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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案--大唐李淳风传奇-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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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人微微一哂。“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其实仍有未解之处,”李淳风若有所思地将花生放入口中。“比如说,莫、羽两派纠纷究竟是谁挑起?目的何在?莫祁死于谁人之手?八年前之事,如今看来,显然是一个阴谋,旨在摧毁游侠令,那么,这又是出自谁的筹划?”

  “嗒”地一声轻响,一朵桃花不知为何从树上断裂,不偏不倚掉落在两人之间,花瓣嫣红,边缘已变成浅白颜色。道人叹了口气,道:“你这好奇的毛病当真难医。莫非想将世事都看个透彻明白么?”

  盯着那桃花看了半晌,酒肆主人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站起身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不,不想。这样好的天气,只想晒晒太阳,钓几条鱼。”

  他将那枝桃花拈起,斜插在自己襟口,转身向林外走去。白发少女睁着一双大眼,莫名其妙地看看沉默中渐渐露出微笑的道人,不知道这人世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贞观二年春,唐军征突厥;七月,突厥骑兵围攻原州。百泉县令方恪率众抗御,以两千守军力敌三万铁骑,血战身亡。第二年冬,雍州长史易秋楼于熟睡中被人取去头颅,凶手下落不明,料是仇家所为。从此之后,无人知晓游侠令的下落,也再无人说起。

  风雪连朔夜,天明犹未已。

  一剑从西来,飞骑万千里。

  偶然与君得,倾盖成知己。

  剧饮天下事,意气方挥斥。

  饮罢旋上马,夜斩十八子。

  岂为蛇鼠计,重义轻生死。

  世间豪雄气,何人可当此?

  易水白于银,边草青如洗。

  不见故人面,知是长别矣。

  折剑作长歌,萧萧木叶起。

  天地独一人,往来无姓字。

  ——是以终局。

  卷三、铜钱记

  1、魇法

  烛光映照在昏暗的墙壁上,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相对于四周的沉沉黑暗,这点光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偶尔传来簌簌的声音,应是梁上鼠辈们被灯光惊起,除此之外,只能听到沉重的脚步和呼吸。越往内走,通道也越显狭窄,仅容一人。突然之间,来人站住了脚,烛光照出一张惊恐扭曲的脸。

  “谁?!”

  没有人回答,只听见轻微的滴水声,单调冗长地循回往复。过了很久,持蜡烛的人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爬过一道石坎,眼前出现一间暗室。伸出有些发抖的手推开石门,借助烛光,狭小斗室之中赫然显出一具尸体。定神细看,那尸体身形瘦小,呈现出俯卧姿势,身上衣服依稀可看出是灰色。头颈不自然地扭曲着歪向一旁,露出枯干如乱草的黑色毛发。看上去已经死去很久。

  那人后退几步,双腿一软,险些将手中蜡烛扔掉,好在还是勉强站住了。胆怯的视线在室内逡巡片刻,落在其中一件东西上,突然两眼放出光来。

  “这是”

  顾不得那具尸体,迈开脚步就要走近。就在此刻,身后无声无息地现出一个鬼魅般的身影。

  “嘭”地一声闷响。过了片刻,石壁上的人影像是喝多了酒的醉汉,以一种奇怪的姿态缓缓萎顿下来。

  烛光随之熄灭,四周重又恢复到一片黑暗之中。

  腰佩长刀,身着校尉服色的轩昂青年走进长安城北一处酒肆,乌木匾额上写着“随意楼”三字。时候尚早,店中并无客人,柜上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手算筹一手执笔,正襟危坐地写着账本。

  “你家先生”

  “一早出去了。”少年依旧忙着写账,头也不抬地打断了他的问话。常来的朋友都知道,这座随意楼真正主人并不是那懒散而行踪不定的青年,而是这勤快的小管家摇光。

  “何时回来?”

  摇光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我是管家,可不管人。”回过头从架上取过一个酒坛。“给你。”

  香气从敞开的湿润封泥中飘出,清冽甘醇,隐隐透着一股甜香,恰似这春天舒润天气。

  “桃花酿?”此刻尉迟方的表情可谓受宠若惊。“摇光你没拿错么?”

  少年翻了个白眼。“先生交待的,我也没法子。”

  “李兄知道我要来?”尉迟方略微有些惊讶,却也没太多意外,相反却如释重负。酒肆主人行事常常出人意表,预知他来也不算奇怪。

  “除了他,谁还会拿十两银子一坛的好酒招待白吃鬼?”摇光满脸都是心痛神色。

  “嗳,说人坏话要有凭据。”校尉无奈地伸手入怀,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自从识得你家先生以来,我何曾白吃过他一杯酒?”

  “这还差不多。”少年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毫不客气地将银子拿起,看了看成色,掂了掂重量,这才满意地收起。

  “你这管家果真名副其实。”

  “那当然。”摇光正色道。“那人又懒又笨,好管闲事又总交些乱七八糟的朋友,我若不替他看着,这点家当早晚要被他败光。”

  这“乱七八糟的朋友”,无疑是把校尉也拐着弯儿地绕了进去。尉迟方只得摇头,干咳一声。

  “最近有陌生人来过么?”

  “有。”摇光干脆地应了一声,翻着账簿道:“王老夫人诊病,诊金二两,药费四两三钱。洛员外卜居,收银十两,还有秦小姐”

  “不是这些,我是说,有没有什么古怪事?”

  合上账本,少年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随意楼里最古怪的,除了我家先生还有谁?”

  尉迟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也只好闭上。无论如何,少年这话说得一点不错。

  被人背后念叨的酒肆主人此刻正躺在柳树下睡得正香:毫无形象地枕着青石,将衣袖覆在脸上遮挡阳光,长发散乱,与草叶混杂在一起,身旁放着空空如也的鱼篓。一只喜鹊从树上飞下来,落在他身侧,歪着头好奇地看了看,又靠得更近了些,试图去啄地上那些花生,等到发现一连几个都是空壳时才悻悻停止了这项努力。突然之间,象是发觉了什么似的,喜鹊扑棱棱飞起,重又站到树枝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轻。衣袖依然覆在脸上,正在假寐的人开口道:“郡主。”

  停了脚步,过得片刻,来人轻轻笑了起来,带着一丝俏皮。“难道李兄有法眼,可以不必视而见人?”

  酒肆主人放下衣袖,坐起身来,仍是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不是,不过闻到了云头香的气味。”

  云头香是香料的一种,甚为贵重,拂云郡主平日最喜使用。即使生性大方如她,也不禁脸上微微红了一红,素白肌肤上一抹如霞光骤现:“你”

  丝毫没有意识到唐突,李淳风起身拱手:“有失迎迓,恕罪。”

  拂云神色又恢复了原状,道:“李兄不必客气。今日特地来寻你,是有事请教。”

  “哦?”

  面对着对方略带探寻的目光,女子微微抬起下颌。这动作使得她的面容更加端丽,并无冷傲之气,却令观者自惭形秽。“可曾听说过魇法?”

  目光忽地一凝。“魇法?”

  “嗯。”

  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只桃木雕刻的小人,朱砂绘制的五官栩栩如生,额头、胸前针孔依稀可辨,正是行魇的工具。李淳风接过小人,手指轻抚表面。

  “何处发现的?”

  (注:魇法是中国古代的诅咒术,相传以桃木、绸布等制作人形,将想要诅咒的人名与符咒写在上面,辅以特殊咒语,便能让那人罹病以致死亡。古人曾笃信此术,也因此生出不少历史迷案。)

  时值端阳,照例要进宫庆贺。各家府邸便制出许多花样翻新的糕点送入宫中作为贡礼,木人正是在郡主府准备呈进内宫的食盒中找到的。

  “谁接近过食盒?”

  细细思忖,拂云郡主道:“没有别人。盒中糕点是我亲手做的,因为杏仁酪要新鲜才好,特意留到四日晚赶制。等到做好已是戌末。也是我亲手放入食盒,贴上进呈的黄封,预定第二天一早送入宫中。

  “盒已封缄,原本不会再次开启,然而阴差阳错,捧食盒的侍女失手将它落在了地上,我担心糕点会有损坏,这才打开验看,结果就发现了这个。”

  “那是什么时间?”

  “大约寅初。”

  “也就是说,木人必定是亥、子、丑这三个时辰内放入的。”

  沉思着,拂云郡主摇头。

  “食盒放在西厅,有两名侍女守夜。她们说,并没有见到外人进入。这两人都是自小跟随我的,甚是可靠,应当不假。”

  “那么封条呢?”

  “完好无缺。”

  说完这句话,郡主突然迟疑。李淳风闪电般瞥了她一眼,似是有所察觉。“怎么?”

  拂云再次咬了咬唇,道:“李兄见多识广,可知鬼神传说,是否确有其事?”

  “幽冥殊途,圣人也难断有无,何况我这凡夫俗子。”

  “我的住处本是前朝宇文化及私邸,如果传言不错,那里其实是一所凶宅。”

  2、凶宅

  据说,府邸本属于宇文化及的宠姬。前朝太师对这位美人宠爱之极,不惜重金,花三年时间修建了这座府邸。然而建成之日也是色衰爱弛之时,三年光阴足够令权势显赫的男人移爱。不甘冷落的女子失去心智,竟妄想用魇魔法咒杀新宠,挽回男子的欢心。事败之后,女子自杀身亡。此后府邸便一直荒废,直到皇帝将它转赐郡主。

  “你以为,是那屈死女子阴魂不散?”

  “我并不这样想,不过假如并非人力所及”

  “许多事情均非人力所及,”李淳风迅速接下拂云的话,斩钉截铁地道。“但不是这一桩。鬼魂索命容或有之,至于嫁祸,则不是幽冥间的勾当。”

  “你的意思是”

  “就是这个。”

  “啪”地一声将小人捏成两段,从中露出一截黄绢。将那黄绢抽出,瞥了一眼上头所写的那个万人之上、讳莫如深的名字,拂云郡主顿时脸色雪白,人也摇摇欲坠。

  “这这是”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李淳风径直从怀中取出一根引火木,燃着之后将黄绢凑近。火焰腾起,转瞬间只留一缕青烟。拂云微咬下唇,脸上从最初的恐惧到惊骇,转为愤怒,最终归于平静。

  “好毒的心肠!若不是我恰巧发现,等到食盒送入宫中”

  酒肆主人截住她的话:“食盒中什么都没有,你我今日也一无所见,明白么?”

  拂云冰雪聪明,又是自小生在帝王家,如何不懂其中利害,立刻住口,点了点头。眼看对方转身捡起地上鱼篓,出声道:“李兄!”

  “嗯?”

  “我要查出此事。”拂云郡主低低说道,态度却坚决无比。“此人既想置我于死地,这一次不成,必有下次。拂云不能坐以待毙。”抬眼望向李淳风,眼中有恳求之色。“能否相助?”

  微风吹过女子鬓发,带来若有若无的芬芳,混杂在林间草木的清香中;仿佛一场莫名邂逅,沁人心脾,却又恍惚迷离如同梦境。酒肆主人不动声色地转过头,轻轻吐了一口气,突然问道:“郡主身边可曾带有银两?”

  这句话没头没脑,问得拂云一愣,摇了摇头。确实,以她的身份,出入有随从侍女,银两根本无需随身携带。随即想起了什么,从颈中取下一枚丝线穿着的铜钱

  “只有这个——”

  李淳风接过还带着对方体温的铜钱,看了一眼。那是一枚普通的五铢钱,似乎不能当作饰物,更不必说佩在眼前这位尊贵女子身上。却也不问,顺手纳入袖中,微微一笑。

  “随意楼的规矩,银货两讫,各不反悔。既然收了郡主的铜钱,此事我应承了。”

  将鱼篓拎在手上,转身扬长而去,留下拂云愕然立在那里。

  “这么说来,你遇见了郡主?”

  校尉的口气又是羡慕又是不甘。此刻李淳风已回到随意楼,正与他对坐饮酒,将一颗剥了壳的花生放在鼻边,若有所思地嗅着。

  “嗯。如何?”

  “还能如何?”年青爽朗的校尉咧开了嘴。“我喝的是桃花酿,李兄走的是桃花运。”

  “哈哈。”

  “少打哈哈。”不满意对方模棱两可的态度,尉迟方追问道:“对了,郡主找你为了何事?”

  “生意。”

  “生意?”

  “和生意人不谈生意,难道还谈武艺?”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尉迟方,面上露出微笑:“若论武艺,郡主便会找你而不是我。”

  “嗨,我可不是”脸上一讪,连忙转移话题道:“真不公平,让我在这里等了大半日,李兄却独自去会佳人。”

  “唉呀,朋友一场,难道还计较这些?世风日下,友情也变作生意经了。”摇头攒眉,酒肆主人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

  “这可是李兄自己说的,生意人只谈生意。”抓住了对方话中的把柄,尉迟方显得洋洋得意。“横竖在这随意搂里,朋友也当作生意随手卖了便是。”

  “大错。”李淳风正色道:“朋友值千金,像尉迟这样的好友更是无价之宝,卖一个便少一个。正所谓奇货可居,怎能‘随手卖了’?当然要斟酌损益,逢个大价钱才能出手。”

  “多大价钱?两坛桃花酿么?”

  “所以说尉迟不是生意人,未免外行:买价与卖价自然是不同的。”

  刚要接话,门口脚步杂乱,未及反应,一人冲了进来,倒把尉迟方吓了一跳。那人个头魁梧,身上穿着一件灰色偏衫,头发披散,面貌狰狞。眼见他直冲到李淳风之前,双手挥舞,啊啊乱叫,竟是个哑巴头陀。生恐他对李淳风不利,校尉连忙起身拦在二人之间,握着刀柄的手却被身后那人按下。

  “无妨。”看着那头陀的手势,酒肆主人跟着叹了口气。“可惜又是个麻烦。”

  远远望见集市中聚了一群人,不时传来尖锐女声。近前一看,却是一个中年妇人对着一名和尚跳脚大骂。和尚二十多岁年纪,眉清目秀,两耳垂肩,倒是好人品,好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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