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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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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也没有方法来尝试每一种结果,因此,我们就有了人伦纲常,善恶分解,由这些,告诉我们那些事可以做,那些事不能做,那些事应该做,那些事不该做了。如若不顾人伦,罔视纲常,混淆黑白,倒置善恶,则这人也就是个邪恶之人了,邪恶之人是留不得的,除非那人不晓得他的所行所为乃是邪恶——譬如三岁稚童——但是,杨陵,你并不合于这个条件,你已足够足够懂事的年龄了……”杨陵颤栗着,哀恐的嘶叫:“我……我是你的老弟……兄……碍…”君惟明微微顿首,道:“不错,你是我的老弟兄,你曾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也曾与我同甘共苦过,这些,我全不否认,我只是有一点疑问,杨陵,既然我.们之间如此亲密,你为什么要陷害我?要帮助他人夺我的基业?残我的手足?谋我的妻妹?还有,觊觎我的藏宝再加上要我的老命?嗯,为什么?”
杨陵窒住了,是的,为什么?为什么?他怎敢坦白承认那是为了贪婪、自私、阴毒、奢望与失掉了羞耻与天良?君惟明仍是淡谈的,道:“现在,你还有话说么?”杨陵突然涕泪滂沱,号淘大哭起来,惨厉的号叫:“我错了……公子……我错了……求你……饶我……这一道……吧……公子……求求你……”君惟明叹了口气,道:“杨陵,你错的这一次,可惜是属于那种一生之中只能错一次的类别,我若饶了你,异日我还能去管束谁呢?”
惊骇欲绝的尖号着,杨陵被点过“软麻穴”的身子竟然也因他过度的挣扎而在微微移动了!君惟明摇摇头,足尖倏挑,准得不可言喻,整挑到杨陵的躯体!
杨陵的惨叫刹时闷噎了回去,开始变成了窒息似的“唔”“唔”低哼,他全身在簌簌抖索着,令人不忍目睹的惨状……断肠花……第十八章毒腕沥血第十八章毒腕沥血仿佛嗓子梗了块什么东西一样,霍青闷沉沉的道:“这姓杨的小子,也完了……”君惟明回过头来,双目中的光辉带着些儿古怪的迷悯,他轻轻的道:“我们原本便是要他这样的,是么?”
“有人说,自古艰难惟一死,小子,而你把这个“死”字搞得更艰难,更令人不寒而栗了……”君惟明静静的道:“我知道,师叔对我方才的方式不赞成……”霍青摇摇头,道:“真是不敢苟同。”他憾恨的,又道:“昨夜,我在一怒之下要替你报仇雪恨,个个将他们斩绝,你却阻着我,说不能太便宜了他们,我起先还在纳闷,以为你忽然发了慈悲心,又以为你反对我替你报复的手段,那里知道,你却有更歹毒的法子放在后面,不能太便宜了他们,小子,你可是真做到了没有太便宜他们碍…”闭闭眼,君惟明象是平定了自己一下,然后笑吟吟的,道:“怎么?马老,有什么地方不舒适么?”
浊重的喘着气,马白水的胡子稍沾着一颗颗晶亮的汗珠,而每随着他上下牙床的交颤,那些汗珠便一粒一粒地掉在他的胸前,他可怜的以目光哀恳着君惟明,两额的太阳穴也在不停的“突”“突”跳动。这一瞬间,马白水早巳失去他一向的雍容气度与傲然形态了:他显得如此苍老,如此衰败,如此颓唐,又如此绝望。此刻,他不似一个江湖上颇有盛名的黑道大豪,更不似一个冷酷凶狠得令人退避三舍的武林强者。他和任何一个同样年纪的老人并没有分别,甚至,比一个寻常的老人看来更龙钟,更孱弱,更畏缩,加上,更窝囊!
君惟明温柔的,又道:
“不要紧张,或许你有些不能适应,但过不了多久即会好的,只须要一点点时间,马老,你就会永远解除痛苦了,永远也不用担心你所担心过的那些烦恼了,马老,永远……”抖索着挣扎,马白水语不成声:“君惟明……得放手时……且放手……杨陵……和江七……已被你处置……你又何苦……非要老夫……的性命不可?”君惟明搓搓手,平淡的道:“说得是。不过,在先前,马老,你为什么又非要我的性命不可呢?得放手时,你也早该放手哪!”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马白水呐呐的道:“我……我……是受人……之托……身不由……主……”君惟明一笑道:“你是受人之托,托你什么?托你来谋杀一个与你素无冤仇的人?托你来侵夺人家的财宝?托你协助那人强取别人的妻子?托你以这大的年纪来奸污人家的弱妹?你心肝全没有了,那里还做得了主呢?”
马白水窒噎住了。不错,君惟明句句不假,字字是实,象是一针针扎在他的心上,而遗憾的是,竟又是针针见血。
双目中的光芒是平静的,安样的,但却平静得僵木,安详得寒铸。君惟明伸出手来,轻俏的道:“马老,你受人之托来杀我,而我,我更一层,我受我之托来抵挡你,不幸的是,你输了,我赢了,而输赢之间,并非一笑了之,而是要出人命,分生死的啊!”恐怖的颤抖着,马白水苦苦衷求:“君惟明……君惟明……你放了我……吧……我发誓……自今以后……退出江湖……永不记恨……此仇……君惟明……你发发善心……行好事……可怜我已老耄……你放了我……我……也活不多久了……”猛然一把提着衣领将马白水拎了起来,君惟明一咬牙,硬板板朝前走了几步,马白水哀嚎着涕泅横流:“君惟明……求你……求你饶命……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都是童刚……童刚那王八蛋……作的孽碍…”君惟明点点头,道:“你老放心,你去了之后,童刚也逍遥不了多久的了。你须记住,在阴间你们若再见了面,可千万别勾搭着又去害人……”哀告声变成了惨厉的呼叫,马白水的眼泪与口涎四溅,鼻涕流到了胡子上,他绝望的悲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君惟明……我向你下跪……我朝你叩头……你要我什么我都给你……君惟明……作牛作马我都答应……君惟明……就只求你……不要杀我……”悲悯的看着惊恐欲绝的马白水,君惟明缓缓的道:“我什么都不要,马老,只要你的性命!”
不待马白水另有反应,君惟明已运起左手弯曲如钢爪似的五指,狂暴的开始撕裂马白水身上的衣衫,他的手劲是如此强悍,动作是如此利落;只听得在一连串的破帛之声里,马白水那袭早已污秽皱乱不堪的外衫加上他的中衣,小衣,已完全被君惟明一片一片的撕落!
极度的骇惧里渗着极度的惊恐,马白水催肝沥胆似的惨号:“住手……住手……你你你……你想做什么?”君惟明慢条斯里的,道:“我们开始了,马老。”魂飞魄散的马白水奋力挣扎——却仅能使得身体微微颤动一一他惊骇欲绝的悲嗥;“救命碍…老天爷……救命碍…”君惟明目光一冷,锋利无比的匕首对着马白水的脑袋中间擦切过去,于是,在血光暴映下,马白水头顶上的头皮已分成两边卷翻开去,形成了一种极为可怕的惨厉形象!
语声末已,马白水又猛然跳了起来,喉间发出尖厉怪诞的吼叫“啾“哇”“唏”“氨,两手在身上乱抓乱扯,象是体内有千万虫蚁在叮咬,身上有钢针尖刺在扎戮着一样。现在的马白水,那形态,简直象—个疯子,一个失去理智的狂人!甚至象一只猿猴!
蓦然,霍青惊叫:
“我的天,看他——”
现在,马白水越叫越惨厉,蹦跳也越剧烈,君惟明却冷漠的毫不为动的注视着眼前这付惨景。
断肠花……第十九章法外施恩
第十九章法外施恩
马白水那种惨不忍闻的嚎叫是凄厉的,也是恐怖的。起先,象是在催肝沥血般尖锐的嗥嚎着,还颤抖成悠长的尾音,逐渐就变为粗竭而短暂的呼噜声,象呻吟,又似挣扎,宛如被人捏着喉咙所发出的窒闷喘息,到后来,便完全成了一种怪异而骇人的吸气声:“呼……噗”’“呼……噗”,有点象拉风箱所带起的磨擦低响,沙哑,粗糙,但却另有着一股子颤伶伶转着喉膜的细微声音,就象怨魂的哀告,厉鬼的悲叹,可怕极了也阴森极了……良久……君惟明噏动着鼻翅,微合上眼睑,他展露出那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那一口牙齿,会给人一种宛如两排利刃般的尖锐与狠毒的感觉;在齿面的磁光轻轻闪耀下,他满足的丢下手中兵器,拍拍手,深沉的笑道:“师叔,这一幕,大功告成。”紧皱着那双眉儿,霍青蹙着气,沙着嗓子道:“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揉揉面颊,君惟明不在意的道:“你老不喜欢看?”霍青艰涩的道:“小子,我奇怪你的冷酷心性是传自哪里……你师父够狠了,但比起你来却仍难望项背……你父母么?我却一向知道你父母在生前全是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大生意人……你这么个歹毒法,都是从那儿学来的?”君惟明淡淡一笑,道:“就算我是‘无师自通’吧,师叔。”霍青哼了哼,道:“你怎的不通些好玩意?”君惟明一晒道:“这些‘玩意’本来便是好的,师叔,只看用在那一种人身上。一个终生奸淫掳掠的恶徒,到末了被送上法场,挨一记断头刀,那一刀要了他的脑袋,够狠了吧?但却会使天下善良之辈人人额手称庆,心头大快,为什么呢?因为对这种人,也只有用这种方法才合适。师叔,惩奸罚恶的目的是一样,我们又何苦非要斤斤计较惩奸罚恶的手段问题?”霍青怒道:“为了人道?”君惟明笑了,又道:“天下对善恶的分野,对人们礼教的约束,固然在于人们自己心头的一点良知,这点良知形诸于外,便成为社稷的整体传统与纲常,这是至善。可惜却偏有人破坏这些,罔顾这些,那么,这少数人便成为恶人了。
“为了要保护礼教的衍绵,善良风气的维系,对这些破坏者便有了制裁的方式,师叔,那方式我们称为‘王法’。不论‘王法’的手段是轻是重,是狠是慈,它的所求只是为了天下好人的安宁,纲伦的常存,而在‘王法’之下,那些受到制裁的恶人,他们所受到制裁的前因后果,也就全包涵在‘人道’之中了。为了人道才斩除这些不人道的,为了人道才消灭这些罪恶的。就算我们为了‘人道’而下手稍微残酷一点,那大前提不是仍然末变么?”霍青一下于被窒住了,好半晌,才气咻咻的道,“你不是‘王法’呀!”君惟明点点头,道:“但是,他们却是恶人。在‘王法’不及达到或无法立时善做处理的时候,我们可按照我们江湖上的传统与规矩来对付这些恶人,‘除恶务警‘天下奸孽人人得而诛之’。问题是,只要你能辨清他是不是恶人,够不够得上受罚的等级便行。师叔,我们有我们自己武林圈子里的律约,是么?”霍青长叹一声,道:“我真老了……连说话也松散得不堪一击啦……”君惟明深沉的道:“师叔,请你老恕过弟子我,或者,我说的道理有些邪,但我相信我还有人性,遵人道……”霍青沙哑的道:“你可要记住你讲的话,小子!”君惟明苦笑道:“当然。”
微微一侧首,君惟明的目光已投注在金薇身上,如今,石洞的四名俘虏中,金薇是硕果仅存的一个活口子,甚至,在他们浩浩荡荡的登山寻宝诸人里,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活着了。
方才,那一幕血腥的,残酷的,尖锐粗野得不带一丁点人味的惨剧,全已在金薇的眼前徐徐映过,是那么令她窒息寒栗的一一发生,又是那么使她心惊胆裂的一一结束;满地的血,满鼻子的腥膻,满脑海的恐怖,满心腔的颤栗,然后,她的三名同伴,就只余下三团不象尸体的尸体了。好惨碍…面色是腊白的,白得泛出淡青;嘴唇更已失去了它往昔的丰润,变成干枯龟裂;秀发披散着,身上衣裙凌皱,染着血污,沾着泥灰,金薇的美艳刁俏已无从见,现在,她所有的,除了狼狈之外,就只有绝望与悲恐了……君惟明的目光冷凛得如一双利剑般射了过来,甫与他的眼神相接,金薇更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个哆嗦,刹时间,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唇角也在不停的牵动,连双瞳深处的意韵,也在那么怜生生的抖索了……那丝毫不带笑意的笑,君惟明象根本不把金薇放在眼中似的,拂手解开了她的穴道,冷悠悠的道:“很值得惋惜,金姑娘,轮到你了。”全身猛一抽搐,金薇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惊悸与伤痛,她一甩头,用这个小小的姿态掩饰眼眶中的泪光,语声凄楚道:“我……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你下手吧……”君惟明冷冷的道:“抱歉了……”站在一侧的霍青,踏上半步,急促的道:“小子,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当然,君惟明是记得的,霍青要求他不要用残酷的方法杀戮金薇,现在,霍青又在提醒他了……摇摇头,霍青又低沉的道:“我,我先出去,小子,我实在不忍再看下去了……”微微一怔之下君惟明笑了,他颔首道:“你老放心,我会依照你老心意做的。”看了看金薇,霍青又急忙躲过金薇那悲怨凄绝的回视,他略一犹豫,跺跺脚,匆匆转身离开。
君惟明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喃喃的道:
“不错,人心是肉做的,当年杀人不眨眼的‘大天臂’师叔,竟然也不忍看下去了……”自嘲的一笑,君惟明踱到了金薇跟前,注注视着她,她也仰视着他,这情景,嗯,很微妙……良久,君惟明俯望着金薇,道:“你很憔悴,已不复‘红蝎子’昔日的风韵了。”想不到君惟明在痛下辣手之前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金薇怔了怔,惨然道:“这会有什么不象吗?人一死……不论是憔悴还是美:艳,又会有什么相异的?总归是死了……”笑了笑——那笑,十分古怪——君惟明道:“你生的很美,年纪又不大,更成长在一个武林世家之中,你原该有个十分幸福的远景,有个异常甜蜜的梦幻才对;老实说,你不应该死得这么早,那很可惜……”金薇唇角抽搐了一下,幽幽的道:“现在,这些全不足沦了……”君惟明淡淡的又道:“金薇,你对我一直很开朗,很坦率。严格说起来,你还有些照应我——不象他们把我当狗一样对待;因此,我该多多少少的报答你一点。你说,你愿意我怎生个报答法?”犹豫片刻,金薇迷惑的道:“你,真有此意?”君惟明点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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