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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月亮-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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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下去,离晕厥也不远了。
她迫不及待地拉开门炼,手搭上门把,就听到了异常的骚动;这里隔音差,走廊间的动静一分不差的传来,男性火爆不耐的狠戾质问随着急匆匆的足音迫近,柜台胖男赔小心的话声虽已压低,还是明晰入耳。「先生,这样随便打扰房客不大好,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那一男一女看起来就是来开房间的,急得要命,尤其那女的,大概第一次上旅馆,脸红得不得了,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他们只是休息,很快就要离开了,还是在楼下等等吧!」
「废话少说,钥匙拿来,还是我一脚踹开?」不肯妥协,足音在门口停止。
匡政制止她就要旋转门把的手,往里一拉,火速将她推上床,低声吩咐:「钻到被子里去!快!」
意会到是那群人之一寻上门来了,她未加考虑,窜进被里就蒙头躺着,软被在手中抓得死紧。不曾遇过如此凶险之事,她张着嘴喘着大气,头有些发昏。没几秒,被猛然掀开,双眼未睁,一道阴影覆盖下来,压住她的身躯,她想扯嗓大叫,嘴立即被大掌堵住,熟悉的声音附在耳畔,「别叫,我不会碰妳;,只是做做样子。」
半明半暗的照明中,她刚适应了光线,门锁喀喇一转从外头被打开,她倒吸口气,上头那张脸随即俯下,吻住她差点失声的唇。她脑袋轰然,反射地用两手抵住他的肩头,手一触及,立即弹回,震惊得僵在他身下……他上半身不知何时成了裸露的!
他的确没碰她,两肘撑在她身旁,捧住她的脸,温柔地贴吻她的唇瓣,没有更进一步侵入。仅止这般,她已昏昧不知所终,任他亲密。
来人见到床上裸露在外的宽背,和进行中的缠绵拥吻,悻悻啐了一口,调头就走。
咒骂声远离,匡政立即敏捷地跃开,穿上散在地毯上的衣衫。整装好后,发现她动作变得迟缓,茫然地下了床,他趋前扶住她,怕她惊魂甫定,又失神摔倒。「别怕,人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她点点头,一声不出,表情说不上失落还是疲累,先前的活泼消失了。
「天聆?」是吓坏了吗?还是不开心他吻了她?她平时不拘小节,尺度不会太过保守才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对妳;……刚才是不得已──」
「我知道,不用解释。」她想笑,笑不出来,嘴一扁,发现哭还顺当些,但是也并非真的想哭,她只是……懊恼!十足的懊恼!
她一点都不想这个吻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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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号桌。」她喃念着,瞄巡着一张张桌面号数,边高举托盘不被挤身而过的食客撞着,一路巡去,巡到了靠窗的两人座,松了口气,将托盘放下,摆出其上的餐点。「请慢用!」
「欸;?大小姐啊?怎么有空来这端盘子?」熟悉的戏谑口吻。
她抬眼朝食客一探,面露意外,是林义!他从不会单独出现在店里,那么,另一个人必然是……
果不其然,匡政正用那温温无害的微笑盯着她呢。
「天佑有事,我来替他一晚。」她调开脸,眼神不敢多停留一秒,横着身子倒退,撞上了另一名拖地的服务生,匡政暗叫一声,她已经伶俐地转个身,急急忙忙走了。
「大哥,她没事吧?」林义搔搔耳朵,似笑非笑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程天聆那局促不安的模样是为了匡政。
「会有什么事?」他面上不动涟漪,内心却起了小小不适,程天聆似乎不再能坦然面对他了。当然,经过那晚的事,要拋;诸脑后确不容易。
「没事最好。保全说,最近有人鬼鬼祟祟地在店附近绕,虽然只有一个人,他还是很注意,我担心上次那件事他们盯上程天聆了。」
「应该不会,他们来不及看到她的长相。」他思索一下,又道:「上次太大意了,交给一个生手做,竟然当街把东西直接交给我,要不是隔了三年,那伙新手都没见过我,麻烦就大了。这东西我拿到为的是自保,骆先生怎么想就难说了。」
「大哥,对不起。」林义抑嗓,趋前道:「你不在三年,底下能做事的人都散了,要能接近那部门不容易,这次要不是会计师欠你的情,才冒着险搜来的资料。他们现在以为是单纯的偷窃案,还不清楚目的何在,会计师能挡就挡,不能挡,给他一笔钱走人吧!」
「嗯。」他不置可否,累累心事使吃的动作变慢了。
「骆先生请你去一趟,你迟迟不去,会不会──」
「我最近很忙不是吗?」他胃口全无了,搁下筷子,对窗沉吟着。「你说有人盯上这家店了?什么时候开始的?」真糟!他有了牵挂了。
「这几天,窃案前。」
那么,针对的就不只是他了,他虽三不五时上门,停留的时间不长,也没注意过有盯哨的人,他已低调如此,现在除了岑卓适,谁还对他的往来有兴趣?
一个念头悄然而至,他攒紧眉头,瞥了眼表上的时间,「小义,你先回去我的地方吧!如果骆小姐在,告诉她我今晚不回去,让她别等了。」
林义诧异,忍着笑,点个头,匡政搞不定的竟会是女人,传出去会是个笑话吧?他大着胆子问:「大哥,骆小姐你不喜欢,你到底喜欢哪种女人?」
匡政回来后,一直是孤家寡人一个,他曾有过短暂的婚姻,在三十三岁那年就结束了。就林义了解,他从不涉女色,以及任何露水关系,除了品茗和这家店,生活上也没有特别的关注点;他不擅表露心事,情绪难得起伏,如果不是见他还在食荤,所行跟个在家居士也差不多了。
林义这一问,匡政没说话,眸色转凉,扫过他好奇的脸,「多事!你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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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脱下围裙,抹了把汗,拣了把椅子在厨房门口坐着歇脚,不时注意着店门口出入的客人。
「可以回去了,楞在这做什么?」叶芳芝挡在她前头。不喜欢亲近油腻的女儿主动到店里帮忙可是奇事,店要打烊了,还守在热烘烘的厨房,神不守舍地。
「走开,走开,挡住我了!」她一手格开叶芳芝的纤腰,继续盯着门口。
「瞧什啊妳;?」门口不就一个胖壮的保全兼代客泊车无聊地在抽烟,看不出有何新奇之处。不过看到保全就提醒了她,她得和匡政商量,没事找个人守在门口实在不经济,这里是餐厅不是赌场啊!「喂!是妳;在这碍眼,挡住这人家怎么做事啊!」
叶芳芝的不留情面让她坐不下去了,她拉开椅子让开信道,和忙着打烊的众人挥个手,无精打采地走出厨房。
匡政应该走了吧?刚才一忙,也没留意他是何时离开的,见了那么短暂一回,她焦躁的心没有得到安宁,反而更为惆怅了,这样下去,她又能得到什么?可就是忍不住啊!连不断弥漫着煮食气味的厨房也赶不走她了,她只是想再看一眼,没想到一眼之后还想一眼,她暗地怀疑,叶芳芝是不是也给她喝了符水了,而且量比匡政喝下的还多几倍!
她垂着头,抓住店门门把,未及推开,一只男性的手臂适时替她开了门,她气弱地道了谢,走出店外后,对方和她并肩齐步,并未各走各的,她头一抬,吃了一惊,「你还没走?」
「我送妳;回去吧!」匡政从她肩上解下背包,晃一晃道:「挺重的,装了什么宝贝?」
「新买的书。」止不住喜悦,她贪婪地看了他好一会,瞬也不瞬地,他感到有异,她已抢先开口,「不用送了,很近的。」怕这样送下去,她会失态。
「意外是和远近无关的。」他意有所指道。
明白了他护送的用意,喜色淡了些,她闷声道:「不会的,我很平凡,什么都没有,不会有人对我不利的。再说,总不能让你送一辈子。」
「一辈子是不可能,这几天我能做的就尽量做吧!如果有必要,我再找人跟着妳;。」他不由分说,率先走着。
「匡政!」她高唤,一股恼怒陡升。这人看似温和,怎么霸道起来了?「我没做什么,不需要保护,你别担这个心,上次只是意外啊!」没有那件事,他是不会主动和她多接触的,想到这,心坎就渗出淡淡的酸意。
他似充耳不闻,继续走着。她一急,小跑步追上他,在他前方冷不防停下,幡然回头,锁住他的眸,门牙扣着下唇,眉心凝聚。突如其来的变异令他暗讶,他保持一贯的平静,文风不动地等待她的下文。
她张嘴深呼吸,又颓然吐气,无奈地开口:「如果,连我这个和你毫无男女之情的人,都能得到你如此温柔的关注,那么,你看着长大的骆家珍所得到的照拂就更不同凡响了吧?你想要人家死心,光靠我大伯是没用的,人一执迷起来,老天爷说什么都没用,骆家珍没有你的温柔相待,就不可能心存厚望,你是不是也该克制自己,别在施放无谓的友善了,你……你……自找的!」脚奋力一蹬,她夺回背包,返身就走。
他呆了一下,暂时不去消化这番怨气满天的诤言,提步追上不时恨恨踢着路上碎石子和障碍物的小女人,尾随着不越前。
一颗颗石子或空罐头从她的脚尖以拋;物线弹向前方,被流弹所击的野狗哀哀逃窜,他遏制着源源滋生的笑意,心里很清楚,只要一笑,程天聆往后会打死不再和他打照面,他不期望有这种情况发生。
他并不否认,见到她是生活中少有的愉快之一。她偶有年轻的小任性,却懂得节制,对自己的生活有定见,多数时候很能替别人着想,可以牺牲自己挥霍青春的特权照顾家人;她明朗单纯,随遇而安,露齿而笑时,散发着不带杂质的全然喜悦,亲近她可以产生如沐春风的欢快。今晚她忽而义正辞严地板起脸来,他除了诧异,还有无来由的小小不安,他是希望她快乐的。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陡地转身,见到他两手放在裤袋,姿态一派自在,她恼羞成怒,加重语气,「你不必跟着我,我家就在两条街外,不会迷路的!」他看来无所不晓,怎么这么难点通!
「我不想今晚有任何意外,我看着妳;进门,妳;不开心,不和我说话也行。」他瞄了眼静巷的走动行人,口吻如常,嘴角却古怪的抿着。
「你──」果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她恼恨难平,重话说不出口,右脚泄恨地踹了地上一下,一颗圆石子踩个正着,让她的半跟短靴朝前滑出去,结结实实踢中他的膝盖。他闷哼一声蹲下,她大吃一惊,抓住他的膝盖揉抚,不停地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踢你的!疼不疼啊?对不起,别生我的气,我帮你揉……」
他看着俯在膝上的小小头颅,如果情况允许,她大概会掀开他的裤管对着痛处猛呵气吧,像对幼儿园跌倒的幼儿一样地哄拍。
他纵声笑了,把方才积累的笑意一举倾出;她抬起头,错愕万分。他笑得极为开心,一口亮洁的白牙很是刺眼;她扁扁嘴,泪花生起打转。
「有这么好笑吗?」她像踹在自己身上一样心疼得要命,他却拿她取笑?
她推开他,扭头就要起身。瞥见她满腹委屈的小脸,他硬是憋住,急忙拉住她的肘弯,「天聆──」
她屈跪的重心不稳,被骤然一掣,鞋眼偏歪,朝他扑个满怀,两个人跌坐一处。
他错愕得忘了反应;她的面颊巧巧地贴住他的肩窝,轻易地吸进他独有的、令她再一次悸动的气味。她轻扬唇角,喜色渲开……和上次在床上不得不然的亲密不同,他拉住了她,偎近她,没有推拒她,是情不自禁吗?
她不确定答案,却听从了心底唯一的声音,她悄悄伸出了手臂,穿过他的腋下,环住他的背,乍然袭上的暖潮让她闭上了湿濡的眼睛;他微微一僵,两掌撑在地上,被动地承受着她的拥抱。
隔着薄软的夏衫,他感觉到她心脏剧烈的敲击,一下又一下震慑住他。他对她做了什么?
「天聆?」他敛敛心神,扶着她的腰,轻轻低语,「有人在看了,起来吧!」
她直起腰,略带羞涩地凝视他,默默起身,看着他站稳后,以一致的快慢和他齐肩走着。
他罕有地语塞了。他们的关系,本来像顺流而下的两艘平行船,却在预期外的湍流中对撞了,他希望她能毫发无损地前进,前往属于她的港湾,她的反应居然超出他的掌控,随他止行了。他该说些话的,沉默在此时是危险的。
她略抬手,握住他的掌,对她来说,那是泛着甜味的无言示爱。一个小小的结在她心里解开了,她下了个决定。
他暗叹不妙,偏头看她,直言:「天聆,知不知道妳;正在做什么?」
「在做一件快乐的事。」她不假思索,笑得唇弯如月。「匡政,你不快乐吗?」
他内心一愣,忽然承接不起这个问号,他当然不是不快乐,但是他不能让快乐以这样的模式进行着。相对于他,她只是个小女孩,他已过尽千帆,不能也不该拥有如此奢侈的爱恋,她并不真正认识他。
「小女孩,我已经过了为快乐而活的年纪了,不,应该是说,快乐从不是我追求的生命选项之一,妳;在我身上,是找不到这一点的。」他坦然不讳,等着她愀然变色。
她却依旧展颜着,不以为然道:「我二十五了,别再叫我小女孩了,我有几个同学都结婚生子了。你一点都不老,刘德华年纪比你大,还不是万人迷。我不必在你身上找快乐,如果你没有,我可以带给你,人人都可以拥有,就算是天灾人祸的国度,它的子民也可以追求快乐……」她沉吟地顿了顿,鼓起勇气凝视他,颧骨染了一层薄红。「说实话,你上次吻我,是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瞬间怔住,陷入是与非的两难,一时言拙,「对不起,那次我不是──」
「说实话!」她执拗地打断他的闪避,更靠近他一点。
他对住她认真的亮眸,竟无从躲逃;他也不该躲逃,她落落大方,他又何必遮遮掩掩?坦诚的面对她,不把关系弄拧,才能减少不必要的伤害;况且,他是喜欢这个女孩子的,虽然他一再告诉自己,这和男女之情无涉。
他泰然笑了,「有,当然有,我不是木头,怎么会没感觉!」
她瞇;眼,「真的?」这么容易地承认,接下来必然不会有好话。
「真的。」他煞有介事地闭了闭眼,「像亲了家珍那只马尔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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