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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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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比较才有差距,沈巡按忍不住对身旁王巡抚道:“今天见方应物的表现,只觉此子明白事理,进退有度,风仪出众,加之又年轻,前途不可限量也!”
王巡抚回道:“小聪明而已!”
ps:先补昨天的,今天有时间,力争多更。还有,上一章因为换算公元纪年和年号,结果一晕头出差错,算错杨廷和和杨一清的年纪,现在已经修正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女人是麻烦
鹿鸣宴之后,这次乡试的官方程序就算全部结束,下面都是私人时间了。主考官李士实驻所立刻门庭若市,新科举人纷纷以私人身份登门拜访座师。
现在这种拜访还是形式居多,门生多但座师只有一个,一般说不上几句话。能多说三五句话的,那都是李座师心里最看好、最中意的门生,比如方应物。
除了拜访座师,各位举人还要去拜访房师。各人试卷是靠房师推荐给座师的,这也是恩德。
不过比起李座师那里,各家房师这里人数就少得多,多的十来个,少的也就五六人。但出自一个房师门下的关系比同榜同年更亲密一层,谓之同门。
拜完老师们,下面依旧是宴会,而且是看起来无穷无尽的宴会、花样名目繁多的宴会。九十五个新科举人,可以排列出无数种组合方式互相邀宴,还有寓居省城的其余同乡们凑趣。
士子们无论是失意得意,至少可以放下忐忑、尽情狂欢了。乡试榜是八月底公布,那九月份就是新科举人们的狂欢之月。
在九月份的宴会上,除了几个特定宴集,很少同时邀请解元李旻和第三名方应物两人,颇有一种“王不见王”的意味。但方应物倒是见过几次王阳明他爹,或者说也就是第二名王华。
有一次,王华在酒席上遇到方应物时,主动开口道:“在下此次得以中举,倒是要感谢方同年,不然或许青衿依旧。”
这句话听得方应物一头雾水,不知道王阳明他爹,不,王华王同年打什么机锋。他中举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王华便道:“在下曾受前布政使宁老大人青睐相邀,在他老家衡阳府祁东县坐馆教导族中子弟。”
方应物小小吃了一惊,这一省士林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王华居然与被自己掀翻的前布政使宁良有这等渊源。
只听王华继续说:“不料宁老大人宦海翻船,在下这个馆也坐不下去了,只好从祁东县返回浙江,又遇上此次乡试,不想误打误撞的中了举。
所以若非方同年出手,在下如今也许还在祁东县继续坐馆教书。这人生际遇实在奇异莫测,令人唏嘘不已。”
王华年幼时就以神童之名名扬乡里,十几岁就被人冠以博学的称赞,不到弱冠便中了秀才,但此后十几年下来。已经三十六七岁了,乡试却屡考不中。
他心胸还算豁达,很想得开,只能感叹命里无时莫强求,内心对自己科举前途的期望不是很大了。所以才有三年前受宁良邀请,去了衡阳祁东县坐馆教书的事情。
谁知道无心插柳柳成荫,宁良倒了台后他无奈回乡。今年顺便又考了一次乡试,竟然这就中了,而且还高居第二。无怪乎他唏嘘人生、感慨命运。
方应物却顾不上与王华一起青,他心里暗暗想道。这王华与宁良关系看起来挺密切的,不会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与王华结下梁子罢?王华与高傲的李旻不同,前途还是有一些的,更别提他那牛气冲天的儿子。
想至此处。便出言试探道:“宁老大人是自作孽不可活,并非在下有什么事。而王同年时运到了。科举自然一路坦途,明岁连登皇榜也不成问题。”
王华叹道:“在下不是是非不明的人,宁老大人虽然对在下青眼有加,但他晚节不保,辜负了朝廷重用,也是咎由自取,委实怪不得方同年。”
先察言观色,又听话听音,方应物便放了心。看来王阳明他爹没有什么记仇的心思,他主动谈起这些,只是为了当面开诚布公,将话说开,表明没有结仇之意。同时免得自己以后从别的渠道知道此事后,再疑神疑鬼的落下什么芥蒂。
话说近些年风气渐开,士子中举后纵酒狂欢也不是稀奇事情,至于招妓恣娱也不算非议了。
今天这场酒宴,便有七八个美人相陪,差不多在座诸君人手一个,但只有王华自斟自饮,虽与同年把酒言欢却不招惹女子。
旁边方应物见状,便指着王华道:“王兄洁身自好,宛如古君子也!”王华答道:“女人是麻烦,家中有一个便足矣!”
方应物大笑,“这算什么麻烦,有事的就不会觉得麻烦!”他这是真心话,与二十一世纪女权解放后的彪悍妇女比起来,这年头封建社会的女人能麻烦到哪里去?
另一边有人醉酒后叫道:“怎么没有请花魁袁娘子过来?我们这里有五魁首之二,还不配让花魁娘子移步么?”
谈起花魁,众人起了兴头,又有人发起议论道:“说起袁娘子,最近听说解元公想与花魁娘子结亲,而花魁娘子貌似有所动心,态度很暧昧。”
其余人不由得齐齐看向方应物,原因有两个。一是乡试前花魁娘子与方应物传绯闻传的最多,二是方应物与解元李旻好像有点不睦
仇人加三角恋,综合这两点,喜欢八卦的人仿佛看到了一出爱恨情仇大戏的帘幕徐徐拉起。
方应物一开始没有太在意这个消息,他心里是无所谓的,与他有什么关系?若袁花魁真相中李解元,那还省了他费劲帮花魁找夫家的功夫,不管怎么说也是答应过的。
可是在此刻,席间别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让方应物打了个激灵。突然有人带头振臂高呼:“方老弟,我们都支持你!不能叫府城人横刀夺美!”
登时席间起哄声此起彼伏,方应物微微错愕,这舆论有点失控呐
尽管他心里不在乎袁花魁嫁给谁,也没在意李解元的是是非非,注定没有多大前途的李解元今后与他不会有太多交集。
可是在别人眼里,李解元就是他对头,袁花魁就是他的相好。如果花魁娘子在这个特殊时候被李旻搞到手,那他方应物就像真吃了败仗似的,席间众人的态度很说明了情况。
王阳明他爹举杯对方应物示意,打趣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们年轻人不晓得厉害,这下你知道女人是麻烦了罢?”
靠,眼下自己根没有这种争风的心思啊!方应物无奈苦笑道:“在下只想起一句古话,善水者溺于水。”
第二百五十三章 也有难言苦衷。。。。。。
在方应物的盘算里,中举之后的日子就是与同年们吃吃喝喝拉交情,顺便等候乡科录这类东西印出来。这玩意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通讯录,每次科举必出一本的。
等拿到乡科录后,便可以考虑下一步行动了,要么直接从杭州城北上赶赴京城,去参加明年开春的会试;要么衣锦还乡,先回淳安县再找个黄道吉日北上。
但无论如何,被卷入三角爱恨情仇八卦漩涡是方应物所没有预料到的,这更不是他想要的,实在无辜的很。
他心里很清楚,他与解元李旻没有什么实际利益冲突,也毫无必要起什么纷争,但耐不住一干八卦众起哄架秧子,人为的没有故事也要制造故事。
只能说在乡试过后,无论得意失意,反正众人持续数月的紧绷状态中解脱了出来。猛然间从高度紧张中放松下来,未免就有点空虚寂寞冷,所以无聊了些。
既然无聊就要找乐子,于是八卦便被制造出来了。名人的八卦才有乐趣,方应物作为名人表示这真是躺着也中箭。
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方应物有点进退两难,若积极点,那是给自己找麻烦,以袁花魁的精明绝不是好相与的;若消极点,看在别人眼里岂不成了怯弱畏缩。
“这个局可如何解才好!”方应物对项成贤长叹道。
方应物的遭遇并没有得到好友的同情,项成贤只吐槽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方应物无言以对,若不是当初自己要借着花魁名头和渠道去炒作自己名气,别人也不至于将花魁和自己联系起来。更不会在李旻和花魁娘子传出勾搭消息时,第一反应是要看自己的热闹。
混文人圈。没出名时盼着出名,但今天看来,出了名后也有出名的烦恼啊。方应物正感慨时,长随王英从前院过来禀报,王德、王魁二人以及王瑜小娘子联袂到访。
他们一家子怎么忽然一起来拜访?方应物感到不同寻常,便吩咐王英带了进来。如今他也是举人老爷身份了,不必随便出屋迎客。
方应物请王德、王魁二人坐在堂上,王小娘子与兰姐儿进了里屋去说话。此后便问道:“两位员外今日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两人对视一眼。王德王大户沉默不语,便由族弟王魁开口道:“其实我二人今日前来,为的是瑜姐儿之事。”
方应物猜出几分,但明知故问道:“瑜姐儿有什么事情?”
王魁吞吞吐吐道:“寻常人家女子十几岁就要嫁人,如今瑜姐儿年届双九。还没个着落。。。。。。”
果然是为这而来!方应物心里猜了个正着。单纯从情感角度,王小娘子美貌率真,他心里不可能不喜欢。虽然两人关系有过小波折,但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并没有偏离太多。
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他还是淳安县里的山村少年,娶了王小娘子也是一桩美事。
可是世移则事异。从他下决心踏入名利场开始,考虑问题就不能同于从前了。更要命的是,这些事情已经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了,说是身不由己也不为过。
方应物沉吟片刻不说话。王德王大户也惴惴不安的看着方应物。虽然说话的是王魁,但意思却是王德的意思。
当初王大户不太希望女儿嫁给方应物,但去年被方应物制服了后便彻底无可奈何,而且还产生了深深的畏惧感。
之前他还抱着几分想法。如果女儿能嫁给方应物也算认命了。可是这回方应物居然中了举,身份一步登天。饶是王大户再不明白事理,也知道女儿嫁给方应物的可能性已经小到极点。
现在让他烦心的是,方应物一直玩暧昧,含含糊糊的不表态,女儿却似乎又没法再找别的夫婿。
其实他今天到此,并不见得是要逼婚,只是想从方应物口中得出一个确定性的回答,免得久拖不决,把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儿拖成老姑娘。要知道,女儿已经十八岁了,万万不能再继续耽误。
方应物考虑半晌,没有正面回答,却另起话头道:“我记得以前王员外你有个想法,一直打算招上门女婿?”
王德与王魁对视一眼,不明白方应物提起这个作甚,他又不可能倒插门。王德斟酌着答道:“老夫从前是有过这些念头,毕竟只有一个独女,家业须得有人继承。”
方应物笑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如今只怕不妥,你的家业难道都是你的么?”
这话没头没脑的,叫王德很是怔了怔,仔细寻思过,便懂了方应物的话外音。
他如今家业不小,是个暴发户没错,可他是怎么暴发起来的?还不是靠着方应物一年前牵桥搭线,指点了从东南到西北的暴利商路,而且方应物本人也砸了一千盐引合伙本钱。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家业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属于方应物所有的,只不过方应物出于低调或者名声考虑,将这部分财产寄放在他们王家而已。
这账是比较糊涂的账目,只是方应物本人不太在乎钱财而已。如今他王德也好,王魁也好,与方应物彼此之间形成了稳定可靠的默契和信任,不用太过于斤斤计较。
所以说瑜姐儿的去向不但是个人问题,还是个财产问题。如果另外招了上门女婿,该继承多少家业?这中间又怎么说得清?与方应物还会存在这种默契和信任么?
简而言之一句话,方应物的意思就是:在下这算是把财产委托给你王家保管,多几两少几两可以不在乎,但如果你打算招女婿来继承,这不合适罢?
再往深里一层想,方应物谈起这个,无异于含而不露的表示不许王小娘子另行嫁人而已。这是绵里藏针般的霸道。不过方应物却有这个资本。
“可是。。。。。。”王德刚说个开头,方应物打断了他,“我知道王员外担心后续无人的事情,此事易尔。”又指着王魁道:“你前年不是生了个儿子么?不如过继给你族兄如何?我看是皆大欢喜。”
王魁心里倒是乐意,但面上嘴上都无法说什么,只能无语。
王德愣了片刻,也不得不承认方应物提了个看起来不错的建议。可是这个建议却跑题了。他不置可否,又把话绕了回来:“还是说说瑜姐儿的事情,不知你作何想?”
方应物坦然道:“兰姐儿时常独自在家。未免有些孤单,瑜姐儿可以与兰姐儿相伴做个姐妹。”
王大户又听出来了,王兰是小妾身份,那么让自己女儿与王兰做姐妹,意思岂不是说也叫自己女儿来做偏房小妾?这个答案。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三年前,一年前,现在,王大户悲哀的发现,女儿在方应物身边的地位貌似是越来越低了,这是方应物越飞越高的原因么?
不知怎的,王大户发现自己现在虽然不愿意如此。不甘心答应,可是也没有勇气拒绝。
王魁看出了族兄的难处,便打圆场道:“方相公的心意我二人晓得,待回了家。我二人再问问瑜姐儿的意思。”
“好!”方应物点头道,不再多言。王德招呼了女儿出来,向方应物作别。
一路无言,回到家中。王德对王小娘子询问道:“方应物说,叫你与那王兰做个姐妹。你看如何是好?”
王小娘子低着头,小声答道:“女儿愿意。”
王德不能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方家如今虽然门第很高,但我王家女儿也不该是做妾的啊。”
王瑜嗫喏道:“不是女儿不自重,也不是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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