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魔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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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边鱼

【由文，】

第一章 命运的脉搏

早晨，初生的骄阳黑没来得及将温暖洒遍人间，浓密的黑云已自天边滚滚压来，宛如一道黑色的大幕，遮天蔽日，截断了高傲的山峰，黯灭了人间的灯火。

黑暗重临大地！

“轰隆隆！”

一道惊雷划破了这道大幕，照破黑暗。天地间一片雪亮，光明之处凸显得更加苍白，黑暗之处衬托得更加黑暗。高山黝黑斑驳的黑影之中，仿佛躲着一只只恶魔，它在偷笑，等待着君临人间。

天空之上，如墨的黑云之中，三粒小水滴撞在了一起，形成了第一滴雨水。

“咻……咻……”

它自天际直落而下，拖出一道纤细的线痕，冲破层层迷雾撞向大地。

“啪嗒！”

出师未捷身先死，那滴雨滴没有落到大地之上，而是打在了一截白骨之上，将那白骨撞得滴溜溜的转动。

那白骨长约寸许，晶莹如玉，熠熠生辉，像极了一节手指骨。那晶莹如玉的白骨被一根青色的树藤拦腰拴着，在空中前后晃荡，如月明珠一般散发出淡淡的白光。

顺着青藤而上，一截比拇指粗一点的树枝挂着这节指骨。

顺着树枝再往下看，另一端握在一只满是污血的小手掌之中。

那截指骨竟是如一个灯笼一般被人用做照明之用！

“妈的！更黑了！”

看着被压缩的只有三米不到的光圈，古寒嘴中嘟囔道。

本想借着白天稍微强那么一点的光线，走出这片该死的迷雾。想不到天明之时，竟是迎来了更加浓烈的黑暗。

古寒已是记不得自己在这迷雾之中走了多久，只是不停的往前，渴了喝一些溪水，饿了摘一些野果充饥。

身上衣物已是变成了一条条的破布，再被荆棘将布条扯掉半截。此时已是袖不及肘，衣不避腰，裤不过膝，一双鞋也绑上了三四根软藤。

皮肤裸露之处密布一条条浅浅的血痕，满头长发硬是被荆棘撕扯成了一头的短发，沾上树汁更是如一个头盔一般糊在头皮之上。

这片浓雾密林怪异的很，草木丰茂之极，本应是飞鸟走兽的乐园。但他在这片迷雾之中走这么多天时间，枯骨遇到不少，有的地方更是枯骨如山。但是活物却是一只都没有遇到过，就连地下也没有任何蛇虫鼠蚁。

而且这浓浓的迷雾终日不散，更怪异的是它竟是不随着拂过的清风飘散，仿佛迷雾才是这片天地的本源一般。

正在行走中，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却是一颗人的头颅。他缓缓举起那截指骨，往前看去，只见前方大片地面密密麻麻的铺着一层人骨，有些妖异血红色小花长在上面，像极了新娘头上戴着的那朵红花，配上这累累白骨却是令人毛骨悚然。

古寒抹了一把发麻的脸，低语道：“该死的！这到底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死在此地，不过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反正是逃不出大吉与大凶。”

眼前的景象虽是阴森恐怖，但是还是吓不住古寒的，不适因为他胆子有多大，而是早被吓麻木了。

这样成堆的人骨古寒已不是第一次见到，就是一天之中也会见到两三次。

前几天更是有一段几千米长的路段尽是白骨，眼前的和那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有一处更是阴森恐怖，那里的不只有骷髅，还有几具僵尸，竟是完整如初，完全和活人没两样。

古寒初始看到还以为见到了活人呢，后来才发现那只是几具僵硬的尸体，不知何种原因没有腐烂而已。

他踩着白骨缓缓向前，脚下的白骨不知经过了几百年的风化，早是腐朽不堪，踩在脚下噼噼啪啪的断裂开来，那清脆的声音被山石返回，游荡在这寂静的旷野之中，更是令人心底发寒。

“妈的！我会不会在绕圈啊？怎么走这么多天依旧没有走出去。”

脊背有些发凉的古寒，重复着那句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话语，他只是希望冲淡一些心底的异样。

但是他发出的声音透过这皑皑白骨之间的缝隙，更是沙沙作响，犹如万千小鬼在咿呀学语，或是一群疯子在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

“咄！”

“啊！”

一滴雨水打在一片树叶之上，发出一声闷响，神经绷紧的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咄……咄……咄……”

有了第一滴，然后便是成千上万的雨滴自天空落下，寂静的山谷顿时热闹起来，脚下枯骨断裂的声音也不再那么明显。

雨水点点滴滴的打湿古寒的衣襟，本是绷紧的神经微微放松。靠着那节指骨照亮前方，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

有着雨水沙沙之声的陪伴，周围不在有那份可怕的死静，连脚步都是轻快许多，脚下嘎嘎作响的枯骨之声也成了一种悦耳动听的伴奏之声，伴着他前行。

半日后，古寒蹲在一个小土丘旁，用手扒开茅草，看着眼前的一个拳头大的黑洞，和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

那是一只老鼠的洞穴，看着干净的洞口和那顺滑的小道，古寒在傻笑，然后变成了仰天长笑。

“啊哈哈哈……小爷我出来啦！小爷我出来啦！啊哈哈哈……”

“噼啪！”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将万里山河照的雪亮，也将古寒的长笑打断。

“该死的鬼天气！”

他一把将脸上的雨水抹掉，仰望着浓黑如墨的天空，那黑云极低，遮天蔽日，仿佛一道帷幕，遮住了上方的光彩。

只顾着天空的古寒却是没有注意，那道闪电划过天幕之时，远方那座高大悬崖之上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很久之前他感觉到周围的浓雾越来越是稀薄，就有种预感，自己可能走出的那片浓雾。现在看到了一个明显有住户的老鼠洞，更加的确定自己已是走出来了。

那节指骨随着浓雾的淡去已是渐渐收敛了光华，像是羊脂白玉雕琢的一般。

古寒将指骨从枯枝上解下，用那根青藤再结了一个结，带在胸口，他总感觉那节指骨恐怕不是只会发发光那么简单，定是什么神奇之物，只是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将那枯枝扔在草丛之中，古寒飞奔向远方。

“噼啪！”

一声狂雷惊九天，照耀着悬崖上哪三个血红大字——困魔渊。

于此同时，在这片天地的某一未知之地。

一个浩大的阵台之上，一白发老者手持一龟甲，双眼无神的望着散落在地上的几枚铜钱，神思不知所属，双眼各有一丝血迹自眼角缓缓流出。

“轰！”

天空中一声惊雷骤响，一股绝强杀机自天而发，直斩而下。

“轰隆隆……”

杀机未到，已是将那浩大的阵台震成粉末。

“噗……”

那阵台正中的那老者胸口如遭重锤轰击，瞬间塌陷下去，一口逆血夺口而出，身体急速倒飞，撞在远处一根蟠龙巨柱之上，巨柱轰然断做两节。

“嗯啊……噗……”

老者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依旧去势不减撞断三根巨柱之后被一大手接住。

接住老者的乃是一伟岸的中年男子，此时他脸上震惊无比，看着怀中吐血如流，双眼空洞的老者，满脸凝重的道：“师弟！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老者一把抓住那中年男子的胸襟，双眼透露着无比的恐惧，他死死的拉着男子的衣襟，艰难的道：“黑暗重临！”

“什么！黑暗重临！”

一语惊天下！

尽管那中年男子以在场的几人性命做交换下了封口令，但是那老者的话语还是被不同的势力所探知。顿时一股莫名的浪潮席卷天下，整片大陆风起云涌。

老者一句话，打开了一个新时代的序幕，一个兵荒马乱的时代。

第二章 一片汪洋

暴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将青石板铺成的地面晒的滚烫。

古寒微微挪动跪的发麻的膝盖，碰到旁边滚烫的青石板赶紧挪回去，偷偷的看了一眼前方那豪华得近乎疯狂的凉亭，里面坐着一位陕北老农打扮、夸夸其谈嘴角唾沫乱飞老者，不着痕迹的将昨天准备好的一叠棉布垫在膝下。

“感知天地之息……天地气交……万物……”

古寒听着凉亭中那位的高谈阔论，怎么都觉得这是一曲催眠曲，就和三伏天上的数学课一般令人昏昏欲睡。

再看看旁边那位紧张兮兮的华服公子，生怕错过了任何的一言一语一般，更离谱的是后方几名“高手”，手中拿着名贵的狼毫毛笔奋笔急挥，竟是在做笔记。

“哎！这位仁兄，你一直在做笔记，还能听到那老头说的是什么啊？”

古寒对着侧畔一名正在疯狂泼墨的十五六岁的少年说道。可惜那人实在是太过专心，竟是没有听到古寒的话语。

古寒无趣，又是对着身旁那位紧张兮兮的华服公子道：“喂！哥们，你真相信这卖狗皮膏药的骗子说的？”

“闭嘴！”

那华服公子早是受够了旁边的这尊“无耻之尤”，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不说，更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此人的一整天的晃来晃去，摇头摆耳，总是影响自己宁听。别人唯恐一词半语听漏了，他却是弃之如敝履，这般珍贵的机会，他却是来此捣乱，真是岂有此理。

自己早就想出声怒斥了，正愁一只找不到借口，而且此地实在不是自己能放肆的。此时，那人竟然胆敢在这等庄重神圣的地方开口说话，而且还质疑那位先生所说言语的真实性，自己如何还能忍下去，一声怒骂脱口而出。

“呃……”

吃瘪的古寒有些错愕，很是纳闷了，这陕北老农的神神叨叨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古寒都怀疑这老头是不是一个邪教组织的传教士，专门蛊惑民众的。

老者所说的那些，古寒怎么听怎么觉得乃是天方夜谭，什么玄气，什么神仙，还有什么飞天遁地之类的，古寒耳朵都听得起老茧了。就算他认清了这个世界绝对不是原来的世界，但是有些东西你也不能搞得太离谱啊！

他自那片浓雾密林之中出来已是有三个多月了。当日出了那片密林，再是在原始大森林之中行走了十多天，这才到了人烟之地。

在一个小山村之中度过几天，后来便是做了一队商队的护卫，虽说是护卫，但这不过是好听的叫法而已，其实就是一个打杂的，帮商队牵马，这还是那小山村的村长实在不想收留古寒这个“流浪人员”，走关系搞来的差事。不然，哪个商队会要这么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就这样，古寒跟着商队走了两个多月来到了这越城之中。

人活着总是要吃喝的，吃喝那便是雪花花的银子。来到越城，商队就散了，古寒怀中揣着二十两银子就得在这越城之中过活，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口袋中的钱粮渐少，又是有七八天没有找到活计了，也不怪别人，只是古寒此时年纪尚小，身板也不是很结实，能用到他的地方自然很少。

就在此时，听闻什么院还是什么东西的机构在此传教。当然，原本的话语好像不是传教，但是具体的古寒也是没听清，不过他听清了在此听课的人可以白吃两餐，而且有教无类，这才是古寒来这里的重点。

只是来到此地后，那负责讲学的老者的论调实在是荒谬至极，讲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完全是古代那些荒唐的炼丹炼器的套路，这令古寒嗤之于鼻。

他心中很是期待啊，看看这老者能不能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自己改造成那些把水银当仙丹吞的二货。

他深深的鄙视着周围这些吃饱饭撑着的少年公子，如此紧张兮兮的，果然都是一些愚昧无知的刁民。

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此地竟是已然集结了上千人的队伍，个个皆是凝神细听，紧张兮兮的样子有些让人发笑。

不过想到这几个月以来的看见，倒也不觉得奇怪了，这里的社会好像才刚刚脱离了奴隶制度，大头老百姓好骗的紧，随便来个游方的假道士都能把他们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玄气者，若阴阳之气……九窍……五藏……”看着身旁那位华服公子的语气，古寒也知道自己打扰人家了，勉强提起精神，听了几句那老头的之乎者也，也听到一些了，这陕北老农好像是说什么人体之内，大体的好像在肚脐下，和那武侠小说中的丹田一样有个气海，能让人修炼。

当然了，骗人吗，总的有好处和难处不是？好处必然是诱惑万分的，让你为之可以卖儿卖女的。难处也必然是千年才能出一人级别的难度。

好处，找到气海后飞天遁地，寿元疯曾，一巴掌拍死几万人，诱惑不？

难处呢？这个难题不好办啊！不过可以把这个难缠的问题抛给不受世人控制的上天啊。来一句只有那受上天眷顾的人才能打开那气海，万事大吉。

牛皮怎么吹都不会破，你打开了气海？那你肯定是那假道士的托。

你没打开气海？

哎！你命不好，你太爷爷的太爷爷当年锄田的时候挖死了一条蚯蚓，那是东海龙王的外孙，这事太缺德了！你还望着上天眷顾你？不打雷劈死你算是老天开恩了，还想通气海。

这可不是古寒杜撰的，昨天来的时候那陕北老农就说了：“能通气海者万中难有一，切记不可强求。”

一句话先奠定了基调，然后才是后面那些神神叨叨的话语。这种老套的骗人套路，古寒三岁便是耳熟能详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古寒能信他？

“气海不是个穴位么，还什么性命之根玄气之源，说的那么邪乎，还想借此成神做祖？该死的鬼地方！”

古寒抬起头来看着头顶，那里挂着一个大火球，在其背后还有的两个淡白色的球体，有点像月亮，不过却是和那大火球同升同落，怪异得紧。

大晚上却是只有满天的星星，月亮呢？没有！那两丫的找太阳哥哥聊天去了。

古寒今天早早便是来此占了个好位，旁边有棵古树正好于正午之时挡住灼热的阳光，唯一不好的就是太靠前了，靠前靠的前面都没人了的地步。

此时温度正好不冷不热，膝盖下垫着棉布，脚也不疼了，刚吃过午餐，正是饭饱神虚之时，耳朵旁边又是有着一首不错的“催眠曲”，这些东西合在一起使他得出的结论就是——可以睡午觉了。

古寒双手拄着膝盖，把屁股放在脚后跟上，然后把腿分开，以防入梦之时受惊摔倒，微微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在这上千人中，坐在第一排居然还敢睡觉，这也是这浩大的广场之中独一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