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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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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狂生有感而发的道:“此人的奇功异术固是教人意想不到,但最令人震骇是他随机应变的智慧,一天此人不除,边荒集实难得安宁。”

刘穆之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微笑道:“现在主动权仍操在我们手上,至少逼得向雨田逃离边荒集。镇恶兄亦不是徒逞匹夫之勇的人,他敢继续追去,自有他的看法和把握,我们不用为他担心。”

卓狂生道:“到我的说书馆去,当街这么大堆人围着说话,会吓怕人呢。”

拓跋珪策马驰出平城,望西而去,长孙嵩和叔孙普洛紧追左右后侧,百多骑亲卫略落后方,踢起尘土卷上半空。

西北风阵阵刮来,吹得扬起的尘屑在空中飘散。

这两天天气转寒,看来第一场大雪也不远了。

拓跋珪的心有被烈火灼着的感觉,连他自己也有点弄不清楚原因。

接到楚无暇携佛藏回来的消息,他立即派出长孙道生和崔宏,率领二百名精锐,到盛乐护送其中一批黄金到乎城来,稍后再送往边荒集去。

他是有栽培崔宏之意,让他多熟悉这一带的地理环境。

拓跋珪根本从未想过在现今的形势下,竞有人敢打他车队的主意。现在慕容详和慕容宝均龟缩往中山,由盛乐至平城、雁门都是他势力笼罩的范围,谁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半刻钟前,他接到快马飞报,车队在黎明前遇袭,敌方虽只百多人,但人人武功高强,且施袭前没有征兆。全赖楚无暇、长孙道生和崔宏率众拚死反击,杀退敌人,不过己方已折损近五十名战士,可谓死伤惨重。

楚无暇、长孙道生和崔宏都受了伤,其中又以楚无暇伤势最严重。

究竟从甚么地方忽然钻出这么厉害的敌人来?楚无暇绝不是才微智浅的人,她身兼竺法庆和尼惠晖两家之长,纵然燕飞想杀她亦要用尽浑身解数,何方神圣能厉害至此?

他弄不清自己的心情,是因忽然冒出这批神秘的敌人烦躁不安,还是运金的马队被袭而震怒,或是为楚无暇受伤而心生焦灼。

最令人惊讶的是敌方没有留下死伤者,益发使人感到敌人的诡异。

对方是如何晓得有运金的车队呢?如果没有长孙道生和崔宏去接应,情况更不堪想象。

忽然间,拓跋珪晓得辛苦争取回来,刚建立的一丁点优势,正受到最严厉的挑战和考验。

石榴红似火,桔香满殿堂。

榴火合位于御花园内御池之北,殿阁四周植满石榴、桔子、槐树和杨树,树绿榴红,悦目沁心,美景如画。

从榴火阁朝御池方向望去,见到的是御园对岸亭台楼阁曲径回廊相绕,奇石怪树互相衬托,意境幽远。

榴火阁为鸳鸯厅的结构,东西两厅各有梁架,从内看是两个屋顶,外檐却是一个飞檐翘角的歇山顶,厅内用屏风分开。司马道子为了招呼刘裕等三人,把屏风移走,两边厅合成一个大厅。

陪客除司马元显,尚有司马道子两名心腹大将司马尚之和王愉,显示出司马道子对这个看似随意的午宴并不等闲视之。

刘裕目光投往阁外植满莲荷的御池上,心中却在想着刚才见大晋皇帝的情况,颇有感触。

司马德宗看似十六、七岁的年纪,穿上龙袍,望之却不似人君,两眼一片茫然之色,似是看着你,但更似是视而不见。天气虽然开始转凉,他却穿上御寒的厚棉衣,好像外面正下大雪,最难捱是燃着了火炉,教伺候他的宫娥太监、来见他的人都要一起受苦。不知他是拙于言词还是在言词表达方面有障碍,除了点头表示同意外,一切由司马道子代劳。

不过此行确是一个关键性的转折。司马道子通过这彻头彻尾的傀儡皇帝,颁授他半边虎符和任命状,可带军二万人。又任屠奉三和宋悲风为他的左右副将,且赐准刘裕自选二十人,以作亲随,至此刘裕终有了自己在军中口法的班底,意义重大。

本来北府兵内的升迁,除大都督一职外,朝廷例不直接插手,只由大都督禀上朝廷,再由朝廷赐认。但一来刘牢之的威势远不及谢玄,又出征在外,司马道子乘机忽略刘牢之,直接授军权予刘裕,令他再不是只得空名的无兵将军。

巧妙处是刘裕职级没变,加上刘裕本身在军内的特殊地位,故今次司马道子虽是摆明削刘牢之在军中的任命权,仍可获得军中大部份将领的支持,刘牢之则难以提出异议。

此时酒过三巡,司马道子频频劝食,气氛融洽。

三人中,表现最不自然的是宋悲风,不过司马道子说了一番“怀念谢安”的话,对谢安推崇备至,宋悲风也轻松了一点儿。

话题转至昨夜杀干归的事,在刘裕和屠奉三一心归功于司马元显的推波助澜下,司马元显更是愈说愈眉飞色舞,非常兴奋。

司马道子至少在表面上,放下了对刘裕的戒心,令宾主更是尽欢。

司马尚之忽然谈起征伐天师军之战,向刘裕客气的请教道:“刘大人认为南征军会先小胜后大败,究竟有何根据?”

刘裕谦虚的道:“这只是小将的猜测,并没有特别的凭据。但由于我曾在边荒集和天师军交手,对徐道覆有点认识,再设身处地推想,假如自己处在徐道覆的位置,会如何应付朝廷的平乱军呢?因而得出这个结论。”

他这番话非常得体,不会令人觉得他在卖弄才智。且点出自己比谢琰和刘牢之两大统帅更明白徐道覆的战略,所以并非故作惊人之语。

王愉不解道:“刘大人为何只提徐道覆,却不说孙恩,难道孙恩再不是天师军的最高领袖?自孙恩的亲叔孙泰被朝廷处决,孙恩逃往海岛,矢志复仇,尊孙泰为羽化登仙的祖神。今回天师军作乱,孙恩岂肯袖手旁观?”

两人先后问的两条问题,该是和司马道子商量过的,亦是司马道子心中的疑问,只不过由亲信代问,比较适合。

刘裕晓得今次的午宴非常重要,会直接影响司马道子对他的看法,影响他在司马道子心中的利用价值。

刘裕从容道:“孙恩虽名为天师军之首,可是却超然于天师军之上,成为精神的领袖,一切军务全交给两个徒弟去处理。这情况在天师军攻打边荒集一役裹尤为明显,当徐道覆和卢循领兵攻打边荒集的当儿,他却于镇荒岗与燕飞决战。在战役里他也是独来独往,可见他是没兴趣统军治兵的人。到最近破会稽一役,他亦是孤身行动,追杀王夫人。”

司马道子点头道:“有道理!攻陷边荒集后,孙恩立即离开,返回海岛潜修,可知他确是无心军务,只追求成仙成圣一类无稽之事。”

刘裕道:“只看卢循能抽身到建康来掀风播浪,便知军权落入徐道覆手上。平乱军的对手是徐道覆,该是无可置疑。”

司马尚之间道:“徐道覆是怎样的一个人?”

刘裕道:“此人极富谋略、精通兵法,绝不是逞勇力之徒。从他当日知机识变由边荒集急流勇退,保存了天师军的实力,便可见他乃深谋远虑之辈。”

司马元显道:“我们今回誓师南下平乱,是经过反复推敲,有周详计划,论人数虽远比不上乱民,但军备精良、兵员训练有数,远非天师军的乌合之众可比,刘兄因何如此不乐观呢?”

刘裕道:“攻打边荒集的天师军,绝对非是乌合之众,所以天师军内亦有精兵,人数该不下于五万。以徐道覆的作风,这批骨干精兵是不会轻易投进战场去,却在等待机会。又可以令平乱军产生错觉,以为天师军不过尔尔,富有这种错误的信心后,一旦掉以轻心,将会为敌所乘。”

司马道子皱眉道:“这五万之数,是如何得来的?”

屠奉三淡淡道:“是由奉三提供的,奉三最着重情报的工作,自信这数目虽不中亦不远矣。”

众人沉默下去,各有心中的思量。

刘裕和屠奉三一直坚持着远征军先小胜后大败的观点,只要司马道子相信他们的看法,他们的计划便可以全面展开。假如远征军确如所料的大败而回,在形势已成下,司马道子想击退天师军,刘裕将成为唯一的选择。

屠奉三打破严肃乏言的气氛,漫不经意地道:“两路的平乱军,是否准备会师会稽呢?”

司马道子、司马元显、司马尚之和王愉同时动容。

司马道子道:“奉三究竟是凭空猜想,还是得到确切的消息?”

宋悲风插话道:“我敢保证奉三是猜出来的,因为悲风亦是首次听到此事。”

从司马道子等人的反应,便知屠奉三猜中了。这不但是平乱军的军事目标,更是重要的机密,只有身为主帅的刘牢之和谢琰晓得。刘牢之当然不会告诉刘裕,剩下的可能性是谢琰,宋悲风这么表明,排除了是谢琰透露的。

屠奉三道:“我可以猜到,自然亦难不倒徐道覆,如果我是他,会任由平乱军长躯直进,再设法从水陆两方面截断乎乱军的粮线,令平乱军补给困难,深陷敌阵。”

司马道子微笑道:“这个问题我们非是没有想过,幸好浙东一带是鱼米之乡、粮食充足,只要就地取粮,便可解决军需。“

刘裕叹道:“这正是我们最担心的后果,也是徐道覆最渴望发生的事。强征民粮,会令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变成纵容手下兵士杀人抢掠,徒然惹起当地民众拼死抗命之心,那种劣势一造成是任何统帅都不能控制的。”

宋悲风道:“安公生前有言,要平天师道之乱,除勤修武备外,必须对民众做工夫,要采取招抚的策略,否则民乱将成燎原大火,终有-天烧到建康来。”

司马道子哑口无言,露出思索的神色。

众人都不敢说话,怕打扰他的思路。

好一会后,司马道子长长吁出一口气,沉声道:“大军已发,此事已成定局,三位有甚么补救的办法?”

三人暗松一口气,他们最想听到的,就是最后这句话。

刘裕和屠奉三交换个眼色,知是时候把全盘计划奉上,更不怕司马道子会拒绝,因为他也是聪明人,知道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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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十一 卷 第 十二 章 奇才异能



王镇恶在谷口下马,让疲乏的马儿休息吃草,自行进入小谷。此谷离边荒集达五十里之遥,位于边荒集西北面的山区。王镇恶锲而不舍的追到这里来,是因他比荒人更明白秘人,晓得当秘人展开远遁术,是不能停下来的,也因此会留下行踪的蛛丝马迹。

远遁术极耗真元,没有一段时间歇息,休想回复过来,所以要杀此人,实是难得的机会。

小谷四面环山,景致清幽,纵然王镇恶心存杀机,入谷后也感涤尘洗虑,心平神和,一时难起争胜之心。

刚踏足小谷,王镇恶就生出被人在暗中监视的感觉,不由心中大讶。难道自己竟猜错了,对方躲到谷里来不是静坐运气行功,反仍保持警觉的状态?

王镇恶扬声道:“本人王镇恶,孤身一人来此。秘族的朋友,有种的便现身出来与本人决一死战,不必我费神去找你出来。”

蓦地一阵充满不屑意味的笑声从半山处传下来,王镇恶抬头循笑声望上去,那秘族高手竟然现身在山腰一块突出来的巨石上,正低头俯视他。

他再没有以头罩蒙着头脸,露出庐山真面目。

此人年纪在二十许间,长相清奇特异。脸盆宽而长,高广的额角和上兜的下巴令人有雄伟的观感。他的眼耳口鼻均有一种用花岗岩雕凿出来的浑厚味道,修长的眼睛带着嘲弄的笑意,既使人感到他玩世不恭的本性,又兼有看不起天下众生的骄傲自负。

他站在石上,自有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姿态,兼之他宽肩厚胛,胸部凸起的线条撑挺了他紧身贴体的黑色劲服,脸容和体型相衬俊拔,更使人感到他另有种带点邪异、与别不同的气质。

他顾盼自豪的道:“首先,我并不是你的朋友;其次,我出来见你,也不关有种或没种的事,而是想看看你究竟是傻瓜,还是确有资格说这番话。”

接着目光落到王镇恶以牛皮带斜挎于肩、再以单耳吊挂法佩于腰间的短剑,双目亮起来道:“你这把可是汉代名器?”

王镇恶大讶道:“兄台高姓大名?你还是第一个一口说中本人此剑来历的人。”他也是奇怪,竟随手解下佩剑,朝对方抛上去。

那人轻轻松松探手接着,欣然道:“这又有何难?此剑长不过三尺,显是上承春秋战国短铜剑的铸制之法,虽为铁剑,但却没有在长度上下工夫。其次剑首呈椭圆环形,剑首剑身连锻接成一体,这类形的剑不见于汉以前。兼且此剑乃扁径折肩的式样,只盛行于汉代,故我一看便知。”

又微笑道:“看你也算个人物,便告诉你我是谁。向雨田是也。”

“锵”!

向雨田右手执鞘,左手拔剑出鞘,赞叹道:“好剑!经过这么多年,仍像刚铸造出来的样子,如此铁质,更属罕见。观此剑剑脊无光,刃口则隐泛金黄,可知此器是由不同成份配比的铁料浇铸而成的复合剑,属铸剑术的最高境界,如果我没有猜错,此剑当含有玄铁的成份。”

然后又现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王兄勿要因我以左手拔剑,便以为我是个左撇子,事实上用左手或右手对我分别不大,王兄动手时如认定我是左撇子,会吃大亏。”

以王镇恶的才智,也有点给他弄得糊涂起来,摸不清他的虚实。叹道:“向兄确是奇人,眼力高明,对剑的认识固令人惊异,更令人难以明白的,是向兄对我汉族历史的认识。向兄难道不是长居沙漠,与世隔绝吗?”

剑回鞘内,向雨田随手把剑抛往王镇恶,物归原主,接着洒然坐在石缘处,双足垂下,摇摇晃晃的,说不尽轻松写意,微笑道:“王兄这把剑是如何得来的?不要骗我,我们尚未动手,仍算是朋友。”

王镇恶把剑挂好,心忖他是否在施拖延之计,可是怎么看也察觉不到他有真元损耗的迹象,早点动手迟点动手并没有分别。何况他确欣赏此人,微笑道:“向兄奇才异能,兄弟佩服。此剑确大有来历,如果我说出它的来龙去脉,向兄会猜到我是谁。”

向雨田哈哈笑道:“我早猜到你是谁哩!此剑名百金,乃王猛当年以之纵横天下的名剑。看王兄的年纪,该是王猛的孙儿。向某有说错吗?”

王镇恶心中遽震,此人见闻的广博,眼光的高明,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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