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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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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来，到家。
“狗蛋，狗蛋。我的儿啊，你可回来了。你这三天到哪去了？你爹都急死了。”柳玉霞听到儿子的声音，匆忙从后屋跑到前门，看见顾晓宇背着箭筒，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回来，满脸的笑容，哑声说，“饿？我早就炖了一锅鹿肉汤，等你回来！你做好，我这就到后屋盛来给你。”
“娘，你嗓子怎么哑了？昨晚没有睡好吗？”
肉汤，正好。顾晓宇三口两口，几下就灌进肚。片刻，三大碗，下肚。
“娘，我还要。”
“不能吃了。久饿之下，不能吃太多。我的心啊，听话。我家狗蛋最乖。累了吧，赶紧将衣服脱下来，娘来帮你洗。赶紧上后屋，去睡觉。你爹还不知道，还在麦坡那找你，得叫你二伯他们，赶紧去告诉他。你爹急，三天都没合眼了，也叫他回来，睡个安稳觉。儿呀，以后，你再也不要一个人单独出去打猎了！”柳玉霞坐在桌边，高兴的看着儿子吃饭，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
顾晓宇这一睡，就睡到了月亮出来。
晚上，庄里各家管事的人，都聚集到顾家祠堂，顾晓宇也被叫了进去。顾石头回来睡了一上午，便被叫到了祠堂去，安排家族晚上大会的事。柳玉霞看着庄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微笑，说“我家狗蛋自己走回家了，还吃了三大碗肉汤，正睡在我家后屋”。
顾晓宇被叫进了祠堂问话；他原原本本的将三天前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的，说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被那黑衣人，施展神通给定住，惩戒了你三天？你，没有说谎？”族长问。
顾家庄虽不算一个大庄，但也有近五六百户人家，而且全部是顾姓；两百年前，顾家庄先辈，为躲避世仇，从吴旺国迁移过来，在此定居。这族里代代相传的族规家训，也就继承下来。
“没有。族长爷爷，我顾晓宇虽然不太招大家喜欢，可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撒谎呢？我可以赌天盟誓。”
“那你确信，你是先射伤了那小鸟，然后来了一个女尼将它救走，然后才招惹了那来寻女尼的黑衣人的？”
招惹两字，族长咬的音，非常的重！
“是啊。经过就是这样啊。族长爷爷，真的是这样啊。我刚才说的一点也没有假的啊。”
“那你可知道，你得罪了那黑衣人，如果那黑衣人找不到你说的那个女尼，结果会怎么样？”族长沉声道。
“这，这，我哪里知道啊！或许他会再找吧？”顾晓宇自己也觉得回答不好，随便的说道。
“好了，事情的经过我们也基本上搞清楚。记住，狗蛋啊，你今天在这说的事，回家后千万不准对人说，一个人，也不能说，你可知道？——说不去，以族规论处。即使你娘，你也一个字也不能说。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在麦坡迷路了，可知道？——狗蛋，你先回家吃点东西吧。说不定一会族里还有事找你，你做好思想准备。”
顾晓宇望望族长，再看看众人，再看到他爹，没有说话，退出祠堂。
族长见顾晓宇转身离开祠堂大门，对众人说道：“好了，石头家狗蛋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大家怎么看，现在开始讨论。”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满脸都是疑惑：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必要谈论。整个祠堂一时静得连呼吸都能听得到。
“族长，我家狗蛋被人施了神通，刚回来。这有什么，很平常啊，这有什么要讨论的？”顾石头见众人都不啃声，仿佛自己的儿子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等待族规论处，大家好像都不好意思先出口定罪似的，就赶忙开口道。
“石头啊，你爹死得早，所以有许多族里的事，你不知晓，这也怪不得你。狗蛋又小，更是不懂事，所以才惹出了这事；怪不得你们啊。只能怪族长我，我的疏忽啊，我若是早点与你说，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什、什么？大祸？我家狗蛋惹出大祸？这是怎么一回事？族长大伯啊，你你可不要吓唬我呀！”顾石头大惊，回头看看其他人的脸，心里就是一颤。
“哎，大长老，还是你来说吧。”族长将眼看向人群中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老人。
那灰衣老人满脸皱纹，面色严肃，从人群中走出来，转身面对众人，说道：“大家可知道我顾家，为什么好好在吴旺国不待，偏偏搬到青龙山脉西北，这块贫瘠的地方来？”
顾石头急忙道：“不是说，是躲避世仇吗？”
大长老望着顾石头，点头。
“对，是躲避世仇。可大家知道躲避什么世仇吗？”
大长老也不给众人回答，接着说：“就是躲避大巫，躲避那拥有神通之人。也就是像狗蛋遇到的那两个人，一样的人！”
“啊！”众族人大惊。
“现在既然说到这个地步了，也发生狗蛋这样的事，族长大人，你看是不是就将以前的事，都对族人们公开？不然，以后说不定还会出现第二个狗蛋。”大长老盯着老族长，询问道。
“好，你就与大家说出来吧。反正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也顾不得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了。——还是大长老，你来说吧。”
“两百年前，我顾家出来一个杰出的少年英才，当时在整个吴旺国，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王，也亲自召见过他，并当面许诺，等他过成年礼，就封他做子爵。可惜，世事难料。有一天，他在都城遇到一个少年。那少年听说他就是整个吴旺国的天才少年，想和他比比文才，我顾家那位天才当场答应。可是这一比，不得了。经我族调查，原来那找来的少年，出身大巫世家，全族都是修炼神通之人。这比试文才，是比也不是，不比也不对，最后，大家猜结果怎么样？”
“举族逃亡？”
“认输吧。这样能赢得那个少年的高兴。”
“哎，可惜，我顾家那少年，在知道那少年来历后，根本没当回事，第二天就与他比试。结果，那修神通的少年惨败！那神通少年大怒之下，当场就用神通杀死了我顾家天才少年，连骨头都化成了灰。”
“啊！”
众人大惊。
“如果这事就这样过去，也就罢了。不久，吴旺国的王，为了讨好那从远方来的神通世家的少年，就直接罢免我顾家在吴旺国辛辛苦苦经营的所有官职，并下旨——我顾家，永不予以录用。然后，原本在官场得罪的其他家族，便趁机落井下石，捏造罪名，最终，王下旨，抄了我顾家所有的财产。树倒猢狲散，最后全族只剩近百人，逃到了这里。想我顾家原本是吴旺国第一大家族，就这样的，转眼间成为过去！”
“于是，族人吸取教训，立下族规，凡我族人，一律不得与修神通者有任何交往，更不可故意招惹，一经发现，逐出家族。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将近两百年的发展，顾家庄也没有发现神通者出现，于是，慢慢的，大家将这条族规忘了。只有老一辈的人，还对这条族规隐约有些印象。哎——”
“那，那，那我家狗蛋，他他他——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天啊！”顾石头全身都惊恐的颤抖起来。
第九章 心刀
“哎，家族不幸啊。——族长，我把狗蛋的事，分析分析给大伙听，然后大家讨论该怎么办？
“首先，可以肯定，狗蛋是招惹了那修神通的黑衣人。不然，对方就不会发怒，施展神通，将它定在麦坡三天。
“第二，这黑衣人明显与那尼姑不是一路，找她，可能是寻仇。黑衣人寻找，两种可能，一是找到，一是没找到。如果没有寻到，他就可能返回，问狗蛋指路之罪，然后波及全庄，全庄所有人被杀。
“如果黑衣人找到那尼姑，两人必定交战。黑衣人赢，那尼姑被杀。那尼姑赢，黑衣人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两败俱伤，两方找地方疗伤去了。
“如果黑衣人胜，则狗蛋和我顾家庄，安全。如果那尼姑胜，必会知道，是狗蛋给黑衣人指路。结果——，狗蛋和我顾家庄人全部被杀。但从这三天来看，那尼姑没有来找狗蛋，说明那尼姑也不一定胜。当然，也可能她赢了，同时受了伤，没时间来找。
“如果两败俱伤，两人就会都将狗蛋视为祸根。等两人伤好，必找狗蛋，最终，迁怒全庄，杀所有人，泄愤。”
大长老接下族长的话，道：“但，无论是哪个可能，我顾家庄都赌不起。大伙能眼睁睁看我顾家庄，我顾姓全族，随时都可能处在危难中，不闻不问，没有任何行动？”
“狗蛋是祸根，他违反族规，驱逐出族！”有人嚷道。
“对，祸是狗蛋一个人闯的，没有必要将全族的性命都赔上。将狗蛋驱除出族！”
“趁那两人还没有来，也不知道狗蛋的来历，赶紧将他逐出族，越快越好，不然等那两个人找来了，一切就晚了！”
“最好就今晚，趁着天黑，没有人看到，将他赶走。”
……
顾石头带着苦腔说：“可，可是，我家狗蛋不是故意的啊！不是想去招惹的呀！他还小，只十四，出猎仅仅只有一早上，驱逐，这叫他怎么过活？”
“话不能这么算，只能怨他倒霉！如果他不走，全族都得给他陪葬！我们还有子女，都陪他死，等死吗？”大长老冲着顾石头说，“我也知道你的难处，谁的孩子谁不疼，可，家族，家族高于一切。不只是你，就是我，如果狗蛋是我的儿子，若是也这样，也得这样。为了全族，必须要舍弃。”
族长这时候也说话，“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现在大家投票决定，凡是赞成石头家的狗蛋留下来的，举手。”
一只手，顾石头的手，右手；众人冷眼看着他。
“凡是赞成石头家狗蛋驱除出族的，举手。”
除了顾石头，全庄当家人都举起了手。顾石头一看，冷了心。
***
“不，不，石头！狗蛋不能走，不能让族里把狗蛋赶走。什么狗屁族规！——族规，族规，族规就是让我家狗蛋去死啊！我家可怜的狗蛋啊。”
柳玉霞听顾石头说了祠堂里的决定，发疯似的对着大门吼：“我家狗蛋犯了什么错？在外面吃了三天的苦，回家就被人撵出家门，永不准回来。不行，这绝对不行。我柳玉霞今天就不讲理，就不准狗蛋出门！你们，你们能怎么着？狗蛋，我的儿，你来，到娘这来，谁也不能把你从这个家赶走，谁也不能将咱们娘分开！”
“娘，娘啊，我的娘啊。我，我，我犯了什么法，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我——”顾晓宇一听说族里决定将他驱除出族，永世不得回归，顿时懵了，抱住柳玉霞，放声痛哭起来。
顾石头耷拉着脑袋，脸上没有血色，无奈而绝望地说：“这是族规，大家集体表决。我，我，我也没有办法啊。哎！”
“族规，族规就不得了了？族规？我就不信它能吃人？我的儿子，是我们养大的，族里没有给过任何东西。我们凭什么要听族里的？大不了，我们三人搬走，重新找一个地方，就再也没有这该死的骇人的族规了！”
“混账话，这家是想搬就能搬的吗？对族规不敬，就是对祖宗不敬，大不敬，大冒犯！”
两人正吵着，族长和大长老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族长，大长老，我家狗蛋他犯了什么法，犯了什么族规，你们要把他赶走？”
“石头家的，族里决定，是你家男人的事。我与族里不需要向你解释。你可以去问石头。你刚才藐视族规，甚至说出这样混账的话，我与族里看在你与狗蛋即将分开的份上，便不作追究了。族规那是祖宗定下的，不敬族规，就是不敬祖宗。不敬祖宗，杖责五十！”族长说。
“我管不了你们顾家那什捞子族规，我只是个女人，我只要我儿，我家狗蛋在我身边。其他的，族规，我不管！”
“你这是胡闹！”大长老指着柳玉霞，斥责，“族规，岂是你一个女人可以说改就能改的！族规决定的事，是你能说不听就不听的？——石头，你得管紧你家女人，怎么一点道理也不懂。”
“我，我不管，我就是不让我家狗蛋走，你们能怎么着？你们敢怎么样？你们谁也不要过来，谁敢过来——？我家不欢迎你们，你们滚，滚，给我滚！”
“撒泼，你这是撒泼，你是！石头他爹在世的时候，我们族里本就是不赞成石头和你成亲。外乡人，就是外乡人，就是野。哪里懂什么规矩！你们可知道族里为你们家，操了多少的心！”
柳玉霞愤怒的喊：“操心？操心个狗屎！公公遭了虎时，怎么没看到族里有人出来？等那虎打死了，你们就来要虎皮虎骨！这就是操心？狗蛋失踪，族里哪去了？——叫庄里人帮忙找，那可是我与石头挨家挨户去求的啊！你们族里的人，哪去，哪去了？你们族里一个决定，不就能发动全村的人吗？我和石头好不容易把我家狗蛋给盼回来了，狗蛋刚睡醒，就被你们拉到祠堂，去问罪，这，这就操心？操个狗屁的心！没有你们族里操心，我家过的更好！”
顾家族长一脸尴尬，道：“这，这，这——石头家的，这是两码事，你不要扯到一起。你家狗蛋这回是犯了大过错，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若是小事，过去就过去，族里也不会拿来说事。——不管怎么样，你就是闹，闹翻了整个顾家庄，也改变不了。为了全族人的安全，为了大家，必须要你家做出牺牲，全族安全，高于一家一个人的安全。你要懂！”
“还有，你可知道你家狗蛋，这回是——好，我族长这就跟你明说了吧，你家狗蛋，他惹了修神通者。他不走，全族人，包括你，包括我，还有你家石头，你家狗蛋自己，全部，全部，全部都要死。死，死，你可知道！”
仿佛是被两支毒箭射穿了心。
柳玉霞一听到这，两眼发白，嘴唇不住的抖动，一下子摊在了地上。
“娘，娘，娘啊，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要出事，不要有事啊！”顾晓宇扶住柳玉霞的身子，哭了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闯出了这么大的祸，懵，脑中空白一片。
顾家族长招了招手，对顾石头说：“石头，先，还是先把你家女人抱进屋吧。然后，我们再说。”
这回，柳玉霞没有打闹，也没有反抗，任由顾石头抱着，好似个死人一般。“阿霞，阿霞，别难受，我们，我们再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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