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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柳仙踪-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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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旭看着那一百颗上品灵石，心里五味陈杂。当初他表示一人留下时并没有想到绿柳，可绿柳却不放心他一人留在这里，还特意留下这些灵石，想必就是怕他不听劝告吧。
“罢了，既然绿柳师妹有事不便相告，我等也无可奈何，只希望她能够逢凶化吉吧。事不宜迟，我们也早些动身回去好了。”赵雄震惊之后便恢复了平静，看向梅冷。
梅冷沉默了片刻，转身朝通道口走去。
四人回到地面，刚刚走出不远，就见一玄衣男子翩然而来，正是朝着几人的方向。那人虽然迈着步子，却是凌空而立。赵雄四人眼光均不俗，早就留意到了那人衣着上的一处标记，待那玄衣男子走到身前停下后，齐齐恭敬地拜道：“晚辈拜见后土宗真人！”
玄衣男子容貌不俗，一双黑白分明的细眼更是微微上挑，颇有凌云之势。他一脸温和地打量了四人一眼，然后对着竹音道：“你便是我的小师妹绿柳？”
四人闻言均是一愣，梅冷则抢先道：“您是江漠的大师兄萧真人吗？”他早就听江漠提起过萧晗其人，知道萧晗乃是后土宗最优秀的弟子之一。
玄衣男子面露惊诧，似是不曾料到有人竟然认识他。不过他只是微微笑了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然后温和地看向竹音，缓缓开口：“我在此处游历，前些日子碰巧遇见江漠，才知道师尊又收了两名弟子，因此特意赶过来见见我的小师妹。”
竹音神色尴尬：“萧真人误会了，晚辈是青木宗弟子竹音，并非绿柳。”
玄衣男子皱了皱眉头，疑道：“江漠明明说绿柳所在的队伍负责这个方向的，我见你面貌气质与他形容的甚是相似，却不曾想认错了人。那绿柳人又在何处？”
虽然绿柳和竹音都是一等一的美貌女子，容貌却相差很大。只是二人均是清丽无双，气质空灵，如果只听他人形容，真的是可能认错的。但是见过二人的还是很容易就分辨出来，因为绿柳更给人一种明媚轻柔的感觉，而竹音则略微冷淡。
白旭听到眼前这位真人乃是绿柳的大师兄，心中不由一喜，脱口说了出来：“萧真人，实不相瞒，绿柳说她有私事先前离开了。但是我猜测她是去阴脉了，她孤身一人，希望萧真人可以找到她，保她安全。”
玄衣男子眼中闪过焦急，然后面色忽然就冷了下来，怒道：“真是胡闹，阴脉岂是她一个筑基期的丫头想去就去的！你们先回去吧，我这就去找她。”说完，玄衣男子便凌空向南飞去，很快就消失在树影之间了。
梅冷看着玄衣男子消失的方向，微微皱眉。此人的言行举止皆符合一个关心师妹的大师兄形象，不过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待要细想，那丝线索就迅速弥散了。
此时绿柳既不在九幽之地，也不在阴脉，而是坐在她的空间里。
绿柳都不清楚那三日自己挖了多少上品灵石，只知道极品灵石大约也有上百之数，更何况还有万年难得的生命灵髓，她才是此行最大的赢家。只是当她来到空间，坐在那仅长着两片叶子的原身前时，却犹豫了起来。
前世她活到千年时身子已经粗达三丈，而且还拥有了不弱的妖力，按照这个修真世界的说法，至少已经相当于金丹期修士了。如今只需要一滴生命灵髓就可以让原身迅速获得千年修为，可是她心中却突然摇摆不定起来。
因为她记得，她曾经十年破土而出，百年灵智开启，从此开始真实地感受生活，成为一个特别的生命存在。如今她的灵魂存在于这具天劫劈出来的身体内，所以她怀疑眼前这颗“绿柳”到底是她的原身，还是另一颗完全不同的生命。她怕一滴生命灵髓滴下后，会有道陌生的声音对她说：你是谁？
想到第二种可能，绿柳忍不住湿了眼角。其实自从这颗“绿柳”出现后，绿柳就一直默默地期待着有朝一日灵魂可以回到它里面，然后也可以自由地化身为现在的修士模样。轻轻地碰了碰那两片脆弱的柳叶，绿柳多么希望里面的幻叔可以和她说说话，为她指点迷津。
施蓝静静地站在莲台上，撑着莲花瓣的一只玉手忽然就抓得紧紧的，暴露出几道青筋。他第一次亲眼看见绿柳落泪，尽管她将脸埋在了腿上，他依然能看见一串串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连长长的睫毛都被浸湿了，分成了细细的几股。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连想要将她拥入怀中都不行。
“绿柳……”低沉的声音饱含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绿柳的头轻轻动了一下，却是没有抬起来，闷闷地道：“做什么？”
“你进来……”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越来越轻，似是带着三分请求。
绿柳现在心里有事，根本不想跟施蓝胡闹，立即就回道：“不去！”
施蓝本想拿蜜桃林威胁她，但是想到她现在心里不舒服，就换了一种方式：“你不是说得到生命灵髓了吗？我想尝点看看。”
绿柳眉头动了动，然后想到一事，疑道：“你不是不能喝湖水吗？生命玉髓会不会伤害到你？”她记得那次施蓝被她喂过湖水后疼得在地上打滚……
施蓝眼睛眨都不眨：“生命灵髓不一样，你快点……进来。”本是命令的语气，最后硬是换成了软软的哀求。
绿柳不疑有他，拿着装有生命灵髓的玉瓶就进了施蓝那里。等她穿过层层火焰站到莲台上时，早已看不出刚刚哭过的痕迹。
第八十章 再见
“你自己喝吧，喝多少你应该拿捏的准。”绿柳将玉瓶递给施蓝，虽然心情低落，却也期待施蓝这次能够获益。
施蓝伸出左手去接玉瓶，却迅速地将绿柳的手握在了手心。她的手柔若无骨，小小的，只有他手掌心大小。
绿柳担心玉瓶掉在莲台上摔碎，先将玉瓶从二人手中用力抽了出来，然后才瞪向施蓝：“你做什么？”
施蓝见绿柳没有试图挣脱他的手，心里很是高兴，自然而然地将绿柳往身边带了带，认真地道：“你刚才为什么哭？跟你的原身有关系吗？”
绿柳以前和幻叔谈及她的原身时都没有避讳施蓝和小雷，因此施蓝知晓并不奇怪。想到自己并不是只有幻叔一个人可以谈及过去，绿柳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至于自己的右手，因为施蓝的手一直是温温热热的，很是舒服，于是绿柳也没有多想，任由施蓝握着。
学着施蓝的样子斜靠在莲花瓣上，绿柳看了看旁边高出她一头的施蓝，一时忘了心事，反而感慨道：“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
施蓝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最讨厌的就是绿柳用这种口吻和他说话，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打断：“我记得小时候你常常摸我……”
绿柳当即红了脸，就连被施蓝握住的手心都冒出了一层细汗。她发誓再也不提及施蓝小时候了，然后抽了抽手，却不想施蓝握地紧紧地，就是不放开。
施蓝见绿柳有了羞意，怕继续说下去会惹怒她，便转移了话题：“刚才到底怎么了？”
提到原身。绿柳的情绪立即垮了下来，幽幽地将自己的担心全都告诉了施蓝。
施蓝一脸平静地听绿柳说完，看着绿柳左右为难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就为这件事。其实是你想多了，不管你如何担心，结果都会只有一个。就算你现在将生命灵髓弃之一旁。那么百年后甚至千年后呢？那颗柳树照样还是会成长起来，无论它是新的生命还是你的原身。你都必须勇敢面对。”
绿柳怔了怔，然后施蓝的话便如醍醐灌顶，驱散了她心头的犹疑不决。是啊，她能决定的只有是否加快原身的生长，其他的都是她无法左右的，既然早晚都要面对，她更希望早些知道结果。免得日后牵肠挂肚。
既然已经想明白了，绿柳当即就想离开，不过此时她却想起了进来的初衷，于是晃了晃左手里的玉瓶，歪头对着施蓝催道：“你先服用一些，然后我便出去了。”
施蓝并没有去接玉瓶，而是将绿柳被他握在手心里的右手举到了身前，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她细嫩的皮肤，一双黑眸专注地看着绿柳微微扬起的清丽脸庞，最后落到了那诱人的红唇上。突然胸膛里好像燃起了一把火。灼地他口干舌燥。施蓝连忙移开视线，捏着绿柳的手，轻轻道：“你又何必如此心急？”
绿柳此时的注意力却全集中在她的右手，施蓝的手指似乎有一种魔力。每一次轻轻的碰触都会带起一丝不可名状的酥痒，顺着手臂经脉传遍全身。这种感觉很陌生，绿柳从来没有体会过，她本能地想要抽回手逃离。但是当她刚刚用力时，施蓝便看了过来，一双如潭黑眸流露出来的光彩比夜空的星星还要明亮动人。绿柳立即垂下眼帘，不敢再与施蓝对视。
绿柳并不知道，此时她嫩白的面颊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为她的清丽添上了动人心弦的妩媚。施蓝瞧得痴了，手里的动作早就停了下来。因为他比绿柳高出一头，他清晰地看到了绿柳轻轻颤抖的睫毛，微微带粉的小巧耳垂，还有一片莹白的皓颈。
但是施蓝紧张跳动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绿柳还不懂得男女情爱，这点从她对江漠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了，或许绿柳脑子里也没有多少男女之防的观念，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允许别人轻易碰触。绿柳不排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亲密动作，都是因为她心里将他视为亲人。
可是施蓝敏锐地察觉到了绿柳的羞意，这不是对待亲人应该有的反应。施蓝在窃喜的同时，却又担心绿柳自己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怕他的主动会吓到她，反而让两人之间陌生起来。想到这里，施蓝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路还有很长很长，慢慢来吧，或者，先让绿柳习惯他的碰触也不错。
绿柳正低头琢磨着最近施蓝的不正常，忽然感觉到一个温暖柔软的物事落到了手背上，瞬间她便反应过来，抬头一看，果然看见施蓝的漂亮的嘴唇正紧紧贴着她的手背。他只是斜眸瞥了她一眼，不但没有撤离，反而用唇瓣轻轻地摩擦她的细腻，带起一阵更强烈的酥麻。
绿柳被这种感觉吓了一跳，正想用力抽回手，施蓝已经松开了她，还意犹未尽地笑道：“这次算是你送我的回礼，下次你再来吃“桃子”的时候请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绿柳的怨气转眼便化成了尴尬，连忙向旁边走开了几步。其实她也不明白那晚为什么做了如此怪异的一个梦，而且竟然还爬到了施蓝怀里，真是越想越尴尬。
施蓝看着绿柳微微噘起来的小嘴，愉悦地弯起了嘴角，心里想着下次是不是该大胆地迈进一步，口上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服用生命灵髓，仔细想来，还是不要冒然尝试才好。就先看看你的原身吧，我也很是好奇你从前长什么样子。”
施蓝的话成功地转移了绿柳的注意力，谈及原身，绿柳颇感自豪：“你等着瞧吧，我的原身可比你壮观多了。”说完，朝施蓝示威一笑，然后带着三分紧张七分期盼退了出去。
回到空间，绿柳先走到了小雷身旁。小雷外面的五色光圈已经变淡了很多，估计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完全消失了。这么长时间耳旁没有小雷的唠叨，绿柳真的有些不习惯。与沉默老成的施蓝不同，小雷一直都是小孩子脾气，两个人吵吵嘴也有无限乐趣。
深深呼吸，绿柳转眼便踏剑落到了湖中心，走到了原身身旁。该来的早晚都会来，绿柳眼里闪过决然，轻轻旋开玉瓶，一滴生命灵髓缓缓落了下去，正好滴在原身的嫩茎上，瞬间便融入了其中。
绿柳迅速收好玉瓶，退到了几丈以外，然后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原身。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绿柳忍不住开始怀疑生命灵髓是不是也对原身无用，就在她打算再次取出一滴时，脚下的地面忽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这一下晃动宛如引动雪崩的那一声巨响，接下来便是持续不断的地面波动，伴随着雷鸣般的轰响！
地面摇晃的过于剧烈，绿柳来不及观察空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先踏剑将安睡的小雷抱了起来，生怕打扰小雷的修炼。待站稳身形后，绿柳这才急切地看向位于湖心小岛中央的原身。
可是绿柳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片绿色的光雾从地面上腾空而起，将原身围在中央，然后渐渐朝四周和上方扩散，直到蔓延到湖内岸和空间上方飘荡的白雾边际处才停了下来，缓缓恢复了平静。绿色光雾静止之后，空间的地面似乎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也立即停止了晃动。
绿柳环视一周，发现除了湖中心小岛外，其他各处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就连那些药草和各种果树也没有受到影响，安然无恙地长在原地。
那绿色的光雾颇为神秘，绿柳将小雷重新安置好后，绕着湖心小岛飞了一圈又一圈也无法看透里面的情况。她只能隐隐约约听到破土声，猜测着应该是原身正在发生变化，遂稍微安心，只是期盼与担心交替着占据着她的所有思绪，她只能通过四处乱飞来疏解。
一眼，两眼，三眼……绿柳不知道自己回头看了多少眼，那片绿色光雾依然牢不可破地阻隔着她的视线与神识。绿柳万分焦躁，恰好飞到了枝繁叶茂的蜜桃林上方。绿柳便取了一些湖水浇灌了长在最外层的一颗蜜桃树，看着桃树迅速开花结果，绿柳终于找到了事情可做，当即落在树上，摘下一颗又红又大的蜜桃啃了起来，视线却一直盯着对面的湖中心。
当绿柳吃完第十个蜜桃已经有些想吐的时候，当她转身摘下第十一个蜜桃后抬起头时，一株粗约三丈的高大柳树突然就跃入了绿柳眼里。绿柳当场便呆住了，连手中的蜜桃掉了下去也没有察觉。
熟悉的深灰色树身上布满了一道道粗糙的裂纹，宛如人老后面容上的褶皱，诉说着过去的岁月。无数条细柔的柳枝如碧绿的丝绦，微微摇曳着，最外围的一圈甚至伸到了湖水里，随着水波轻轻荡漾。形如月牙儿的小柳叶排满了整条柳枝，层层叠叠，掩盖了柳树顶部的巨大枝干。
站在远处看着自己是什么感觉？绿柳的双眼早已经盈满了泪水，此时此刻，任何担心疑虑都被她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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