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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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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尽快启程……”

“你没说谎么?”珑月再次狐疑道。千净流的目的很明显,如果不是她爱的人,如果不是能将她留下的人,花半点心思也是白费。而这也让她明白,千净流并非乖乖跟着她去拿风魄,或许在一定意义上说,他也要看住了自己,创造一切条件让她留在这个世界。

其实并不能怪他,试问,一个注定只有十年生命的人,真的能够坚定心思留在这个世界?然,她只要改变主意,便能延长自己的生命,那要有多么大的吸引力才能让自己只愿拥有这十年?

“我替人批命已是泄露天机折损自己寿命之事,他说的没错,扭曲天命迷惑世人,形同对天不敬,必遭天谴。”千净流说着,仍旧警惕的打量着珑月,生怕一不注意她便追了过去。

“不是怜悯。”珑月说着,猛地看向一旁,趁着千净流也望去的一瞬,闪身直向帝景天离开的方向,“根本不是怜悯,你不会明白的。”

千净流凌空一跃,轻飘飘站在珑月身前灌木枝上,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他命已定,此一刻重伤并非将死之刻,何须再费工夫?”

是啊,她如今追上去又能做什么?帝景天命中的贵人不是她,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于这个世上,她能为他做些什么?

没错,她恨他,不想面对他,可是,却不愿接受他不久后会惨死的预言。

或许算命的恐怖就在于此,当不愿接受的未来已经注定,她不管做什么,是否都是徒劳呢?

“那我呢?我的命如何?”

千净流踏着颤颤巍巍的嫩枝,一身雪白飘逸如飞,“说过了,你是死人,看不到命格。”

“你才是死人!闭上嘴不许再说话!我答应你的事永远不会改变!”珑月说着,几步闪身仍旧朝着前方奔走。

身后千净流又飘忽跟上,却无端解释着,“我不是死人,不过我的命格我自己也看不见。只是曾经家师曾说过,我命格不佳,乃是身负重任英年早逝之命,异世而来寻风魄者乃是能改我命中灾祸之人……”

女人翻脸如翻书 (1)

“死神棍!话都让你说尽了,我是你的贵人你还要杀我?”珑月一边跃动在树丛间躲避着千净流的阻拦,一边愤然骂道。

千净流轻灵一跃,“我宁可以己之身换天下安宁……”

“少在那装圣父,你其实什么都不懂!”

千净流倒是不再那么执意阻拦,而是轻飘飘跟在珑月后方,“家师乃是绝世渊博之人,古往今来无一不通,百家行当无一不晓,就连人之七情六欲也甚为通透。我已得家师真传,又有何不懂?”

珑月猛地停下脚步,一转身,差点被千净流撞倒,突然问道:“那你懂不懂帝景天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千净流眨了眨眼,仍旧不改初衷道:“怜悯。”

“去死!”珑月转头继续飞奔。

“你既然不爱他,那既是怜悯。你们二人非亲非故,你与他又并非多年的交情……”千净流说着,猛地避开一条射来的树枝,“你恼羞成怒则证明我说对了。”

珑月气得微微咬牙问道:“你既然懂那么多,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

“你想揍我,虽然我不知道原因。”千净流轻飘飘说着,明明一副飘渺脱尘的外在,偏偏有一副如话痨般的内里,或许是居住雪山十几年孤寂,一出山便放开了且一发不可收拾,“世人的七情六欲之深奥,三言两语难以解释得通,但怜悯之心人皆有之,方才你不去追他,却在得知他命格之后拼力奔走,此等情急,确是怜悯无疑。”

珑月索性不再搭话,任由千净流跟在身后如背书一般道尽他心目中所谓的人情世事。

只不过,不管千净流所学来的知识有多么渊博深邃,她知道,她对帝景天根本不是怜悯。帝景天是强者,哪怕已有命中注定的灾难,他在她心目中永远是个强者,与怜悯没有一丝相关。

翻过一个低矮的山头,满目的接天翠绿,山坳处一抹半掩的水潭幽幽波光,而那一旁蹲着溯,静静借着纯澈的水清洗着手中的银白长袍。

心里如顿时放下了一大块石头,顿时心绪也舒畅起来,甚至觉得自己这几天的情绪有些可笑。在纠结什么呢?有什么无法面对的呢?帝景天救了她不假,可哪怕身受重伤却从未要她偿还过什么,也从未逼她做不想做的事。

他到底还想玩些什么她不明白,但是,真能冷眼看着他把自己也玩进去么?

一切的纠结,原来完完全全是她的庸人自扰。

若是真的心怀坦荡,又何须纠结担忧?若真的当那份情已是过往云烟,又何来无法面对?

珑月微微一笑,其实,世间那么多无解的题,又有多少都是人们在作茧自缚呢?她曾经爱过帝景天,如今爱着宫漓尘,她若坚信自己所爱,又避嫌给谁看呢?

幽幽水潭中央,帝景天背对而立,水刚刚没过腰际,披散着湿漉漉发丝的后背上还隐隐有些淤青,水流细细淌下,带着丝丝晕红。他这样的伤势能洗澡么?可是站立于水中的帝景天仍旧如昔日在万山之上的优雅怡然,就这么看着,哪里像一个昨夜还发着高烧的伤者?

女人翻脸如翻书 (2)

晶莹的水珠顺着结实有力的臂膀一路滚落,映着淡淡的阳光璀璨,嘀嗒一声落入水中,荡起层层波澜。

“看够了么?”帝景天突然悠然开口,猛地一挥手掀起一道水浪直射珑月的方向,而千净流毫无义气可言飘然飞身,独留下珑月一人被偌大的水柱打了个透心凉。

珑月无奈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起身道:“你身上有伤,不宜在外面沐浴……”

“人都说女人翻脸如翻书,却还真没见识如此之快。上一刻还视我如洪水猛兽,下一刻又佯作关心,就不知我帝景天身上又有了什么是你看中?”帝景天硬声说完,一挥手,溯手中洗净未干的衣袍瞬间飞起,手一撩披上。

转过身,浸透着清水的衣袍紧贴修长的身体,踏水而来,渐渐又绽开几点浅浅的殷红。

还没等珑月说话,千净流突然从枝头飘落,仔仔细细打量了帝景天一番,着实认真道:“你莫要多想,她并非要利用于你,也仅是怜……”

珑月飞起一脚直向千净流,管你是不是神仙!

“千净流,多说话要下地狱拔舌的!”

千净流闪身一躲,不明所以看了看珑月,继而又将目光移向溯,同样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倒也学会了隐晦,“你身边几人的命格,也就那个赶车的稍好些。”

珑月的眉角不住抽搐,恨恨剜了千净流一眼不再理他,不管是不是真的能知天命,她如今已经把千净流当成个乌鸦嘴了。

上前几步,好在她一直愿意穿利落的衣袍而非裙装,外袍宽松虽不合身但起码是干的。推着帝景天面向山巅空旷,将他身上的衣袍换下,一直没说话的溯,脸色顿时好了几分。

“我并非针对你,那日在石室中千净流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珑月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些都是真的。”

这或许不是借口,这几日来,她拼命想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竭尽全力想要开心快乐,可是,就连一个笑容,也很难做到。

她只有十年时间,而十年过去,她面对的不仅是死别,还有瞬间化为枯骨般的恐惧。

试问,能有几个人能接受在心爱的人面前瞬间化为枯骨?那将比诈尸更加恐怖,除非她提前远走,但是这样……就完美了么?

“神棍的话岂能全信?纵然全信,你可问过他是否还有遗漏?”帝景天身上霜雪的气息渐渐消散,转过身来,仍旧是拿一副强悍的气息将她笼罩,顶天立地,遮风挡雨。

“该问的我都问过了,除非是连他也不知道的。”珑月苦笑说着,伸手将帝景天身上的衣袍拢好,虽说不很合身,不过……“呵,这还是第一次看你穿银白色以外的颜色,也挺好看。”

帝景天这才低头看看身上绛紫色的衣袍,沉然道:“曾经万山之上,哪怕没有胜算你都没放弃。”

珑月抬头一笑,“谁说我要放弃了?该做的事一件也不会差,不过,帝景天,想谈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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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到快死的地步,你想谈多久都可以。”说完,无需多话,只要帝景天一个眼神,溯立刻带着千净流离去,比珑月说话还要好用百倍。

而千净流望向两人的方向,却是在看着那一潭水,眼中流露着向往,却被溯直接一把拖走。

珑月挑了块大石头坐下,仰头道:“只一点我挺佩服你的,溯居然能那么听你的话。”

“只这一点你无需佩服我,溯只是比你聪明,他知道我不会害你而已。”帝景天说着,也在珑月身边坐下来。

而这一场景无端与过往重合,曾几何时,她与封扬也是这样畅谈,然后分道扬镳,最终……

珑月深深看了帝景天一眼,一年之期……她有十年之期还有风魄给予她希望,而帝景天的一年之期……她若要寻找,又从何下手?

“你是不是听神棍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仅一个眼神,帝景天就敏锐感觉到了差别,也或许是对珑月的了解,也或许是……他真的不要任何理由而来的怜悯。

珑月别开眼,岔开了话题道:“我想尽快完结手头的事,然后去找风魄,你如果……”

“北瑶朝堂中顶力支持纳兰珑馨者,官居四品以上共二十三人,若是照我的安排,如今最少去了十四。”帝景天掷地有声道。

“原来是你做的。”珑月笑得很无奈,信枭递来的消息从未断过,而北莫瑾传递来对朝中的分析也是如此。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北瑶朝堂中支持纳兰珑馨的官员一个接一个遭遇横祸,她曾经以为是意外,后觉得不对又怀疑过纳兰席英,甚至问过北莫瑾是否是他所为。

可偏偏绝没有往帝景天的身上去想,因为对他没有半点好处,更何况,近日来已经将北瑶闹得沸沸扬扬的禁武令……

“为什么这么做?”

而帝景天答得毫不犹豫,“我希望能看见我的兔子有朝一日问鼎万人之上。”

兔子?珑月不禁一笑,或许笑意真的能抿了恩仇,曾经苦与甜交织在一起,恐怕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太美好不真实,若说苦痛……也都过去了,如果不是帝景天,她恐怕还学不会爱一个人,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可是你这一举惹来了禁武令,整个江湖为之动荡,青刃教恐怕更难幸免。”

帝景天一笑,甚至有笑音溢出,“你以为宫漓尘顶力推出禁武令是为了北瑶安宁?无外乎是恨我扰了你们郎情妾意罢了。别忘了,禁武令首当其冲要诛杀的就是我,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有消息泻出,那些官员……都是青刃教杀的,且是我这个教主一手指使。”

珑月听着也笑出了声,没好气瞥眼看向帝景天,“你要是不说我兴许还不找你麻烦,你三番两次……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他不顺眼而已。”帝景天一句略过,挑眼看向珑月,“怎么,嫌我碍了你的好事,如今我身手兴许不如你,想掐死我也要把握机会。”

女人翻脸如翻书 (4)

珑月笑着摇头,刚要开口……

“如若你不报仇,下一次,哪怕你们幕天席地就以为我没办法了么?”

“那我还是把握机会掐死你好了。”珑月咬牙切齿道,脸瞬间黑得快要滴出水来,她和宫漓尘枕边的话都让帝景天听去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帝景天忽然朗声大笑,“翻脸如翻书,你还真是个小女人。”

珑月看着笑得灿烂的帝景天,有气又觉得无奈,却无端也觉得被这种情绪所感染,曾经在万山之上,她笑得肆意舒心,而其实帝景天……这样的笑却很少。

“你把整个青刃教都玩进去了,代价是不是大了些?”

“呵,这也是宫漓尘算错的一点,青刃教于我本就是毁来玩的东西,他如今能如我所愿,我还乐得轻松。”帝景天一脸得意的笑,丝毫没有被损了根基的痛心,反倒一脸的玩味。

这种玩味的表情珑月见过,曾经的对象……是她。而如今却是对着帝景天自己的基业,她曾经见过喜欢杀戮的人升级为自虐,却没见过喜欢玩的人终究连自己也要玩。

“景天,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很好玩不是么?”帝景天仍旧挑眉一问,随手捞起一旁的石子,抽手抛于水上,石子在水面上轻快弹动,一条线,十个花,“我从未想过你居然有翻天覆地的心思,这比我玩弄那些手下要好玩太多。你要么拒绝,那我玩我的你别管,要么稍加配合坐收渔翁之利,总之,我不玩你就是了。”

“也不玩我身边的人?”珑月仍旧不放心问道。

帝景天一笑,又隐隐皱了皱眉,“那可难说,他要是敢碰你,可就不是玩那么简单了。”

珑月仍旧倍觉无奈,她能怎么做?还真杀了帝景天以绝后患不成?而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牵制帝景天,待他养好了伤,不管破坏什么事都易如反掌。

“那个……我跟他早就已经是夫妻……”

“那我不管,你是我的兔子,哪怕放生了旁人也休想碰一下。”帝景天毫不讲理霸道说着,撑着大石站起身来,依然有些摇晃,“夫妻又如何?我提醒过你,怕我坏你们的好事,唯有杀了我,你如今有的是机会。”

怎么也说不通,帝景天一副强势的姿态就摆在面前,要么杀了他,要么就继续受他欺压,可她偏偏……还真的不能把帝景天怎么样。

“行,你赢了。”珑月站起身来,将帝景天的胳膊架在肩头,哪怕再强悍的人,伤的也是血肉之躯,那副强撑着摇摇欲坠的样子,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走吧,聊太久了溯又该担心了。”

帝景天也没拒绝,将身上一半的重量压在珑月肩上,忍了忍胸膛内的涌动,似有嘲笑道:“你就不避嫌?不用为了宫漓尘那个醋坛子守节么?”

珑月架着帝景天慢慢往回走,扑哧一笑,玩味道:“他可不是醋坛子,又何来守节?再者说,我王府里不是止他一个,且除了轻弦,我从来没对其他人有过休弃的念头,他也没见多介意。”

“那是因为你不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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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爱你。”珑月低头翻着白眼道,半晌,没有听到帝景天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景天,如今恐怕江湖朝廷都不会轻易放过你,如果有可能,你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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