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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江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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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她这佩的来历,原来这佩是越国皇子公主的信物,这个“六”字,代表吴歆是排行第六的王子,越国官家人士皆知此物来历。当初他将此佩赠与袁梨晨,让她抵越后去府衙官驿,为的是给她方便。

他笑道:“所以蒲南哥昨日见了这个,再不敢乱来。不过我倒没想到那丁老板却也认得。”

袁梨晨这一路行来,有些经历,再不似当年天真无知,淡淡笑道:“丁老板这做生意,又是经营客栈,想来这各行各路的人都认识,估摸着是从那个官家那里听来的。”

吴歆点头赞许她说的很有道理。又伸手将佩递给袁梨晨,柔声说:“这个还给你。”

袁梨晨疑问地看他,却听吴歆解释自己是越国皇子,在这境内再无不便之处,此佩交给袁梨晨,自己却能省去许多担心。吴歆叹着:“你收下它,我才放心呀。昨日幸好有这佩,要不然我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袁梨晨此刻已知玉佩来历,想着此物不同寻常,比当初更不敢要这贵重的东西,便不肯伸手去接。

吴歆却坚持要她收下,看袁梨晨态度坚决,就说:“你以前不是说欠我良多,无以为报吗?那你收下这佩就算回报我了。”

袁梨晨哭笑不得,道:“哪有这样回报别人的。”

吴歆笑道:“我就当这个是回报了,难不成你还想怎么回报我?”

袁梨晨不由脸上一红,不好再接这话题,只默默把那佩收回。

吴歆看她默默重新戴上,方说:“你在河陵找到亲人了吗?我想和你一同去趟河陵,见见你的亲人。”说完一顿,吱唔着起身,走到袁梨晨跟前,抓起袁梨晨的手道:“梨晨,我想去过之后,再带你回越都,好不好?”他说这话恰似用了很大的勇气,声音不高,一张脸倒涨得通红。

袁梨晨听他这样说,却是心思翻滚,暗想自己如何能带他去见。吴歆哪里知道她的心事,只见她面色不定,迟迟不回答自己。只觉得自己那一颗满怀欣喜、激切的心一寸寸的冷下来,那种痛苦恼悔又一寸寸绞入五脏深处。眼里的光亮也越来越幽暗,最终沉于平静,那平静最深处却是死寂的痛楚。

吴歆握着她的手遽然一松,梦呓一般哑声道:“你不愿意吗……”只说了这几个字,再无声语,摇摇地坐回椅上。

袁梨晨闭着眼,咬着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再睁开眼时,泪光闪动,却看着吴歆道:“殿下。”

吴歆听她唤自己,茫然地抬头看她,却听她说:“殿下,我也有事瞒了你。”

吴歆不由愕然,却见她目光迷惘只盯着地下,和他说自己当初要去投奔之人确实是在海宁,那人是父亲的宗亲,俺辈分排来是自己的叔父。当年元氏的儿子想谋个职位,父亲便举荐了他去叔父那,元氏也跟了儿子同去,所以自己去海宁先寻原本相熟的元氏。那日在平湖遇见元氏,得知自己叔父却家败被罚河陵,元氏也是因此到才搬到那落脚。

吴歆看她垂着头,像是心内十分伤痛,一番话慢慢说来,却是孱弱无力,又听她道:“叔父原是应允我一家去投奔与他,已是情义深重,我不能得知他一家落难,就致人于不顾,所以我一定要来河陵见见他们。”说着停顿下来,抬眼看了吴歆一眼,又缓缓说出:“对你,当日我觉得早已亏欠你许多,而他们在河陵也不知究竟如何,我不想耽误你行程,也不敢再麻烦你。故此,当时我只说我要来河陵。”

吴歆不由问他叔父是何人。袁梨晨回正如他当日所说,叔父乃是海宁的那位袁将军。吴歆听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袁将军竟是姑娘同宗。”

袁梨晨别过头去,对吴歆道:“殿下,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语未了,却又觉得不妥,剩下的话又吞了回去。

吴歆一听,却觉得心底那一片黯然灰烬,像是又迸起火星来,不由道:“你不想做什么?”

袁梨晨却扭头不看他:“我去过河陵看过他们,他们情形很不好,我来这原是为见你一见,还你一个承诺。倘若我跟了你去,离他们那样远,我再无法照顾他们,我怎过意得去?以后我又怎么好面对袁氏祖先?”

吴歆听得皱眉道:“你要留在河陵照顾他们不成?”

袁梨晨点头不语,吴歆沉吟半晌道:“你怎么照顾他们呢?你一个女子,自己都照顾不好,连一起投奔的姐妹都失散了。”

袁梨晨眼里泪光更甚,极快地转过脸去,低声道:“我还有钱,我可以让差役待他们好点,不用再吃那许多苦楚就是。”

吴歆静静走到袁梨晨跟前,默默无声拉起她,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你不要哭,我帮你好不好?”

袁梨晨的眼泪却漱漱落了下来,他只觉得她那眼泪一点一点,浸湿自己怀内的衣襟,她沉默不语,肩膀却在微微抖动,显然是在吞声暗泣,他却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只要她别说一个“不”字,不要拒绝自己,那万事就都安逸了。

他抬起她的脸来,替她拭泪道:“你真是个有情义的好姑娘,你放心,我帮你,你愿意吗?”

袁梨晨靠在他肩头,那发丝微微蹭着他脸,他闻着她的发香,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怜惜。须臾,听她在怀内“嗯”了一声,顿时如释重负,满心通畅。

“梨晨……”他绵绵地叫着她的名字,然后,他松开了怀抱,双手捧了她的面颊,道:“别哭了,让我看看。我帮去做那事,然后咱们回越都去好不好?”

袁梨晨面对着他,窗外有光线透入,柔和而朦胧,正照在他的脸上,他的面颊通红。她点了点头,说:“好。”

吴歆顿时心底汹涌如潮,高兴得想大声叫出来,他抑制不住地笑道:“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他这句话声音响亮,传到户外,引得院里众人都不由扭头来瞧。

不事二主将军拒行

袁梨晨缓缓挣脱他的怀抱,吁了一口气。吴歆道:“梨晨,你跟我走吧,比客栈齐全。”

袁梨晨想起韩朱颜祖孙,说:“我昨天认了个妹妹,如今她和她爷爷也住在这,我原说好跟他们住一起的,如今倒是不好跟你走。”

吴歆好奇地问:“你认了谁做妹妹?”

袁梨晨想着昨日的光景,说:“她长得很好看,就是因为她才有了昨日蒲南哥的事。”

吴歆心想原来是这个人,倒是要见见她才好,要不是此人,自己只怕一时还找不到袁梨晨,他便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袁梨晨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快来临安。”

吴歆凝视着她,含情脉脉地说:“我见了父皇,就赶来这里了。”

袁梨晨被他炙热的目光一灼,低下头去:“我得问问他们的意思,今日殿下还是自己回去吧。”

吴歆望着她道:“你以后不要叫我殿下,多生分啊。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吴歆,互称你我,我喜欢那样。”

袁梨晨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一番话,吴歆才回去。

吴歆去后,袁梨晨便来韩氏二人房内。韩朱颜一见她就笑了:“姐姐,今天院里好多人,那位公子好气派,是来找姐姐你的吧?”袁梨晨对她一笑算是默认。

韩朱好奇地凑过来问:“姐姐,他是谁呀?”

袁梨晨顺势拉过她的手,说自己正是为这事而来:“他是越国的皇子,今天是来接我去他那的,我来问你们可愿意一同去。”

韩朱颜听说今日竟是位皇子来接袁梨晨,而这位新认的姐姐还要带自己同去,既兴奋又惊讶,摇了一摇她的手臂:“带我去皇子那?哎呀,姐姐,你怎么会和越国的皇子认识啊?”

袁梨晨想着往事道:“说起来,他还是我的恩人,当日我落水遇难,幸被他救了。我这次来越国也是因为他。如今他来找我,昨天你说我去哪你就去哪,所以特意来问问你们可愿意跟我一起去。”

韩朱颜笑着点头说:“愿意的,姐姐去哪我就去哪,何况还是去皇子那。”说着眨眨眼睛:“姐姐,他是你的意中人?”

袁梨晨听她如此问,笑了笑,却没回答,扭头看向韩风。

韩风一直静静地听着她们对话,见袁梨晨看着他,开口道:“袁姑娘,遇见贵人自然是好事。只是老朽有句话要问,这位越国皇子是不是想娶袁姑娘?”

袁梨晨皱眉不语,吴歆并未说过这样的话,便道:“他还不曾说过,只是说日后要带我去越都。”

韩风只拿指节轻轻击打桌面:“袁姑娘,老朽有句话说了你别不高兴。”

袁梨晨看他形容慎重,忙道:“韩爷爷请说就是。”

韩风道:“那位殿下昨日那样来,想是把姑娘当心坎上的人物了。正是因为如此,我觉得姑娘还是不要跟他去的好。咱老家未出阁的姑娘都是回避未来夫婿的,离得远些,对姑娘以后的名声好,何况他还是位皇子,咱们更不能让人说了闲话去,要不只怕到时反倒耽误了姑娘的前程啊。”

一番话说得袁梨晨羞愧起来,她如今只想着救父母心切,在别的事上却没留心,如今听韩风提醒,顿时醒悟过来,又想起往日珊瑚她们的话,心中渐渐笃定只跟韩朱颜住在客栈里。她起身对韩风道谢:“韩爷爷说的是,是我疏忽了。”

此事议定,第二日,吴歆再来时,袁梨晨便不肯搬到他的住处。吴歆想着昨日她还首肯,今日却不知因何变卦,便问:“这是怎么了?跟我去不好吗?”

袁梨晨红了脸道:“我们家乡,再没有女子未婚就去……住的,除了那养媳妇。”

吴歆恍然大悟,不由笑了,也就作罢,又告诉袁梨晨自己已让事务官去河陵办理袁希荣的事,逗留到日暮时分便自行离去,后来几日也皆如此。

这一日吴歆再来,看上去比往常更加神泽气愉,原来河陵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妥,翌日就可与她同去接袁希荣夫妇。袁梨晨得知,喜极而泣。

当晚她翻来覆去,实在睡不安稳,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梳洗整齐,眼巴巴地等着吴歆来接。

一时吴歆车驾来了,看见她满脸兴奋,却有憔悴之色,眼睛下显露青黑之色,知她一夜未睡好,不由心疼地责备她不可如此,又感慨地说从未见过她这样孝顺的姑娘,又叹袁希荣真有福气,有她这么个侄女儿。

袁梨晨听得又酸又喜,对镜自照,果然脸上有熬夜遗留迹象,许久无心自鉴容颜,今日马上要了却一桩心事,此刻不由对镜多看了一会,一时觉得自己的眼睛与以前有些不同,她将这个发现告诉了吴歆。

吴歆便凑过来仔细看她,自然瞧不出不同之处。袁梨晨看他蹙眉,笑着告诉他:“我以前是双眼皮,也不知是不是当日被稷河水泡久了,如今倒成三眼皮了。

吴歆仔细看了,笑道:“还真是,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袁梨晨抿抿嘴笑了:“也差不多,倒显得比以前还大了些。”

吴歆想象着她所说的样子:“你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好了,走吧,刚还着急呢。”

于是两人出去,吴歆因听了上次她的话,特给她单独备了车,两人分车而坐。

车厢布置的精致舒适,袁宁坐在车内,想着就要父母团聚,心愿将成,连那车外车轮辘辘的声音,仿佛都是消愁释愦的怡人乐章,欣喜之余,不由又感慨起荣华富贵的好处来。

这次到了河陵与上次不同,早有官吏来迎,到了采石场,又请入静室款待。因事务官早来此处打通关节,不多时便有人来报袁希荣将到。

袁梨晨想着自己原和吴歆说是叔侄关系,若直接让他们相见,有很多不妥之处,还是自己先单独和父亲说上一番话才好,便和吴歆说:“我想先见见他们,可好?”

吴歆想着自己身份特殊,双方又是两国人,贸然去说,只怕袁希荣还疑惑不定,便说:“最好了,我这边去说,只怕还惊着袁将军。”

于是便有人将袁梨晨引入一个单独的房间,她在那急切地望着,终看到袁希荣走进来。袁梨晨见他全身上下皆比上次整齐干净,镣铐也除去了,头发也不再污垢蓬松,心中既喜且悲,落下泪来,拜倒在袁希荣面前:“父亲,您受苦了。我这次来接您走。”

袁希荣因对这两日差役优待自己,本就狐疑,如今见她又来,且如此说话,更是疑惑不定,便问:“你且起来,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袁梨晨将上次那老差役的话简述了一遍,又道:“我想着这法子不错,就去求了越国的六殿下,如今就是来接您和母亲的。”

袁希荣皱眉道:“越国的六殿下?他为何要帮我?”

袁梨晨便将自己在陈国被吴歆所救及一路上的事告诉了他,又掏出那块玉佩对袁希荣说:“上次我离开这里之后,听了那差役的话,便去临安找了他,他答应帮我。”

袁希荣听完沉默不语,良久,长叹一声道:“难怪你上次胸有成竹说,天下还有可求之人,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又不胜感慨地看着袁梨晨道:“你喜欢他?”

袁梨晨微微一怔,道:“他温厚儒雅,对我有救命之恩,又如此相助,我对他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袁希荣盯着袁梨晨,若有所思地问:“你这次来是要做什么?”

袁梨晨眉飞色舞:“我是来接您和母亲离开这里的,咱们去越都,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袁希荣双眉深锁:“去越都?你要我们去越国?”

袁梨晨笑若春花地点头,谁知袁希荣却拂袖说:“不行!我不去。我袁家一直受陈国的俸禄,怎可去越国!”

袁梨晨从来只想着要父母脱离困苦,她一直都觉得父母和自己一样,对脱离困境,也当是欢欣鼓舞,从未料到父亲有这层与自己异样的心思,她大惊,脱口而出:“父亲,陈帝昏庸,如此对待您,您为什么还如此维护他?”

袁希荣迅速地喝止她:“住口,不许你如此说!我是陈国人,绝对不去那越国。”看到袁梨晨激动的神情,突想女儿也是一番孝心,况且这孩子自小金包玉裹的长大,如何过得了普通人的日子,何况那么一副相貌,流落在外,自己也放心不下,又想起她这一路行来实属不易,一番心疼女儿心肠便勾了起来,心头一软,语气就缓和下来:“宁儿,你既然不讨厌他,愿意跟他去,就跟他走吧,为父我是不能去越国的,但是我不反对你去,你还是跟着他去的好,这样我也放心了。”

袁梨晨不由痛苦地呻吟一声,房里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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