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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1:世界在爱情中成长-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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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他们住在市郊那片宽阔地带。周围是花园小区。一条小河从林立的高楼间流过。河里终年淌着不清不浊的水。河岸的柳树下面是两排修剪得十分整齐的木槿。春天,木槿树上爬满紫色的牵牛,点缀着白色小花。她成天买菜做饭。打扫着他们住在十七层的屋子。站在高高楼层,透过浅蓝色的窗纱,她能看到这座城市繁华的街景和天边涌过来的云块。她看着云块从那头阳台涌到这头,一朵一片游向遥远的天边,飘向她的家乡。男主人很少对九妹说话,但她忘不了他那对细长的眼睛,总是微微眯着,对任何东西都好像似看非看。一旦睁开,总有沉沉的亮光从那里闪射出来,不算凶狠,也说不上亲切,却使人心灵颤抖,像芒刺,扎在她心中。主人家有一个在大学读财会的女儿,每天住在学校,只有星期天才回家。刚到他家,女主人对九妹很热情。她把女儿穿过的几件旧衣服拿出来,平平整整地放在她的面前。九妹选择了一件细碎花布的粉红衣服穿在身上,心里暖洋洋的。那些衣服散发着幽幽的香水味儿。文静的男主人除了写作,就是打电话。偶尔也说是出去开会,并带回几本杂七杂八的书。早上起来,九妹乘电梯到楼下去打牛奶。那时,天然气炉子上烧了水和米粥。一天中最忙的时候,正是她过去在家里睡懒觉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要把每天的劳作做完。周而复始。女主人画了眉毛涂了口红打扮上班的时候,男主人常常还在睡觉。女主人的脸上粉刷工作,显得十分夸张。她端了凳子坐在梳妆台前,凑得很近地描眉,咂巴着嘴涂红,碰得各种瓶瓶罐罐叮当发响。偶尔被男主人瞥见,他总做出不屑甚至作呕的样子。他们的早餐也是各吃各的。中午,男主人和九妹一块儿吃。如果他在外面开会,九妹就一个人随便凑合吃点什么。晚餐是他们一家团聚的时候,一般都做得很丰盛。男主人默默地喝酒。他的酒杯精致而幽雅。女主人很少说话。晚餐,她默默地喝着饮料。大厅里的电视机声音开得很小。他们在电视屏幕上人影儿的晃动中吃晚餐,偶尔也会传来一两声欢笑。那是他们的女儿周末回来的时候。 
保姆的工作一般就是这样。做饭,洗衣,买菜,里里外外清扫屋子。清扫屋子通常是在女主人上班以后。那时男主人还没有起床。九妹把 
客厅、厨房、阳台和几间卧室清扫一遍,之后,她又用抹布把窗台、沙发、家具、书柜,统统擦了。她常常抬起汗津津的脸,望着自己的作品,揉揉有点酸痛的腰,心里浮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快慰。九妹有一张红扑扑的青春洋溢的脸。在家一直读书。初中没毕业,哥哥要上高中,弟弟要上初中,她二话没说拎了小包袱,随村里一位被称为二姐的女人,登上北上的列车,来到这个城市。她中等身材,白嫩的脖子,长长的手臂,细细的腰。细长的辫子,平时斜在胸前,干活的时候,打开窗户,用艳丽的花手帕扎了辫子飘在脑后,像一只花蝴蝶在阳光明亮的屋子里欢飞。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她在家没干过农活。她的双手很白,累了,她常常一手撑着拖把,抬起白嫩的小手,擦擦粉红的健康的脸。某次,九妹看到了捧着茶缸的男主人虢然,立在玉兰花旁边仔细打量她,像欣赏一幅青春少女活生生的油画。九妹还没有发育成熟,她只有十七岁。 
如果生活就这样忙碌而平静,九妹是幸福的,也是快乐的。毕竟她从遥远的山村,来到这座她的父老乡亲一说起就羡慕不已的城市。她从没见过大张的钞票是什么样子。第一个月工资,女主人给了她崭新的两张百元大钞,她红着脸抖抖地接了,捧回她的卧室,关上门,一张张照了又照。她不知道究竟想看什么。把玩了一会儿之后,小心折好,用花手帕裹了压在枕下,心窝里漾着无限暖意。 
要是生活永远这么平静安乐,多好!其实,九妹老早就对这个家庭表面的平静产生过怀疑。就好像一场冷战即将发生。要是那天早上,她没有再次进入男主人的房间,要是二姐没有来告诉她,哥哥和弟弟上学、父亲的肺气肿要多少钱,说不定她就不会接过男主人递来的一张钞票,说不定她到男主人卧室扫地送水的那惊险一幕就不会发生。……虽然这事发生前,九妹曾几次感受到过他像鹰一样阴冷又像火一样燥热的目光,在她脸上身上扫来扫去。那时,或者,她正在客厅里扫地,坐在沙发上看书看电视,或者上完厕所,之后,袅袅娜娜地走出洗手间……她都曾感受到过男主人射来的目光。那目光有时像山涧的竹笛一样悠长,有时又像昙花再现,燃烧了一下,又变得十分平静。她也曾带着好奇之心,观察过面色阴郁的男主人,他在房间里写作时常常扔下笔,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她根本不知道,男主人已经几次偷偷看她洗澡。后来,男主人,据说,为了寻找写小说的灵感,有意识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直到随后,也是一天中午,九妹像往常一样睡午觉,不知什么原因,她没把门关紧。醒来,她奇怪地发现胸前的衣服被解开了,房间里没有人。看了看胸前软耷的两只小白兔,似乎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她轻轻扣好衣扣出门。男主人坐在沙发上喝茶。九妹看到他眼里有一丝游离的目光,她推测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是一个春天的上午,九妹轻轻推开男主人卧室的门,照样进去扫地送水。穿了宽松睡袍的男主人从被窝里钻出来。她稍稍犹豫了一下,顺着眉头把一杯热茶放在写字桌上,低头往外走。在床沿上低头坐着的男主人突然蹿起来,像捉小鸡一样,抓住了她。她浑身触电一样,头懵了,抬起眼睛,慌乱地望着他的脸,由阴郁平静,忽而变得像桃花一样绚烂……他几乎没有用什么力量,就把她那快要成熟了的少女的身躯,揽进了他宽松的睡袍。穿了粉红色上衣的她,像温顺的小鹿,抬起眼睛,哀哀地望着他……她觉得他白胖的胸脯,像一堵厚厚的墙。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和我们在黄色小说里经常读到的完全不一样。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吃着山村老玉米长大的少女,也许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她还不完全知道,她面临的事情是什么。遇到之后,该不该反抗,如何反抗。 
但男主人并没有奸污她。虢然说:“看看,只是看看。我在小说里会把你描写得很美,很美。” 
那天上午,这个楼层,依然像往常一样平静。他披着睡袍,端着茶缸,关了轻纱般的窗帘,开了客厅里的彩灯,让她光了身子,在卧室、客厅、厕所里、浴缸旁,做着各种他要想看的姿势。她漠然地经受他的摆布,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最后给了她一百元钱。并叫她站在沙发前的红地毯上,慢慢穿上了粉红色的衣服。轻轻拍拍她的肩头: 
“进屋吃包感冒药,别病了。” 
九妹心里第一次生出了热辣辣的感觉。身上的说不清楚哪一个地方,仿佛有许多虫子在爬在咬。杂乱的虫子爬进她体内很深的角落,只觉得脑海一阵兴奋眩晕,晕晕乎乎中,整个身子像被卖掉,不属于她了……她静静躺在家乡背后山坡的青草地上,望着漫山遍野盛开的金菊花。她清楚记得,那年春天,……对眼山哥哥采了一束野杜鹃向她走来。……他们在铺满霞光的山坡上放牛割草,……在山沟里表演从大人们那里听来的男女结婚的故事……婚后的做饭劳动,养鸡养鸭,洗碗睡觉……那时,她不满十二。她朦胧地感觉到男女之间的事情,多么多么好玩。她那时对那个对眼的放牛娃山哥哥没有一丝感觉。 
经过那天上午的事情,女主人依旧上班下班,男主人依旧读书写作,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奇怪的是,她自己常感到羞涩、懊悔、又有一团无名的火苗,在她心灵深处躁动燃烧。晚上睡觉,刚闭上眼睛,便有遥远的白云、青翠的山坡、漫山遍野野杜鹃的影子,向她纷至沓来。她梦见洪水,梦见洪水中翻腾的蟒蛇,梦见丛林中的大象、老虎和狮子的张牙舞爪。……那天上午的故事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她依然木然的顺从着,任男主人穿着睡袍,端着茶缸,从各个角度,眼睛似闭非闭的,在卧室客厅、厕所浴缸,像看一幅油画,像观看裸体动物一样观赏着她。她的脑海里有时一片空白,有时嗡嗡作响。她从没看清男主人白白的阴阴的究竟是一张什么样的脸,白白的阴阴的脸上挂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依然给她一点钱。有天给钱的时候,她还没有穿上衣服。男主人捏了她的小手,轻轻吻了她溜光的肩头,又像把玩什么珍贵物件儿似的,把一张百元钞票塞进她酥软的手心,再把她的手轻轻放下。她怔怔的望着他,百元钞票不知不觉掉在地上,脑海里“轰”地一声炸开了,像触电一样,全身燥热如焚,轻轻一跳,紧紧搂住男主人的脖子,心窝子扑通扑通地敲打着像要蹦出来。她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也许会发生的事情。但是,接下来,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把她从身上放下来,捡了百元钞票塞进她手里。然后,端了茶缸,踱回屋子,埋头写作去了,留下她一个人怔在那里发呆。她根本不知道那天上午,她做了什么要做什么。从那以后,九妹发现男主人故意开始躲着她了。他似乎不再像过去那样烦躁不安。他对着灯光,有时,抬头怔一会儿,又低下头不紧不慢地写。她依然做着她自己的事情。扫地,送水,买菜,做饭,但走起路来总觉得像踩着家乡的云彩和棉花团,轻飘飘的,踩了这步,不知下一脚将踩向哪里。她把那些大钱从枕头下面翻出来折了又扔了,扔了又折了,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好。总觉得那花花绿绿的百元钞票不像过去看起来那么亲了。头侧在花枕头上睡着,每晚噩梦不断。她的梦,有时又是美梦与噩梦的混合体。她梦见野花,青草,洪水,蟒蛇。每天早上飘出去买菜的时候,她都会感觉到周围的楼层房屋天空流水野花变了一个样儿,似有无数的声音和高墙向她压过来。当她在嘈嘈杂杂的人群中买了一些鸡鸭鱼肉,乘坐电梯,进入十七层的楼房间的时候,她的心灵深处混合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从不停息的远处传来,越来越离奇,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悠远,像有无数条粗黑的带子,胡乱的紧紧地缠绕着她的灵魂…… 
情感扉页 
十二岁生日,也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那是个星期天。他们都没有上学。九妹依旧穿了粉红色衣裳,背着背篼,手拿镰刀上山打猪草。牵着一头水牛的对眼山哥哥,早已等候在铺满野花的山崖后面。他采了一束野花,羞答答地向她走来,递到她面前。他从家里带来新鲜的水果,还有饼干糖果,那是他专门从学校门前的小卖部买来的。他牵着她的手,她怀里抱着野花。他们在青草翠绿的山坡上跳来跳去。晚上,踏着月光,她来到对眼家。他家在这个村第一次盖起了小楼。她说她要借一本生物书。对眼的父母,那时,还没有回来,到镇上打工挣钱去了。他叫九妹到楼上去拿书。楼上是他简陋的睡房。对眼学习很好。黑黑的脸,黑黑的眼珠,穿了一身从镇上买来的大花衣裳。他们放了音乐,唱了歌: 
“山道弯弯长又长, 
轻风送我回家乡。 
门前月光洒下来, 
鹅鸭唱歌在池塘。” 
当他们再次表演进洞房上床睡觉的时候,对眼山哥哥突然紧紧抱住九妹,躺在他那间涂了红油漆的木床上。只见他涨红了脸,眼睛瞪得又黑又圆,亲了她的脸,亲着她的嘴。她觉得他的嘴很热,很烫人。他把手伸进她红花衣服里去乱搔痒痒。他们笑得滚成一团。笑着笑着,他伸手按住她的胸脯,一动不动……她一下懵了,推开他的手,跳下床。他木着头,望着她,愣愣,又跳下床来,抱紧了她。 
“来……来,……一回……就一回嘛。” 
对眼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说。 
九妹抓紧了衣扣,掰开他的手,站着不动。把扎着小花辫子的脑袋偏向左边,不语。 
“就一回……很快就完了。”他涨红了脸,说。 
她把脑袋偏向右边,不语。他突然像一只小豹子,蹿过去,紧搂了她,亲她的脸。她死死抓着胸前的衣扣,拧着裤子不松手。他把她再次按回床上,手抖抖地往她下面摸……楼下,鹅鸭“嘎嘎嘎——”叫起来。从镇上打工挣钱的父母回来了。他们慌里慌张地从床上翻起身来,扣了衣扣,理了乱发,慌忙跑出去,啊!他爸肩着送货挑子,他妈提了一块猪肉,一前一后跨进院门。鹅鸭在笼中欢叫,向日葵在清风中摇摆。楼上楼下沐浴着银白色的月光……十二岁生日的美好记忆,在这位山村少女的心中,像蜜一样甜,而又带着深深的莫名的遗憾……她突然觉得,自己还可能将会做什么。而一想到做什么,和什么人一起做,就心跳不止,脸面发烧…… 
裸体之后 
买菜做饭,扫地送水,还是那间屋子,还是那些事情。可我们的这只美丽的山画眉九妹,心灵深处已经充塞了许许多多东西。当男主人虢然再次向她要求重复卧室客厅厕所浴室里做那些事的时候,她呆呆地叫了一声,转身向外跑去。她藏进厨房,藏进厕所,藏进沙发背后,藏到她的房间里去。奇怪的是,男主人并没有追上来。……那天以后,九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恍恍惚惚。只要一见到男主人,她就像猫一样从厨房藏到厕所,从厕所藏到沙发后,从沙发后藏到她的房间。直到有一天,她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赤条条地在他们这套十七层楼房的卧室、客厅、厨房、厕所里跑来跑去,嘴里唱着那首歌: 
“山道弯弯长又长, 
轻风送我回家乡。 
门前月光洒下来, 
鹅鸭唱歌在池塘。” 
直到吓得目瞪口呆的男女主人强迫给她穿上衣服,送到医院里去。接下来通知二姐。二姐告诉了她的父亲。当那位遥远山乡的老者,隐隐约约知道她在这个城市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之后,这位老实巴交的农民,站在家乡洒满金菊花的山坡上,望着那条穿过绵延起伏的大山向远处蜿蜒而去的铁轨,哽咽着发出沙哑而苍老的声音: 
“天呀!这是什么世界呀!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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