着了。”

    赛罕接过看了看,还了回去,“都是女人养身子的,伤不着。”

    “怎的伤不着?是药三分毒!”

    听娜仁托娅语气当真重,赛罕赶紧正色问道,“她是怎的不适?”

    “不想动,吐酸水,又懒怠吃东西,有些时候儿了。她这身子一向单薄,脉不稳,我想着别是有孕了没把出来?”

    “什么??”

    噗!!赛罕这边惊乍的语音未落,苏赫已是一口茶水喷在了地上,抬手抹了一把脱口恨道,“真是活见了鬼了!”

    “哈哈”看苏赫样子,赛罕大笑,娜仁托娅登时皱了眉,雅予也觉得好是莫名。

    “这是怎的了?”于这兄弟俩的不尊重,娜仁托娅动了嫂子的气,“没大没小!看我告诉你三哥去!”

    赛罕笑得受不得,摆手道,“去去去,赶紧去。”

    “你!”娜仁托娅狠狠白了赛罕一眼,冲苏赫道,“老四!他个没规矩的东西,你也跟着犯浑!”

    “三嫂,你”看着娜仁托娅,苏赫摇摇头,哭笑不得,“你可真行!”

    这一出雅予在一旁看得又是糊涂又是惊,娜沁儿抿嘴儿笑,悄悄咬了她的耳朵,“后院儿都还是大姑娘呢,怎么有孕?可不是活见了鬼了?”

    雅予瞪大了眼睛。什么??后院的女人都还是大姑娘??这,这

    娜仁托娅也瞧出了异样,正是急着要问,耳听得下人来报:“禀夫人:大将军大夫人、二将军二夫人、五将军、大姑娘并几位小主儿已经进了南门了!”

    娜仁托娅立刻绽了笑,“哎哟,可是都到齐了,吩咐下去,大开府门!”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情人节快乐!!

    雷雷收到!谢谢亲爱滴c,米米可人,小宇,雷雷收到!c3冲、谢谢亲爱滴小猪,两颗另外,说两句题外话,《嫂嫂,何以成妻》在湾家参加书展的海报跟亲爱的们分享一下下:

 第75章

    三天圣火燃罢,正是点燃了白节的庆典。草原人一年奔忙、与天地夺食;少有闲暇时候;总要待到这最神圣的日子尽兴释放,将这一年积攒的劳苦和收获寄于天地;祈待来年风调雨顺。金帐内各府衙已然封存、上交了一年的总理文书;只礼祀部仍在为白节当日大汗祈福长生天精心预备着。中城里王公贵族们依随着古来的习俗并自派自生、名目多样的由头早早开始了宴请会聚;一入夜;各府邸灯火通明,到处弥散着欢声笑语,飘着年节的酒醇肉香。

    雪花细碎,轻飘漫舞,一个多时辰不过在脚下积了薄薄的一层。夜清朗;街道上人迹稀少;相与墙里的热闹喧天,墙外分外安宁。口鼻中吸着清新的雪凉,兄弟二人边惬意地踱着步,边轻声交谈。

    这些年征战兄弟们聚少离多,大局安定也不过数年,总有边疆与汗庭纷争分神分力,这一回合家团圆实属不易。原本一大家子人亲亲热热都要安顿在太师府,怎奈小字辈们聚在一起哄哄吵吵,又不愿意在父母跟前儿守规矩,便都被四婶娜沁儿带了走。那之后,别说孩子们不安生,每日兄弟妯娌们也总是说不完的话、商量不完的事。前日奕宗王绍布到来,同为万户大将军,大哥二哥今日被大汗宴请到了金帐殿上。其余的人由老四苏赫做东,晚饭摆到了他府上。乌恩卜脱一年到头没有清闲时候,略坐了坐就先行告辞出来,一并叫出了老六赛罕。

    弃车舍马,就着雪花一路步行着往太师府去,兄弟两个正得着好清静说说话。远远地跟着禁监的狱卒,这般距离哪里还够得着,自前两日大汗单独召见过赛罕后,这看管越发是做样子了。

    “昨日跟大哥二哥商议,此次绍布带了他的王妃来,那是阿日善的亲姐姐,看来也是想把此事彻底化解,咱们怎么说也得接应着。”

    “怎的接应?”赛罕冷笑一声,“还要我向那女人登门谢罪?”

    乌恩卜脱抬头瞥了一眼,不出所料,兄弟那面上霎时就阴沉下来,乌恩卜脱不觉嘴角曝笑,摇了摇头。自家幺弟就是这么个东西,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主意,天塌下来都敢承当,绝不低头。只是原先谋略过人,手段狠,重大局,取舍从未出差,这一回却为了个女人惹下大祸。消息传来,乌恩卜脱绝不相信他是“一时”怒起,更不相信他老六会“失手”。事后兄长们只管商议应对,未曾有一句责怪、甚至没人想过去问问所为何来,兄弟既然做了,必是有他必须的道理。如今看来,果不其然,他非但不悔,便是再来一回,怕是犹过甚之。一个小女子能让他料定后果还肯豁出自己,可见真如娜雅所言,这一个当真是弟妹了。原当兄弟六个里头就这老幺还算个硬心肠、不为情动的,弄了半天,一个不如一个。

    “登门倒不必,谢罪躲不了。”

    “三哥!我”

    乌恩卜脱一抬手不许他多争,“绍布这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咱们也已然退了一步未借机落井下石,这个情他心里明白。只是面子上,总得做到。绍布喜欢猎冬物儿,每年白节来金帐都要出去围猎,实则也得不着什么好的。今年你陪他去,猎下头狼献给他。”

    自古以来马背族人驰骋草原、猎捕为生,捕杀最凶猛的野兽标示男人的血性与强壮,而猎物的最后归属更象征着尊贵与屈服。猎下头狼献给绍布,这架势无异于单膝下跪、俯首称臣,是于他至高的尊严。这古老的礼数血淋淋带着十足的气势,却不曾再赔上任何实际的利益,也未曾抹杀敬献者的力量。闻言赛罕的心里虽极是别扭,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法子实在是破冰之良策。是以虽仍是冷了一张脸,终是点头应下。

    “顺带着,打一张好皮子给他夫人。”

    “什么?”一个字就让赛罕挑了眉,“皮子哪能现打?那得提前做陷阱!”

    “那就做吧。”

    听三哥语声轻闲,悠悠然好似眼前静夜的细雪,赛罕终是按不住性子,“我没那闲功夫!还没给我媳妇儿弄件像样的皮子呢。”

    乌恩卜脱闻言住了脚步,一脸正色的惊讶,“是么?那还不赶紧着?”

    于三哥的揶揄,赛罕面上有些挂不住,咬咬牙。乌恩卜脱笑了,拍拍他的肩,悄声道,“顺便给你三嫂也换换新。”

    “你这可是以权谋私。”

    “横竖你也是个闲散劳力。”

    “你等我回给大哥的。”

    “小心再带上大嫂那份儿。”

    兄弟相视,哈哈大笑,几时有过这等轻闲时候?一路再往前走,便是乐融融家长里短,从子侄们喜人的长进说到小恩和与赛罕惊人的相像。乌恩卜脱不由口中称奇,说亲父子也不见得能如此。赛罕不满:分明就是亲,何来干的?乌恩卜脱赶紧应下,说的是,白节定要将孩子入了族谱。说着说着,不免就提到膝下空空、至今尚是孤身一人的老五。事过境迁,兄弟夺妻的一场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却如今中间没了隔碍那钦与诺珠非但未得亲近反倒越加疏远,这亲事眼看着就遥遥无期。

    于三哥的担心,赛罕不以为然,“五哥又不欠她什么!”。一句话,多少年的等候一笔勾销,乌恩卜脱笑笑,未再言语。幸而诺珠痴心的是老五,若是老六,铁石一般的心肠根本就暖不化。这便又想起那果然能将石头暖化的两位弟妹,这一回暗中派人往波斯去寻又是无果而终,意料之内,乌恩卜脱的心终是放下,如此也算仁至义尽。至于雅予,究竟是何来历已然不重要,兄弟能有个贴心人方是终身幸事。

    “你的亲事你三嫂正在预备,只走家礼倒也不费什么事。只是,”乌恩卜脱略顿了顿,“有一桩得再斟酌。”

    “哪一桩?”

    已然来在太师府,下人早早开门来迎,兄弟二人却就此停在了台阶上。

    “你为何非要用公主府?”

    “走家礼也得有个走法,我总不能从这屋把她抱到那屋就算礼成。四哥府也在中城,离得近,无需太多排场,不是正好?”

    “那不是四哥府,是公主府。”

    赛罕看着乌恩卜脱,嘴角挑起一丝笑,不辨冷热,“三哥定要跟我嚼这两个字?”

    “不是跟你较真儿,搁在从前,多大的排场咱们都摆得起,只如今”

    “如今怎的?我落了囚,他就不是我哥哥了不成?”

    “他是。可他也是绍布的侄姑爷。当年小公主落难,真正怜惜保护她的只有绍布这位叔叔。先几日应下你也是公主爽快,可谁能料到奕宗王妃亲自前来?你可知王妃头一天的落脚处就是公主府?你叫她一声四嫂,她叫那边一声婶子,两边都是自家人,一边尚带着孝,一边就要成亲,又非要挤在同一个屋檐下,你让公主如何做?”

    赛罕一时闭了话,牙根紧咬。实则自打听说绍布王妃来到,他就已经觉得不对,可心里只想着一场亲事不求排场,好歹给她个正礼,而后甘苦相守再不关旁人事。而如今,心底一个空悬的虚礼也被生生卡了回来。

    “老六,事出意外,要大局为重。”

    “大局”,这是他多少年来下手行事唯一的依据,夺营屠寨,射杀人质,眼都不眨,可此刻这两个字听来却是如此刺耳!借个虚名都借不得,可谁人又知道若非他的小鱼儿深明大义,战火早就烧焦了疆土!如今大局安定,各得其所,却要为了一个作死的爬虫讲究脸面,那堂堂大周郡主、肃王遗孤又有谁怜顾?!

    看那眼中落寒、面带怒色,竟能听得到那袍袖下紧握的骨节声,人似有些把持不住。乌恩卜脱不免意外,心道这倔东西少年得志就独领军队闯天下,心狠身硬最是经风历雨撑得事的,如今怎的一点气都受不得?细想不得,眼前并非探马大将军,只是自己的幺弟,几个月前一场死劫险是丢了他,如今这么个小事又要驳了他乌恩卜脱也心生不忍,因劝道,“你若定要走这一场,也未偿不可,只是时机不妥。依我看,不如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哥哥为你好好操办。”

    抬起头,雪花飘飘洒洒、漫天晶莹,沁人清凉中传来月下悠扬的笛生。眯起眼,小头巾跳跳,点得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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