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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魔志-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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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那张令人生厌的假面具?”

龙尊吾双臂环抱於胸,冒火道:“这关你什麽事?”

绿衣少女哼了哼道:“事到如今,你最好放明白点,我们彼此间的地位和叁天前已经完全不同了,你还是少撤野为妙!”

龙尊吾怒道:“什麽地位?你以为你是什麽人?”

伸出纤细而白皙的手指,绿衣少女轻轻抚弄着旁边的纱幔,漫不经心的道:“现在你已成了我的掳囚,银城的奴隶!”

怔了怔,龙尊吾忽然有趣的笑了起来:“掳囚?奴隶?这倒是个新鲜词儿,姑娘,你想得太天真了,你须明白世上之事,并不是都似你想像中这麽简单幼稚!”

绿衣少女悠闲的道:“我懒得和你说那麽多,到了银城,你自然就明白,现在你在我的座船『绿燕』上面,我们顺着『青江』往蓝湖海行驶,大约在明天中午就可到达银城,在那里,你将渡过十年囚奴的生活。”

龙尊吾撇撇嘴角,轻蔑的道:“为什麽?”

绿衣少女正色道:“因为你侮辱了我,伤了我的护卫,『玄鹤』,罚你十年囚奴,在我来说,已是格外施思了。”

笑了笑,龙尊吾道:“你是什麽人可以罚我做十年囚奴?”

绿衣少女冷冷的道:“我是蓝湖海银城城主的大小姐,我可以告诉你,莫说罚你十年囚奴,就是要你死你也只有认命,银城有银城白已的律条和规矩,而我,我正享有这种权力!”

龙尊吾突然坐起,怒道:“你是在痴人说梦!”

那双柳叶似的眉儿暮然竖起,眼中的光芒也刹时变得冷酷而生硬,绿衣少女寒着面庞,语声里挟着极力压制下的愤怒:“你以为你是谁?可以这样狂妄的对我说话?不错,你的功力还有点底子,但这也唬不了我,痴人说梦?哼,你立即便会知道我是不是在痴人说梦!”

龙尊吾冷冷一笑,道:“我劝你不要找我的麻烦,这样对你并没有好处你的年纪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凡事得像一个成人那样多加考虑才好。”

绿衣少女咬着牙道:“到了银城,我要好好的教训你这恶徒,你的每一句污蔑,每一句嘲弄,俱要由你的身体上得到报偿!”

唇角微撇,龙尊吾不屑的道:“我尽力忍耐,但又不得不说,姑娘,你真幼稚天真得可笑!”

绿衣少女气得簌簌而抖,她尖叫道:“你给我住口!”

龙尊吾哼了哼,生硬的道:“你想指使我?差得远!”

用手抖索索的指着龙尊吾,绿衣少女怒极的声音里带着无可抑止的哭音:“你你你,我要掴破你这张利嘴!”

龙尊吾毫不退缩的道:“可以试试,看我姓龙的是否能轻易受辱!”

猛的退後一步,绿衣少女切齿高叫:“青鹰!”

随着她的高叫,方才那扇小门又已轻轻启开,一个凹目钓鼻,面皮微赤,瘦得像骷髅一样的青衣人物已鬼魅般幽幽进来,他垂着手,恭谨的低声道:“小姐有何吩咐?”

一抹泪光在绿衣少女目眶中闪动,她痛恨的道:“给我好好教训这狂徒!”

豹躬腰,那瘦骨嶙峋的青衣人缓缓朝榻上的龙尊吾逼近,他的一双手臂,老天,竟已长得垂过了膝!

龙尊吾舒适的靠在枕头上,他的目光古怪而淡漠的注视着渐渐向他迫近的这人,脸上毫无表情的道:“朋友,你最好止步。”

青衣人的神色更是一片木然,他像一具可布的僵一样逐步逼向榻前,双目中寒芒闪烁如电!

轻轻吁了口气,龙尊吾垂下眼脸,同时,他手指上的“普渡”指环也已旋到了指节之上。

绿衣少女蓦一跺脚,怒道:“青鹰,你还在等什麽?”

“麽”字还在绿衣少女小巧粉润的舌尖上打转,青鹰已快得无可言喻的暴闪而近,两条瘦长的手臂凌空一振,已幻成千百条臂影猛罩而下!

龙尊吾不躲不闭,目光一亮,手腕倏扬猝抖,一点红滟滟的光点激射而出,这点红芒笔直透过了青鹰攫来的右掌掌心,青鹰闷声不响的蓦而斜偏,左手一挥,龙尊吾的右手也同时微竖迎上!

“噗”的一声,青鹰一个转身退了出去,几乎不分先後,方才射出的那枚“普渡”指环正好在透过青鹰手掌之後碰在悬於舱壁约两柄白金镶着宝石的匕首上,那麽巧妙而准确的“叮”声反撞而回,就在青鹰旋退的一刹间套回了龙尊吾的手指上,就宛如原本便套在那里未曾移动过似的。

青鹰双目中彷佛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红光暴露,他的右手手掌,正有滴滴鲜血倘流,殷红的血液滴在翠绿的毛毡上,浸染成一圈圈的朱赤,而未赤衬着翠绿,便越发刺目扎眼了。

榻上,龙尊吾剧烈的喘息着,面色在惨白中泛着灰青,他方才那一用力,混身的伤口都似是一下子全贴上了火红的烙铁,又似是千万只尖针猛然扎入体内,一种宛欲撕裂的痛苦几乎已痛进骨髓里去了。

微微抽搐着,龙尊吾的呼吸中带着一股火炙般的热气,他的四肢宛若已被分却,脑袋涨痛得似欲崩裂,视线蒙蒙而模糊,整个翠绿色的舱房,像已迷漫起一层薄雾!

青鹰的右掌被“普渡”指环透穿了一个铜钱大小的血洞,而左掌的手腕也有一条朱红的痕印,似是被一把利刃擦过一般!

他注视着双手的创伤,冷淡的呢喃道:“刀子掌,这是刀子掌。”

猛的抬头,怒瞪着榻上的龙尊吾,这只青色之鹰,又一步一步的逼了上去。

龙尊吾奇异的露出一抹微笑,在他那显然正强忍巨大痛楚的面庞上,两枚硕大的变形“普渡”指环,正有如一双蛇眸般闪泛看冷森的红色光芒!

绿衣少女咬着下唇,眼看双力的拚击又要开始,地想忍着,却终於忍不住的叫出了口:“退下,青鹰。”

身子方才微动,青鹰已不由缓缓退下,他微带迷惘的注视看绿衣少女,语声有些低哑:“小姐,不教训这小子了?”

绿衣少女禁不住脸色已见有些发热,她怒道:“叫你下去你就下去,那来这麽多废话?”

青鹰垂下手,恭敬的道:“是,小姐。”

望着他的背影隐没在那扇小小的门扉之後,绿衣少女半侧过身来,目光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她瞪着龙尊吾,有些儿发怔。

龙尊吾呛咳了一声,道:“若非我重创在身,你那个兄弟便没有这麽便宜。”

绿衣少女冷冷的道:“你死在临头还敢夸口,真是不知羞耻!”

蓦然爆出一阵嘶哑的大笑,龙尊吾全身抽搐着,他厉烈的道:“够了妮子,在我没有拆散你这艘破船之前,你立即给我驶回岸边,不要逼得到处流你的血!”

绿衣少女一挺胸,往前走了叁步,盯着龙尊吾道:“龙尊吾,你来,我等看你来使我流血!”

龙尊吾虚弱的笑笑,道:“不要给我来这一套,把船驶回去。”

双手一叉腰,绿衣少女冷笑道:“你这才叫痴人说梦。”

龙尊吾用力摔摔头,神色一沉:“你不答应?”

绿衣少女断然道:“当然!”

“呼”的一跃而起,龙尊吾猛辣的扑向绿衣少女,他的来势快捷而迅疾,但是,却较他寻常的身手慢上百倍还不止了。

於是。

绿衣少女娇叱一声,滑溜的旋步急退,龙尊吾一击未中,身形大大的摇摆了一下,面色顿时转为死灰,伤口迸裂之下,殷红的鲜血竟已透衣浸出!

也不知怎麽搞的,绿衣少女一见这情景,心中突然起了一阵微痛,就好似看到了自己亲人遭受到危难一样,那麽惊骇,又那麽焦急。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竟然会扑向前去,一下抱着了龙尊吾,惶恐而又忧虑,她带着颤音道:“你觉得怎麽样?龙尊吾,你流了好多血。”

一股处子特有的芬芳幽幽扩散,这股芬芳是如此净洁,如此纯杂,又如此高雅,那滑软的身躯,滑软的双臂,如兰麝的呼吸,不由令龙尊吾全身起了一阵剧烈的抖索,他想推开这绿衣少女,但是,身上却连一丁点力气也使不出,粗浊的喘着气,他断断续续的道:“你你你想做什麽?”

绿衣少女丝毫没有觉得不自然,更没有感到羞涩,方才的怨恨与冷漠,惯怒舆轻蔑,一下子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挟着龙尊吾到矮榻之前,就像一个细心的情人般照护着龙尊吾缓缓躺下,俯着身,她忧心如焚的道:“头晕不晕?伤口痛不痛?你为什麽要动,为什麽要动嘛。”

龙尊吾只觉得眼前发黑,全身抽筋似的剧痛着,他咬着牙,语声自齿缝中传出:“你你是怎麽回事?你应该高兴才对。”

明媚的大眼一霎,点点晶莹的泪珠已酒落在龙尊吾的脸颊上,绿衣少女只这一刹,已变得如此柔婉,脆弱,与娇憨,她轻轻的啜泣着道:“人家好心问你有没有什麽不舒服,你却这样讽辱人家,你你。你最没有良心了。”

虽然神智有些晕沉,肉体的痛楚剧烈,但龙尊吾却已陡然悟通了这是怎麽回事,他怔怔的盯着绿衣少女,那张艳丽的脸蛋彷佛浮漾在一片轻雾之中,迷迷蒙蒙的,可是,却越发美得像在梦里了。

半响。

绿衣少女匆匆站起,她急忙拭去颊上的泪痕,望望又陷入晕迷中的龙尊吾,然後,她拍拍掌,随着两响清脆的击掌声,门儿开处,四名眉目秀丽的绛衣婢女已悄然鱼贯而入。

绿衣少女闷着声抽噎了一下,半仰起面庞,又恢复了她平素固有的冷漠与威严:“再用这人身上所搜出的药来治他。”

四名俏埤女中,那唇边坐着一颗美人痣的一个,似是较得绿衣少女宠爱,她轻轻一笑,道:“小姐,他方才不是苏醒过来了吗?怎麽又会晕过去呢?”

绿衣少女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这是他张狂的报应!”

那婢女掩唇笑道:“约模这人又触犯小姐了?”

绿衣少女神色一沉,凛若严霜:“绮红,你的毛病就是话多!”

这小婢女吓得赶忙垂下头去,不敢再说什麽,四个人熟练而又仔细约为龙尊吾褪下外衫,举出台抽斗里的擅盒玉瓶等物,开始小心翼翼的替龙尊吾敷抹起来,绿衣少女则一直未曾离开,目光紧紧跟随着四个人的动作移动。

这艘名叫“绿燕”的船,是一只长约二十馀丈,宽有丈许,混身漆作深绿色的怪异铁壳船,它有叁根主,六面附帆,另外,船身两侧尚各有十二只又粗又短的铁浆伸入水中,这二十四只铁浆的划动,并非由人力操纵,而是由四个藏於舱底的巨大铁齿轮藉着两道锦槽里来回滑动的沉重石块为源力,带动齿轮而使铁浆前後动作那两道钢槽,有如两块翘板,上下移动不息,於是,四个齿轮亦由钢的扯动而转环不息,二十四只铁浆也就永远不知疲乏的划动不息了这艘船的船首雕成一个硕大的凤头形状,涂以金漆,鹰举则为纯钢铸成,精芒闪闪,远远看去,有如一枚巨大的尖锥,船尾则高翘水面,雕刻成十二条美丽的凤尾,向後弯转为半弧,上缀以各色不同的水晶琉璃,宛如凤凰展翅,鲜夺目,整个船身,就像是一栋瑰丽的水上行宫,更像是一只自天而降,浮游於水的大凤凰!

现在,阳光照在船上,闪眨着一片耀眼的光芒,而船平稳快速的移动着,这已是青江的下游,水波如浪,两岸更是枯林老树丛丛,看不见几户人家。阳光温暖,景致却显得荒凉。

在拱起的一形做八角的铁壳船楼上,两名灰衣大汉正眺目四望,壁上挂着几件油布衣靠,一幅星宿图,一幅青江的流域图。之外,在透明的琉璃窗罩下,并排有着叁个铜质把手,一条喇叭形的管子。

龙尊吾神色显得极为憔悴的倚在船楼的眺望窗边,淡漠的注视着周遭的景致,後面,较船楼更高一截的舵房里已忽然传出叁声钟响!

两名灰衣大漠听得钟响,迅速将一面小红旗伸出船楼急快挥晃,於是,主桅与副帆的帆布“哗”然降下,二十四只铁浆却在加大的齿轮转磨声里增快了划动速度!

极快的,整艘船只突然向右折转,顺着一条窄窄的支流驶去,这条支流,两岸尽是深深的芦苇枯草,百丈之外,便是一座削壁将水流切阻了一半,若是想要过去,除非有极为精湛的操船技巧,否则只怕要撞上山壁!

望着在山壁脚下激荡翻涌的流水,龙尊吾没有表情的用手揉揉面颊,两名灰衣大汉中的一个侧首笑道“朋友,怕麽?”

龙尊吾看了对方一眼,淡淡的道:“你说呢?”

那灰衣大汉哈哈一笑,道:“蓝湖海十馀年,来往这条险江少说也有千多次了,朋友,你说我们还会怕麽?”

目光投注在绕着石壁脚下打转子的汹涌波涛上,龙尊吾抿抿嘴唇,语声安详而平静:“你们必然知道这是没有危险的,因此你们才不会害怕,假如你们和我一样初次经历,胆量却依旧如此豪壮,那才能称为英雄。”

灰衣大汉微微一怔,狠狠的瞪了龙尊吾一眼,转过身去不再开腔,而此时,船只已受水流的影响,有如怒马一般冲向那片山壁而去!

“吱”一声,刹时所有的铁浆完全停止了动作,船只顺着水流,就在隔着那片灰褐色,长满了苔藓的石壁尚有寻文之远时,船身突然在水面上打了一个奇异的横旋,巧妙无比的擦看石壁过去,简直轻悄得连一点颠波也没有,就那麽顺理成章的一泻而过!

水花溅上了船板,後面,流水冲激石壁的轰隆声依然震耳,但自船楼中向後望去,却像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

转过那道石壁,流水又复平静,蜿蜒向前,一直隐冥於烟雾笼罩下的层山叠峰之中。

两个灰衣大漠长长吁了口气,彼此都如释重负般在两张固定的熊皮圈椅上坐了下来,方才与龙尊吾说话的那名灰衣人伸手摸摸後脑,裂开嘴巴笑着道:“老罗,明明晓得没有什麽,却老是吊着心口过这『积善关』!”

龙尊吾微微一笑,接口道:“来往了千次,似乎也并没有将阁下的胆子练成铁的。”

灰衣人勃然变色,但又随即忍住,他悻悻的道:“朋友,这麽说来,你的胆子是铁铸的了?”

不屑的一撇嘴,龙尊吾道:“只是比阁下的稍为硬上一点!”

灰衣大汉双目怒睁,青筋暴跳,他低吼道:“假如不是绮红传过小姐口谕,老子就要。”

船楼左侧的一扇暗门忽然悄悄启开,香风微拂,绿衣少女已经明艳照人的走了进来,她冷硬的道:“你要如何?”

灰衣大漠一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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