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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贵女(女扮男)-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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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蓦然惧怕起来,忙爬到床边撩起床帐就要出去。脚腕上却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后就被赫梓言死死摁在身下。

薄薄的晨光从天青色床帐的缝隙里流进来,照着他阴冷不善的面色,“…宁书湘,我从未被人打过耳光的。”

他似乎极力忍耐着什么,狭长的眸子锁住她的脸,她看到他脸上浮起浅浅的红色指印,纵然心里怕极了,面上却不肯露出来。

两人僵持着,赫梓言突然阴恻恻地笑了笑,二话不说,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就要亲她。书湘怎么肯,又踢又咬抗拒他的亲近,全然不似昨夜温顺可人。

薄薄的唇勉强在她脸上、耳畔落了几下,她却死死咬着唇,身体在他身|下剧烈颤抖起来。

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他捏了捏眉心,安抚地抚摸她的脸颊,然而她剔剔然的抗拒太过明显。

手下一顿,他低笑着亲了亲她的下巴,“宁书湘,我现下很不高兴。你哄哄我?”

☆、第三十八回

他很不高兴?她还不高兴呢!

书湘气得想翻白眼;但是这个动作毕竟不雅观;她闭了闭眼睛忍耐着,压制着胸腔里“噌噌噌”混乱上涨的情绪。

幸好她是自小当男孩儿养大的,否则换别家小姐试试;这会子早一头往床架子上碰了;碰死算完。

书湘自然不会,她还有很多事情放不下;且和赫梓言这么着不清不楚压根儿不是一回两回了;她深感无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倒是齐整;可见两人间到底也没发生什么;要不他就知晓她的身份了。

才一醒过来时不由分说就动了手;他明明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人。。。自己却打在他脸上……

这么着果然不大好。

书湘自觉理亏,细想想莫非昨儿是自己吃醉酒了,赫梓言才带自己上这儿来。只是为何送完了自己他却不走,她醒过来难免受到惊吓的。

扇了他耳光,她真的不想的。

这倒像女子的做派,书湘心里微微有些不得劲儿,原来自己潜意识不是挥拳头而是扇别人耳光?

“喂…你说给我听。这里是哪儿?”她不觉放软了声气,视线在天青色床帐里寻睃着。

赫梓言正等着宁书湘是气极了再给自己来一下子,还是干脆再不开口跟自己说话,现下乍听她问自己,心下竟悄然松了口气,连自己被扇了一耳光也觉着不打紧了。

才刚儿是两人宿醉后初醒,行为较之往常都有些出格,一时帐子里安静下来,赫梓言抿了抿唇,放开宁书湘自坐在床的一侧,也不碰到她了,低声道:“客栈。”

说话间又下了床,走到门口开了门叫外头廊上小二送水上来洗漱。

书湘从未到过客栈这一类的地方,她一听自己这是在客栈还有点儿新奇。只是想到自己一夜未归,倘若大太太知道了不知要怎么着急,屋子里那一干丫头们又要如何了。

昨儿参加徐长瑄的生日宴事先是同茗渠说过的,叫她回去知会蔓纹几个,就不知道她们这会子都怎么着了,可千万沉住气,别捅到大太太那边去。

书湘心里头急,小二送来水后她和赫梓言一先一后都收拾妥当了,两人都不说话,都想把昨夜和今早的事情揭过,全当什么也不曾发生。

那小二临出门前看赫梓言的眼神十足透了好奇和揣测,落在书湘眼里,她本来急急地立时就要出客栈的,一时间倒犹豫起来。

客栈里的茶喝不对胃口,赫梓言拿着粗瓷茶杯喝了一口,皱皱眉又放回去。一抬眼却见宁书湘大剌剌立在自己跟前,两只晶亮的大眼睛里既是探究又是无措,瞧着挺无辜的。

“宁兄弟这是——”他闹不明白,另取出一只杯子想着也给她倒一杯茶,虽说味道不好,但是一早上有杯水下肚还是不错的。

书湘的神情就很复杂了,她不喜欢欠别人,而屋子里现下光致致的,赫梓言白净面皮上自己的手指印儿就显得太过明显了。

他生得这么样儿俊,白生生的,自己居然下得了手,书湘叹一口气,她倒成了辣手摧花的了。

“赫兄等着!”

书湘安慰似的拍拍赫梓言的肩膀,他停下倒茶的手,看见她蹬蹬蹬跑到架子前,拿了水盆就出去了。

他听见她和廊上经过的店小二交谈,要了一盆冷水,不多时她就端着拿进来了,水盆里清水光涟涟的,却不及端水的人容光滟滟。

“你要做什么,”赫梓言走到她背后,望着她的背影却顿下步子,好一会儿才试探着说道:“我现下就送你家去,如何?”

书湘把手巾在冷水里浸了浸,也没听清赫梓言说了什么就胡乱点点头。后者见她点头后便心满意足地踅过身坐回去了,慢条斯理品起了方才还被自己嗤之以鼻的茶。

放了一夜的陈茶虽涩,也不是名茶,但架不住慢慢喝,倒也别有滋味。

很快书湘就拿着手巾过来了,她在赫梓言斜侧里坐下,两人目光短暂地交汇。书湘看到他微侧过去的面颊,上头白里透出红的手指印可不就是自己的。

赫梓言撩她一眼,垂着眼睑道:“你看什么。”

书湘踌躇着,手上摆弄了一下浸得发凉的手巾,“……我不是成心的,对不住了。”

他滞了滞,知道她指的是挨了她一耳光的事。

昨夜书湘醉得稀里糊涂,她现在一点儿也记不起那些事了,恍惚只觉得今晨是自己无理又粗鲁,对赫梓言十分抱歉。

赫梓言却心知肚明,他确实占了人家便宜。不过么,他不打算告诉宁书湘知道。

“不妨事。”他这么说着,心里到底还是在意脸上的五指印的。

不为旁的,只说回去时家里人问起来,要他可怎么样答?

因是宁书湘动的手,他不愿意追究,也不预备告诉任何人。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别人问起来他要回答是谁打了自己,感觉怎样都丢面子。

赫梓言简简单单“不妨事”三个字,听在书湘耳里味道却变了,仿佛能感受到他平静外表下的隐忍。可是人家并不和自己计较,这气量真是足足的。

罢了罢了,她想起在床上他强迫自己亲了好几下,念在她也打了他,权当“礼尚往来”,两下里就抵消了罢。

不过书湘看着赫梓言的视线难免有几分幽怨,她出声叫他别动,起身凑在他面孔上细瞧了瞧,随后一脸若有所思地伸出食指,出其不意地,在他脸上手印处戳了几戳。

赫梓言条件反射就往边上让,简直要从凳子上站起来,书湘以为他是疼的,心里立马就陷下去一大块儿。

她没被人打过脸,自然也不敢有人打她的脸,可是她竟然打了别人的脸——!

书湘局促地收回手,她清楚自己,那时候又羞又急躁,大约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罢。因此再看着赫梓言时难免怯怯的,“赫兄脸上是不是很痛?我保证,下一回我再也不动手了。

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知道爷们儿家好面子,我今儿不仅动了手,还打在你脸上,我不是个君子,我对不住你,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当真不是成心的……我就是出于本能,或许我骨子里野蛮粗犷,你不必认真计较,赫兄尽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定然不会再有下回了,我可以发誓的。”

一车话才说完她吁出一口气,话毕不待赫梓言有所反应,不由分说就把手巾子呼到他发红的侧脸上,这会儿也忘了男女大防,不过半杯茶的功夫她又给他换了块手巾,再敷上去时还细致地撅着唇吹了吹,心想着若能寻个药膏子就再好不过了。

“好一些么?不痛了罢?”她眼巴巴瞅着他,心道自己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做到这份儿上,其实自己根本就中了邪了,还是快些家去是正经。

谁知赫梓言沉默了大半晌,一开口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抬眸睨着她道:“宁兄弟,我适才才醒悟过来——”

“嗯?”书湘按在他侧颊上的手巾有些松,心不在焉地看他。

他却一脸笃定,唇角勾起个和风霁月般的笑,声色清旷如拨动琴弦,“我发现宁兄弟你,约莫也是喜欢我的。”

“……”

他那么笃定的口吻,闹得书湘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

她喜欢,他?喜欢赫梓言?

书湘慢腾腾站起来,把额际垂下的碎发勾到耳后,那块手巾就滑落到地上。她瞧瞧他的脸,脸上红得怕人的指印仿佛消去了许多,没那么刺目了。

然后就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间。

“我送你回去。”赫梓言追上去。

书湘目视前方不看他,从二楼木制的楼梯上下去到了客栈正堂里,一气儿出了客栈门,她左右瞧,只见两边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她的头马上就晕乎乎起来,情况是,她完全摸不着北,不认得回家的路。就抚抚袖子,一本正经向赫梓言道:“那好罢,就勉为其难让你送好了。嗯…麻烦赫兄了。”

“倒是不麻烦。”

赫梓言心知肚明,不过他仍旧很高兴,启唇一笑,连尖尖的小虎牙也露了出来。书湘看到他的虎牙倒是一愣,只觉得虎牙和赫梓言这人不相称,很不相称。

人家虎牙多可爱呀,他却不,他是个自说自话的霸王,是个喜欢男人的龙阳君,偶尔还叫她觉着他没脸没皮……

书湘暗搓搓想了一会儿,无声笑起来。

转过一条街,风和日丽,湛蓝蓝的天幕上依稀有几只风筝,不仔细看简直像鸟儿一样。

“我方才说的话,你听进去不曾?”他这么问着,仰了仰下巴看天。

书湘知道他问的什么,脸上神色不大自然,咳了咳,回道:“没听见,我听不懂。”

那到底是没听见还是听不懂?

她说完自己先懊恼起来,该死该死,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这下被他抓住话柄了。

没成想,赫梓言倒没追着问下去。狐疑的同时,她从眼稍里偷窥他,见他唇角流出浅浅的笑意。

显然他的心情好极了。

并不是所有人在意识到自己对同性有感觉时都能像他这么放得开的,赫梓言想了想,微微歪了头看一旁不紧不慢跟着自己的宁书湘,并不知道她方才还在偷偷看他。

“等订亲宴摆席的日子定下来,我使人送请柬与你。”他笑着说道。

“请柬?”她停下步子。

“你仍旧不愿意?”

书湘摇头,斩钉截铁回他道:“是,你便当我不愿意好了。一来,我对吃酒席没兴趣,再者,到那时候是个什么光景我自己也不知道……”她有些怅然,又向前走起来,“我又不仰慕你那名动京师的未婚妻,有什么好参加?我不指望能一睹美人容颜的。”

言下之意,很多人都觊觎他未来的妻子,去参加的那些人里不乏心思不纯的。

赫梓言却不生气,反倒在心里好笑,心说这书呆子认得路么,自己就走起来。

且订亲宴上只会出现他们赫家请的客人,并不会有女方的人,又何来目睹美人一说。杨家那一日摆酒席自然在她们将军府,宁书呆便是同旁人一般觊觎杨四姑娘只怕也见不得,这得上杨家吃酒碰运气去。

他跟上去,有意逗她,“当真不参加么?听闻那杨家小姐美貌世无双,一顾倾城,再顾倾国,不去瞧上一眼岂不可惜?”

“不可惜,有什么可惜,”她分明是不耐烦了,蹙着眉尖道:“怎么样的美人都和我没干系,哪有上赶着叫别人去看自己来日夫人的,你可真是个……”

他果然是个断袖,谁嫁他谁倒了八辈子霉,误了人家女子一生,书湘扁扁嘴,“横竖我是不去的,凑热闹看美人有什么趣儿。”

他微微地笑,“那就来看我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上一回赫赫崴了脚也是书湘干的。。。。。。==,,我不是故意这么写的。。。。。。

☆、第三十九回

赫梓言说话真是越发无所顾忌了;什么叫去看他;他定亲宴,她看他做什么去,难道看他穿着打扮如何;人逢喜事有多风流倜傥不成?

横他一眼;书湘又变成个闷葫芦,埋头走着。赫梓言也不是话极多的人;她不说话;他便也默了声。

二人就这么静静行走于喧闹的街市间,和风习习,隐隐的能感受到接下来将要来临的夏季温度。

不知不觉已临近隅中;走了好长一段的路;书湘背上都沁出一层汗;她虽喜爱外头自由自在的空气,却绝没有在外头行走过这么长的时间。

金尊玉贵养大的“少爷”难免娇气,她瞅瞅一旁步子稳健的赫梓言,觉得自己是被坑了。要早知道这路不是一点儿,他该早提议坐车往国公府去的,如此她还能快些到家,不必两人苦行僧似的走,又不是西天取经去,西天取经人唐僧还有大白马呢,她只有两条越走越走不动的腿儿。

然后赫梓言就发现宁书湘从自己的余光里消失了。

他回转过身,见她仰着脖子眯着眼睛,露出雪白一块粉颈,正聚精会神瞧着一块楼牌子,上书“南砚斋”三个烫金的大字。

“我还道宁兄弟是见着什么美人儿走不动道儿了,原是想听评书?”

书湘收回视线往门里张望,倒没有进门去,走回赫梓言边儿上道:“你不知道,前些时候我表兄同我说过南砚斋的评书,我外祖母现下最是欢喜听这个了,”她说着拿眼瞅着四周,突然有些发蔫,“这儿是城西罢?表兄那时说到南砚斋却在城西的阙何街……赫、梓、言,你是知道的,我们宁府在城东!”

赫梓言散漫地瞧她一眼,“知道啊,多走走有益身体不是。”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书湘磨了磨牙。赫梓言忽然笑着用眼神示意后头的南砚斋,说道:“改日我带宁兄弟来看啊,你喜欢热闹还是清静些,我们可以包下来。”

“不劳赫兄费这闲钱。”她目视着前方,目光澄净,“你有这份儿心,不若来日坐着马车,带你夫人同往的好,外人说道起来,没准儿就成一段佳话了。”

赫梓言一听这话不由拿眼觑她,其实他仍旧拿捏不准宁书湘的心思。但是他确信,他对自己未尝没有感觉。只是二人间的顾虑太多,他不懂得表达,又或许他自己压根没有意识到。

然而这便足够了。

如今这样的身份,能平静的走上一段路,若无其事地说些寻常的话,再好也没有了。

“别是吃味儿了,”想是那么想,嘴上他却不愿意放过她,侧过头吊起眼角,笑容里渗出些藏不住痞气,慢声慢气地道:“宁兄弟哪儿都好,就是不坦白。你问问自己的心,我娶妻了,日后便再不往学里去了,见不着我,你难道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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