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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师-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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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病人们和医护人员们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样。
  但是,谁知道在他们背后,这些人是否也那么安分呢。
  虽然好奇,但是谁也没提议再拿小镜子看一次。
  有时候,无知是很幸福的。
  在儿科。
  一个小孩子背对着众人,向内躺着,不知是胃的问题还是别的,不断地吐血,溅得墙上都是黑色的血点。
  一个美丽的护士不断地用一块黑褐色的手帕擦试着墙上的血迹。
  每喷溅上一次,就擦一遍,却对小孩子本身的状况不闻不问。
  两个人都像是在机械地完成一个任务,无限地循环下去。
  丑门海还没有走到茶杯面前,就示意大家退出去。
  “里面是血。”她垂下眼睫:“走吧。”
  “走廊走了一半了,还没有茶的影子。”
  站在手术室面前,大花不抱希望地推开了门。
  用作手术室的屋子清净、洁白,四周墙柜一律是铝合金的框架、玻璃柜门。柜子里装满了各种医用的药品、针剂,就连做手术所需的一些器械、用品也都一应俱全。瓶瓶罐罐摆满了两边的墙柜。
  屋子正中被一扇橘黄色的帷幔隔开。
  萧晨上前将那条橘黄色的帷幔拉开。
  只见帷幔里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人体大脑的解剖图,图的下面是一个典型的医用手术台。手术台的四角分别有四个铁环挂在那里。
  几位被手术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医生、护士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绕过他们径直走向病人。
  简陋的手术台上,一张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被粗麻线缝死,只有那目光呆滞的双眼恐怖的瞪向前方,绝望的眼神好像要穿透眼前的虚无——他仿佛已经看到前来引领自己的神已飘飘而降。
  主刀医生擎起的无菌手上早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那双唯一露在手术装外的一双眼睛看不出神色,显得很漠然。他望了一眼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幅人体大脑的解剖图,依样将手中那把锋利的手术刀慢慢的滑落到病人的头部。
  随着医生的大力切入,刀片深深的划开了病人的头颅。
  血,随着手术刀的游走象一条条红色的蚯蚓,爬向那双恐怖、绝望的双眼。
  一切都静默至极。
  “家属请来这里等。”
  对面的诊室忽然开门了。一个温和的中年大夫向几人招手。
  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人,也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就象黑夜里的一盏灯,哪怕再危险,也充满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于是几人过去了,坐进那间看起来像大夫休息室的屋子里。
  没有谁开口问为什么一切如此不正常。他们知道,即便这人看起来再正常,也是这医院的一部分。
  “你们是来陪护病人手术的吗?”那大夫问。
  没有人回答。
  大夫也不恼,说着话,他举起了桌上的一个茶杯,里面是绿色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喝不喝茶?”他端着茶杯想递给这些人。
  大花下意识想接过,一瞥桌上还有五个茶杯,她站起来退后了一步。
  这人怎么提前知道他们是六个人的?
  其他人的想法与它相同,都没有接过杯子。
  见几个人没有反应,那大夫又重复“喝不喝茶?”
  然后,又一遍。
  又一遍。
  他不断地说着同一句话,嘴巴越咧越大,超过了人类的极限。
  说着说着,那裂缝竟如砍树时的缺口,只差一点推力,上半截就会断掉。
  “这”大壮等人怕有什么变数,都抽出了武器。
  那人没有动,还在不断问着同一句话,直到上半截头颅真的裂掉了,摔在地上骨碌碌滚到墙角。
  离了大脑,剩下的半截脸还在不断地抖动,舌头一伸一缩,看起来还是在重复那句话。
  “喝不喝茶?”
  恐惧之余,众人又觉得有些不忍,这是怎样恶毒的诅咒,或是遭遇了怎样的事情,能把一个人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不喝茶。我只想看看那杯茶。”丑门海说。
  躯干停住了,像失去了提线的木偶一样,忽然安静了下来。
  许久,那少了半个头的躯体僵硬地抬起手,指了指外面的牌子。
  地上的半截头颅,忽然被莫名的压力挤碎了。
  “我明白了。”丑门海对躯体微微行了个礼。
  “谢谢你。”
  丑门海不再看那尸体一眼,推门出去了。
  几人随着她鱼贯而出。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这个。”
  她走到一间诊室门口停下,指着牌子说。
  “CT室。”
  萧晨恍然大悟:“See Tea。原来是同音也许答案就在这屋子里。”
  “找到楼梯了!”
  进屋后,孙大壮指着CT机器后面说。
  机器之后,果然掩藏着一道门。他扶着机器,踮起脚往里看,从玻璃窗处看到了楼梯。
  “我们把机器搬开。”他激动地说,拉着CT机用力拖拽,地板磨出刺耳的声音。
  大花和高长恭都上前帮忙。
  瞳雪握住丑门海的手,向门外看去,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玻璃上倒影着外面的门牌,反向看着是:T ?。
  丑门海拉扯萧晨的袖口,示意他看。
  萧晨倒抽了口气。
  那边,机器已经在三个人的合力下被挪开了。
  大花转动门把,就要打开门。
  “别开!快退!”萧晨大吼一声。
  大花手一抖,门把手已经被转动,门被打开一条缝。
  它手一松,巨大的推力从里向外,推动起这扇门。
  萧晨抽出九节锁,抵在门把上绕了数圈:“这牌子反射后是倒的!是个镜子把戏!我缠住门,我们快去走廊对面的房间!”
  大壮慌乱地点头,应了一声,拉起他就往外跑,几人刚冲到走廊,门锁已被破开,无数看不出形状的影子怪物源源不断地从门内涌了出来。
  “啊啊啊!竟然耍我!拼了!”大花呼出一大口云气,扑通一下变回原形,咆哮一声,一爪子拍翻了一波怪物,被击退的怪物正好堵在门口,暂时抵住了汹涌而来的攻击。
  趁这短暂空隙,几个人进入CT室对面的屋子,屋内空荡荡,没什么可以阻挡的,高长恭用背抵在门上,门后传来咚咚的敲打声,一下重过一下,过不了多久就会破门而入。
  “这屋子内没有暗门,什么都没有,咱们会不会是弄错了。”萧晨摸着墙壁检查了一圈,一无所获,也有些意外。但是除了对面,又还有那里能看到CT的牌子呢?
  他特意观察过,没间诊室的门都离得比较远,从这间屋左右的两间屋里,不可能看到CT室的标志。
  “这下进了死路了。”孙大壮丧气道,蹲在墙根捂脸。
  瞳雪从屋内望向走廊,CT的挂牌在对面门上好端端挂着。
  他笑了,握住门把手。
  “你干什么?”高长恭吓了一跳,身后撞门的声音更猛了。
  “自然是开门,去二楼。”瞳雪说。
  “喂!外面全是怪物!”
  “是这扇门没错。”丑门海把手搭在瞳雪的手背上。
  “就试试看吧,反正咱们不能永远呆在这屋里。”孙大壮从腰后抽出一对短刀,表示拼了。
  高长恭拦不住,瞳雪已经打开了门,孙大壮一马当先,挥着刀,口中“啊啊啊啊”地喊着就冲出去了。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已经没命的,已经没命的怕九黎圣童。
  大壮可是站在这条食物链的顶端的。
  再说,他这彪悍的架势怎么也得杀上百八十个吧?
  然后众人听到他被台阶绊倒的声音。
  “确实是这里,进来吧。”丑门海干咳了一声,刚才大壮冲得太快了,自己没拦住。
  在这间空屋里打开门,通向的是与来路不同的地方。
  刚才的走廊已经不见了,只有一道黑沉阴森的楼梯。
  在上到二楼之前,几个人坐在楼梯上休整。
  大花变成和刚才那个女孩模样差不多的男孩样子,掏出很多口香糖分给大家吃。
  “坐在这里就放心了。”它说。
  “我开始有点担心了。”大壮嚼着口香糖唉声叹气。
  “你担心二楼的状况?”大花问。
  “不,我很怀疑那个孩子的身份。他知道得太详细了。”大壮托着腮,手指划圈:“如果这个医院不欢迎他,他又如何知道这些细节的呢?”
  “还有,为什么吹不起泡泡来?”他尝试了几次,这糖怎么越嚼越结实?不是该越嚼越软,然后吹起大泡泡么?
  “这是口香糖!”大花怒。
  “我们可以选择相信而不依赖。”丑门海说:“那孩子没有敌意,而且给我一种熟悉感。”
  “丑门海,你知道凤千久为什么要召唤血兽?”高长恭问。
  丑门海不答,反问他:“你认为呢?”
  高长恭说:“这家伙醉心于各种残忍实验,一看就是个想要长生的家伙。也许此时的他已时日无多,想召唤血兽给他换血,和他共享无尽的寿元。”
  大花疑惑:“无尽?难道血兽真的不会死?”
  “所以我才万分担心涿鹿铃在他手上。”丑门海捏紧双手:“你们不知道,在他告诉我他就是血兽的那一刻,我觉得天都快塌了——原本若是凤千久自己要涿鹿铃,我还不担心,可若是血兽想要——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我觉得这很矛盾,如果现在的凤千久就是血兽的话,他为什么要在乎天门呢,又为什么要找人来替死呢,还有,既然它有能力三震涿鹿铃,又为何对我们紧追不舍呢?他用自己的手段,很简单就能达成一切。”
  “这些我全都不知道。”丑门海失望地摇头:“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把血兽从现世剥离。只要它不入人间,就没有实质的危害。”
  “看过一楼的场景,真是很难说到底是血兽诱惑凤千久召唤自己,还是凤千久的扭曲欲望把血兽拖入人间。”萧晨把头靠在墙壁上,似是舒了口气,又似叹息。
  “也许是两者互相吸引吧。黑暗总是比光容易混合在一起。”
  “然而最后还是你死我活,血兽并没有如凤千久之愿让他不死不灭。”
  “其实也算是做到了,血兽留下了他的躯壳。”
  “像个笑话一样。”丑门海沉默了半晌,轻声说。
  “希望我们不会变成一个笑话。”
  几人沉默,打开通往二楼的门。
  密密麻麻的细线,像芦苇一般长在二楼的走廊上。
  每根线上,都有一个眼球。
  眼球随着几人的动作转动,就像无数的眼睛看着几个人。
  细细索索,细线的芦苇荡起轻微波浪,如风般细细呢喃。
  “要哪一根呢?”
  “要哪一根?”
  “哪一根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多更些字。。明日更番外。。
  总感觉写得没氛围。。叹气


☆、番外:雪暖血凉

  雪暖血凉
  如果你会微笑。江南春水,北国昼暖,让风去垂询古老屋檐上的铃,让云去问青白色的月,为何不遮上夜光氤氲。姻缘千里,不过是红丝的距离。彼端此端,一点灵犀,双飞凤翼。有关宿命,有关这一切都可以不用去祭奠。
  
  去天门前的一场大雨,让丑门海有时间窝在自己的书房里回忆一切。
  窗沿的落雨敲打着青瓷的茶盏,发出冷清的声音,龙涎与伽南混合出来的密制香料只管抵死缠绵地烧去。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她很好脾气的走进卧房,看瞳雪醒了没有,只看到屋檐和枕头上已经长满绚烂的蘑菇。这样也能睡着的家伙正抱着一个剧毒的蘑菇流口水,梦呓着她的名字。
  她叹了口气,低声说人生如梦。瞳雪立刻摇了摇爪子,提醒她——我们不是人。
  她笑了:你倒及时。
  瞳雪变成原形,仿佛示威一般勾勾指头。她甩了甩头,终于下定决心,到了一盏清茶,泼在床褥上:起来!
  瞳雪好大的能耐,躲开湿掉的一块,翻身继续睡了。
  她哭笑不得,回到书房。乍一闻才感觉出来,那书页已被浸染出闷闷的而且潮湿的檀香味道。有些像凄清或是沉默的年代。
  她用了很多年追逐一个人。陈灵。
  也许是确实把这人放在了心里,也许只是希望他能过得好,也有可能,她只是终于想起的记忆而害怕,只想远远逃开什么。
  她花了很多年,等待自己奔跑的结果:握在手中,或在伸出手时便翩然而逝。
  她当着瞳雪的面,付出种种深情,像一只追着自己尾巴打转的狗,寻找背后影子上的幸福,筋疲力尽却不愿意停歇。
  她感觉,自己没有亏欠瞳雪什么。瞳雪从不会忍让,他有种种暴戾的手段,逼她亲口承认自己属于谁;他也有种种温柔的手段,把陈灵的现实与算计比得一无是处。
  但她还是需要一个陈灵。
  其实,这个男人并不完美。他的脾气很不好,从来不对自己没有耐心的事情多倾注一份耐性。那人常用挂着轻蔑的笑的眼神斜视她,在任何事上都可能对她动怒。
  但她羡慕陈灵。任他利用,任他背叛,任他算计,不管如何辉煌之后,终会平淡下来,粉墨登场的过往会变得遥远,他会老到想不起是谁和谁相忘于江湖,又是谁和谁刻骨铭心。流年似水,人世种种无常,都会被时间之水冲刷,变成无法接近的往事。一弹指倾,海角天涯。
  她的往事,却无可冲刷,除非自己决定原谅,决定释然。
  最后那一年,与其说是成全陈灵,不如说是远远逃避开来。
  等待虚无的繁华散尽时,后悔才会轻轻走到面前。
  一年中,她没有联系过瞳雪一次。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在一个一落雪就三四个月也不会融化的地域,那郊外的冬夜实在太冷。
  月下高高的山岭上闪着银色的光,那是星星点点白色的雪,北风卷起不成形的气体,吹散把一切吹的模糊。
  她叹口气,拉紧身上的四床被子。被子可以保暖,却不负责加热。
  她觉得自己是夏天棉被里的冰棍。
  她想念瞳雪,她知道自己已经原谅他。
  也许正因为自己原谅了他,才能想起那时他对自己做的种种。
  她想,我与人不一样,他们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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