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段锦-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上官燕冷定的打量着他。
“大司马,只怕除了此人,再没有能算的上嫡系了吧。”说着,她从怀里掏出那枚锦帕扔给霍光。
霍光大惊失色。
“为何?不早日拿出?”他有些无措,盯着上面清晰的字迹,惊然的问道。
“当时,你执意要拥立昌邑王,本宫拿出此物,你会接受吗?”她转过头去。
有关霍光的陈年旧事,身为外孙女的上官燕比任何人都清楚。
霍光的父亲霍仲孺之妻是卫皇后最小的妹妹卫少儿。然而,霍仲孺却与下人私通,生下霍光,霍光从小便精明世故,很会看大人颜色。卫少儿的长子,也就是霍光同父异母的哥哥,骠骑大将军霍去病,见他是个人才,便将他带到长安,从此,平步青云。
然而,征和二年,卫皇后一族出事,霍光并没有挺身而出,而是闭口不谈与卫家的关系。这也正是上官燕对这个外祖父耿耿于怀的原因。
如今的霍光,的确什么都有,首辅大臣,大司马大将军。可是,在上官燕的心中,霍光和上官桀,永远都是她的最大的耻辱。
霍光终于明白,上官燕已经完全成长起来。她不再是那个流着鼻涕跪在帐子后面的女孩了,她已变成数九寒天为刘弗陵敞开宫门的未央皇后,更是那个高居长乐宫,指点天下的大汉太后。她不但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将刘贺接人宫中,还在宣室殿寝宫掌掴当今圣上,她更精心谋划推动了废帝立新的千秋大业。
“本宫知道,为何你那么极力的推举刘贺。”
上官燕忽然间说道。
声音不大,却令霍光一抖。
“臣只是顾念李夫人。”
上官燕冷哼一声。
“本宫本不想说,你毕竟是本宫的亲人。但是,江山社稷面前,本宫不能不说心里话。”说着,她将头转了过来。
冷定的看着霍光。
“因为刘贺晕庸。你便可以将他牢牢控制。”
霍光闻言,忙俯身跪倒。
冷汗直流到脚心。
“先皇虽体弱多病,却深谋远虑,你曾几度控制于他,却终究避免不了他的亲政,而这时,先皇竟然驾崩了……”说着,她淡淡的看着匍匐在地的外祖父,心里涌起无限的悲戚,却仍旧硬下心肠。
“别以为本宫是个绣花的枕头,本宫什么都知道!”
霍光惊讶的瞪着双眼,良久,不得不俯下头去。
“臣,遵太后懿旨!”
感皇恩 薄雨收寒(六)
建章宫。
秀女们一字排开。这是她们等待已久的时刻。从刘弗陵被火烧死到刘贺登记,多少个夜变得纠结和彷徨。永巷的月光照不透深宫的幽怨,木香藤垂挂着少女的忧思。帝王早夭带来了政权频繁的更迭,后宫的时兴妆容也从飞霞妆变成了桃花妆。少女们如同逐水的鱼儿,学会柳伶凄艳的灵秀过后,便开始模仿淖方成冰雪般的绝色。女孩们在脸颊或者眉心点画各种各样的图案,有飘落的荷瓣,亦有冷坠的星子,更有妩媚的蛇形和孤绝的月色。她们早就听说,如今的天子,是阴郁暴戾却对政治一窍不通的男子,他身边没有皇后,没有妃嫔,只有供其玩乐的女乐和伶人。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女孩们自认为遇上了开天辟地一来的头等机会。在睡梦里,都会笑出梨涡。
杜展屏怕是其中最自信的一位了,她有什么理由不自信呢?自她出生起,常喜便用香花为她沐浴,如今即便不施粉黛,所到之处仍旧满室生香。这样美如妖姬,身有异香的女子,自古以来便是帝王的软肋。更不要提刘贺那样的蠢货了,因着舅舅杜延年的势力,只要能够入宫为妃,怕刘贺也不敢对自己如何吧。这几日,她的脑子里总是出现吕后的影子。
清朗的云光中,她妩媚的笑着,仿佛天下已经伏倒在她的面前。却在这时,画师中走出一人,双目冰冷的望着她。
“我来给她画吧。”她踱到身穿赤红色深衣的展屏跟前。
杜飞华先前在宫中出入,却都带着面纱,因而无人认得她,今日她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无人起疑。宫中人人自危,谁又会去关注一个不常入宫的女画师呢。
展屏尖尖的瓜子脸上,妩媚的眼睛,不时的瞟来瞟去。她看了看眼前的画师。却被她的美貌惊到。她不喜欢比她美丽的女子,她转着溜溜的黑眼珠,撇了撇嘴。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抬起头,却并没有答话的意思。脸颊的一枚桃花印却在日光中显得无比的艳丽。杜展屏的心,猛然间一抖。
身旁的画师道:“她叫淖方成,是长乐宫派来的。”
展屏闻言,忙上下打量着她,片刻后,轻轻走上去,露出了凌厉的笑容,随手将一个锦袋扔在杜飞华的怀里。
“好好画。”说着,扭头回到原来的位置,目光里竟有些挑衅。
飞华一愣,垂头看去,竟是一袋子珠翠珍宝。她冷冷笑着,一甩手,将袋子又抛了回去。
杜展屏接住,脸上顿时飞起红晕。刚想喝骂,却想起刚才画师的话。长乐宫的人,万万不可得罪。
杜飞华俯下身去,轻点丹青,画笔生风。不多时,已经画完。
杜展屏刚凑上来想看,飞华将手一扬,已经将画收起,交给黄门令郭云生,起身便走。
展屏气急败坏,一把拉住她。
“大胆的奴婢,你不过是个画师,而我,将来是要做美人,婕妤的!你竟然如此冷漠的对待我!”她拉住飞华,怒目而视。
飞华只将头转向一旁,却不说话。
离得近了,那女子顿时一愣。
“你的味道,我好熟悉。”她不断的打量着杜飞华。还有她的眼睛,新月形的,永远不会用全部的精力注视某一个人。
有一瞬间,展屏眼里闪出惊异的光,随即,又猛烈的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见过她的丑脸,绝不是这个样子!”她晃着头,自言自语。
在她犹疑不定的当口,杜飞华已经转身离去了。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女子将眉一挑。拉过身边的画师,把钱袋塞进他的怀里。
“她是什么人?”
那人本不想参与这些秀女的争风吃醋,却见她出手大方,顿时眉开眼笑。
“她啊,可了不得,淖方成。一鸣惊人的人物。”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她是个琴师,又会画画,先皇在的时候,必然认识她的,听说,还赐给她一块免死令。可是如此宠幸,宫里竟然无人知晓,真是个厉害的人物,竟令先皇都金屋藏娇。”说着,他露出了一个怪笑。
“还有呢?”女子说道。
“先皇驾崩,她又入宫演奏,结果当今圣上也看中了她。听说,当下便用免死令救了人呢。只是,那个人又和她是什么关系?”他挠着头,竟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女子冷哼着,崛起小嘴。
“你给我看清楚,我杜展屏,才是未央宫里一鸣惊人的人物。她又算得了什么!”说着,她狠狠的白了那人一眼,扬长而去。
杜展屏正构想着自己的春秋大梦。宫里便传来了消息。
刘贺被废。
她气急败坏,抱怨着命运弄人。刘弗陵宠幸男宠,几年都没有进行大选,如今他终于驾崩。新帝选秀,自己正值韶华,她本寄望着一飞冲天,却不料,刘贺才当了二十七天皇帝,就被废了。杜展屏将手边能拿到的所有东西都扔了出去。乒乓乱响,惊扰了不少秀女,她们各个沮丧失落,再加之被展屏的举动刺激,竟有些人放声哭了起来。
“为什么?太后是不是疯了?”杜展屏霍的起身,转身朝身后的秀女们大喊。
“既然要废了他,为什么还要把我们召入宫来?”
她气得顺手拿起一件锦袍,举手便撕。那是她最华丽的衣裙。
被她一搅,女孩们哭作一团。
“这下,我们只能做宫女了?我们完了!”
杜展屏闻言更加气愤。将手里的衣服扔在地上,用力踩去。
“我不干,我不当宫女,我要做美人,还要做婕妤!”
她不能相信,自己才刚刚展开的锦绣生活,竟然会如昙花般消散。不久,母亲常喜托人捎来信函。叫她赶快称病,然后出宫。她已经物色好媒人,欲将杜展屏嫁给其他官宦。杜展屏生性倔强,见到这封信,顿时差人回复母亲。她说什么也不会离开皇宫。刘贺被废,必然还会有新的皇帝,就算他是老头子,她也要坐在他身边最显赫的位子。杜展屏坚信,她,就是这未央宫未来的风景,她,注定是为这里而生。
感皇恩 薄雨收寒(七)
刘贺苍白着脸,望着面前的上官皇后。她平庸的面孔是这皇宫里最无奇的景致,然而,她眼中的淡定,却让所有人俯首称臣。
“你们……怎么都听这个女人的?朕才是皇帝!”他发出最后一丝呐喊,声音不大,如冰冷的丝,在空气间抽动着。
霍光走上前。
“太后懿旨,刘贺昏庸,继位二十七日,所作违律之事一千一百二十七事。故废之,送还昌邑,食邑两千户,削去王号”
刘贺死灰般的眼中忽然冒出一道闪电般的光。他扑上去,欲抓住霍光。却被身边的侍卫死死扣住。他死命的挣扎,整个宣室殿都回荡着他凄厉的叫声。
龙袍被剥落,冠冕被除去,龙玺被收回。他披头散发的跌落在地上,像一团瑟瑟发抖的腐肉。苍白的脸,扭曲狰狞,让人不敢正视。他不断的吸着气,发出动物一样的“嘶嘶”声。霍光一摆手。一行侍卫来到近前,架起刘贺就往外走。刘贺转过头来,狠狠的盯着上官燕,仿佛使出全身的力量,要以目光杀死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太后。
上官燕冷冷的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上。
第二日,刘贺带来的二百多名侍从,皆被斩首。昌邑王一脉,彻底的没落下去。李夫人,凭着一身风流艳骨拼来的最后机会,也随着刘贺被废一闪即逝。
历史的烟波深处,化为乌有的,又何止这一处流光溢彩。正如当年卫子夫所料的,卫氏灭门仅仅是一个开始。接踵而至的,便是赵钩戈的惨死,以及,李夫人一脉的没落。
王权之争,哪里有赢家?
望着空凉的大殿,上官燕深沉的叹了口气。想当年,卫子夫,李妍和赵钩戈,先后成为武帝身边最宠幸的女人。然而,时光飞逝,遥看当年的绝世红颜,那个没有沦落在历史的因果之中。卫子夫入宫,踩着陈皇后的血泪。李妍夺了卫子夫的宠爱,却难免短命福薄。赵钩戈用美貌照的李妍自惭形秽,却遭来杀身之祸。这或许是她们的宿命。然而,这些聪明的女子似乎都已预料到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为了福泽后人,卫子夫礼让谦恭,然而,最终还是躲不过赵钩戈的致命一击。李妍病重,致死不肯让刘彻探视,她要将自己最美的样子留在帝王心中,只为了替他愚蠢的儿子刘髆续宠。而赵钩戈,最有心计,最美貌的钩戈夫人,却在成功之前的最后一刻,被刘彻拆穿,赐死。为的,仅仅是,帝少而母壮的担忧。
她们如娇艳的花朵,不断的在刘彻身边绽放,却又不断的被命运之手摧残。或许,刘弗陵说的对。离帝王太近,必然会受到伤害。上官燕的眼前有些模糊。她仿佛看见刘弗陵那迷离如潭般深邃的眸子,那揽着黄少原微微放纵的笑意,和那日,他最后一次来到椒房殿,扶起她时,迅速收回的双手。
曾经,她是多么的单纯,为他打开宫门,任雪花飘入她的寝宫。今天,当她盛装华服的立在宣室殿,抚摸着他曾经用过的书案和被褥,她终于明白。他过早的看透了世事。他在以远离的方式保护着她们。然而,周嫣到死也没能明白他的心。
“是啊!我们为什么还要抓着他不放呢。”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身后,霍光正在俯首听命。
“大司马,你去吧。”
霍光走后,上官燕有些恍惚。带着人,顺着宫中的亭台水榭,¨wén rén shū wū¨一路走去,竟来到先前居住的椒房殿。
她屏退下人,独自踏入院内。牡丹早已败落,只剩下苍茫的绿叶,在微风中轻轻浮动。院子里,不多的几位宫人,都是新调来的,正百无聊赖的下着棋。见到她,吓得连忙上前请安。她摆了摆手。是啊,未央宫,已经不再是她和刘弗陵的。这里,将迎来新的主人,她的妻子将重新点亮椒房殿的灯火。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轻声的问着自己。
她想起九岁那年,初次看见刘弗陵的脸。当时,该是多么惊讶和绝望。她想象着刘弗陵那僵冷的表情,和拂袖而去的身影。他们彼此并不了解,甚至十分陌生。然而,未央宫用它那巨大的臂膀将他们环在其中。她经常在夜晚哭醒,因为思念母亲。后来,她开始学会倾听宫人的谈话,他们不断的提起漪澜殿的女子。她的皮肤像冬天里的雪花,她的嘴唇像月下的蔷薇。她在无数个宴请上看到过她。她和陛下年纪差不多。时常穿着藕粉色的深衣,虽然只是婕妤,却总是坐在离陛下最近的位子上。她那么亲切,娇艳。宫里的所有人都爱戴她。
她曾经很绝望。直到黄少原出现,她才惊奇的发现,陛下似乎早已不再去漪澜殿了。接着,她又听人说,其实,陛下只是在漪澜殿歇歇,却从未真正宠幸过周嫣。她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原来,周嫣,那么美丽的周嫣,不过也和自己一样罢了。可是,她仍然为陛下宠幸黄少原而感到深深的悲哀,和耻辱。再后来,柳伶死了。那时,她就站在陛下身边,亲眼看见,他是如何恸哭流涕。她恍然大悟,陛下并不是人们传言中那样。陛下,是真正的男儿,是真正懂的爱和敢于追求爱的人。宫里传言,陛下来到漪澜殿。周嫣自知有罪,服下砒霜。陛下伸出手来,让她安然的死在了自己的怀里。那时那日,她才觉悟,陛下发自内心的爱着所有人。然而,所有人,都在以自私自利的想法,伤害着他。
她决定,找陛下谈谈。
那天,就在上官桀被诛杀的当天晚上,刘弗陵来到椒房殿。她除去所有的钗环,穿上青灰色的罪服。她要替上官家族向这个高尚的人忏悔。陛下搀起了她,却马上收回了手臂。她明白,陛下的心,越发的疏离了。不仅仅是对她,而是对整个宫殿,整个天下。于是,她将一个秘密告诉了他,自古以来,只有大汉皇后才能启动的惊天大秘。
椒房殿的地下,有个通道。为了调遣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