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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3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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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悲风道:“我们可以如何对付她?”

屠奉三道:“我们会在短时间内在建康扎根,再非无兵将帅,还可以在司马道子的默许下,进行种种活动。我们是有能力就她在建康开辟另一条战线,首先是要无孔不入对她展开侦察,至乎派人渗透进她的丹药王国内,弄清楚她丹药的来源,掌握她的实力,然后再看该与她合作还是摧毁她。这方面由我全权负责,李淑庄是个难得的对手,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此时宋悲风警觉的朝上游瞧去。

这时他们来到秦淮河和青溪两河交汇处,一艘小船正从青溪顺流迎头驶来,比他们乘坐的小艇大上一倍,船身亦较宽,平头平底,在水上航行因受阻力较小,顺流而下更是迅疾乎稳。

本来像如此的小船在建康的河道上最是平凡不过,可是此船却令他们生出不妥当的感觉。首先是此船出现得突然,小船舱内更似堆满了杂物,更令他们有戒心的是竟看不到船上有人。

屠奉三喝道:“小心!”

话犹未已,来船竟忽然加速兼改向,再非是在旁驶过,而是顺流朝他们直撞过来,且船上爆闪火光,似燃着了火引一类的东西,在黑暗的河面更是闪烁夺目,惊心动魄。

刹那间来船离他们已不到三丈的距离,根本无从躲闪。

蒯恩大喝一声,跳将起来,手上船桨脱手射出,往来船船头射去,反应之快,尽显其机智和身手。

宋悲风喝道:“左岸!”

换了不是屠奉二、刘裕等久经风浪的人,定会大惑不解而犹豫,皆因他们此时所乘小艇的位置,离右岸只是三丈的距离,而左岸则远达十丈,故要离开危险的水域,当然以投往右岸为上着。

可是如果另有敌人埋伏于右岸,那便等若送上去给敌人祭旗,尤其想到偷袭者是练成黄天大法的卢循,这确是个绝不能去冒的险。

“砰”!

船首粉碎,被蒯恩桨子发出的力道硬是撞得偏往右岸去,此时四人同时跃离艇子,投往左方河水去。

“轰”!

来船爆成漫空火球,像暴雨般往他们的艇子洒过来,把艇子完全笼罩,如他们仍在艇上,肯定在劫难逃。

最厉害是随火器爆炸往四面八方激射的锐利铁片,无远弗届的朝仍在空中翻滚的他们狂射而来。

这一着确是凶毒绝伦。

四人同时运起护体真气,震开势子减弱的及体铁片。

“蓬!蓬!蓬!蓬!”

四人先后掉进冰寒的河水里,亢前乘坐的小艇已陷入烈焰里,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两河交汇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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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十二 卷 第 四 章 心灵约会



卢循终于生出如徐道覆对刘裕般的惧意。

他错失可能是今次到建康来,最后一个杀刘裕的机会。成败只是一线之差,当载着歹毒火器的平底船爆炸的一刻,他正位于岸旁暗黑处,两手各持一截圆木,凭此他可在水中借力,攻击在两河交汇处任何掉进水里的敌人,以他的速度和功力,即使强如刘裕,在猝不及防下也肯定没命。

今次他是不容有失,所以计算精确。等待的只是刘裕坐船返青溪的一个机会。

苦候多时的机会终于出现。

自上次在琅蚜王府门外行刺刘裕不遂,卢循便晓得糟糕,不但因试出刘裕武功大有进步,尽管在单对单的情况下,对方仍有一并之力,更不妙是对方提高了警觉,令他再难攻其无备。

所以要完成任务,必须有非常手段。

于是他动用天师军在建康的人力物力,张罗了一批杀伤力惊人的毒火器,想出这个在河面进行刺杀的行动。

只要火器船能在离目标两丈内爆炸,激飞的淬毒铁片和毒火可令敌人或死或伤,再加上他伺机出手,几可预见刘裕的败亡。

只可惜对方撑艇的小子不论反应武功,均是他始料不及,竞能临危不乱,借掷出船桨于火器船进入必杀的距离前,先一步命中火器船,令火器船偏离了方向,就是那分毫之差,敌人险险避过大祸。

看着四人保持阵势的没入河水襄,卢循心中难受要命,船艇仍在河面燃烧,冒起一团团乌黑的浓烟,但河水已回复平静,敌人肯定在水内深处潜游,他乘危出手的如意算盘再打不响。

难道刘裕确是打不死的真命天子?这个想法正是他惧意的源头。







“燕郎呵!燕郎!你在哪里呢?”

燕飞中止了渡江的行动,在岸旁一块大石坐下,回应纪千千超越凡尘、距离和物质的精神呼唤。

那是一种像打破仙凡之隔的感觉,支撑他们心灵联系的或许是他们火热的爱恋、深心的渴望,其中绝不容许半分人与人间的虚伪,是灵魂的接触,美丽而玄秘。

燕飞倏地进入了与纪千千神交意传的动人境界,他的精神越过茫茫黎明前黑暗的大地,高燃着毫无保留的爱火,应道:“在我眼前滚滚柬流的是千千熟悉的大江,对岸就是南方最伟大的都城建康。流过千千建康故居雨枰台的秦淮河水,于上游不远处汇人大江,加入往大海倾泻的壮丽旅程。”

纪千千的心灵与燕飞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再无分彼我,人为的阻隔再不起任何作用,因苦候多时而生的焦忧,在此刻得到了完满回报。

纪千千在燕飞心灵内沉醉的道:“燕郎形容得真动人。千千忽然感到和燕郎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对,我们现在分享着的,正是世间所有男女梦寐以求,最动人无暇的爱。我们比任何人更能彼此了解,千千因为你而再不感到孤独,没有任何秘密或感情不可与你分享。这才是真正的爱,纵然千千在此刻死去,但我的一生再没有遗憾。”

燕飞完全绝对地了解纪千千的感受,那并非理性的分析,而是全心全灵超乎言语的心的传感,因为他们再非切断隔离的两个孤立个体,纵然肉体被万水千山分隔开来,但他们的精神已结合为一!一切的渴望、期待、迷惘、热情、痛苦赤裸裸地呈现出来,虚伪根本没有容身之所。

他把心灵完全开放,让纪千千感受到他心中每一个感情的波荡,他对她最深沉的爱恋、抚慰她战栗的灵魂,燕飞在心灵中应道:“死亡并非最后的境界,死亡之外尚有其它东西。千千的状况如何?自上次我们在参合陂的对话后,千千的身体有没有出现问题呢?”

纪千千道:“因为千千渴望能与燕郎你再作心灵的接触,所以忘掉了一切,一念修持,在禅修上大有进境。像今次人家呼唤你,便感到比上次精神上强大多了,该可进行更长的心灵对话。最令人振奋的是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千千的内功竟颇有精进,每天便是练功和想你,我的身躯虽然失去了自由,精神却是完全不受拘速和限制,对将来更是充满期待和希望。参合陂之战结果如何?胜的当然是燕郎的一方,这七、八天慕容垂都到了别处去,最奇怪是从来不离我们左右的风娘,也失去了影踪,令人更感事不寻常。”

燕飞把战果如实报上,然后道:“确是奇怪,风娘不是负责看管你们吗?”

纪千千道:“千千一直没有机会向你提及风娘,她是个很特别的人,不时流露对我们的同情心。她还说认识燕郎的娘亲,又说在你小时曾见过你。燕郎有印象吗?”

燕飞心中涌起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觉,道:“竟有此事,真教人意外。”

纪千千叹息道:“燕郎呵!我又感到精神的力量在减退,不得不和燕郎分手,虽然千千尚有无尽的话要向燕郎倾诉。风娘似乎和你的娘有点恩怨。噢!燕郎保重,千千要走哩!”

联系中断。

燕飞睁开双眼,已是天色大白,大江之水仍在前面滚流不休,波翻浪涌,就像他的心情。







“不要推哩!你的手别碰我,老子早醒了过来,你当我是像你那般的低手吗?”

高彦瞪大眼睛朝下游方向瞧着,不理被他弄醒的卓狂生不满的抗议,道:“那是否荒梦三号呢?”

卓狂生睡眼惺忪循他目光望去,在曙光照射下,隐见帆影,心忖以他的眼力仍没法辨认是否边荒游的楼船,高彦当然更不行。站起来道:“让我数数看,一片、两片……哈!果然是我们的三桅楼船,你成功哩!”

高彦整个人跳上半空,翻了个觔斗,大喝道:“兄弟们!全速前进,我的小白雁来哩!”

驾舟的汉子苦笑道:“报告高爷,由昨晚开始一直是全速航行,没可能再加速。”

卓狂生犹在梦乡喃喃道:“有点不妥当,为何没有双头船领航?”

高彦没好气道:“你是真胡涂还是假胡涂?因为道路安全方面证实没有问题,所以为节省成本,双头船护航早已取消,你竟懵然不知。”

卓狂生干咳以掩饰心中的尴尬,道:“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高彦喜上眉梢,没有兴趣乘胜追击,举手嚷道:“小白雁你不用急,你命中注定的如意郎君来哩!”







江陵城,桓府。

桓玄独自一人坐在大堂里,喝茶沉思,到门官报上任青娓到,才把杯子放到身旁几子上,抬起头来。

任青媞神情严肃的来到他前方施礼道:“青媞向南郡公请安!”

桓玄瞥她一眼,神态冷淡的道:“坐!”

任青媞侧坐一旁,垂下螓首,显然感觉到桓玄态度上的转变。

桓玄道:“昨晚睡得好吗?”

任青媞轻叹一口气,似在责怪他昨晚没有依约夜访她,徐徐道:“算可以吧!不知南郡公一早召见奴家,有甚么要紧的事呢?”

桓玄道:“我想先弄清楚一件事,你现在和刘裕是怎样的关系?”

任青媞没有抬头看他,轻轻道:“不是已告诉了南郡公嘛!青媞和他的关系处于微妙的情况,既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敌人。”

桓玄沉吟片晌,好一会后有点难以启齿的道:“不杀此子,我绝不会甘心。”

任青媞终抬头朝他瞧去,桓玄却避开她幽怨的目光,仰望屋梁。任青媞黛眉轻蹙,道:“南郡公是否要奴家为你杀刘裕呢?”

桓玄点头道:“任后有把握为我办到这件事吗?只有你能接近他。”

任青媞神态如常的道:“杀刘裕并不容易,因为他对我非是毫无戒心。可是南郡公有没有想过,在目前的形势下杀死刘裕,等若帮了刘牢之一个大忙,他再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内。司马道子也是看透此点,才利用刘裕来牵制刘牢之。”

桓玄不耐烦的道:“刘裕有荒人作后盾,在北府兵内又有惊人的号召力,连建康的高门也因谢玄的关系对他另眼相看,愚民更以为他是真命天子,这样的一个人,我怎能容他活在世上?比起来,刘牢之根本不是一个问题,因他杀王恭的行为,令他永远得不到建康士人的支持,难有甚么大作为。”

任青媞再次低首,柔声道:“南郡公有令,青堤怎敢不从?让奴家试试看吧!”

桓玄暗叹一口气,似欲说话,却欲言又止,最后挥了挥手,似示意她离开。

任青媞神色平静的道:“若南郡公没有其它吩咐,青媞想立即动身到建康去。”

桓玄道:“有甚么需要,尽管向桓修说,我会吩咐他全力支持你。”

任青媞头道:“要对付刘裕,人多并没有用。每过一天,他的实力便增强一些,青媞只能尽力一试,如果失败了,南郡公勿要怪罪奴家。”

说罢起立施礼告退。

桓玄呆看着她背影消失门外,再暗叹一口气时,一团香风从后侧门卷进来,投入他的怀里。

桓玄立即感慨尽去,一把抱紧怀内玉人,怜惜的道:“你全听到哩!我和她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谯嫩玉伏在他怀里,像一头驯伏的小绵羊,娇柔的道:“嫩玉清楚哩!纵然要为南郡公死,嫩玉也是心甘情愿的。”

桓玄微笑道:“不准提”死“这个字,你肯随我桓玄,我会令嫩玉有享不尽富贵荣华,家运兴隆。”

谯嫩玉把俏脸紧贴在他胸膛,柔声道:“我要为南郡公办事。”

桓玄讶道:“我只要嫩玉好好的陪我,你还要去干甚么呢?”

谯嫩玉淡淡道:“嫩玉心中不服气呢?”

桓玄忘掉任青,哑然笑道:“原来仍因除不掉高彦那小子而耿耿于怀。让我告诉你,高小子的生死根本无关轻重,我已拟定对付荒人的全盘计划,荒人风光的日子,是屈指可数了。”

谯嫩玉娇嗲的道:“高彦怎够资格让我放在心上?我要对付的是刘裕。刘裕之所以能呼风唤雨,全赖得到荒人的支持,只要能毁掉边荒集,刘裕打回原形,大不了是北府兵内较有号召力的将领。嫩五曾与荒人接触,明白他们的手段。让嫩玉作南郡公的先锋,只要南郡公肯点头,嫩玉有把握把边荒集闹个天翻地覆,异日南郡公麾军边荒,荒人将无力反抗。”

桓玄皱眉道:“荒人能公开你的名字,显是他们当中有熟悉你底细的人,你这样到边荒集去太冒险了,我怎放心?”

谯嫩玉把他搂得更紧了,轻轻道:“南郡公可以放心,嫩玉可把荒人骗倒一次,当然可再骗倒他们。对做生意的人,边荒集是来者不拒的。嫩玉会召集家族的高手助阵,不用费南郡公的一兵一卒。失去了边荒集的支持,刘裕绝非南郡公的对手。”

桓玄终于心动,问道:“嫩玉心中有甚么人选呢?”

谯嫩玉道:“当然是嫩玉的亲叔谯奉先,他用毒的功夫不在我爹之下,且智计绝伦,武技强横,只要我们能混进边荒集去,摸清楚逞荒集的虚实,既可作南郡公的探子,又可于南郡公对边荒集用兵之时,瓦解荒人的斗志,来个襄应外合,到时哪怕荒人不乖乖地屈服。”

桓玄讶道:“如何瓦解荒人的斗志呢?荒人全是亡命之徒,悍不畏死,故能屡败屡战,两次失而复得。”

谯嫩玉欣然道:“任荒人是铁打的,也捱不住穿肠的毒药,只要我们掌握到荒人用水的源头,可使大量荒人中毒身亡。说到底荒人不过足因利益而结合的乌合之众,一旦引起恐慌,加上南郡公大兵临集,荒人将不战而溃,岂非胜过强攻边荒集吗?”

桓玄皱眉道:“据说荒人用水以颖河为主,水井为副,下毒的方法恐怕行不通。”

谯嫩玉胸有成竹的道:“用毒之法千变万化、层出不穷,但我们必须到边荒集实地视察,方可针对情况施毒。嫩玉想为南郡公办点事嘛!保证不会再令南郡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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