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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奴左三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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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回事。」裴陵皱眉反驳,又缓下语气道:「听说你在边关常流连风月之地?」

「那是别人胡说八道。」左三知转身,拉住裴陵的胳膊:「你明白,我一直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别说风月之地,走在街上,就算对面是多高贵的良家女子,我左三知看都不看一眼。」

「我知道你心性骄傲众兵士围着你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那样的人了。」裴陵没有挣开左三知的手,他伸手抚上了左三知的手背,轻声道:「你的手更粗糙了。」

「战事太多,能活着就谢天谢地,哪里管得了手?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胡人的刀太锋利,而我们的甲冑总不够坚韧。」

左三知犹豫了一下,握助裴陵的手接着道:「如我我再谨慎点,或许你已经是边关大将军了,那么,你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经历那样多的挣扎不过,你的官声很好,在边关这些年,我常听江南的兵士谈起有个胆子比天还大、敢为民做主的裴大人。」

「你这种人死掉也罢,免得祸国殃民从前的事不要提了,都过去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在那里杀来杀去。」裴陵转头看向远方:「从前总觉得年少轻狂是说别人的,后来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人有傲骨是好事,有傲气则未必。太锋利的话,就变成了一柄剑,可以割伤自己和别人。」

「我亦是双刃剑。」左三知从后面靠近裴陵。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手指尖轻轻抚摸裴陵的脸颊。裴陵没有动,他任左三知的手指在脸颊上游走,待路过唇边时候,才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左三知吃疼,但连声闷哼都没有,反而把那根手指送进裴陵口中更深处。裴陵含住了那根手指,转身看着左三知黝黑的双眸,再次狠狠咬了下去。

「如果咬断了,你得吃进去。」左三知伸手抓住裴陵的手,拧起眉毛道。

「你我都不是坦白的人,虽然这样没什么不好,但我们对彼此的恨意却都是旗鼓相当的。」

「你的肉太硬。」裴陵张口,让左三知收回那根流血的手指。

左三知把那根手指上的血涂在裴陵的唇上,尝试弯了下,觉得还能动,便开口骂裴陵道:「十指连心,你好狠啊。」可骂完,嘴角又微微翘起:「要不要看我身上的伤痕?」

「看那个做什么?有什么好看。」裴陵皱眉。

「这么久没有看,你不想吗?当年你可是抱住不放,还在我耳边」左三知故意吞掉最后两个字,伸手搂住了裴陵,不顾裴陵的反抗,吻上了裴陵的唇,把裴陵压倒在草丛中。

喘息,撕扯。裴陵的衣服很快在左三知的掌中敞开,而左三知那布满伤痕的胸膛也在裴陵的手下裸露出来。

「裴陵。」压抑地念着裴陵的名字,胸中的可望开始汹涌澎湃。左三知低头,用嘴唇亲吻着裴陵的额头,手也将裴陵抱得牢牢,彷佛松开手,裴陵就会消失。

他不停地吻着裴陵,脸颊、嘴唇、耳垂、脖颈、胸膛,炽热的唇在裴陵的身上游走,让裴陵发出不可抑制的喘息声。

多少年了?而这些年又可以换算成多少天?每一天,都是孤单,除了兵刃的寒冷与烛火的漠然,身边什么都没有。

而怀中人的事情,也不过是道听涂说一样从别人口中得知。因为不是刘时英,所以从来接不到一封信,每次听到大婚的消息也只能抱着忐忑的心情去跟刘时英旁敲侧击,直至刘时英否定了传言才安心。

可不久,另一个传言又传入耳中。反反复复,身处永不超生的地狱一样的折磨,除了拼命杀掉敌人,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可以拥有遗忘的瞬间终于见到了,却或许不过是片刻的相处。

抱住裴陵,停下亲吻,左三知就那么压住裴陵,把头贴在裴陵的头旁,倾听裴陵和自己的喘息,听着彼此的心跳。

他合上眼睛,感受裴陵用手臂慢慢搂住了自己的那刻,心中纷至沓来的复杂情绪。而那万种心绪中,不可避免地,包含了那个叫喜悦的。

「怎么没力气继续了?要不要我来继续?」裴陵戏谑地扳过左三知的脸,翻身将左三知压在身下。可看到左三知那片刻间布满血丝的双眸,心却彷佛被狠狠撞了一下,轻轻颤起来,却撕裂般疼。

这样的表情便是思慕吗?这个男人是如此思慕自己?那自己呢?那自己呢?自己的眼睛为何滚烫热辣起来?抬手去摸,为什么指尖还有湿意?

「如果你想,就继续吧。」左三知伸出手,把裴陵的头抱住,按在自己的颈窝处。他抚摸着裴陵的头,慢慢拍着裴陵的后背,试图让裴陵微微抖动的身体安静下去。

「不」

不继续,谁也不要继续,就这样吧。

就这样把身体贴在一起,手挨着手,头挨着头,两个人靠在一起,安静地躺着。

只要躺着就好,只要活着就好,起码,在心中知道这个男人活在疆场就够了。

裴陵扭头,朝左三知的颈窝处亲过去,嘴唇贴上,便没有离开,就维持着那个姿势,静静地趴在左三知的怀中,与左三知手指交握,纠缠得不分彼此

天空黯淡下来。风吹草动,泥土的清香被卷入鼻中。发丝有些乱,但谁也没有去整理。

手还是紧紧握住,而彼此的唇,不知分分合合了多少次,每一次,都小心翼翼,浅尝辄止,像是生怕更进一步,一切就会粉碎,被风吹的七零八落,飘向不知名的地方。

「裴陵。」长久的沉默后,左三知终于开口。他抚摸裴陵的额头,用舌尖舔过裴陵的眉、眼、睫毛。

「嗯?」闭着眼睛,裴陵享受那轻风般的亲吻,他微微翻身,仰面躺倒,用手指逡巡左三知的脸,触碰每一个地方。离开得太久,那些手指曾经熟稔的眉眼,指在梦中出现过,而醒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空留半枕席的孤单。

「军号响了。」左三知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从地上站起来,又把裴陵也拉起。

「嗯。」军号响了,就得回去。晚上还有劳军宴,而自己,偏偏是钦差。裴陵站起来,拍打着身上沾的草,又将衣服整理好。

同时恢复成衣冠楚楚的模样,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左三知看着裴陵的眼睛,发现裴陵的眼睛也有一抹阴沉。犹豫了下,他倾身在裴陵的唇上留下了亲吻,才转身离开。

片刻相聚,转瞬分离。这便是人在尘世所遭受的痛苦?可人间五十年,宛如白驹过隙,那片刻又何尝不是一种永恒?

目送左三知离开,裴陵昂首看向夜空,抽出刀,向那星群斩去。

刀锋过处,一片光芒。

第五章

午后接风宴,晚上劳军宴。刘时英在傍晚召集了麾下所有将官,把众人一一介绍给裴陵这位钦差,以及随同的官员。裴陵虚应半天,发现边关的守将自己竟然大部分都没见过。

「时英。新来的人很多啊。」裴陵走到刘时英身旁耳语。

「新皇登基,自然要用新人。虽然这些新任的武官都很难带,但最危险的不是他们这些有背景的人,而是你上次来信说的定边王的事。你知道,我手下有一支人数很少的小队,专门替我刺探各种情报。我怀疑跟他关系密切的人的画像也都给你了,但我没想定边王会有那样的胆子。我听说」刘时英话音越发细不可闻,但裴陵听了,眉头不由皱紧。

「你确定?」倘若那样,定边王可算是铤而走险。

「是啊,所以我本来没打算今晚开劳军宴,但听到那消息,便」刘时英让裴陵附耳过去,跟他说了几句。

「哦。」裴陵表面未动声色,但心里已经大惊。他想到刚才赴宴时有部分兵士散漫,不由担心起来。

「不过,你没发现兵士的人数比白天少了吗?」刘时英笑笑。

「呵呵,那就好。」裴陵听到刘时英这话反而期待起来。冲刘时英点点头,见有将官过来敬酒,便不再与刘时英交谈。

许是被人怂恿,那将官过来便摸摸喝得发红的鼻子,对裴陵道:「裴大人,虽然平常搂着姑娘喝酒的日子也很少,但大家都是粗人,总搂着姑娘看一帮穿得薄薄的女人家跳舞也没意思。下官不才,给诸位大人、同僚耍上一路刀法助兴。」

「求之不得。」裴陵知道边关武将中大老粗不少,他瞧眼前这人态度虽不恭,但心直口快,倒也是个可爱的人。扭头看看刘时英,见刘时英也冲自己笑,他不由想起了多年前的军营,也是一帮快言快语的汉子天南地北地聊着、喝着。

那将官听了裴陵的客套话,更来了精神。他伸手跟离自己最近的武将要了柄刀,跟刘时英、一干文官拱了拱手,便舞将起来。他的刀势虽不优美,但看得出招招狠辣,是经过浴血奋战的成果。

「好啊,再来一路,给他们看看咱们边关武将的能耐。」

旁的武官们见此人耍出了气魄,不由鼓掌叫好。大声嚷着叫他再舞一路刀法。裴陵与其余几个文官看了觉得蛮有意思,但跟随裴陵而来的武将的赵东心里却不快起来。

赵东的父亲在他年幼时便请人教授骑马、打仗的本事,因此在赵东眼里,那武将的刀法根本是小儿科。

见到大家都称颂那人,颇不以为然,负气中,站起来便对场中武将喊了声:「一个人耍刀煞是孤单。在下也陪大人过几招,让诸位大人开心。」

裴陵想叫住赵东,但看赵东那样子,估计九头牛也拉不回。他冲刘时英苦笑,刘时英也冲他苦笑,两人都琢磨最好打个平手,或者是赵东胜利,不然事情就有些难办了,毕竟谁也不想得罪赵尚书。

「刀枪无眼,伤到自己人不好。反正是搏诸位大人一乐,我们不如来些拳脚上的功夫。」那武将看赵东下场,倒很高兴。他把刀丢在一旁,将衣袍半褪,露出上半身疤痕累累的肌肉,要跟赵东肉搏。

赵东是领过兵,但没杀过人。见了那武将昭示战绩的身躯,心下有些怯了,但还是鼓足勇气冲上去与那人打在一处,招来众人的鼓噪叫好声。

「裴陵,你说谁会赢?」刘时英见场中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便问裴陵。

「武艺上赵东胜了一筹,经验与勇气上赵东输了一筹。所以,不好说结果。」裴陵笑着,放眼朝帐中各排筵席望去,见角落里的左三知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醒了。

「呵呵,谁赢都好,反正精彩的在后面。」刘时英见一个打扮得普通的小卒匆匆走进大帐,就离席而去。

裴陵看那小卒见刘时英离席也扭头走掉,猜是刘时英布置的一切有了效果。

如果刘时英打探的事情不错,恐怕今夜还真有好戏看呢。裴陵笑笑,跟着旁人一起为场中打斗的两人鼓掌助威。

「大将军呢?」有个武将回神,见刘时英不在座位上,便醉醺醺地拉住裴陵的官服问道。

「恐怕是不胜酒力吧,来,大人,裴某敬你一杯。」裴陵不着痕迹地把那人的手挥开,把话题转移。笑着敬了那人一杯酒,摇摇晃晃地接过,一饮而尽,不分场合地叫了声,「好!」

场中打斗的两人以为那声大喝是给他们加油,便都更加用心。制住了彼此的肩膀,使力拗着,恨不得将对方的肩胛骨掰断。

「好,用力。」

「不能输,输了就丢了男人的脸面了。」

「把那小子摔出去。」

将官们酒越喝越多,头脑也不清晰起来,他们看场中两人一副搏命的架势,不仅不劝阻,反而更加兴奋地叫嚷着,催促两人快些分出胜负。

「两位手下留情。点到为止。」裴陵见几个文官都被武将灌醉,跟着瞎起哄,就忙开口让两人都退让一下。可那两人正打到兴头上,哪里肯听。他们都赤红了双眼,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仿佛面前的不是同胞,而是宿敌。

「赵东,你」裴陵无奈,只能点赵东的名字。此次劳军,他是正使,自然得约束手下人。

别说赵东是兵部尚书之子,就算是皇子也得制住,不然惹翻了边关守将,那就是大事了。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听外面一声炮响。那响声如雷震天,震得大帐都跟着抖了几抖。

「怎么回事?你出去看看。」裴陵匆忙站起身来,让旁边伺候的小兵出去探看,又招呼筵席上的诸位武将、文官起身,准备应变。那些文官听到炮声,脚便软了,他们缩在座位上眼巴巴地看着裴陵,自己却不动。

武将则大多数喝得过多,身体都站不直,他们舌头发短、吐字不清,气得裴陵摔掉了手中的杯子,请少数几个还清醒的将官搀扶众人。

派出去的小兵片刻后就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也顾不上打千,他面带惧色地跟裴陵道:「大人,前些日子被我们打败的那些胡人袭营来了。他们手里有炮。营盘的西北角已经守不住了。」

「什么?」醉酒的一些武将听到有人袭营便清醒了些,他们伸手捉刀,想要冲出去。

「且慢,刘大将军还没有回来,我们待他回来再做决定。」众人慌乱间,裴陵旁边一个名为张坤的都尉开口拦住了大家,那张刚才还醉意盎然的脸忽然间变得清醒。拉住裴陵的右手,他挑起眉毛道:「大人,您是文官,请坐在这里。我们会对付袭营的事情。」

「那有劳了。」裴陵点头。可他话音刚落,刘时英就身披铠甲从外面走了进来。

「事不宜迟,敌人袭营,大家快些布防。」刘时英见面前几个武将站都站不稳,就狠狠踢了那些人一人一脚。那些人被刘时英呵斥踢打,便想站稳了,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他们苦着脸对刘时英道:「大将军,今天这酒太烈了。」

「胡说,我摆筵席的时候吩咐过不许上烈酒。」刘时英皱眉,几步上前,从那些下级将官的席上拿起酒壶,放在鼻下闻了闻。不闻还好,闻了那酒,刘时英的脸色倏地变了。他转头对裴陵道:「酒被人换过了。」

酒被人换成烈酒了?那自己怎么没感觉到?就算只有旁边人喝烈酒,自己也能感觉到啊?裴陵抓起旁边几桌的酒壶,发现都非烈酒。但往中、下级军官那些桌旁走,酒壶里却都是烈酒的气味。隐隐约约地,裴陵甚至闻到了类似蒙汗药一类的东西。

「时英,有人下药。」裴陵不知道刘时英有没有料到这个事情,但看大部分的中、下级将士都头重脚轻,他猜刘时英也估计错了这步。

「该死的。」叫过刚刚在裴陵身旁的武将张坤,刘时英吩咐道:「你先带大家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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