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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风流-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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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一边大步向前走一边左扭右扭做转腰运动,纳兰述臂弯倒是有了东西——君珂的披风……

“这都是山路,两个人拐着膀子怎么走?”君大统领如是说。

纳兰述默默垂泪——就是山路才要拐着膀子啊,磕磕绊绊不方便才有投怀的机会啊!

郡王心中郁卒,走起路来也就不轻快,一棵老树挡了去路,他随意地踢了一脚。

树身震动,头顶簌簌一响,什么东西飞快坠落,眼角只看见白色物体一闪,隐约还有什么黄色东西冒出来,直对着君珂头顶。

纳兰述猛地掠过去,扑在她身上,巨大的冲力撞得两人向后便倒,砰一声栽在地上。

君珂大惊,厉喝:“怎么了?有敌?纳兰你怎样?”一边伸手摸剑一边便要推开纳兰述挺腰站起。

“哎别!别!别动!”身上的纳兰述却死赖着不动,嘶嘶地吸着气,“哎哟,我闪了腰了……”

“嗯?”君珂狐疑地挑起眉,她可不是呆子,今晚纳兰述明显不对劲,瞧那闪烁的目光,诡异的笑容,忽而发狠忽而算计的神情,他的肚子里一定有小九九,这小九九要是和她君珂无关,她去跟他侄儿姓!

“刚才位置不对……哎哟我的腰……”纳兰述哭天喊地。

君珂回头想想,刚才纳兰述站的位置,中间和自己正好还隔了一棵树,他在那电光石火一霎能绕过树,准确地扑到自己身上,腰身必然经过大力一扭,闪腰是很有可能的。

再看素来注重在她面前的形象的郡王,此刻龇牙咧嘴,表情扭曲,怕还真是扭得不轻,这么一想立刻也心疼起来,忙道:“哪呢?痛得厉害不?”

“嘶嘶……”纳兰述用牙缝讲话。

君珂更慌,试探着要坐起来,纳兰述立即大声呻吟,“别!别!你一动,我腰就要断了!断了!”

有这么夸张么?君珂望天,但也确实不敢动了,僵硬着身体躺在他身下,问,“需要我帮你揉揉吗?”

她是客气话,某人却一点也不晓得客气,立即道:“要的。”

君珂只好伸手,去按他的腰,“哪里?尾椎骨?腰侧?”

“不对……往东一点……不对……往西一点……哎哟这样我更痛了……手势要轻……对……差不多了……往里一点……往下,再往下!”

郡王的语气越来越急迫,眼睛越来越亮,不像有什么剧痛,倒像打了鸡血。

君珂的手却停住了。

停在了纳兰述腰下某处。

她这才发现,给纳兰述一顿声东击西胡乱指点,她的手,似乎摸在了不该摸的地方。

她飞快缩手,脸慢慢地红起来。

先是鼻侧一点薄红,浅浅的,粉粉的,随即蔓延到两颊,渐渐色泽微酡,一层层像黄昏里的霞,染出层叠渐变的晶亮的红来。衬着薄瓷般的肌肤,让人像看见天色明亮,而霞光潋滟。

纳兰述目不转睛地盯着,心想难怪形容女子羞涩要用“飞霞”,当真如云霞乍飞,明艳迫人。

他这边微笑陶醉,那边君珂一抬眼看见他神色,顿时恼羞成怒——这货哪里腰痛了?腰痛怎么笑得和个大茶壶似的?

她一翻身霍然坐起,坐起的刹那忽觉头顶有东西一坠,然后有轻微压裂之声,回头看却又没看着,她身子这么一动,纳兰述立即发出一声惨叫,“啊呀——”

君珂给他叫得一惊,忍不住回首。她是挺腰而起,身上还担负着纳兰述的重量,腰力本就对身体平衡要求最高,她又分心,又扭头,又惊吓,隐约听见“咔”地一声,随即腰一阵剧痛。

她的腰给扭了……

腰一扭,便站不住,将起的姿势便又栽倒,砰一声又栽在纳兰述身上。

这一栽俯冲而下,正冲着纳兰述的脸,君珂大叫,“扶住我——”

纳兰述动也不动,四仰八叉地躺着,张开双臂,壮烈地道:“来吧!”

“砰。”

君珂重重地撞在纳兰述身上,百忙之中她仰起头,避免两人鼻子相撞出血,忽觉身子一紧,纳兰述已经一把抱住了她。

他抱得死紧,像生怕轻一点她会像云一般飞出他的怀抱,然后,头一抬,凑上自己的唇。

吻!

她落得仓促,他迎得及时,像等了天长地久,只为这一刻刹那契合。

唇与唇交接,各自柔软,软得像一整块饴糖,尝见你我的甜。她泛上红晕,喉间发出低微的呢喃,试图摆脱他的禁锢,他却为那不能自控的微吟而更觉销魂兴奋,抱住她后背的双臂收了又收,顺势还压住了她的颈项,将那糖果般的甜蜜,狠狠压进自己的天地。

她微微挣扎,他却促狭地用鼻尖压住了她的鼻尖,逼得她气息不畅,只得微微启唇,正好给了他偷香窃玉的机会,他毫不客气迎门直入,洁白的齿间刹那相撞,如风穿过了玉玦,琳琅微响。

忽然就全部湿润,在彼此的天地里下了温柔的簌簌的雨,身周的冬似乎刹那便成透明的夏,天蓝海蓝,岛屿洁白,游动的鱼群微红,海面倒映日光的光影,五色斑斓。

极致美好,宇宙光明,不知道是哪里的亮光,穿透躯体,又或者是心内的欢喜幻化光彩,喷薄而出,他在那样的陶然和轻软里,呻吟一声,手上用力,狠狠环住她的脖颈,将她的香气,揉进自己的肌肤里。

喉间的微音如风笛,越了那千山万水,鸣音温柔,他一生从未有如此迫切,迫切要伴风携雨,润了那烟柳江南。

……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一开始还在抵抗的人儿,渐渐被吻得骨软身酥,眼神迷离,喘息也悄然不可控制,两颊的酡红,更是如酒醇深。

纳兰述也在低低喘息,眸色加深,却还残留着一丝清醒——天时地利,情动如火,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他的手指悄悄移了上去,摸着了君珂的腰带,指尖挑住了那个活结,正要一挑,一抽——

“唧唧。”

什么破声音?

纳兰述手指一顿,恼火地对四面望了望,没有人。

管不了那么多,继续。

手指再度摸上,不动声色,轻轻一勾。

“唧唧。”

“什么声音?”这回君珂也听见了,霍然抬头,身子一动,纳兰述手指滑开。

纳兰述:“……”

脸色铁青的某人霍然转头,五指成钩,眼神阴鸷。

什么玩意!坏我好事!别给我发现你!否则捏死!抽肠!拔毛!油炸!骨头扬灰!

“小珂。”他捺住脸红红欲待爬起身的君珂,试图再努力一把挽回气氛,“你不觉得你应该对我负责吗?”

“啊?”

“你刚才假作跌倒,强亲了我。”纳兰述闭上眼,痛苦地道,“现在刀出鞘,箭上弦,将军却要抽身跑马?有你这样玩的吗?”

君珂摸摸脸,冷静一会,微笑,“好,我负责。”

纳兰述眼底刚刚射出狂喜的光,就见君珂漫不经心地抽刀。

纳兰述的狂喜立即变成大惊失色和不可置信。

还没来得及哭喊,君珂已经更漫不经心地,将刀连同鞘都解了下来,随随便便,在纳兰述身上一放。

确实很随便,君珂都没看。

但就那么巧,那连鞘之刀,正搁在某人“出鞘上弦”之处。冰冷沉重的刀身一压上去,属于利器的寒锐之气,即使刀鞘也遮挡不住,纳兰述浑身汗毛一炸,某处一凉,瞬间偃旗息鼓。

“喏。”君珂再次看也不看地收回刀,拍拍刀鞘,“刀已经回鞘了哦!”

纳兰述:“……”

这才叫真流氓!

五内如焚的郡王,在眼前一黑后,不敢怪某人心黑,将全部的仇恨,都加在那个发出“唧唧”怪声的玩意身上。

“唧唧。”

低而柔软的声音就在左侧,在心底发出最恶毒的诅咒之后,郡王的手指,恶狠狠地探了出去。

“哎呀!可爱!”

君珂蓦然发出一声欢喜的低呼,将地上一个小小的东西捧了起来,那东西柔柔一团,茸毛细密,竟然是一只刚刚破壳的小鸟。

纳兰述一转头看见地上的碎蛋壳——敢情刚才他那一脚,震动了树上鸟窝,那白色微黄的东西,是一只即将破壳的鸟蛋。被震了掉下来,然后蛋壳被压碎,小鸟出世。

这只小鸟出世了,另一只小鸟出事了。

自然,刚才在最关键时刻,发出的打断好事的“唧唧”声,也是这只临门一砸的鸟。

真是成也小鸟,败也小鸟。

“刚出生的小鸟,真漂亮。”君珂捧着小鸟啧啧赞叹。

纳兰述瞄着她跪着时绷紧的腰臀,一抹流畅的弧线流过月光,心想你脱成刚出生时的模样也很漂亮。

“真粉嫩。”君珂轻触小鸟软软的肚皮。

郡王瞄着她仰起的细致的脖颈,心想你浑身肌肤也很粉嫩,尤其被我一摸……哎呀粉红。

“真娇艳。”君珂逗弄小鸟粉色的喙。

郡王瞄着她还有些微微肿起的唇,心想你那唇还可以更娇艳一点……

“确实,漂亮,粉嫩,娇艳。”他凑过去,恶毒的眼神盯住鸟,“烤了滋味不错。”

君珂白他一眼,揉了揉腰站起,慢慢爬上了树,将鸟送了回去。

“何必这么费力。”纳兰述不以为然,“老鸟会找到它。”

“我不愿看见人间任何的失散。”君珂慢慢下树,语气淡淡。

纳兰述却听出其中的忧伤和沉凉。

“小珂。”他渐渐收了嬉笑,沉声问她,“你似乎一直在找什么人,是你的朋友?”

“是。”

“你打算用自己的一生,去寻找?”

“是。”

“若有一日,要你抛弃现有的一切,才能和旧友重逢,你会怎么做?”

君珂沉默,这个问题她没想过。

“你可想过。”纳兰述缓缓道,“你在寻找的过程中,会遇见新的人。他们一样陪你哭,伴你笑,予你情感并共患难。难道这些新鲜的朋友所给予你的一切,都抵不上旧日朋友在你心中的分量?”

“我不知道……”君珂慢慢坐下去,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臂弯,“我拥有她们的时候,不觉得拥有,但我失去她们,便觉得永远缺失。我想念她们,可我渐渐也觉得,我同样离不开现在的朋友。纳兰,你这句话,突然让我开始害怕,如有这一日——我会不会拼尽全力找到她们,然后又开始在无法触摸的时光里,思念你们?”

“那就不要思念,不要分开。”纳兰述轻轻揽住了她,“小珂,很多时候很多事,我们以为那很重要,以为我们必须去做,否则就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自己,其实我们过不去的,只是自己的心。”

“自己的心……”

“什么是必须?什么是幸福?这永远不是别人告诉你答案,只有你自己才真正明白。”纳兰述轻轻道,“不要等到在做完那些事的最后,才惊觉那些努力和挣扎毫无价值。”

“纳兰,你的人生,什么是必须,什么是幸福?”

“我出生到现在,所有人都告诉我,我的必须,是继承冀北王位,我的幸福,是治理好冀北,富有一地,王权永世传承。”纳兰述笑起来,弯弯的眼角一抹不以为然,“王权?王位?没什么不好。可是如果带来尸山血海,带来兄弟倾轧,带来亲人隔阂,带来这一生永陷权谋争夺之中的痛苦,不过换那一身黑龙袍,半生残破躯,宝座孤寡人,寂寥风里帷,当真,值得?”

“纳兰述从来都认为。”他抚抚她乌黑鬓角,将呼吸细密地凝在她发梢,“他的必须,是做好一个男人,做一个好男人;他的幸福,是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生儿育女,相守到老。”

不怕被人诟病胸无大志,是因为真正明白平凡才是幸福。

君珂心中涌起淡淡潮热,忍不住把住他的臂弯,伏在他耳边,悄悄道:“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必须,我的幸福……不过现在我不告诉你。”

“那我就一直等在原地,等着听。”

“嗯。”

对话之后便是沉默,月色透过树梢光泽淡淡,他们在彼此的静默里心意甜蜜,静静依靠。

两条相依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面上,在影子的尽头,也有一些影子。

短短的,肥肥的,庞大的。来自于不远处的角落的。

“你看。”蹲在黑暗里的靛青刺青的少女,对身边的某雄壮物一脸鄙视地道,“亲也亲过了,小珂已经主动搂人了,本来我还觉得一切都很安全,但是我突然觉得,过了今天,你家主子很可能就是别人的了,当然,我也是。”

幺鸡摇头——她不是我主子,不过说了你也不懂。再说散个步亲个嘴就是别人的了?你天天和我散步,你是我的吗?太史当初天天亲我,她会嫁我吗?

“当年在我怀里乱拱的小子,现在想去拱别人的菜地。”戚真思神情严肃,“幺鸡,你允不允许?”

幺鸡懒懒翻个身——菜地关哥屁事,哥又不吃素。

“你用身体语言,充分表达了你对此事的愤怒和抗拒。”戚真思点点头,拖起幺鸡,“那好吧,我从来都是愿意帮助你的。”

幺鸡屁股死命往后赖——哥不介意被代表,但是哥必须要有好处。

“食堂昨天买了一批烟熏肉。”戚真思自言自语,“别有风味,我截留了一块。”

幺鸡温柔地站了起来——姑娘你不早说。

“走,我们也散步。”

==

在树林里坐了一会,美妙旖旎,难得交心的情调,很快被头顶的鸟屎浇灭,纳兰述趁机拉着君珂,以洗手为名,在麓峰山后一个无名湖边,转了三圈。

之所以他要不停地围着湖转,是因为依旧贼心不死,想重拾机会,找出一块既有情调又干净,天光畅明,适合让某些美妙的事再延续的美妙所在。

然而麓峰偏僻,杂草丛生,养尊处优的郡王怎么看,都觉得这些地方不够精美干净。

君珂却已经困了,她白日劳心劳力,到晚间便休息得早,转了三圈之后,无奈地道,“我说纳兰,你是在散步呢,还是等着捡金子?”

“或许有也未可知。”纳兰述正色答。

君珂白他一眼,找块石头坐下来,伸长双腿,捶着小腿,“今天拉练十公里,真累。”

她面对湖水,在月色下舒展身体,少女久经锻炼的身体,顿时展现出最精妙的线条。颈肩优美,腰肢纤细,腿长足直,紧身衣被一拉伸,绷出修长而弹性的弧线,从臀到大腿,弧度美妙而笔直地延伸,小腿那里长而纤细,毫无赘肉,最后在细巧的足踝处收束。

纳兰述一眼见着,心也似瞬间收束,想着刚才的吻和她的温柔,顿时口干舌燥。

随即他突然冒出一个主意。

他转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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