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守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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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那么做了。我感到生命在一点点从他身上流逝，我感到了心酸……“我要让你好好地活着……”这是他唯一的愿望，“虽然还想要见到你，可我……哥哥对不起你，我恐怕会失约了……”他终于闭上了双眼，化做一株我从未见过的植物，白色的小草上却盛开着幽蓝色的花……
我一下子怔住了——哥哥！癸苍他，竟然是我的哥哥，我茫然……生命一点点回到我身体里，我挣拖了如牢笼般的坟墓，我活了过来，虽然不知道，什么千年修行，但我知道，我的命是他换来的……我对他说：“你会答应吧，癸苍，答应我，不要走……”接着是一片迷茫……
　迷茫之中，我似乎听到他说：“语怜，对不起，我……”我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泪，感到了他的思想——语怜虽是我妹妹，但却完全是一个凡人……
我继续将大脑融入到癸苍的思想里：
我的母亲是风铃草的化身，而我的父亲却是凡人，母亲将我身上的所有凡气都给了妹妹，却把所有妖力留给了我，她说，那是为了让语怜活得幸福，说真的，起先我知道这件事，还曾经对她有过恨意，是她夺走了我成为凡人的唯一希望……可如今……
看到这里，我早已泪流满面……
　“好感人的兄妹之情呀，语怜，你也是个傻瓜……”一阵奸笑将我的思绪打断，我才开始注意起四周来，一片黑暗，好像这里是所有罪恶的聚集地一样，我在这里，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是厌恶，又好像是一种深深的怜惜……
“你们……，谁要你怜悯！”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怒意，我很好奇，为什么她能听到我的心声，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哼，你处在我的空间之中，你所想所做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你想怎样？”我冷冷地问她。“你们兄妹两个怎么都是一个样……我答应了你哥哥，要给你千年的寿命。”　“你……你把他怎么样了？”我气愤不已。“很简单，我要……风铃花。”她淡淡地说，“我需要它。”“可这跟哥哥有什么关系！”“因为你哥哥是风铃……”她突然不说话了。“哥哥他会怎样？”“千年的寿命，你和你的哥哥，都会再活一千年。如何？”她让我一怔。“我为什么相信你？”“因为你还活着，凭我的力量，你可以在瞬间死去。”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那么飘渺，就好像神一样。
“你会遵守诺言？”“当然。”“好！”“好，好……”她说着，周围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洞，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千年寿命，为此，你将会得到最惨痛的记忆……”
　……
我回到宁羽国时，那里已经面目全非，到处是残垣断壁，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在几十年前，宁羽国就早已灭亡，我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而我，却全然不知，我感到了迷茫，行了许久，没有目的，我无所去，我无所从……
不论去哪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等待千年——我知道他是我哥哥，我知道……但我，仍旧遵守这个诺言，我愿意守约，到千年之后，我希望可以再看到他，哪怕一次也好……
我漫无目的，只是到处游荡，我在等待……
　……
千年时光，如匆匆一瞬，我又来到了那片悬崖，他已经在那里，那一刻，我真想倚着他好好哭一场……但我没有……我，不能……
“哥。”我叫他。他的眼睛闪现出难以捉摸的神色。“语怜，你，知道了……”“恩……我……这样不是也好吗？”我勉强笑了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么生活……对我来说真的好吗？”我抬头望了望天，感到了一丝痛楚，它是从我心底里发出的，好像是有什么在撕撤着一般，我痛的连呼吸都困难……
“恩，也许……这是好的……”他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喂，你弹曲子很好听呀，哥……你再弹一次吧……就一次，那首曲子。”我对他说。很快，他那出了琴，与其说拿，到不如是幻化。
　听着那悠扬的琴声，我不禁吟诵起来：
　流云碧水月影苍
　清风有泪
　怜语无伤
　望尽千年几沧桑
　遥望群山故国荒
　再无雁影
　只留哀怅
　纷飞落雪诉心伤
曲终人散，哥哥的身形变得透明，最后，他对我说：“对不起，语怜，我不能和你再多说说话了，那首词，很好听啊，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他，说：“《采桑子守望》，怎么样？很配你的曲子吧。但他已经听不到了。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消失，化作一株风铃花，幽蓝的色彩透着哀伤……压抑了千年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任它宣泄……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照在悬崖上，一个女孩和一株不知名的草，静静地伫立在那儿，成了这里最凄美的风景，忽然，一只苍鹰掠过，叼走了那株草，女孩回头一望，却只见朦胧的身影消失在天的尽头……
第三章——千世之缘
　　　　我叫镜影，是一个魔法师，不，准确的说，大概三千年前我是一个魔法师，有一个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也是这世界上我最爱的人，他叫御潮，潮汐之神的儿子，也是植物的守护者，总之，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神话，一个触及就使我泪流满面的伤痛。
在一次历练中，我被一些带有剧毒的植物袭击，险些丧命，但当我绝望之时，他却出现了，像神一样出现了，他救了我，但着同时，他也害了我……
我因为中毒而昏迷，醒来时，我躺在一个用藤蔓编织的床上，他在我旁边。
“好了吗？”他微笑着对我说，“你被潋伤到了。”“什么是潋。”“一种绞杀藤蔓，很危险。”“你怎么知道它的名字？”“因为我是它的主人。”
因为我是它的主人……
我懂了——是这个男子让我受伤的，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的人，因为我的母亲死前告诉过我——影，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去信任别人，因为他们很可能就是你的敌人……
母亲说这话不是没有原因的——母亲是一名暗杀士，所以她最懂得什么才是自己一个人的感觉，也就同样希望我懂得这个道理，不，不是道理，这只是一种必然的解释，不需要理由……
……
“你做了什么？”他惊恐的朝我吼叫。“什么也没有，只是利用了一下你的部下，他们很听话……”我说着，边说边催动魔咒，使得缠绕着他的藤蔓更加有力……
“镜影，你要干什么……”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救了你……”他声嘶力竭，但这并没有阻止我对他的攻击，我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这个伤害了我却又假装对我好的男人！
“我并没有要你救我……我不会相信任何人！”——这是我的信仰。
　最终使我还是停下了，因为我败了，而且败得很惨，千年之后，我再也不愿回想起这些了，我不想输给任何人，但我却是彻彻底底的输给了他，没有一丝余地……
我不明白，缠绕在他身上的藤蔓，为什么在听到一阵清脆的响声后会自动松开，我不明白那时他眼里的哀伤，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杀我，是我先要杀他的呀，为什么……我不明白……
“为什么？”他问我，还是那种哀伤的神色。……我没有回答。“为什么？”他又问。“没什么，我……”我还是没有说出心里的那句话。“……你是来抢花的吧，我……我可以给你……就你一个人……”他喃喃地说。
我并不知道他指得是什么，但我仍然很用心得等待着结局。他叹了口气，身体里突然发出柔和的幽蓝色的光芒，我诧异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来吧。”他淡淡地说。
“我不明白！花，什么花……”我终于说了出来。他的神态变得有点茫然，刚才的视死如归，已经变为了迷惑不解。为了让他更好的理解，我又重复了一便我的话——“我不明白什么花，不明白。”
他收起了身上的光芒，落地，问：“你不是要铃？”“什么是铃。”我问。“我就是铃。”他笑了，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笑。“怎么？什么意思？“我还是问他，他笑而不答。在一瞬间，我觉得我好像改变了什么，但又说不出。
　……
后来，我才知道，他叫御潮，潮汐之神的儿子，也是植物的守护者，他的身躯本身就是一株植物——那是一种草，翠绿，明澈，却不开花，风吹过时会发出银铃般的响声，非常动人，他的母亲告诉他，这是风铃草，无花，而花为心，实无心，亦无泪，而有心有泪之时，则寿将尽，幻化原形，再无重生之日，亦无复苏之时，惟有另株风铃方可回命……
我不相信，他没有心。他还告诉我——风铃之花有密力，可回生、延寿，因此很多人想要，他也只好躲起来。……我默默地听着。
“潮，我……”我沉默了。“影，你好像很痛苦呀。”我愣住了。他没觉察，还是自己说着：“你好像被什么折磨着。”“住口！”我有些生气，他并不知道我发怒的原因，但还是没有再说话。
我忽然觉得，他救了我，甚至愿意告诉我这一切，我还……我很想道歉，但是我却说不出口。也许是天生的矜持，又或许已经习惯了口是心非，对于什么礼尚往来、什么恩，我从来就不屑一顾。命运不让我亡，安排人来救我，不过是一种形式，这根本……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意外的，我告诉了他我母亲的事，他静静地听着，我也尽量淡淡地讲……他跟我说，父母不会成为生命的全部，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虽然我并不懂，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日子很快过去，我也渐渐痊愈，临别，他叫我去一座悬崖，他说，他有些话，想在那儿说……我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为什么要离开……
可事情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他也只说了些临别的话，然后我们一起看夕阳……
我第一次知道，除了夜晚，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景致。当太阳收起最后的万丈光芒，完全变得温顺时，似乎云朵也为之高歌，似乎雏雁也为其清唱，在霞光中，在漫天的红云中，有两个孤独的影子，被夕阳映衬的更加孤独……
“影，如果我可以死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不。”我简单的回答。　“你。”他很坚决地说。“什么我……”我听懂了……但其实，我并不想懂。“如果我会死去，那一定是因为你……”他重复着，不断地重复。“我……没必要……我只会为我自己而活。”我回答他。我很想保持坚定的语气，但是，我失败了。“影，我……我不需要你怎样，只求你，答应我，如果我死，请让我死在你的手上……”一字一句，我的心随着他的话颤抖……
为什么——我在心里问，为什么对他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为什么我，他又为了什么……
……
我们一直等到了夜晚，他忽然问我：“如果我受伤，你会保护我吗？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回答我。”像是恳求。“我会。”——我好想这么对他说，因为我觉得，我好像很快就会失去他，因为我突然对夜晚感到了恐惧，我觉得仿佛这个夜晚会变为永恒的存在，我觉得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将会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但我还是……“我不会相信任何人！更不会去为了谁而活！”我守住了我的信仰。
应该发生的事，注定是都会发生的，当他筋疲力尽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一阵酸楚，他是为了救我——天刚一黑，他突然告诉我要快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一道寒光迅速向我冲来，我呆住了。
一瞬间，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他飞身、挡剑和倒下的镜头不断重复，我哭了……
“我说过，如果我死，也只会死在你的手上……”他说着，站了起来，顽皮的笑了笑。我刚想冲上去扶他，他却……他又倒下了，口中淌着鲜血，似乎还要说什么。“不要……你……你不要死，你说过，你只会死在我的手里！”我终于说出了那些话，但他还是……太迟了……
他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消失——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着我，在我的面前，早已不是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而是一株开着幽蓝色小花的风铃草，而那包围着我的——是他永恒的生命。他说的对，即便是死，风铃花也只会给我一个人……
我离开了那里，自己将自己封入了绝望的深渊，真的，我好恨……
……
我在孤独中徘徊了两千年，终于决定在去那座悬崖看看，就在那里，我又见到了风铃——一个男子，有着和他一样明丽的容颜，他站在悬崖上，生命从他身上流逝，灌入到他身旁的一座坟墓中……他化作了风铃草——我救了他。
在我救了他之时，我也同时拥有了他全部的记忆，我帮助他，因为我要利用他——他是风铃，他有心，他，他可以让潮活过来，我这么想着……
我成功了，当我看着潮的生命一点点回来时，我知道我成功了，风铃又可以重现，也许有一天，漫山遍野将盛开着风铃，那一席幽蓝，那一缕芬芳，也许有一天风铃将成为大地上最美的风景……　云如昔
雨如昔
云淡风清似有情
有情若无情
　星疏稀
鸟疏稀
盼尽千年人归去
古道再无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