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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之父蔡元培-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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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元培感叹地望着这位因自己遭受连累的朋友。他想起前不久的那场“林、蔡大战”后,林琴南的那位同乡张元奇,曾运动少数安福系议员,联名弹劾傅增湘,后终因不得人心没有成功。他动情地说:

    “元培自来京后,幸亏遇上了你和静生两位总长,否则北大恐怕早已全军覆没这次学生如能释放,元培一定辞职,再不敢惊扰大驾”

    傅增湘也感慨地说:“弟也早已厌透了官场的空气,也想早日归隐书斋哟。”

    于是,蔡元培又率众人连夜赶到警察厅。吴炳湘起先可能为了加大砝码,与蔡元培争辩甚久。最后,总算退了一步,提出了保释被捕学生的两个条件。条件倒还算可以接受,一是不准学生明天参加国民大会,二是各校学生明日起一律上课。

    待蔡元培一行赶回北大时,已是夜里十点多钟他安排诸位在校长室歇脚,先喝点茶水。接连几日的奔波和担惊受怕,可把校长们累垮但想想明天就可救出学生了,又都来了精神。蔡元培一点不敢松劲,他知道学生与政府的对立情绪已箭拔弩张,一触即发。忙请人叫来罗家伦、方豪等北京学联负责人,想说服他们答应政府的交换条件。

    方豪觉得不可思议,几天来的冲冲杀杀,他们一下成了能在全北京呼风唤雨的学生领袖,人也自然轻狂起来。见他口气很冲地说:

    “这不太可能,昨天才决议罢课的,明天就要复课,我们办不到。”

    罗家伦却挺明白地站在蔡校长一边,说:“校长们和吴炳湘达成谅解很不容易的,再说也不能尽让同学们关在里面受罪呀。况且这次又有放火及殴伤等重大情节,我看还是听蔡校长的吧。”

    方豪他们又反问几位校长:“如果我们明天复了课,他们不放人,怎么办?”

    校长们说:“我们可以用生命人格担保,再说吴炳湘也曾发过誓的,‘如果复课而不放学生,我吴炳湘便是你们终生的儿子了’”

    大家扑哧一笑,都为这句话感到有面子于是答应了明天复课。他们连夜分成五队人马,奔赴北京各大学校,不辞劳苦地去通知全体同学,复课了!复课了!

    5月7日的北大校园里,春光格外明媚。接连数日的折腾,把人的情绪都搞没谁都忘记了一个事实,春天早已来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马神庙老槐树充满生机的秀发里,春天在北河沿小燕子的尾巴里,春天在汉花园一丛丛丁香的骨朵里,春天在沙滩红楼师生们的笑声里。

    门房老刘头一大早就领着校役们,将红楼文科后面的大操场打扫得纤尘不染。不一会儿被捕的学生娃就要回娘家了,蔡校长将领着全校师生在这里开欢迎大会呢。

    师生们果然早早地来了,蔡元培今天像换了一个人,剃去了山羊胡子,清瘦的脸上洋溢出抑止不住的激动。他率领大家先去搬来许多长凳子,排成一列,供开会后与获释同学拍照时用。见约定时间快到,又和大家列队在红楼文科门外等候起来。上午十时左右,各校被捕学生终于乘六辆汽车回到北京大学。虽然只分开了三天,但是这三天里狱内狱外所发生的事情,真是令人有恍如隔世之感。所以同学之间初一见面,彼此都十分激动,激动的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了,整个欢迎场面突然出现了静悄悄欲语无言的局面。许德珩在范文澜的陪同下,来到蔡校长面前。同学们因欢喜流出了眼泪,又不好意思地用手一遮,终于全部大哭了起来。蔡先生是那样的沉毅而慈祥,他含着眼泪强作笑容,安慰大家应该高兴,不要哭。话未说完,他自己也禁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许德珩想想这些天蔡先生四处奔走的样子,终于也鼻子一酸,拥住这位敬爱的长者,放声痛哭了一场。

    许多年过去了,许德珩在回首往事时,已记不清蔡先生那天在欢迎会上究竟说了什么话。只记得他们不久就拥着先生走进了大操场,先生那种强合眼泪勉励大家的神情,那种慈祥而伟大的圣者风范。

    也许在他和他那批亲身经历了“五四运动”的同学心里,至死都烙着这个清晰而感人的精神印记。

    14

    蔡元培一回家就病倒连续几天的奔波,人成了高度运转的机器。现在突然松了下来,身体就垮先是胃部一阵阵剧痛,又因剧痛一阵阵地干呕。急得黄钟玉手忙脚乱,忙唤弟弟黄世晖赶去请医生。

    沈尹默又神色紧张地跑来报信他说汤尔和已听说徐世昌接连下达了三道命令,一是要查办北大校长,二是要警察厅将已释学生再送法庭惩办,三是整饬学风。关于查办北大校长令,因傅增湘拒绝副署而未能发出。另外两令估计明天就会见报还说安福系已决定撤换蔡元培,推出那位反对新文化的安徽孔教会会长马其昶来做北大校长

    沈尹默目光呆滞地睁大了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像一位筮师鼓动起如簧的长舌,谣言顿时如雾幛布满了房间。听说曹、章一党已扬言要焚烧北大校舍,刺杀北大学生,还不惜以三百万重金雇刺客暗杀蔡先生呢。蔡先生你再不能乘马车上班了,还是改坐学校的那辆破汽车吧。还盛传陆军次长徐树铮已命令部队把大炮架在景山上,要将炮口对准北大示威呢。还有,蔡先生可要当心哟,我进门时发现胡同口已布有暗探

    蔡元培静听着他的鼓噪,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心想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消息哩?待沈尹默一走,他就唤来了夫人和内弟,公布了一个重大的决策。他吃力地说:

    “我必须马上辞职,并离开北京。现在政府把全部仇恨都集中到北大,归罪于我一人。学生的情绪又过于激烈,我不走,学校必然遭殃,后果将不堪想象”

    黄仲玉也感觉到危险的逼近,又担心他病恹恹的身体,愁苦地说:

    “避一下也好,只是我分身无术。唉!不跟你去实在不放心,想陪着你两个孩子又放不下”

    她悲哀地望着先生,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蔡元培有气无力地说:“我先去天津小住几天,待病好些再回杭州”

    他又布置内弟,明天将校长室有关文件书籍整理一下。不能透露丝毫风声,到夜里再设法取回来。

    其实他早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是苦于学生没有救出不忍放手。他绝对不能再做这不自由的大学校长了,但想起两年半来整治北大付出的心血,又哀叹自己的生不逢时。这一夜,黄仲玉见他呓语不断,满身虚汗,到天亮时人才入静睡去。中午时,林长民先生也赶来看他又讲起马其昶可能要来的消息,蔡元培已恨不能立刻离京,否则自己和整个北大都将丢尽了面子。

    待客人一走,他就伏案给徐世昌和傅增湘写了一份辞呈。想想又怕北大师生误会,引起激变,干脆再扶病写了一份《辞北大校长职出京启事》。然后,叫来极亲密的总务处职员段子均,向他透露了整个计划。并请他去办好明晨五点半去天津的火车票,由他陪同悄然离京。

    第二天一早,总统府和教育部分别收到了蔡元培的《辞北大校长职呈》。傅增湘大惊,急忙赶去恳求徐世昌挽留。徐世昌却看着辞呈冷笑道:

    “鹤卿倒还算识相,否则真令我为难拿去见报吧。”徐世昌说完,又冷冷瞪了一眼这位老给他惹是生非的总长,不悦地下了逐客令。

    天津的《益世报》抢先刊登了这份辞呈,顿时引起全国学界的关注。

    而蔡元培悄然出走时留给北大师生的那份启事,却颇费猜测,误传出许多种解释。

    我倦矣!“杀君马者道旁儿”。“民亦劳止,讫可小休。”我欲小休

    矣。北京大学校长之职,已正式辞去。其他向有关系之各学校,各集会,

    自五月九日起,一切脱离关系。特此声明,惟知我者谅之。

    幸亏报纸上很快登出了那篇《由天津车站南下时的谈话》,师生们总算明白了蔡校长出走的真实原因。

    本埠确实消息:蔡孑民已于十日乘津浦车南下。登车时,适有一素居

    天津之友人往站送他客。遇蔡君,大诧异曰:君何以亦南行?

    蔡君曰:我已辞职。

    友曰:辞职当然,但何以如此坚决?

    蔡曰:我不得不然。当北京学生示威运动之后,即有人频频来告,谓

    政府方面之观察,于四日之举,全在于蔡,蔡某不去,难犹未已。于是有

    焚烧大学、暗杀校长之计划。我虽闻之,犹不以为意也。八日午后,有一

    平日素有交谊、而与政府接近之人又至一警告,谓:君何以尚不出京!岂

    不闻焚烧大学、暗杀校长等消息乎?我曰:诚闻之,然我以为此等不过反

    对党恫吓之词,可置不理也。其人曰:不然,君不去,将大不利于学生。

    在政府方面,以为君一去,则学生实无能为,故此时以去君为第一义。君

    不闻此案已送检察厅,明日即将传讯乎?彼等决定,如君不去,则将严办

    此等学生,以陷君于极痛心之境,终不能不去。如君早去,则彼等料学生

    当无能为,将表示宽大之意敷衍之,或者不复追究也。我闻此语大有理。

    好在辞呈早已预备,故即于是晚分头送去,而明展速即离校,以保全此等

    无辜之学生。

    蔡曰:我尚有一消息适忘告君。八日午后,尚有见告政府已决定更换

    北京大学校长,继任者为马君其昶。我想再不辞职,倘政府迫不及待,先

    下一个免我职,我一人之不体面犹为小事,而学生或不免起一骚动。我之

    急于提出辞呈,此亦一旁因也。今我既自行辞职,而继任者又为年高德助

    之马君,学生又何所歉然,而必起骚动乎。我之此去,一面保全学生,一

    面又不令政府为难,如此始可保全大学,在我可谓心安理得矣。

    询以此后作何计划?

    蔡曰:我将先回故乡视舍弟,并觅一幽僻之处,杜门谢客,温习德、

    法文,并学英语。以一半时力,译最详明之西洋美术史一部,最著名之美

    若干部。此即我此后报国之道也。

    蔡元培被迫出走的消息,终于在青年学子心中引起轩然大波。北大同学把他留下的条子油印散发到各大学校,开始有人因对引用的典故不解,望文生义说,君者指政府,马者指曹、章,路旁儿指各校学生,以为蔡先生有责怪学生之意。幸亏北大文科教授程演生及时回答了学生询问,指出这个典故的出处和含义。说贤者虽明哲保身,岂忍重责于学生?无非是说自己积劳成疾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而已。

    就在他离京后的第三天,北大同学又接到他途中的一封来信:

    仆深信诸君本月四日之举,纯出于爱国之热诚。仆亦国民之一,岂有

    不满于诸君之理,惟在校言校,为国立大学校长者,当然引咎辞职。仆所

    以不于五日提出辞呈者,以有少数学生被拘警署,不得不立于校长之地位,

    以为之尽力也。今幸存教育总长、警察总监之主持,及他校校长之援助,

    被拘诸生,均经保释,仆所能尽之责,止于此矣。如不辞职,更待何时?

    至一面提出辞呈,一面出京,且不以行踪告人者,所以避挽留之虚套,而

    促继任者之早于发表,无他意也。北京大学之教授会,已有成效,教务处

    亦已组成,校长一人之去留,决无妨于校务,惟恐诸君或不见谅,以为仆

    之去职,有不满于诸君之意,故特在途中,匆促书此,以求谅于诸君。

    这封信仅署姓名,未注明发信处,借以表明去志之坚。但从字里行间,人们还是看出了他离京前的矛盾心情。富有爱国心和正义感的他,不能不同情和支持学生运动,而作为国立大学的校长,却又不得不在事后引咎辞职。

    蔡元培被逼出走后的这些信函,犹如愤怒的火种,又一次点燃了北京大学这火药库。北京学界迅速兴起了“挽蔡斗争”,与那场“五四”爱国学生运动一起,汇聚成声势更为浩大的反政府行动。

    就在他出走的当天,北京各校代表开会决定,先由北大全体学生名义呈请政府多方挽留。如无效果,再由各校同盟罢课后援。于是,北大学生向全国各界发出通电,请求声援。他们一针见血地点明了蔡校长是受外界胁迫辞职而去的,现群情惶惑,恐酿大变。

    北大的教职员也集会推举代表李大钊、马寅初、马叙伦、康宝忠、徐宝璜、王星拱、沈士远等八人,前往教育部请愿。面陈挽蔡决心,同时明确表示如果蔡不留任,北大教职员将一齐总辞职。

    北京各校以及社会各团体也为挽蔡面积极活动。5月10日下午,由二十七人组成的各校追踪挽蔡的代表团赴津。他们抵津后因找不到蔡元培,于是又从中推举四位代表赴沪追踪挽留,天津学界也推举二人同往。5月11日,北京专门以上学校教职员联合会成立,推举北大教授康宝忠为主席。在成立大会上,各校教职员签名上书要求挽蔡。与此同时,北京中等以上学校学生联合会也上书总统和教育部。言辞恳切,一致要求大总统万勿批准辞呈。并请明令切实挽留,保存全国教育一线之曙光。

    傅增湘这位老翰林又一次陷入了困境,天天忙于接待学界的各种上访代表。蔡元培的悄然出走,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不同情和支持学界的正当要求,他于心不忍。但学界的要求又过于激烈,与他们站在一起,必将得罪北洋政府,造成自己与蔡元培一样的下场。但他还是选择了正义和良知,他已得知安福系政客企图趁机控制教育部的计划。听说他们想推出参议院副院长田应璜来替代自己,见马其昶当年与袁世凯复辟帝制纠葛太深,又想改换胡仁源出任北大校长。他凭着一腔书生意气,已决定步蔡元培后尘豁出来所以当北大教职员代表李大钊等八人来教育部时,他当场叫来教育部次长袁希涛,命令他致电上海江苏教育会副会长沉思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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