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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锁的棺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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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良冈每天都有经理专用车去接,可他却必须乘电车从很远的郊区赶来,每天早晨要和长良冈同时上班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不过他也有他自己的打算——长良冈若是能看中他的忠诚,也许退了休以后仍然会把他当作一个编外人员继续留在身边养着。

正因为有这么个目的,他才忍得住报童似的早起生活。

“你拖拖拉拉地干什么?还不再去联系一下!”

“他已经从家里出来了”

冈野越发诚惶诚恐了。很明显,榊原要是来了,今天早晨这一顿是够他受的了。榊原省吾是永进商事的业务计划部长,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和政界方面的活动。有时候在长良冈的默许下还从事某些不能公开进行的情报收集活动和商务活动。

不知道长良冈是从哪里把他弄来的,还让他当了调查科长。不过榊原选来以后的成绩也确有令人瞠目结舌之处。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渠道,他搞到的尽是些极有价值的一类情报,靠着这些情报,永进商事的业绩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几年前,榊原被提拔为业务计划部长,作为长良冈手里的一把刀子,越发淋漓尽致地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榊原向人事科申告的年龄是三十六岁,可有时候看上去象在四十开外,有时候又象三十不到。

关于他以前的经历众说纷芸,什么私人侦探、公安警察、流氓、某国谍报机关人员等等,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真正的底细。

他为人圆滑,但是其中又透着一种莫测深浅的阴冷。公司里对录用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反感很强烈,觉得这个人升得也太快了,象冈野这样干了二十多年的人竟被榊原轻轻一跳便跳到前面去了。

不过榊原并没有虚占其位,他干得也确实象样。人们对他的反感并没有因此消失,只是收敛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原和经理的关系异常密切、说话还得有个分寸。虽然公司里比榊原地位高的人不是没有,但永进商事毕竟是个由长良冈独裁专权的公司。

今天早上把晨报放在长良冈桌子上的是冈野。他放报纸的时候没有先看一看内容。虽然这条消息迟早要落入长良冈的耳目的,但把它稍稍推迟一些还是可能的。

榊原被从清晨的好睡中喊起来,一定会暗暗责怪冈野办事无能的。秘书科归业务计划部管辖,如今榊原已是他的顶头上司了。冈野想到榊原那阴恻恻的叱责,心情比目前正挨经理的训更为忧郁。

这时候经理室的电话响了。冈野抓起电话和对方谈了三言两语,脸色眼看着越来越苍白了。

6

“谁打来的?”长良冈心里升起一个不去的预感,问道。

“嗳,是是”

“说清楚点!这样对对方也不礼貌吧,”长良冈心里的怒火如火山爆发似地喷了出来。高灵敏度的话筒一定把他的声音送到对方的耳朵里去了。

“是总理打来的。”长良冈盛怒的脸刷地一下发白了。

“为什么不早说!”长良冈又骂了秘书一句,突然换上一种仿佛是另一人似的毕恭毕敬的声音:“早上好!我是长良冈。”

“还好什么呢,长良冈。看到今天早上的报纸了吧?”

总理的声音似乎不高兴到了极点。看了报纸以后总理亲自打电话来了。从现在的时间看电话似乎是从家里打来的。这条消息终于落进了长良冈最不希望他听到的人物的耳朵里。长良冈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我因为考虑到和沟吕木君的关系,出席了你儿子的婚礼宴会。关于我和你的关系,目前社会上正在议论纷纷,所以我始终不希望让外人知道这件事。可是现在你看,报纸上竟登了这样的消息,你叫我把脸往哪里放!”

“”

“要是他们把贺仪的金额都公开出来,出席者和你之间的私人关系就统统清楚了。事情要是闹大了,少不了连警察也得出场!”

作为总理,他和长良冈他们两家在公私两方面都有很深的关系,所以送的贺仪数目也极为可观。如果其金额被公布了出来,虽然可以用私人交情深厚的理由来解释,但这至少将成为暗示政财界关系微妙的资料。

并且,万一他送的贺仪比其他来宾,尤其是政界人物的数目小,那就又是另一番尴尬了。这次的骗局手段高超,而且被害者之间的关系又无形之中有些滑稽可笑,作为总理,他对此也甚感头痛。

不巧的是他这次的贺仪是以“研究调查费”的名义从派阀资金中开支的。这种以研究调查费的名义支付私人开支的行为如果被人知道了,叫他如何下得了台?即使不至于败露,通过这个事件人们也会怀疑他和长良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长良冈君,你在听着吗?”因为对方在电话里一言不发,他觉得仿佛是自己一个人在唱独戏,不禁暴躁起来。

“是,是,我在洗耳恭听。”

“既然听着,那就回答我!”总理终于忍不住使出了和长良冈刚才训斥秘书一样的口气。

“这件事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对这个问题长良冈实在答不上来。首先,他至今连究竟是谁作的案都还没弄清楚。

“不管怎么你先设法关照新闻界,叫他们不要再扩大风声了。”

总理把想说的说了以后火气似乎消去了一些,把电话搁上了。这虽然不是一个什么动摇政府的台柱的大事件,可包括总理在内的政界财界的大人物们被大大地耍了一通却是毋庸置疑的。对被害者来说,再没有比这更不愉快的了。

不过电话可不仅仅只是这么一个。继早起的总理之后,当天的来宾一个个都打电话来找长良冈提抗议。因为打电话来的都是些大人物,不能让秘书去应付,而且就其性质来说也不宜让秘书去应付。

长良同来一个电话陪一番罪,不知不觉已累得精疲力尽。直到他的体力消耗殆尽的时候,榊原才赶到公司。这时候长良冈已经累得见了榊原的面也发不出火来了。

“虽然已经晚了一步,你赶紧去安排一下,别让那些周刊什么的再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了。另外你再到皇家饭店去一下,向他们严重地提出抗议,消息肯定是他们漏出去的。”

长良冈扯着嘶哑的嗓子对榊原下了命令。

追悼之夜

1

与此同时,东京皇家饭店前川礼次郎的办公室里也正发生着同样的事。前川礼次郎正对着被他叫来的久高光彦大发雷霆。

他曾那样严厉地命令久高去做好善后工作,可事件的余波偏偏扩大到了他最害怕的程度。

“久高!这一阵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前川一时找不出适当的责辞,急得双唇直抖,把这句话重复着吼了好几遍。

其实久高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的了。前川只知道让他去封住有关人员的嘴,可这事发生后已传到相当一部分人的耳朵里了。除了皇家饭店的职工,只怕连配膳会派来帮忙的人也都知道了。那些帮忙的只要有人请什么地方都去,可谓是服务业界的候鸟。他们的嘴可没什么关闭。

这条消息也有可能是从来宾的嘴里泄漏出去的,当天的来宾人数近千,谁能保证他们一个都不会说出去?久高在接受前川这个命令的时候已经预感到可能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不过,事情即使终究要漏出去,也是越迟越好。时间隔得越久,事件的新闻性也越低。他觉得他在这方面已是竭尽全力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所筑的防线竟这么快就崩溃了。一看到报纸他就做好了被撤职的准备直奔前川这儿来了。

饱餐了一顿前川狂怒的火星之后,久高到经理室,专等长良冈、沟吕木两家的抗议。

对于对方的怒骂责难,除了赔礼道歉,他想不出其它的办法来。

等到好不容易把狂怒的抗议者一个一个打发停当以后,已是过午时分了。早晨出来的时候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可是他居然一点食欲都没有。

可是如果不往胃里塞点什么东西,下午身体怕要挺不住了。他知道今天一天的日子不会好过。趁现在没人,吃点什么吧。

他想叫秘书给他送一份三明治来,正向内部电话伸出手去,另一台电话响了。是总机接进来的外线电话。

——还有抗议电话?久高腻透了。

“谁打来的?”他向接线员说,毫不掩饰情绪的恶劣。

“说是姓古谷。”

“古谷?”

久高马上想起了前几天打电话来过的那个很可能是杀害细川清惠的凶手的人。那是个阴恻恻的人,可是从上次的电话看,对久高倒没有什么加害之意。这家伙今天又有什么事?

“要不要接过去?”接线员问道。

“接过来。”久高说。电话里传来了上次那个人的声音。

“我已经看过今天早上的报了。”

对方开门见山就是这么一句话。久高不知对方的来意,没有作声。

“你们这一跤跌得不轻呀。作案者已经查到了吗?”

“要是查到了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久高觉得对方提这个问题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听就来了火。这个事件出了以后既不宜声张,也不宜报警,也许作案者看中的正是这一点。

“关对这事的作案者嘛——”古谷故弄玄虚地拉长了声调,“从其巧妙的手法看,会不会是饭店内部的人?”

不用他暗示,久高也早已想到了这一点。可是如果有哪个职工在门口摆上这么个架空的收礼柜台,马上会被认出来的。古谷象是猜到了久高在想什么似地说:

“所谓内部人员未必一定是贵店的从业人员,比如说是精通饭店内部情况的人,或者是和贵店的从业人员通谋作的案。”

“通谋?”

久高觉得受到了新的启发。从业人员中有共犯者,这倒是个新的想法。有这样的渠道,作案就容易了。这比起外部人员研究饭店的内部情况,既易于作案,而且成功率也高。

“记得您上次有人在恐吓您,那个人后来有没有找过您?”古谷突然改变了话题。

“这事跟你恐怕没什么关系吧?我忙得很,有什么事就快说。”

“说话别那么冷冰冰的嘛。那个人跟我的关系也大着呢。怎么样,您认为那个恐吓者不可能就是作案者或者和作案者同谋吗?我的意思是说这两者的目的都在于打击您。”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不管是同一个人也好,同犯者也好,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又能对他们怎么样。”

“如果可以的话,您能把那个恐吓者的手法和情况详细地给我讲讲?”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那么感兴趣?”

“说实在的,我现在也陷入了必须抓住那个作案者的尴尬境地。上次不是跟您说过了吗,我觉得那个对您进行恐吓的人和我追踪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如果恐吓者和这次行骗的作案者有关系,我们两个通同合作起来距离就缩短了一半。”

古谷说话的语气里有一种奇妙的亲近感,也许是因为他心中有着追踪同一目标的连带感吧。久高在他第一次电话里感觉到的“自己人”的感觉越来越显而易见了。

“这可是有关我的私人秘密的事。”

“知道,知道,我对这方面的事亳无兴趣。这类小事我若是想知道那还不易如翻掌?目前,我想知道的是恐吓的手段。”

久高觉得只要把和前川容子的关系这一节伏下,其余的告诉对方也无妨。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许人有些令人感到不托底,可对方和自己没有利害冲突这一点是肯定的。

从刚才那句若想知道久高的秘密随时都能知道的话里,久高已察觉到对方是个栖息在世界阴暗部分的人。可是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不妨以毒攻毒。

久高把恐吓的手段和遭到恐吓前后的情形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古谷。

“唔,这么说恐吓者最初和您接触的时候已经知道您在青山天城和某个女性私会的情况了?”

“是的。”久高对对方说话的口气无意中客气起来了。

“这么说,恐吓者从一开始就认识您和那位女士。那位女士恐怕是个和贵店有关的人吧?”

久高生怕被对方套出真情,没有回答。

“看来那位女士是某一个和贵店有关的人或者对您有重大影响的人的亲庸,八成是妻子吧?如果不是这样,这事是成不了恐吓的资本的。人人都有恋爱的自由,只有在乱伦或搞不正当关系的场合下才会成为恐吓的把抦。”

久高对对方才思之敏捷从心底里感到吃惊,看来对方没有吹牛,凭这样的头脑要弄清自己的隐私确实费不了什么事。

“那个人认识您和那位女士,并且以此对您进行恐吓,您看会不会是贵店或者与贵店有关的人?因为那个人一眼就能认出您,并且知道您的身份。”

久高没有把那张照片的事告诉古谷。恐吓者在青山公寓见到他们之前就认识他们两个人了,这有可能,但是从恐吓者能凭那张模糊的照片认出他们这一点看,古谷的推测不无道理。

“还不止这些呢。从恐吓利用钥匙箱取钱、安排您在干部会议开始前的时间里去弄钱以及上次那个欺诈柜台的手法等情形来看,作案者是饭店内部的人,至少和内部人员有关系。”古谷的口气十分自信。

“唔,有道理。不过我们有三千个从业人员,这内部人员的范围也太大了。”

“我看目前不妨先限定在帐台和那次事件有关的人员这个范围内调查。特别是帐台工作人员,除了他们,别的人是不能从钥匙箱里光把钱取走的。”

久高一听心里明白了。自己说起来还是个旅宿业的老手,为什么以前就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认为住在1542室的那个美国人是他们取钱的道具,现在看来也许那美国人连道具也不是。莫非这是一个使内部人作的案看上去象是外面的人干的障眼法?

“怎么样,愿意和我结成同盟吗?我也必须找出那个家伙。如果能和您结成共同战线,对我的帮助就太大了。”

“您知道我的身份,而我对您却一无所知,只怕连古谷这个名字也是假的。既然要结成同盟,那就请告诉我您是谁。”

对方对自己没有歹意,这一点久高基本上已经肯定了,不过就这样和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做交易总有些令人害怕。

“这样不是很好吗?不要知道得太多对您有好处。如果我把所有的情事都跟您讲了,结果您背叛了我,我的损失可就惨重了。”

“我看您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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