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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之父蔡元培-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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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次活动,他与李辛白可是精心筹划了很久。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旅游,师生们借宿在西山卧佛寺的僧舍里,既可通过集体生活融洽感情,交流思想,还安排了许多生动有趣的活动,像今天一早,旅行队先来西山峡谷参观了摩崖刻石,然后集体围坐成一圈,听蔡校长在习习清风中给大家讲话。

    蔡元培今天一反惯例,没有作长篇大论。他显得很轻松地朝同学们摆摆手,嘴角溜出一丝挺神秘的笑容:

    “同学们!大家平时虽同在一校,但彼此并不十分相识。就算相识,也并不一定知道对方的家境。阅历和志向。这次进山,我亲自撰写了一份《请参加西山旅行队的北大同学述生活经历启》,待会儿由李辛自主任发给大家。请诸位互相询问,认真填写,逐条作答。然后统一送鄙人处,我想将它编印一册,再发给大家。既可增进师生间的了解,也可启发心智,激励同学们更好地立志、立言、立德。”

    他话刚说完,李辛白就和范文澜捧来一大叠油印的文稿,依次发给众人。

    罗家伦接过一看先笑了,对傅斯年调侃道:

    “这蔡先生不愧为留洋的,学西方民主搞起问卷调查来”

    傅斯年却倚老卖老地说:“差矣!这是他组建光复会之遗风也。听说当年他就搞过一份绝密的会员名册,自己亲自保管。后来转给黄炎培”

    张国焘却拿着这份油印启事,与罗家伦开起了玩笑:

    “姓名,罗家伦。品性,喜欢追名逐利,甚至印名片沾罗斯福的便宜”

    话还未说完,先被罗家伦一拳推倒在地。

    顾颉刚却挺认真地摸出笔,觉得挺有新意,边轻声吟诵,边考虑该如何填写起来。他发现要填好这份东西,还挺费脑筋呢。

    一、姓名字号:起名之义。如以一字为兄弟行所公用者,又偏旁或有

    取义等。字为尊长所命与?抑自命之与?别号何义?以有字、号为善与?

    抑以省之为善与?

    二、乡里:何省?何县?城与?乡与?故乡风景与北京,与西山比较

    何如?故乡人情风俗与北京比较何如?

    三、品性:刚与?柔与?敏捷与?精细与?有何等嗜好?有不善之念,

    能自知而自制之与?善善之念与恶恶之念,孰为偏胜?常以何事为消遣?

    四、学业:以前所受之教育如何?性所最近者为何种科学?平日所最

    苦者为何种科学?毕业后愿任何种职业?

    五、经济:家境如何?现在一年之费,皆家中所供给与?毕业以后,

    有自费游学或留京研究之能力与?现在一年之费,作如何分配?

    六、对于本校之关系:对于本校不满足之感何在?教员中所最佩服者

    何人?同学中所最亲善者何人?以何故而亲善之与?入何种会?

    七、入山以来之状况:卫生上、美学上之感想如何?每日之定程如何?

    于音乐、绘画及其他运动,以何者为最有兴趣?

    蔡元培布置完后,又悠然回到一刻有“醇亲王到此”的悬崖下。此处凉气袭人,顽石上正端坐着一位清癯文静的长者。他就是蔡的同乡,当年的同科翰林,海盐人氏张元济。张元济在百日维新时可比蔡翰林风光多曾是帝党中死硬分子,官至四品行走,可以随便出入于光绪和康、梁之间,还参与筹办了京师大学堂。西太后反扑时,本应同谭嗣同等人一齐查办,还真多亏了李鸿章竭力死保,西太后总算刀下留人,以一纸“驱逐出京,永不任用”的旨谕放他一条生路。他现在上海主持商务印书馆,与蔡元培可谓生死之交。蔡当年两次出国留学,都得到过商务印书馆的鼎力相助。这次他是专程来北大,与蔡元培商量合作出版学者丛书的事。这一年多来,北大的教授们潜心教学,许多讲稿本身就是一部颇有见解的学术专著。像胡适的《中国古代哲学史大纲》,梁漱溟的《印度哲学概论》,已在当时的学术界广为流传。还有周作人主讲的《欧洲文学史》,由于其兄长亲自帮助修订,反响也很不错。

    张元济感叹一声投来敬佩的目光,他不解地问:

    “鹤卿兄,今天我算大开眼界二十年来,我们这一辈人已多数落伍。为何你和你的思想却始终追随时代一起前进”

    蔡元培是位谦谦君子,自然含笑不语。一旁那位李鸿章的孙子,却开始了插话。

    他叫李平原,因是世家子弟,从小见多识广,口无禁忌。蔡元培这次特意请他来陪张元济聊聊天。

    李平原歪起脑袋,神情可爱地望着蔡元培说:

    “我总觉得蔡先生虽然德高望重,但那颗心却始终和年轻人一样充满好奇。也不管什么主义,只要是新东西,你都感兴趣,都想搞个明白,甚至都想参与进去。所以我说蔡先生不会老,因为你的心始终想望着新的世界。”

    离这儿不远,就是西山八大处大悲寺。那里的十八罗汉一律用檀香木屑含沙精心塑造,芳香绕梁,慈目庄严。上山旅行的《新青年》同人们,也正围坐在寺庙外的石桌旁大发议论。

    陈独秀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他对这几个月的《新青年》非常满意,朗声说道:

    “自改成同仁刊物后,我们向国粹派发起了全方位的进击。四月以来,树人兄接连给‘随感录’写了几篇杂文。他见适之写了《贞操问题》,觉得还不过瘾,马上送来了《我之节烈观》相呼应。也许他从旧营垒中走来,情形看得格外真切。也许他已绝望于那腐朽的一切,下笔起来就异常地勇猛和机警。尤其对那些打着‘祖传老病’旗号反对吃药的‘国粹派’,攻击起来真是丝毫不留情面哟。你们且看他如何比喻国粹?他说‘即使无名肿毒,倘若生在中国人身上,也便红肿之处,艳如桃花。溃烂之时,美如乳酪。以残酷为乐,丑恶为美,腐朽为神奇,这就是国粹——野蛮文化的混合体。’哈!他的深刻,令我都有点儿胆颤呢。”

    钱玄同也深有感触地说:“我知道他的性格,他是想做改造国民性的独立战士,而不是盲目追随的喽罗。他的文风既有魏晋文章的清峻通脱,唐人小品的精练泼辣,还有太炎先生论辩时那种带点霸气的激烈。现在鲁迅先生的名气已经很大了,适之是提倡建设的,《新青年》同人中要冒出一位大作家”

    胡适会意地一笑,至少是现在,他对这位鲁迅先生的文风也很佩服。他觉得对方悲愤的目光里还饱含着一种人道的哀矜,投向众多旧时代的牺牲品,投向妇女和儿童,渴望着能在将来看到血的蒸气,听到醒过来的人的真声音。

    也许大家过多地谈到了周树人,周作人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温和地坐着侧耳静听,远处隐隐飘来了一缕梵音。

    胡适终于把话题引向了下一步的打算,也许快要轮到他编稿了,他关切地问周作人:

    “听说树人兄又在酝酿新小说唉!我这人是翻译有功,创作无力。就在六月号上,我们总算搞了个‘易卜生专号’,还和罗家伦合译了《娜拉》。我打算在编十月的五卷四号时,集中发表一组关于戏剧改良的文章。已约了傅斯年、欧阳予倩,还有一位据说是林琴南弟子的张厚载写稿。提倡个性解放和多写‘社会问题剧’,给暮气的国剧灌些西方的‘少年血性汤’。”

    刘半农一听到林琴南的名字,就开始警觉起来。还有那位“黄门侍郎”傅斯年,也令他不快。最近黄侃和刘师培,都不同程度地在课堂上嘲讽过他的浅薄。他不满地提醒胡适:

    “你别以为有人捧你就大包大揽起来,当心有细作混进来探底哟。”

    沈尹默一直顾自己低着头,后来推托眼睛发痛,独自去树荫下散步他近来对胡适那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也不顺眼起来,觉得仲甫和他进校后,自己似乎一下子被贬了下去。

    在一块铺满绿茵的草坪上,傅斯年正在为即将成立的北大第一个学生组织“新潮社”开筹备会议。草地上挤满了一大群热血青年。几乎囊括了许多后来中国政坛和学界的名流。几天的自由相处,正好从容地商谈各种细节和具体计划。傅斯年一心想请胡适做顾问,但一见陈独秀那种正襟危坐的严肃劲,又不敢轻易过来邀请胡适去作指导。

    9

    新落成的北大红楼,终于像一位迎接新时代的斗士,顶着漫天的风雨,矗立在沙滩前沿。蔡元培很快对校区作了重新部署,决定将文科各系和图书馆迁进新楼办公。

    就在这个金风送爽的九月里,一天上午,红楼门前出现了一位高大而秀气的布衣青年。他一路风尘地从湘江边走来,虽身无分文,却心忧天下。带着那种乡间知识分子特有的矜持和怯生感,闯进了京城。他终于惊讶地抬起头,打量起这座中西合壁的大楼,觉得这是有生以来见到的最庞大的新建筑。他有点紧张地从蓝布衫里摸出那封推荐信,发现手心里满是冷汗。那些高楼里的老爷和学者们,真会恩赐给他~份谋生的差事

    他终于敲响了一楼东南角的图书馆主任室。门开了,走出一位气宇轩昂的学者。他就是李大钊,目光炯炯,气息饱满的方脸上蓄着一对浓黑的八字胡。

    进屋寒暄几句,李大钊便问起来意,年轻人慌忙递上恩师杨昌济的信。杨昌济是他在湖南第一师范读书时的老师,应蔡元培的邀请,已于今年六月举家迁居北京,现任北大哲学系教授。

    趁李大钊读信之机,年轻人贪婪地注视起这位心仪已久的大人物。还在两年前,他就从《新青年》里拜读了那篇激情澎湃的《青春》。当时就和好友蔡和森、罗章龙面对岳麓山发下誓言:

    “是的,我们要立一理想,背黑暗而向光明。今后的一言一行,都要合此理想!”

    李大钊从信中得知他叫毛泽东,是读了五年半师范的高材生。这次来京专为二十几位湖南学生办理赴法勤工俭学之事。他是杨先生的高足,因无意去法国,想来北大找一份工作,顺便“旁听”些课。

    李大钊对早年留英的杨昌济颇有好感,他教的伦理学很受学生欢迎。他见毛泽东有些腼腆,也有点局促不安,那张脸还带点女人的面相,便宽厚地笑

    “你现暂住何处?”

    “唉!我是身无分文闯天下,还暂时栖身在杨先生家里。”

    看来他是位个性很强的人,面对生存的窘迫,无奈地垂下了头。

    李大钊的心渗出一丝同情,他很想帮助这位穷困的青年人:

    “你想来做些什么”

    毛泽东的心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他鼓起勇气,说出了与几位朋友商量多日的奢望:

    “听说北大流行雇用工人在课后擦地板扫地,即可得些工钱,又可抽空听课。不知先生能否向蔡校长引荐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先被李大钊爽朗的笑声打断

    李大钊沉稳地拿起桌上的皮包和信,含蓄地说:

    “堂堂师范生,做清洁工未免大材小用我倒有个更好的主意,走!我陪你去见了蔡校长再说。”

    他带著有点受宠若惊的毛泽东转到了校长室门前。这是一座清代的大院,毛泽东见门外还有校警站岗,觉得为自己这点小事惊动了名扬海内的蔡元培,倒开始有点不安

    李大钊让他在会客室里等,自己先进去没多久,就乐呵呵地走出来,扬扬手说:

    “你可以进去了,我还有个会先走一步。事后我们再碰头。”

    这就是以仁慈宽厚出名的蔡先生?见他仰坐在案前的靠椅里,抬起那张颧骨方正的脸,沉默不语地注视起自己。毛泽东开始不知所措了,面对着这位敬仰多年的大教育家,他突然有点敬畏地走到房子中间,弯下瘦长的身体,向蔡先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这在他短暂的人生经历中,好像还从来没有过先例。

    蔡元培示意他入座,语音温和地说:

    “你想来北大工作,能否先谈谈自己的经历和志向”

    他说完便缓缓地起身,从茶几上摸出一罐茶叶,亲自为他彻了一杯热茶。

    毛泽东慌忙起身接住,眼眶已开始湿润起来。面对着这位慈父般的精神领袖,进门时那颗绷紧的心一下释然他像找到了一位值得信赖的长者,觉得有许多心里话急于想倾诉。虽然他的一口湖南话不太好懂,但蔡元培却听得很仔细。渐渐地,他的目光泻出了一种欣赏之意。

    毛泽东简单地回忆起这些年的人生经历,真诚地说:

    “也许是受杨先生影响,在我求学时,您翻译的那本《伦理学原理》,就被我爱不释手地翻阅了好几年。记得书上密密麻麻地注满了我大约一万两千多字的心得和批语,几乎将全书逐字逐句都用红黑墨笔加上圈点、单杠、双杠、三角等符号。我们还发起了新民学会,与同学约法三章:不谈金钱,不谈男女私事,不谈家务琐事。为了强调德智体‘三育并举’,还提出‘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的口号。坚持在冬天洗冷水浴,与同学少年壮游三湘大地,考察民间疾苦,读天下无字之书,探求救国救民的真理”

    蔡元培欣喜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觉得这是他所见的青年中难得的大造之人。当即摸出一张八行笺,提起笔写下了一份决定毛泽东人生转折的便条。当毛泽东微颤地接过时,眼泪突涌而出。

    从此北大又多了一位没有注册的旁听生。

    守常先生大鉴:

    毛泽东欲在本校谋一半工半读工作,请设法在图书馆安置一个书记的

    职位,负责整理图书和清扫房间,月薪八元。

    蔡元培即日

    当时杨昌济家住在鼓楼后面的豆腐池9号,这是一座长方形的小院,前院南房三间,靠东一间腾出来暂时给毛泽东和蔡和森住。毛泽东兴冲冲地一进屋,见家中没人,只有杨开慧在等他消息,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开慧对他已暗生恋情,见他跑得满头大汗,忙去绞来冷毛巾,踮起脚尖为他擦汗。毛泽东俯下身子,面对着那娇美的脸和她白皙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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