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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容劫难逃风月-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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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跑了几步,被他长长地拉住束腰的白缎,用力一扯,几圈转身下来,衣衫悉数滑落,翻滚着飘落在焰焰朱红的牡丹地毯上。

我惊叫环住赤/裸的身子,茫然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一步步朝我走来,优雅如风雪中的傲梅,却飓飓让人惧怕。

步步后退,被他逼至玄柱,固身在他胸膛手臂围成的狭小空间里,手指紧紧扣起我的下巴,沉沉道:“原来你还是比较喜欢在这里承欢。”我怔住了,不懂他口中的“还是”是什么意思,只见他那阴冷的眼神穿透我的身子,死死地盯着铺展在地上艳红似血的牡丹地毯,似死敌一般恨不得将那东西千刀万剐。

没再过多言语,将我放倒在地,粗野地占去这一世清白的身子。当分开我的双腿挺进体内里时,我再也忍不住剧痛闷哼出声。似察觉体内那层阻碍,他呆住了,“你……”错愕,震惊,狂喜在他眼底反复浮现,“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是属于我的,你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悦容,悦容!”忍不住大笑起来,一遍遍呼唤我的名字。

我别过脸,无声无息流泪。身子被他搂起抱在怀里,先前那暴戾仿佛一下子消散无踪,他又变成了素日体贴温柔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将沾了湿汗缠在我面上的发丝一根根捋去放在耳后,吃掉眼角渗出的泪水,吻住我的嘴,反复说着对不起。我倚在他的胸前微微喘息,触摸到宽厚胸膛微渗的湿润,以及那剧烈如鼓的心跳,似在为我反反复复地鼓噪。

“放松身子,悦容,我不会再伤害你,相信我。”他这么说着,身体慢慢律动,像个孩子似的讨我欢心。我懵懂地颤着手环住他的颈项,当痛感过去,忍不住吟出声来。他竟高兴得难以自己,轻笑着靠在我的耳畔,反复地说着动人的情话。已记不得说了什么,只觉得那沉沉嗓音似风中吟唱,让人如痴如醉。

满眼游丝双颊醉红地抬眼看去,他笑笑,手指滑过我的脸庞,带起一层奇异的酥麻战栗,柔暖的唇轻轻地碰触我,有些清洌,有些酒香,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沉落在心。

玄柱上垂落的紫色幕帘,随门缝间潜进的细风高高扬起,像波涛般翻滚出优美的弧度,声声抖动,那凌乱满地的白色里衣,一下下覆上交/缠的身躯,一室的旖旎风光带着他的气息将我包围,而我陷入了渐行渐远的迷蒙梦中。

事后他告诉我,先前我被送进宫那会,他因克制不住思念暗自潜进宫来看我,却见经天子就在这牡丹地毯上宠幸了一个女人,他以为那人是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以后每次偷偷地来,都躲在屋外听着殿内的欢爱而心痛。我当时傻住了,原来那晚看见的背影不是幻觉,真的是他。也不知经天子那么做,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说:“那时我就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抢回来,总有一天我会毁掉这座宫殿,我要让所有不愉快的记忆,永永远远彻彻底底地坍塌毁灭。悦容……告诉我,我疯了吗,怎么会这么爱你?”

那时我默默地听着,不言不语,也许不安相爱的人们诸如此类,孤单的坚强的脆弱的,爱着恨着疯狂着,然后拼命发出响动证明自己的存在,爱的存在。

很久很久,我回了他一句:“那……我们一起疯吧。”没见回应,偏头看去,他早已安静地熟睡。

我总是睡得比较浅,半夜醒来,闻得殿外似有哭声,我怔了怔,轻轻地拿开环在腰上的手,披上单衣轻脚走出,便见银华月光之下,经天子满面苍白地站在金桂树下,满目绚烂艳丽的风景,让他单薄的身子看起来极不真实。

见了我,他捏起袖角一下下点着眼角,对我牵强地微笑。我对他说,圣上,您还是别笑了,看上去比哭还让人难过。

冰凉的手指拂过我颈项的吻痕,他的瞳孔幽闪几下,“是吗,你最后还是属于别人的,就算朕坚持让你冠着楚婕妤的身份,他还是把你从朕身边抢走了……”

我跪在他面前,央道:“圣上,承蒙您错爱,悦容不甚惶恐。请您下旨将悦容贬为庶人罢,悦容将终身铭感您的恩德。”

经天子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流淌着一种悲悯,近似几分佛祖,慈悲得让人觉得可怕,他静静地说:“朕可以答应你的要求,甚至可以下旨将你赐给常昊王,让你名正言顺地做他的王妃。”我听后忙叩首谢恩,又听他说:“先别急着感谢,你还须答应朕一个条件。”我道:“伤害他的事是断然不会为你做的。”经天子微微一笑,折下一支金桂放在我怀里,“放心,子都是国之栋梁,朕又怎么会伤害他,不过要你带着这支金桂替朕去看一个人。”我问谁,他答:“广成昕。”我反复思量,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那人的身边,最终缓缓闭目将这条件应下了。

回到殿中,常昊王还在睡着,趴在床头借着月色观摩他的睡脸,就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笑得一脸满足。心一阵阵莫名抽痛起来,这场人生,为何如此错乱?为何等到身心结合的一刻才发,原来相逢只是为了知晓寂寞?

幽然间,他睁眼与我对视,笑问:“怎么醒来了。”我说想仔细看看他,要牢牢看进心里怕有天记不起来了。他略微不悦,一把将我拉到床上翻身压在身下,会让你永远也忘不了的,身也好,心也好,这辈子都别想忘了。他说着,再度带我陷入云端般飘渺的欢爱里。

这夜,常昊王留宿仁德殿,直至达旦携我同回常昊王府。

次日消息传遍宫城,臣子留宿后宫宠幸皇帝妃子,人人侧目,却敢怒不敢言,只因他是常昊王,一个比皇帝更有权势的男人。

再后来,常昊王果如自己所言,一把炬火烧掉了整座仁德殿,抱着我站在山巅,用一种极为痛快的表情,欣赏着漆黑世界里那火如红莲的哀艳。

他纵声大笑,我就倚在他怀里,也吟吟笑着。我说过,会陪他一起疯。

他亦因我,在历史上留下淫乱后宫、倒行逆施的骂名,引来四方公侯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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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羽盈亲曾发Q对我说:人这一生总要疯一次,傻一次,我希望悦容能为子都疯,为长卿傻。那时我看了很感动,长卿还没写到,一时承诺不了,就让她在子都有生之年,陪他一起疯吧。

悦容劫难逃风月 【第一卷】 幼年篇 常昊王篇 第六十九章 百态人生皆是情,人间正道是沧桑

幽幽晃荡的秋日,树叶黄,菊花残,大雁南归,小厮们在院子里扫地,黄叶繁多,才收起些,回身又是飘零一片。

人在冷冽秋风中瑟瑟如落叶,眷恋着温暖的被窝,手脚也不愿动弹。我探出手臂,触到冰冷的空气抽气地缩回被窝,身后那人沉沉低笑,将我搂过去戏谑道:“就让我来温暖悦容吧。”大手浮上胸口,又是一日荒唐的清晨。

欢爱过后,我趴在他胸口抚着他垂落肩侧的黑发,漆黑柔软宛若绸缎,手一松总在指尖俏皮地跳开。我觉有趣得紧,一边反复把玩,一边静静听他说话。说着理想谋略,说着诗赋戏文,说着笑资闲话,还说起了他的亲人。

他说:“我有位兄长,身子很弱,却总是想要当大将军,小时候玩在一块,他就拿着木剑发号施令,让我扮小兵往前冲。几回下来我跑累了,就说小兵战死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听了很生气,挥舞着木剑大喊,我的士兵是最勇敢强壮的,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死掉。非要我站起来再往前冲,一直冲到筋疲力尽生命终结为止。我当时也真是傻了,居然陪他折腾,第二天腿脚直打抖索都走不了路。”

我掩嘴笑笑,“你是由衷尊敬这位兄长。”他郑重恩了一声,继续说:“但他这辈子是注定当不了大将军的。”我问他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身子弱的缘故。他摇摇头,“若没有明君,就算他空有一身的抱负,也壮志难酬。后来我就跟他说,以后长大了,你就做一个了不起的大将军,我就做一个知人善用的明君,一起平定天下。”早知他的野心,竟不知还有这层缘故,还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立了志,我问:“后来呢?”常昊王没再回答,俯首吻住我的嘴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几日似乎一直在听别人说起,有关于亲情友情和爱情的故事。

我看着静静躺在妆奁上的那支金桂,想起了经天子那晚曾说过的话,他说他想做一个好皇帝,偏偏时不待人,幼年时太后把持朝政,多年宫斗导致国力衰弱;长大亲政了,又有王公坐大,恶如豺狼。

“成昕他是朕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你们都说他是奸臣乱贼,其实谁都不知道,他才是这个世上对朕最忠心的人。从朕第一次遇见他,直到现在整整二十一年了,他心心念念都是为朕解忧。他是九岁那年入宫做太子侍读的,小时候太后对朕管教极为严厉,犯了错都是他代替挨的打,现在身上还留着密密麻麻的鞭痕;十六岁那年,朕心爱的小宫女被太后害死,朕一人跑出宫不想再做这皇帝,是他第一个在山沟里发现了朕,一步步把朕背回去,对朕说,皇上您别怕,臣会帮你的,臣就算牺牲性命也要帮您做一个好皇帝;十七岁太后过世,朕首次亲政就遇到江淮临川一代有史以来最大的洪涝,朕忧心不已,他就留在宫中七天七夜,为朕出谋划策,回到家时,他那新婚夫人难产而死已有三日,等朕闻讯赶去的时候,只看见他抱着幼儿跪在夫人床前痛哭;三年前在东郊狩猎场,一只野狼王冲出树林,当时他只顾着救朕的儿子,却让自己唯一的儿子被狼叼走,等找到那匹狼时,他的儿子已被吃了一半,血淋淋的一片,他当时疯了似的冲上去将狼杀了,捧着那团血肉竟流不出一滴泪来……”

我听得满心凄楚,经天子朝我淡淡一笑:“跟你说这么多,并不是要你为他做什么,朕知道子都成心要他死,你也救不了他,朕这无能的皇帝更加救不了。当年朕就是在这金桂树下与他结义盟誓,现在只求你为朕捎去最后一份思念和愧疚,对他说,此生此世,他都是朕的好臣子好朋友好兄弟!来世……也别遇见朕了,做个普通善良幸福的老百姓,安安稳稳地过完美满的一生。”

我带着那支金桂去天牢交给广成昕,他静静地从我手中接过,竟笑了起来。

当时我问他为什么可以为天子做到这种地步,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也牺牲了妻子孩子的幸福。天子明明保护不了他,就连他要死了,都不能来看最后一眼。

广成昕淡淡扫了我一眼,说:“如果你认为对一个人忠诚需要理由,只能说你是一个可悲的人。”我本想反驳,良禽择木而栖,你那根本就是愚忠。但我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我知道,这不仅仅亵渎了他的忠诚,也侮辱了他的友情。

三日后他就要问斩了,临死前心情似乎格外平静,那日心血来潮有了兴致,竟喊住我,说若没急事就多留会儿陪他聊天,居然跟我说起他那早死的新婚妻子。是个娇羞的官家小姐,身子有点弱,每次见面都会低着头红了脸。说起她时,他的表情很温柔,温柔得像是三月江南河堤旁的杨柳。我问他:“你很爱你的夫人吗?”他沉默半会,却摇摇头,“以前一直以为是,后来才发现不是,原来一直都将她当妹妹爱着。”我好奇问:“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他没有马上回答,抬起那双狭长清冽的眸子看我,“是我叫皇上不要看你跳舞的,我对他说,凡是见过你跳舞的男人,没有不会为你动心的。”

我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这句话是在表明什么?我记得,他是看过我跳舞的,他还说过,我跳得不错。

见我窘迫,他掩嘴微微笑起,不是记忆中那总是冷嘲热讽的模样,却像是个邻家的哥哥,一种很纯粹很干净的笑容。

我想问,既然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把我往死里逼。我没问,但已经想到了答案。他这个人啊,为了满腔的忠诚,连身家性命都可以不顾,还有什么舍不得放弃的?被人骂了一辈子的奸臣乱贼,一心为天子运筹帷幄,恐怖朝政也好,民不聊生的革新制度也罢,最终的目的无非是集权中央削弱王公,让天子获得真正的实权。奈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到死的最后一刻,仍是一个不被世人理解的可怜人。

可怜吗?那也仅仅只是如我这般少数的知情人才会对他无端多出的感情,他自己却不怨不恨,说:“人生的酸甜苦辣我都尝了通透,这辈子也算活过了。最后还能和你说说话,真好。”

我说:“百年后我若还活着,一定会让历史还你一个清白。”

他轻轻道了声谢谢,又冷丁丁地说:“我的魂会在九泉之下看着你的,若你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我笑笑,心想,早就已对不住他了,便与你死后的灵魂纠/缠又如何,还怕请不起道士驱鬼?

问他:“最后还有什么遗愿?”他朝我探手,示意我附耳过来。我欺身过去,他冷不防地捧住我的脸朝额头轻轻一吻。我懊恼目瞪,他盈盈笑着坐回原地,那身白色单衣幽幽晃着,清癯不已。

离开前,他在我身后道:“三日后别来看我行刑,我不想让你看到那不堪的模样。”我点头应下了,他又说:“下个月初五是圣上二十七岁寿辰,往年我都会从大司马府后院桂花树下挖出一坛子桂花酿送进宫去贺寿,今年怕去不了了,又怕皇上喝不到我酿的酒会寂寞,能不能劳烦你?”我亦点头应下了。

他满足笑笑,说了声谢谢,又说了声对不起。我摆手而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的感谢和道歉我全盘收下了。

三日后,我如他所愿,没去午门为他送行,一个人坐在庭院里看落叶一片片从枝头飘下,傻傻地发着呆。

几个刚从外边采购回来的家奴在聊天,不知谁在痛快大笑:“哈哈,那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广成昕终于死了,真是大快人心!”所有人也跟着笑起,抚手叫好。

我扫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又认真地发起呆来。

一片巴掌大的梧桐叶落在手心,我拿起来看了看,苍老的叶面,像生命的年轮,枯萎了,凋谢了,甘愿默默化作春泥来护花,就像那一个傻人,从来不在乎世上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好。

我将梧桐叶挡在脸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当所有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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