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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和为贵-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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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颜再也顾不上,拉起墨菊和红杏就往外跑:“我们先出去。”

三个人慌慌张张地出了门,又听到了一声巨响。

顾夕颜四处打量,声音的来源好像在东边。

杏红不确定地说:“好像是隔壁香玉馆发出来的声音。”

顾夕颜略略思忖,说:“走,我们去看看!”

墨菊一边忽忽跟了上去,一边吩嘱杏红:“你在家里看家!”

杏红担心地应了一声。

说的是隔壁,实际上离顾夕颜她们住的地方大约还有十来米的距离。两个院子的布置差不多,都是高高的粉墙青瓦的围墙,红漆小门,后面一字排开的厢房成了院子一堵墙。两家的院子一个门朝东,一个门朝西,这样两家的厢房后窗就变成了面对面的。如果不是中间隔着一片参天的古树,大家打开窗户就能互相看见对方的动静。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顾夕颜她们在屋子里才能听到对面传来的巨大响声。

她们一路小跑,很快到了隔壁的香玉馆,墨菊上前使劲地敲了几下,又喊了几声,却没有人来应门。

顾夕颜正思忖要不要破门而入时,屋子里突然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砸东西的声音,间中还夹着女子低低的小泣声。

她和墨菊交换了一个眼神,墨菊小声地道:“姑娘,我们还是别管闲事了。说不定那位夫人只是哪个小馆里的妓户……”

顾夕颜不听还好,一听更加坚定了要管这闲事的心。如果真是妓女被嫖客带到这里来游玩遇到变态的,恐怕被折磨死了都没有会说一声。不管是不知道,既然知道了,怎么随便就走开……顾夕颜把墨菊的手一拉,朝两个院子相隔的树林钻去。

两个院落相隔的树林没有路径,树下和树干上都长满润湿的青苔。

她们两个扶着合抱粗的古树小心翼翼地靠近香玉馆的厢房。

就在此时,厢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女子悲恸而沧惶的尖叫声,就像小动物临死前最后的声音。

顾夕颜一个寒颤,只觉得两腿发软,心中一片惶然。

墨菊也比顾夕颜好不到哪里去,她哆哆嗦嗦地在顾夕颜耳边小声地说:“二姑娘,我们,我们还是去叫人吧!”

顾夕颜望着自己满脚的青绿色苔藓,说:“那你快去叫人吧,我在这里等你。”

墨菊瞪大了眼睛,说:“那怎么能呢?万一二姑娘出了什么事……”

顾夕颜打断她的话,说:“你快去吧,我怕自己滑了脚,担耽了时间。你身手比我活灵,快去快回,记得我还在这里等着你搭救呢!”

墨菊听顾夕颜说的有道理。

真的让二姑娘去叫人,说不定二姑娘自己先跑丢了。

她嘱咐了顾夕颜几句“呆在这里别动”之类的话就身姿轻盈地跑出了林子。

第九章 隔壁邻居

顾夕颜望着墨菊灵巧的身子思忖着:总不能真的就这样在这里等吧,多等一分钟,屋子里的女子说不定就多一份危险,也许就是这几秒钟的时候,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呢!

她四处顾盼,发现香玉馆的厢房的窗棂和自己院的厢房一样,只嵌着一层白色夏布,由于没有隔音效果,静心侧听的话,屋里人的谈话就能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你,你就放过他吧!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你要杀,就杀我吧!”说话的是个女子,声音婉转柔弱,让人听之不忍。

“不,不,你别伤她。是我,是我的错,求求你,你放过她吧!”说话是个年轻男子,声音如山泉涧流似的清越。

然后屋子里一片寂静,什么也听不到。

啊,啊,啊……这是什么情节!!!

好奇像猫似的在顾夕颜心坎里乱抓。

可有一句话叫做“非礼勿听”。

当顾夕颜正踌躇着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扇窗半开着,旁边还有一棵歪脖子老树。

好奇心战了上风。

顾夕颜蹑手蹑脚地爬上了那棵老树,小心翼翼地伏在树丫上,屋子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屋子的家具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先前听到的巨响可能就是破坏这些东西发出来的声音。

有一男一女面对着顾夕颜相拥交脖跪坐在屋子的中央地上,另一个男子则临窗背对着她站着。

没有什么血腥的场面!

顾夕颜松了一口气,站在树上,踮起脚来偷窥。

面对着顾夕颜的男子大约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系着碧玉带,一副世家子弟的清贵打扮,鬓如刀剪,面如冠玉,神色淡定从容,一双眼睛如冬日的阳光般温暖和煦。他的手不停地轻轻拍打着怀里的女子,那女子看上去和他年纪相当,身材娇小玲珑,眉目如画,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微微颤抖着,几滴如晨露般的眼泪挂在白皙细腻的雪肌上,娇花照水、弱柳扶风般温婉娇柔。

两人相依相偎的场面温馨而赏心悦目。

背对着她的男子则看不清楚面容,但身材高大伟岸,穿着一件鸦青色的软缎直身长袍,手里提着一柄寒光四射的剑。穿窗风吹过,轻薄的衣衫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坚实的肌肉和非常漂亮的倒三字形背肌的轮廓,充满了阳刚的健壮之美。

那个跪坐在地上的男子脸带愧疚地说道:“世兄,是我对不起你,也是我要她和我一起走的,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只求你放过紫苏,她,她只是受我牵连……”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子听他这么说,立刻张开了眼睛。

顾夕颜被震住了。

那女子的眼睛清澈澄净,如麋鹿般闪烁仓皇之色。她伸手紧紧地捂住了那男子的嘴巴,哽咽地说:“少卿,要生我们一起生,要死我们一起死。既然被他找到了,我总是要和你在一起的,还说这些话干什么!只是伤我的心罢了……”

被那女子唤作“少卿”的男子听了她的话,竟然滴下了两滴眼睛,紧紧地握住了捂在他嘴上的那双纤纤玉指,不住地点头。

背对顾夕颜的男子却发出一声冷哼,语带讽刺地说:“真是郎情妾意啊!”

“少卿”闻言,脸色一红,眸中闪过羞惭之色,可抱那女子的手却更紧了。

那女子却挣扎着从“少卿”怀里站了起来,战战栗栗的,如秋风中的落叶般抖着,目光却闪烁着坚定的绝然,她给背对着颜夕颜的男子恭恭敬敬地伏地叩首,声音幽怨地说道:“我嫁到齐家十几年,您待我恩重如山,我纵死无憾……只求您看在方侯爷的份上,饶了少卿吧!我和他青梅……从小就认识,他只是一时糊涂……”

“不,不,不!”被那女子称作“少卿”的暖润男子起身去扶那女子,动作轻柔,好像那女子是一件什么珍贵宝物似的,“世兄,是我,是我……”

背对着顾夕颜的男子抑天低笑,声音悲怆而戚凉:“世兄,不谁当!夺人妻子……这样的世兄,试想世间有谁敢当……”

“少卿”和那女闻言俱低下了头颅。

三语两句间,颜夕颜已听得明白。

原来是丈夫追拿与情人私奔的妻子!

别人的私事,还是少管为妙吧!更何况,男女之间的事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是谁摔了谁的杯子那样有一个对错的标准的!

顾夕颜想着,就伸脚想在树上找个支点溜下树去。可她刚一动,那位“丈夫”就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过头来朝顾夕颜趴着的方向望了过来。

顾夕颜下意识地低头一缩,可又禁不住好奇地仰头打量,想看看一那丈夫是个怎样的人。

就一眼,顾夕颜就怔住了。

那位“丈夫”长相英武粗犷,和叫“少卿”的男子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如果说“少卿”让人联想起那春风冬日那些柔软温和东西,“丈夫”则让人联想起岩石刀剑那些坚硬锋利的东西。他两条浓黑的剑眉在额间蹙成了一个“川”字,微薄的唇紧紧地抿着,眼宇间满是疲惫,神态却非常刚毅,目光深邃而锐利,轻轻地一撇,顾夕颜就立刻感到了一股逼人眉睫的杀气。

顾夕颜心中一凌,难道自己的偷窥被发现了?

她像石像一样僵在了树上谁知那位“丈夫”却很快将目光转了回去,顾夕颜一时又拿不定主意那位“丈夫”到底看到了她没有。

这男子太危险了!

听八卦归听八卦,管闲事归管闲事,可不能因此丢了性命。

“丈夫”的目光转过去后,顾夕颜开始哆哆嗦嗦发抖,决定等手脚略微灵活了些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位“丈夫”回过头去后,用剑指着自己的妻子:“叶紫苏,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知道你放弃的是些什么吗?”他的声音隐隐含着一种压抑的痛楚。

“少卿”闻言,立刻神色仓皇地望着叫“叶紫苏”的女子。

屋子里立刻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情绪,就连顾夕颜隔的那么远就感觉到了。

被称作“叶紫苏”的女子含泪而笑,脸上升起如海上升起的明月般的光采。她先是深情地凝视了身边的“少卿”一眼,然后整了整衣襟伏在了地上,天青绡纱百卉小团花罗百褶裙在屋子略暗的光线中泛着幽幽的茧光,像叶紫苏的目光一样清冷:“老爷,自我入了齐家门,你从不曾对我高语呵斥,也从不流连青楼楚馆,从不私招妾室腾姬待寝……”

顾夕颜张口结舌。

叶紫苏这是在述说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如何好呢还是在说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如何坏呢?

“我未能为齐氏延嗣香火,您也从无微词,”叶紫苏继续说道:“这些点点滴滴,紫苏永铭于心。红鸾在齐家,有您的维护,有贞娘的照顾,我很放心。她如若长大后问起我,请您就对她说我死了,不必让她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娘,我做鬼都会保佑老爷心想事成的……”

红鸾、娘……难道还有孩子吗?

顾夕颜心中一阵恶寒。

叶紫苏,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失了母亲的孩子,有再多的人照顾也是无法取代母亲温暖的怀抱的……

那个丈夫听到叶紫苏的话挺拔的身姿好像变得更笔直了:“做鬼,你做了鬼能保佑我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你设下圈套,欺我诈死,不就是不准备再认红鸾,不准备再做齐家的媳妇、叶家的女儿了吗……是我痴心妄想吧!”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满满的只有怅然。

叶紫苏抬头幽幽地微笑,晶莹的泪露如钻石般的在她脸庞闪烁着。她起身又朝那个叫“少卿”的男子恭恭敬敬地伏地叩首,“少卿”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不必如何拘礼!”

紫苏顺着少卿的手劲站了起来,抚着少卿的手背,目光中无限的缠绵:“少卿,能够认识你,我这一生足矣!”

顾夕颜唏嘘。

听到自己的妻子在第三者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换上任何一个丈夫都会觉得伤心难过吧!

紫苏目光留恋地望着“少卿”,“少卿”冬日般的明眸中也荡漾着柔情蜜意,他们互相凝望,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两个就是这世界的一隅……

顾夕颜心中骇然。

这难道就是那个叫“爱情”的魔鬼下的咒语!

她不由得朝那个丈夫望去,发现那个“丈夫”拿剑的手正微微地颤抖着。

顾夕颜掩面而轻叹。

爱情和责任,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吧!

一时间,屋内屋外都变得静悄悄,只听得到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那样欢快无知地舞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只是一秒钟,也许只是一分钟,叶紫苏缓缓地收回了凝望在少卿脸上痴痴的目光,轻声地说:“少卿,对不起……因为我,让你白玉有暇,我,我……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少卿”轻抚着叶紫苏的手背,目光无限缠绵悱恻:“紫苏,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只是怕,怕你后悔,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我怕你跟着我,跟着我受苦……”

叶紫苏轻轻摇头,放下“少卿”的手,全身颤抖却脸带微笑轻轻地朝一旁走去,看上去有说不出的诡异。

那位“丈夫”不知道为什么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讥刺,“少卿”一听,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声情俱碎地喊了一声“紫苏”,人疾步地朝叶紫苏奔去。

石光电火中,叶紫苏已撞在了身边的红漆落地柱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声,头颅如小垂死的小鸟般坠落,身子软若无力地朝地面滑了下去。

“少卿”几步已奔到了叶紫苏的身边,只来得及抱往叶紫苏往下滑的身子。他半蹲在地上,手颤抖着抚上了叶紫苏洁白如玉的额头上的那片通红,嘴角微翕,半天才哆哆嗦嗦喃语:“紫苏,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一起面对的,你如果有什么事,我一个人独活在世上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叶紫苏好像已被那一撞撞得昏迷过去了似的,双眼紧闭,手臂无力地垂落着,没有了反应。

第十章 意外结局

叶紫苏撞柱昏了过去,“少卿”伤心不已,却更激怒了做丈夫的,他又是冷冷地一哼,讽刺道:“惺惺作态……想死?三尺白绫、丹顶红哪样不比这矜持……”

“少卿”闻言,抬起头起,和煦的双眸中却是一片清冷、凄凉:“世兄,枉你做了紫苏十年的丈夫,你难道还不了解她是个怎样的人吗?”

做丈夫的回答更尖锐:“奸夫的自然比我这做丈夫的更了解她嗳!”

“少卿”语气一顿,面色暗淡,声音惘然:“世兄,事到如今,我说什么也无法抹杀我所有的一切,但有些话,不管你听不听,我还是要说的。你常年驻守燕州,偶尔回家,总是匆匆忙忙的……”

做丈夫的拿剑的手青筋直冒,语气尖酸地打断方少卿的话:“照你这说法,我燕地大营的男儿岂不没有一个有老婆的?”

方少卿被齐灏的话说得一噎,顿了顿,语气惆然地说:“紫苏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她出身鸿儒之家,少有慧名,三字识文,五岁会背《女训》,十岁能对联,十四岁能写论策……你怎能像一个普通女子那样对她……”

做丈夫的反驳道:“普通的女子怎样……她们是不知道吟诗作对,不知道弹琴绘画,可是她们能孝敬公婆,养育子女,照顾亲眷,那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这天下间的女子千万种,可只分两种,负责任的,不负责任的。”

“少卿”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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