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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案--大唐李淳风传奇-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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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侃侃而谈,洒脱不羁,尉迟方心中不由得难过。他是重情义之人,一想到好友即将离去,顿时酒也喝不下去了。李淳风似乎知道他所想,举杯道:“人生如落叶,飘零未可知。能与尉迟这样的坦荡君子结交,得一时盘桓,也是李某之幸。此生缘分未尽,他年必有再会之期。来来来,且尽杯中酒,莫学儿女态。”

  相识以来,从未见他如此诚恳郑重,迥非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尉迟方心中一暖,再不迟疑,仰头将酒干了。离别在即,甘醇酒液尝在嘴里,也带了些许苦涩之意。突然想到一事,开口道:“那郡主呢?你和她”

  李淳风淡淡道:“我是我,她是她。”

  尉迟方怔了一怔,摇头苦笑道:“李兄你还真是无情之人。”

  “多情不是过错,但若是任情而动,明知故犯,难免贻害他人。以她的聪明,必定也是明白的。”

  “可郡主对你——”

  “那又如何?她是皇室之女,万事难以自主;而我”沉吟片刻,忽地笑了笑,道:“我是被宗族除籍的罪人,结局已定,更无可言。纵情任性之错,一生一次已经足够,岂能再犯?”

  他说得随意,尉迟方却腾地站起身,张大了嘴。中国古代,所谓家国天下,奉行的是宗法制度,除籍算得上最严厉的处置手段,除非犯了大逆不道的重罪,才会被逐出家门。

  “你怎会”

  “意外么?”说话的人神色镇定自若,双目一瞬不瞬紧盯着他。尉迟方怔了怔,慢慢坐下,突然抬头,坚定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只信李兄。你一定是被人冤屈的!”

  这回轮到李淳风发怔,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尉迟,你当真是——”

  话未说完,耳边传来一阵鸣锣喝道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向下望去,却见一列车仗正向楼前行来。远远看不清晰,似乎是两顶舆乘,一前一后,皆着红袍。看发式,前者为男,后者为女。那舆乘极其华贵,座上覆有绫锦,以鲜花和树叶装饰,却完全不是寻常所用的模样。肩舆前后,各有十名道童,手持法器,念念有词,四周挤满了围观者。邻桌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这就是献祭的那对男女?真是罪过。听说明日巳时,就要他们服毒自尽。”

  “什么罪过,这可是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听那个真人说,这两人舍命求雨,是要成仙的。”

  “嗐,人都死了,谁知道是成了仙还是做了鬼?说不定就是白白送死。”

  听到周围声音,尉迟方心中不由得大怒,道:“这混帐许真人,我看就是个骗子!什么活人献祭,什么天公降灾,我可不信!好端端的人,怎能充当祭品?”

  李淳风不置可否地收回了目光。“乱世多妖孽,自古皆然。哗众取宠,以幻术惑乱人心,以流言蛊惑人意,是惯常伎俩,不必奇怪。你我也只是寻常人,管不了天下的闲事。既然皇帝下了诏令,此事便无可挽回了。再说,你是现役武官,难道要抗旨将人抢下来?”

  校尉想一想也对,只能把一肚子愤愤不平咽了回去。此时舆乘已经走近,正在楼下。不经意间一瞥,目光却凝固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舆乘上的女子眼神倔强,平静的脸上毫无表情,不是那日从自己家中离开的李蘅又是谁?与此同时,女子也正好抬起头,四目交投的一刹那,对方眼中突然流露出复杂神色,却又很快收回目光。

  “李姑娘!李姑娘!”

  酒楼上的校尉跳起身,不顾一切大叫起来。女子却像是没有听见,再也不曾看他。眼看这一行车仗渐渐远去,尉迟方不禁呆若木鸡。这时候有人轻拍了他的肩头,回过头,便见到酒肆主人有些诧异的面孔。

  “你认得这女子?”

  “是,是她是”尚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校尉机械地答道。突然醒悟过来,一把扯住李淳风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李兄!你一定要救她!”

  “哦?”酒肆主人眉头微微皱起。“慢慢说。”

  于是尉迟方便将自己和李蘅相识的经过和盘托出,幼时如何结识,嗣后又是怎样认出,连带那夜将她带进自己家中的情形,也一并相告。李淳风眉头不禁皱得更紧。

  “你是说,她是庐江王的女儿?”

  “没错!”

  “这就奇怪了。”

  “什么奇怪?”尉迟方正在心神不宁,也来不及咀嚼他话中之意。“我只以为她躲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揭榜作了人祭!这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应该别有所图。”李淳风冷静地道:“这一次主祭官是那位彭国公么?”

  “正是!”一句话出口,尉迟方也明白了,吃惊道:“你是说,她想要刺杀——”

  “嗯,从你所说情形看来,她心中只有报仇一事。一次不成,必有第二次。”

  “这样不行!她一定会送命的!”想到相识以来种种,虽然只是短暂相处,但那黑夜中少女温暖的身躯,细微潮湿的发香,以及灯下共话时那一种娇痴婉娈,此刻都清晰之极地浮上心头。这才惊觉,不经意中两人之间已有牵绊,倘非情愫,至少也是割舍不下,拆解不开。“不,我决不能眼看着她送死!”

  这句话说得坚决。李淳风目光先是诧异,后是洞明世事的恍然。正要开口,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先生!先生!”摇光如释重负,奔了过来,一脸欣喜。“总算被我捉到你了!”

  “什么话,”酒肆主人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脸上带笑,显得心中也颇欢喜,口中却道:“你家先生又不是贼,捉来做什么?对了,你怎知我在这里?”

  “嗨,我可有的是耳报神。”摇光神气活现地说。李淳风略一思索,已经明白:“是葫芦和瓜哥?难怪。”葫芦、瓜哥均是钟馗手下的少年乞儿,走街串巷,消息最为灵通。酒肆主人出面解宁光寺之围,形迹已露,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线。

  “真没劲,又被你知道了。”摇光有些扫兴,不过很快就又得意起来。“喏,这个,猜得出是谁给你的吗?”

  见少年取出怀中一封信,同时一脸古怪笑容,酒肆主人顺手接过。天青色信笺上用流丽小楷写着两行字:“今夜酉时,河上画船。”

  10、阳关

  天上明月,岸边杨柳,河上画船。恍惚便是初识之际的景象,心境却与先前迥异。尉迟方有些不自安,拉了李淳风一把,低声道:“我还是在这里等李兄吧。”

  “不必。你不是想救那位李蘅姑娘么?郡主那里,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可是她你——”

  话未说完,身侧之人已不动声色向前走去,尉迟方只得将满肚子的话暂且咽下,跟了上去。

  月色明净,星光疏朗。春花都已落尽,秋桂却还没开,沿着河岸细细长着无数苇叶,颜色青青,随风起伏,将传说中繁盛热闹的夏季渲染成一场寂寞花事。便在此时,一声悠然轻响,将这夜的寂静打破。转头看去,画船之上隐隐现出女子身影,低眉抚琴,如有所待。

  坐在舟中,尉迟方心中局促。拂云仍如当日初见一般,淡扫蛾眉,素净衣裳,更显清艳,只是眉宇微锁,仿佛有心事重重。她对校尉同来之事毫不诧异,却像早已料到,连座中酒盏都准备了三个。或许是她知李淳风必会如此行事;然而想深一层,则酒肆主人心中也早知她之所知。二人之间,究竟如何默契,是谁知谁更多一些,当真分说不清。

  “郡主,”见二人都不说话,尉迟方只得轻咳一声。“今夜好兴致,这琴——”

  眼光转向女子身前的古琴,望去颇有几分眼熟。拂云颔首道:“不错,这凤兮琴就是老师留下的。”

  拂云曾随学士刘钧学琴。刘钧爱琴成痴,为此将古琴的原主人害死,最终却被荆烈所杀,临终前将这古琴交托给了拂云。这段往事《游侠令》中曾述,也是她和李淳风、尉迟方二人相识的缘由。此刻再看,那琴身乌黑温润,如墨玉一般,确是神品。

  “月夜听琴,果然风雅。”一旁李淳风不动声色地道。“只可惜李某是个市井之徒,未免辜负这明月瑶琴。”

  拂云微笑,道:“记得那日初见,李兄也曾说过,什么混吃混喝的话。李你你就是爱煞风景。”

  最后一句突然低了下去,语意并非恼怒,却带着淡淡惆怅。听在尉迟方耳中,不知为何有些惶恐。再看李淳风,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没说什么,而是将酒饮下。

  “对了,有件事想请问郡主:已故的庐江王李瑗,你见过么?”

  “庐江王?”拂云想了想,道:“他是上皇的堂侄,长我一辈。数年前因为谋逆之罪被杀,但我却没有见过此人。”

  “既然如此,他的女儿你也不会见过了。”

  “不曾。不过上皇在位之时,他带女儿来谒见过数次。”

  “明白了,多谢。”

  这一段话问者似乎没有问到重点,答话的人也并不在意对方的问题。尉迟方听得没头没脑,想开口询问,又怕唐突,却见拂云捧起案头一只玉匣。

  “今日相邀,是为此物。”

  “哦?”

  那玉匣通体纯白,触手温润,刻有缠枝莲花图案,散发着淡淡的云头香气息。匣上并没有锁,而是用丝线打了个小结。酒肆主人正要打开,却被拂云阻止。

  “时机不到。十日之后,再请李兄开看吧。”

  毫不迟疑地将玉匣收入怀中,酒肆主人点头道:“好。”

  女子这才轻吁一口气,微笑道:“其实这本就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我也了却一桩心愿。”

  一边说着,一边调起弦。弦线有些松了,弹拨之际声音略微沉闷,拂云便一一校准,口中道:“李兄见多识广,可曾去过阳关?据说在长安以西,很遥远的地方。那里看不到城池,只有遍地青青牧草;也见不到人烟,只有成群的牛羊”

  她说到这里,脸上还带着淡淡笑意,却有一大颗眼泪从面颊上滚下来,“啪”地一声,滴在古琴之上。尉迟方心中没来由一颤,叫道:“郡主!”再看李淳风,面色刹那苍白,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知道此地,但不曾去过。”

  “嗯”了一声,拂云抬头,望向窗外,怔怔出神。尉迟方正要开口,却听她低低说道:“若我不在,你能记我多久?”

  说话时她并未看向李淳风,神情态度坦然自若,毫无隐晦避忌。然而在斯时斯地斯人,却又顺理成章。尉迟方开始不明所以,等到突然明白自己听到的本该是只属于二人的私语,顿时大吃一惊,局促不安地望向自己好友。酒肆主人却没有丝毫讶异,只是郑重答道:“十年之内,不敢相忘。”

  直到此时,拂云脸上才现出如往常一样的笑容。“你曾说过,十年光阴,也不过寥寥数语。人生匆促,得君子十年记忆,是拂云之幸。”不等李淳风答话,她轻轻拨出两个音符。“这支曲子,就叫阳关谱。”

  随后便径直弹奏起来,起先还有些生疏,逐渐地心与琴合,指法也变得圆熟,听者眼前仿佛展现出那一片碧草黄沙。天似穹庐,四周只有风声呼啸;满目萧然,俱化作不见古人也无来者的苍凉之意。

  尉迟方听得心驰神往。月光从画船外照进来,清明透彻,令烛火黯然失色。岸上青青苇叶被月色映照成一片银白,看起来如同着花一般,这景象热烈中又带着一丝凄凉。空气中弥漫着云头香淡淡的芬芳。青衫男子一动不动,似在聍听琴声,目光却投向了窗外,久久停驻在一轮圆月上,眉眼俱是清辉,却有抹不去的岑寂落寞。

  突然之间,一道亮光倏然从李淳风眼中闪过。蓦地起身,把沉浸在琴声中的校尉吓了一跳,连忙再看,却见李淳风满脸都是惊讶恍然,似乎瞬间悟出了什么。一旁的拂云则毫不在意,仍旧低眉抚琴,仿佛全身心都融入了琴音中。

  “李兄?”

  尉迟方刚一张口,对方已经转身奔出了舱门。一惊之下连忙起身追去,舱帘一掀,却见李淳风正站立在船头,仰首向天。

  “你这是——”

  一句话没说完,已被李淳风打断。“尉迟,快看!”

  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尉迟方抬头望去,圆月旁有稀疏的三颗亮星,聚在东南一侧;仔细观看,才发现月色已不如先前明亮,而是有些朦胧光晕,边缘变得模糊不清。一道细而长的黑云像是腰带,将月亮拦腰分为两半。除此之外,便只有浩瀚夜空,无边无垠。校尉心中疑惑,正要开口,却呆住了:李淳风凝神屏息,注视着天空,袍袖迎风,散发在风中扬起。那一刻,这红尘俗世中平凡的青衫男子,似已化身天界谪仙。

  “尉迟!明日一早,带我入宫!”

  “什么?!”乍闻此言,尉迟方不免吃惊,随即又是一喜:“李兄不走了?”

  “天意参商,结局已定,夫复何言。但今夜生离既不可免,来日死别却仍可违。”转过头来,李淳风目中光彩湛然,比星光更盛。“听着!我应诺你,一定为你将那位李姑娘救下!”

  尉迟方心中大喜,伸手与他紧握,却不知说些什么好。船舱内的琴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叹息声低而细,几不可闻。一曲阳关,已到尽头。

  11、救难

  烈日依旧高踞苍穹,俯视着其下蝼蚁一般的人群。高台下,挤满了从四面八方闻讯而来的看客,台上则分别置有两只蒲团,香花铺满。数名道童在台上四处游走,将纸符洒下,雪片一般落在躲避不及的看客身上,口中还念念有词。突然一声钟磬,众人大哗,再看是台上已经多了一个白须白眉的道人。

  “许真人!”

  围观众人已经开始叫起道人的名字来。那许真人双目微阖,任凭台下嘈杂,不言也不动。

  “升仙之时将至,不得耽误。还不快将人请上!”

  说话的是一旁的主祭官王君廓。随着他的话,两名身穿大红衣袍的男女从左右二侧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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