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贼花想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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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华容只好认命地拿着话筒。继续打电话给衣雨甜。
这一次，电话响得更久……
十声、二十声……电话断了。
衣华容没死心，她知道每次衣雨甜接电话的速度都特别慢，于是又打了一次。
十声……十五声，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
“‘糖果屋’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甜甜腻腻的声音。像是加了太多糖霜的奶油蛋糕。
“雨甜，我是华容。”衣华容主动报上姓名，还不忘调侃衣雨甜一记，“又那么久才接电话？”
“我在消毒啊！谁教你要打店里的电话号码？那电话很忙的。”衣雨甜理所当然地回答。
“还好吧！店里就你一个人顾，也没别人在用电话……”
“华容，你知不知道暴露在空气中的电话上头有多少细菌啊！光是那些浮尘微粒。在话筒上就不知道沾了几千几亿、几百亿个，我再用手抓，连手上都沾得满满的，如果我又去碰我的，那小小的丸就会……”
“停停停，可以了！”听得头昏眼花的衣华容连忙阻止衣雨甜再说下去。
不知是不是上天的补偿作用，和沉默寡言的姐姐衣茉露大不相同，衣雨甜很爱找人说话聊天，而且一开了头就会噼里啪啦地说个没完。
除了这样，她还超级爱干净，爱得几乎到了有点过头的地步了，只要一出制室，所有碰过的物品都要消毒过好几次才敢碰。
“对了对了，你找我什么事？”被衣华容一喝止，衣雨甜才想起正题。
“我想找你讨一样东西，茉露说你应该会有。”
“什么东西？变美变瘦？你应该不需要吧？还是要替绣眼拿什么补身子的？青云已经来替她拿过啦，我明天还会再做一点特调的维他命……”
“不是！”眼看衣雨甜又要越说越长，衣华容当机立断又喝止她。
“不是？那你要什么？”
“我要……可以拿掉小孩子的药。”
“啊？”电话那头难得地顿了顿，“这是绣眼要用的吗？不会吧！我看她和青云都很高兴怀孕，应该不会想要拿掉孩子才是啊，是你的哪个朋友？还是我认识的谁托你拿的，这种东西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乱给人……”震惊过后，又是一大串问话。
“是我自己要的。”一句话堵住她。
“你要的？”衣雨甜有愣住了，“华容？不会吧？你不是一向很精明吗？又不像绣眼那个迷糊小妹，怎么也会出这种状况？”
“一时不小心。”明知对方看不到，衣华容还是故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也还在考虑怎么办，所以想先向你讨一份。”
“原来是这样吗？你好好考虑一下也好，我明白了，”衣雨甜答应下来，身为天手门里的药师，虽然平日个性顽皮了一点，但她还是必须替族人解决问题，“我会把东西准备好，你明天可以过来拿，苹果口味的好吗？香蕉的便宜，香蕉的也不错，或者是草莓……”
“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衣华容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淡淡的愁容。
孩子，该怎么办呢？
粉红色的小洋装；蓝色的小短裤，黑皮鞋、白棉袜。
透明的玻璃橱窗里，展示着各式各样的童装和婴儿用品。店里播送着温馨的音乐，逛着婴幼儿用品店的人们脸上的幸福笑容，教衣华容根本鼓不起勇气走进去，只敢隔着玻璃望着店里的各种东西。
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她不是最自由的衣华容吗？到底在犹豫些什么？
衣华容又叹了口气，目光望着玻璃橱窗里的一件鹅黄色小外套，毛线织的小外套胸口还缀了两个绒毛球。看起来既可爱又温暖，不过，看样子她的孩子是穿不到了。
模模糊糊地，橱窗上映着她的身影，还有……另外一个熟悉的男人。
游子谦！
衣华容连忙回头。果然，游子谦正一脸带着兴味的笑容望着她。
“真有兴致啊！还在逛街？”游子谦打趣着。
“没什么……随便逛逛。”衣华容胡乱耸了耸肩，“倒是你，上班时间怎么在外头乱逛？”
笨蛋，我是在看你儿子的衣服，你懂不懂啊！
“我们公司就在对面三楼。”游子谦指了指对街的一栋大厦，“我正好出来办事情。”
总不能老实告诉她，他是无意中在窗边看见她在这里发呆，连忙丢下满桌文件冲下楼来的吧！
“那么好心情，还买了蛋糕啊！”望着她手中拎着的蛋糕盒，游子谦又说道。
被他一说，衣华容连忙心虚地将蛋糕藏在身后。
今天她去“糖果屋”找了衣雨甜，雨甜交给她的，就是这么一只草莓蛋糕。
将草莓蛋糕交给她，衣雨甜说道，“我把药混在蛋糕里，你回去把它吃下去。”
“好大的蛋糕。”
“这是三人份的蛋糕。”衣雨甜回答，脸上罕见地没有笑容，话也少得多了，“你必须替你自己、另外一个男人和你肚子里的小生命把蛋糕吃完，好好利用吃蛋糕的时候想一想。只要蛋糕还没吃完，随时可以后悔。”
无言，衣华容接下了蛋糕，才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游子谦。
“怎么？买了这么大的蛋糕还不准人吃啊？小气！”看她的动作，游子谦挖苦她。
低下头，衣华容已经没有力气回嘴了，只是不断地摇头。
“哈罗，你怎么了？”看不到她的表情，游子谦索性蹲下来扯了扯她的长辫子，由下往上望着她，“不过是向你讨一口蛋糕吃，为什么一副快哭的脸？大不了我不吃嘛！”＇熱！書％吧&；獨#家*制^作＇
“我……我要一个人吃……”替他们两个人，和小宝宝一起……把蛋糕吃下去……“喂喂喂，别真哭了啊！”看她泫然欲泣的小脸，游子谦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心疼，心慌得有不知如何是好。
“我才没那么不中用，不会哭的。”看他一脸慌张，衣华容忍不住笑了，强打起精神回嘴。
“怎么在这里看童装？你应该用不到吧！”看她精神好了，游子谦连忙转移话题，没想到又踩到个大地雷。
“你要不要也一道进去看看？”心念一动，衣华容问他。
就算一次也好，她想和孩子的爹一起逛童装店，那是什么感觉呢？
“和我？”游子谦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你是要替绣眼买东西，一个人不好意思进去对吧？”
一手接过蛋糕，另一手拉着衣华容的手臂，游子谦一边用肩膀顶开店门，一边还鼓励道，“逛这种店没什么好大不了的啦，你就对店员说要送人的就好了嘛，她们还会给你不少意见……“
白痴！
衣华容翻翻白眼，没有力气再和他争论下去。
婴幼儿用品店里放着各式各样的衣物用品，店员让他们两个人慢慢逛，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林林总总的各式用品让没有当过父母的两个人看得不亦乐乎。
“你看这个奶瓶怎么样？蛮可爱的哦！”游子谦拿起一个环形的奶瓶，对着衣华容说道。
奶瓶设计成环状。可以让小朋友试着自己抓握，奶瓶的一头还拴了一只铃铛，兼备了玩具的功能。
“是不错……不过……看你这么一个大男人拿奶瓶。还真……真怪。”看游子谦顽皮地甩着铃铛，衣华容忍不住笑开了。
“哦？你笑我？”佯装发怒，游子谦拿起了一旁的汽球槌子猛敲着衣华容的头。
“啊，不敢、我不敢了……”看到它迎面而来，衣华容拔腿就跑。
两个人在二十多坪的店里笑闹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幸福的年轻夫妻。
追到后来，两个人停在墙角气喘吁吁，游子谦才问道，“对了，你到底想送绣眼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衣华容耸肩，“不然，就送个什么娃娃……”
她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不可以送绒毛玩具哦。”游子谦皱眉地伸出食指对她摇了摇，“小孩子起码还要七、八个月才出生，送绒毛玩具太早了点。而且，有的新生儿气管不好，最好不要送什么有毛的东西，婴儿的贴身衣物也尽量旧的，避免新衣服的染料和荧光剂，牛奶也别乱买，以免喝不惯会过敏……”
“你真有研究。”看他如数家珍一一道来，衣华容不禁睁大了眼。
“我有很多朋友已经结婚有小孩了，送礼送成精了嘛！”游子谦答得很自豪，“而且，我弟弟也生了两个孩子，今年都两岁了。”
弟弟游子傲结婚没多久就生了小孩。还一次生了双胞胎，两个小娃娃很有默契，几乎是同时哭同时肚子饿，只要一闹起来，差点没忙死他们这没经验的爸妈和大伯。
考虑许久，他们两个人决定先买孕妇专用的营养奶粉，先帮衣绣眼好好补一补。
两个都是孕妇，差别居然这么大。
看着游子谦将大包装的奶粉放入汽车后座，衣华容不禁一阵唏嘘。如果他知道她怀孕了，也会这么替她买东西吗？
“你……好像很喜欢小孩子？”清清喉咙，衣华容有试探地问他。
“喜欢啊！小孩子很可爱，逗起来最好笑了。”游子谦笑着回答。
“这样……”
“你不喜欢吗？”游子谦反问她。
“我……不知道，不太熟。”她有困难地回答。
一向没什么机会接触小孩子，衣绣眼也是她们这群堂姐妹当中最早结婚的，她根本对小孩子没什么概念。
只知道小孩子会哭、会闹、很不讲道理，但有时候又很可爱……
“没关系。”空出一只驾驶方向盘的手，游于谦鼓励地摸摸衣华容的头，“等衣绣眼生出小宝宝，你就会慢慢熟悉了。”
依她们两姊妹感情那么好的情形来看，要不熟悉恐怕还是件很困难的事呢！
“那……”不自觉地握紧草莓蛋糕盒的提把，衣华容试探地问道，“你呢？”有没有可能……一点点可能……
“你有没有想要小孩？自己的小孩？”她问。
“哈！自己的小孩？”游子谦大笑一声。“别开玩笑了。不可能！”
“为什么？”衣华容惊异地抬头问道。
“玩别人家的小孩是很可爱，但我可不要自己养，累死了！”游于谦轻松地摆摆手，“每天替他们把屎把尿，还要连续好几年，好不容易第一个孩子大了。第二个又来，谁受得了啊？我才不要生小孩。”
“可是……你刚才说，小孩子很可爱。”像是被什么莫名的失望深深击中，衣华容喃喃地道。
“那是别人家的小孩，自己家的孩子才不可爱咧，只是个麻烦而已！”游子谦继续解释着，“你想想，养个孩子要操多少心、花多少钱，每天的奶粉钱、尿布钱，等大了要学费、操心他有没有变坏、交了坏朋友……累死了。”
“我……我可以帮忙分担。”毕竟那也是她的孩子。
“分担？”游子谦一愣，“什么？”
发觉自己失神时居然说了什么，衣华容连忙改口，“我是说，万一你太穷了，再来找我借，我利息会算高一点。”
“算高一点？小姐你也真狠。”游于豫笑道，“自己人也要赚。总之，只要不结婚、不生孩子，我一个人饱全家饱，麻烦少多了。”
“不负责任……”
“什么？”他没听清楚。
见车子已经到了楼下，衣华容索性自己开了门下车，还重重地将车门关上，另外附送一声大吼，“我说你不负责任！”
他不要！他居然不想要他的孩子！
这么没有责任感的父亲，也投有人会想要当他的小孩！
被失望浓浓笼罩的衣华容完全不管自己的指责有没有道理，只是紧抱着蛋糕一径上了楼，心中还在不停地咒骂着游子谦。
原来……他说什么小孩子很可爱都是骗人的！
他是个狠心的父亲！
讨厌！
她讨厌他，最讨厌了！
“小姐，你在搞什么鬼？”
匆匆忙忙停好了车，赶上楼的游子谦，就看见衣华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我哪里不负责任，你倒是说个清楚啊！”被当头骂得一头雾水，他非得要问个清楚不可。
衣华容没理他，仍然低着头。
不对劲！
游子谦连忙伸出手去摸她的脸。
别过头，她躲开了。
“让我看看。”硬把衣华容的身子拉到身前，将她的头抬起来，只见到她满脸泪痕。
“哈锣？又怎么了？怎么哭了？”看她哭了，他心都慌了。
“不要你管。”她不想理他。
虽然没告诉他实情是她不好，但她就是想任性地将气出在他身上。
“到底怎么了？你今天特别奇怪……”一颗心狠狠地揪紧，他的声音放得好软好柔。
一向倔强的她为什么哭了？他不明白，没来由地心烦意乱。
她只是死命摇头，脆弱得像是随时都会被打败一样，眼泪如同决堤，但仍然一句话也不说。
“别哭，别哭哦……”不再问地理由，他将双唇印上她的眼，企图吻去她的泪。
哭泣的她像是个柔弱的小女孩，一点也不若平日的张牙舞爪，游子谦吻过衣华容的眼、鼻、双颊，最后来到她的唇。
轻叹一口气，她张口接受了他，他将她牢牢地搂进怀里。期望能给她一点温暖和支持。
衣华容没有反抗。乖顺地任他搂着，依偎在他的胸口，原先的激动情绪都离得好远好远，只剩下全身的炙热。
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夜，她躺在他的怀里呻吟。所不同的是这一回两个人都很清醒，没有被绮云香迷了心智。
“华容……”他搂着衣华容的柳腰，脸埋入她的丰满中，低吟着：“我爱你。”
“爱……”衣华容的身子不住颤抖，连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我爱你。”他在她耳边重申。
他明白了，如果不是爱她，他不会一看到她的泪就心慌。不会一直想追随她的下落，不会只要她在他的怀里就那么满足。
听到他的话，她笑了，笑得很满足，坠落在极乐的天堂里。
午夜，衣华容披衣起身，轻手轻脚地打开冰箱的门。拿出那一只三人份的草莓蛋糕。
很冷静地，她拿了小刀，切下大约五分之一。再很冷静地，将剩下的蛋糕放回盒子里，小心地收进冰箱里。
拿起叉子，她叉了一口蛋糕入嘴。
甜甜的，还有一股属于草莓的微酸果香。
对不起，宝宝。
真的对不起……
“好酸……”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第七章
　　　　这次再看见，他似乎又长大了一点。
一个人站在黑暗的中心，远远地，她就看到一个小小的光点由黑暗中朝着自己跑过来。
年约二、三岁，一个穿着鹅黄色毛线外套浅蓝色牛仔短裤的小男孩，嘻嘻哈哈地来到自己跟前。
咦？这个小男孩？
“你是……”
看到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衣华容就明白了。
这是她的孩子，她和游子谦的孩子，没想到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妈妈……”小男孩拉着她的衣摆，咕咕哝哝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