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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僵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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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余一直昏睡未醒。

“无论如何,”无情叹息了一声,“到天明之后,我们还是得上一趟疑神峰去。”

只是何时天亮?

5.杀鬼

人还没亮。

伤还未好…

案子还没有破。

犯人巴还未就逮。

——就让系人伤人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来到了这活见鬼的荒山野岭,无情只觉得很迷惆,很失败。

但太阳总还是会照常上升的。

再迟出的太阳还是能发光发亮。

无情办案以来,不是不进挫折,未遇困难,相反的,由于他身负残疾,行动不便,义负盛名,加上政敌刁难,同进敌视,他所遇上的打击与重挫,通常都比别人大,比别人多,比别人更艰苦卓绝。

有时遇上这种情形,武功暗器也打不开困局,聪明才智也破不了迷局,他只有一个方式:

坚持下去。

一一一再苦,也要坚持。

坚定不移。

他相信:水滴石穿,个是靠那微弱的力量,而是靠专注和时间。

他坚信:光明终于战胜黑暗。

他知道坏人很多,恶人很好、敌人很嚣张。

但他坚定地相信:只要他和他的同道楔而不舍,终有一天能破案。

敌人是人,就抓人。

敌人若是鬼,就杀鬼。

敌人就算是神一

如果神也要害人,神便不是神了,为保护人,他不惜杀神。

所以人叫他“无情”。

——必要时,他杀手无情。

下手不留情。

“大捕头,”绮梦的语音就像是发放了彻夜清晖,而非臆懒平和的黎明月色,“明儿你真的要上疑神峰?”

无情道:“是。”

习玫红用一种奇怪的眼色望着无情,忍不住问:“我们的战场明明在这里,伤者又在这里,我真不明白,你偏要上山去做什么?”

无情道:“我们抵达这儿,就受到敌人的袭击。只不过,只要对方不真的是鬼,也一样已受到重挫。小余、老鱼,聂青都有反击。我们不能老待在这里等候敌人的攻击,这样,我们会完全失去了主动能力,只熬到晚上黑夜里,任人鱼肉。”

绮梦道:“可是,你走后,谁来照顾这些已负了伤。中了毒的人?”

无情反问:“那么,其实这儿闹鬼,也闹了几天了,你们怎的没想过撤退、离开?”

他间得咄咄逼人,绮梦也回答得干脆利落:

“前几天,鬼只吓人,并不伤人,我以为它顶多只能唬唬人。何况,独孤尚在,我们战力颇强。之后,开始出入命了,独孤也失踪了,我开始有点心慌,初时只以为对方装鬼唬人至多也不过是为了把我们吓走而已,我就偏不走,再待一侍,看一看,到底搞什么鬼。”

绮梦说话的时候,总有些悠悠忽忽的,就连在最紧张,迫切的时候亦如是。

“结果,”无情道:“这鬼来势汹汹,而且愈来愈猖狂、猖撅,变成了今晚的血腥场面。”

“我也想过离开这里,”绮梦幽幽他说,“就把‘打老虎’的事,放下来,至少,带同跟随我的人,先下山去,找个安全之地再说。”

无情看着她。

他的眼睛在凝望人的时候,很好看。

像月华一般皎洁,明亮,宁温。清澈。

但月华没他眼睛好看。

因为月色没有神采,只有华彩。

而且月亮没有他眼里那两点黑而亮:

眸子。

——尽管有点冷峻,但让他看久了,凝视了一段时间,就会觉得很舒服,很清静,很有安全感,很有一种千言万语说不出,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

绮梦不由得有些心动。

她已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甚至以为自己已失去这种感觉了:

那是心动的感觉。

“我之所以没撤离这地方,有三个理由。”世上有一种女子,无论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她都不会轻易表达出来,神色上也不会轻易流露的,绮梦显然就是这一类的女人。

无情在等她说下去。

她果然说了下去:“如果我带她们离开这里,而闹鬼事件本就冲着我们来的话,与其我们暴露在荒山野岭,绝壁险径上,让人狙击暗袭,不如据守此处,或许尚可一搏。”

对于这点,无情深表同意。

他想听第二个理由。

“另一个理由是,”说到这里,顿了顿,绮梦才接下去,说,“我已飞鸽传书,请小红过来相助。”

无情对这理由可说不上同意。

“何况,我听闻五裂神君也上山来了,”绮梦接着说,“我以为他也能助我一臂之力,没想到……”

罗白乃在一旁忍不住说:“他不来,我来了,有我在……”

他的语音充满了同情。

可是大家似都没意思要听他说下去,

“我还有一个理由……”绮梦犹豫了片刻,才说,“我不舍得离开这里。”

“这里有什么好!”罗白乃充满热情,殷勤,殷切地劝说,“山下的繁华世界才好,那儿有锦衣玉食,有华厦美居,有许许多多好玩的事儿——”

无情冷冷地问了一句,就把他下面的话截掉了:

“为什么?”

“我留在这里毕竟已一段时间了。”绮梦的声音有点虚,有点浮,让人生起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就算这里荒芜、荒凉,无人烟,对我而言,住久了,一草一木…石,仍是有感情的。我不想说走就走,把这边地要塞,拱手让人。毕竟,这儿再荒僻,也是我们的家。”

大家都静了下来。

隐约,还有饮位声。

——大概不是杜小月就是言宁宁吧?

这两个女于最是感情用事、感受深刻、感觉敏锐。

这一次,罗白乃也只好住了口。

讪讪然。

无情说话了,他把话说得很慢。很缓,听不出来带有什么情感:“你不离去的理由,我想,至少还有一个。”

“哦?”

绮梦凝眸。

微吗。

向他。

“你对见过鬼的人口里所描述的形象,与令堂大人吻合,十分迷惑,很是好奇,更加关心。”无情的话像一口口冷凝了冰但依然十分锐利的钉子,“你也想探究原委,才肯罢手。”

好半晌,只听绮梦才柔柔地叹了一口气,道:“不愧为名捕。”

然后她别过脸去。

这时,东方的天色,正翻现了几抹鱼肚白。

她脸上寒意很甚。

“不过,作为人子,发现逝去的母亲竟变成了这样子,”无情脸上的戚意也很深,“说什么,也会留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是大捕头。”

这是她今晚第二次说类似的话,而且是一连说了两次。

“我还是认为把人手集中在这儿对付来敌,比较明智。”绮梦马上又转入了正题,“这时候上山,客栈战力虚空,而猛鬼庙又不知吉凶,冒险抢进,有违兵法之道。”

无情道:“我是不得不去。”

绮梦问:“为什么?”

无情道:“因为……”欲言又止。

习玫红冷笑:“因为你把敌人和伤者丢给我们,自己却串门子搞关系去!”

无情也不动怒:“如果你们是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说到这里,他脸上泛起了一个诡笑,这笑容无疑使人感觉到他的心志更傲慢,心思更奇怪,“如果我上去是串门于,搞关系,相信,这门子也不大好串,这关系亦更不好搞。”

习玫红眼珠骨碌碌地一溜转,忽然高兴了起来:“不如,你就留在这儿应敌疗伤,我替你跑一趟猛鬼庙!”

无情反问道:“你去猛鬼庙做什么?”

习玫红一向不大讲理:“那你去猛鬼庙又做什么?”

无情语音一窒,稍作沉吟,才道:“我认为,疑神峰真正的战场,不在这儿,而是在山上:猛鬼庙那儿!”

“那就对了,”习玫红马上得理不饶人似的说,“你只许你自己上疑神峰,不给人人猛鬼庙,谁知道你是不是假意上山,其实是出门就溜了?”

无情这一回倒是寒了脸:“习姑娘好细的心!”

习玫红却绝对当这句话是赞美:“胆大心细,一向是姑娘我的本色。”

无情反问:“那你上猛鬼庙去又是干什么?”

“跟你一样,”习玫红兴致勃勃地道:“杀敌去啊!况且,山上我可比你熟!”

“杀敌?”

绮梦忽然悠悠他说了一句。

大家都向她注视。

“只怕,”绮梦的话语像一场奇梦,“你若真的上疑神峰人猛鬼庙,是杀鬼多于杀敌。”

大家都静了下来。

好一会,无情才说:“这正是我想请教的。”

他清了清喉咙,问:“孙老板曾上过疑神峰,人过猛鬼庙,那么,峰上到底有什么?庙里究竟是什么?”

“峰上?”

“庙里?”

绮梦仿佛又进入了沉思。

在往事的梦魔中沉思。

——是沉醉?还是回味?

6.青黑色的怪屋

这时,天色渐渐亮了,整个天空,就像一张死人的大脸,正在复活,又呕又泻,煎熬挣扎,所以分外难看。

晓色虽不好看,但晨味和晓韵还是好闻好听的。

晓韵就是鸟的调瞅。

晨味就是早上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这儿一带,树木虽少,但土石山泥之间,弥漫的雾和晶莹的露,还是蒸发。散布着一种奇异而沁人的气味:

带点剔透。

有点甜。

清晨,毕竟还是使人振作,欢快的。

黑夜已逝。

天真的亮了。

无情却楔而不舍地问了一句昨夜的问题:“除了孙老板,还有谁上过疑神峰,进过猛鬼庙?”

他这样问,不算是大杀风景(这儿的风景毕竟太荒凉,没什么好杀的),但至少也大杀晨光。

但他要追问的便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他要查究的便一定会查根问底。

因为是他。

他是他:

无情。

他办案的方式一如他追寻真理的方法:

小的时候,诸葛先生为训练他,给了他一块“饼”。

或者说,那是很像“饼”状的东西,铁色,上面铺了点糖粉和芝麻一般的事物,且有香味。

他把“饼”交给了无情,留下了一句话:“找出它的功用。”

就没有了。

于是幼童时候的无情只好“研究”它:他先当它是“饼”,“咬”了它。

那天,他也的确肚子饿得慌。

但他啃它不下。

不能吃。

于是,他试着掰开它。

扯不开。

撕不破。

他发狠摔之于地,没有用。

他试图将它敲出声音,但这块“饼”闷不吭声,仿佛不仅是实心的,还是死心的。

但无情井没有死心。

他踩它。

它不爆。

他丢它入水中。

咦,它居然浮了起来。

可是没有用…

——一块浮起未不沉下到水里去的“饼”,他还是不能了解那是什么,有什么功用?

但他还是很用功。

用功找到破解之法。

用心去寻找秘诀。

终于,“在水里会浮起来”这一个试验,让年幼的他忽地有一个联想:

在水里浮得起,在空中呢?

所以他扔它。

把它掷出去。

结果,功用就出来了。

功能也完个显现了。

它破空飞舞,割风划劲地飞旋而去并“嗖”地嵌入石墙中:

原来它是“暗器”。

这是诸葛发明的独门暗器之一。

由于它的形状有点像“饼”,日后,无情就称这种暗器为:

“铁饼”。

另一回,诸葛先生又给了他一个“考验”:

那己是无情少年时候的事了。

有一次,诸葛先生带他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悬崖。

崖边,有一间房子。

那是间青黑色的怪屋。

诸葛先生当然不是要他找出那房子的“功用”来,而是指着那怪屋子,交给无情一个任命:

“你攻进去或把里边的东西逼出来。”

然后就走了。

只留下无情。

还有那间屋子。

那间屋子里有什么?

不知道。

有人?有鬼?有神?

完全不可预测。

有狮子?老虎?还是高手?敌人?

一切未可预知。

诸葛先生没有说。

他只留下了少年无情,一个人在绝崖上,去应对这间诡怪房子。

一个残废的不会武功的少年人:

无情。

“我去过。”

答话的是张切切。

“那次,我们初到这里,刚在八宝客栈中落脚,听到很多传言,小姐就邀五裂神君一起到峰上的庙里上上香。”张切切的颜脸很大,也宽,所以,在她脸上所看到的恐惧,也分外宽和阔,“于是,我就和剑萍一道陪小姐上去很合理。

那时候,绮梦还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充满了好奇心,张切切八这一女子中年纪较大,也较成熟,当然是由她陪绮梦上山去——只不知“剑萍”是谁?

“八宝客栈?”

“对。‘神枪会’对这儿已准备放下,绮梦还没人主这地盘的时候,这客栈仍在‘太平、和‘四分半坛’的势力互争相持之下,每一年易手一次,人称之为‘八宝客栈’、张切切回忆道:“那时候,古岩关这一带,还不至于太过荒凉,还有一些采矿,戌边的蕾兵,矿工往来这儿,有时也会见、一军官,商贾来这儿做些冷僻的买卖——这儿年下未,矿已停采,矿洞封闭,且矿穴倒塌,压死了不少采工,大部分的边防军队也给调走遣返,这之门,这地方就更加渺无人烟了。”

无情心忖:像绮梦这样一个小姑娘,当然不喜欢她所住的客栈居然会称之为“八宝”

了。

对她而言,“八宝”多俗气啊。

改名,也是对的。

她本来就叫“绮梦”嘛。

——这是“绮梦的”客栈。

人,只怕得要到一个年纪,一个程度,才会明了,通俗,其实就是一种不俗。高雅诚是美事,但通俗其实是好事。人人都懂,同享同赏,其实也是一种美德。

“就你和孙老板一起上去?”无情用眼角看了看在床角前的铁布衫。

他没间出来的意思是:他怎么没有同行?

他会这样思虑的原因很简单:

按照年龄、经验、资历和战力,铁布衫都没有理由独自让孙绮梦去冒险。

“那一次,他没有去。”这回是绮梦回答了,“他要留在这儿,照顾其他的人。”

这理由也很合理:

那时候,李青青、言宁宁、杜小月、梁恋宣、胡氏姊妹等人,年纪都更小,更需要人保护。

“何况,我们上去的时候是在大白天。大捕头原在光天化日下突袭猛鬼庙的大计,我们这等小人物也一样想得出来呢。”绮梦漾起一丝恬笑说,“而且,五裂神君、萍踪剑客还跟我们一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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