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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夫请垂怜-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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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蝉衣微冷的表情,容疏的心莫名的一沉,可是,在下一秒,他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月纤扑进自己怀中时说的话。

“你若是想蝉衣对你死心的话,就不要推开我。”

因为这一句话,容疏抬起的手顿在了原地。

“师傅?”见容疏眯着眼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蝉衣便再叫一声。

容疏这才回过神来,微微颔首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蝉衣点点头,把要说的事都说了一遍,得了容疏首肯后,便转身离开,似乎方才的事完全没看见一般。

待蝉衣走了,月纤半转过头来,见容疏双眸深不见底,目光一直落在蝉衣身上,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也没有移回来。

月纤蓦地一阵烦躁。

“方才的事蝉衣一定看见了,所以……”

“所以,我该谢谢你演这一出戏么?”那个“戏”字落得很重,容疏的神情温和,嘴角甚至还有一丝笑容,但月纤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寒。

蝉衣噙着笑走了很久,直到不用回头也可以确定自己完全走得远了,路边的弧度才慢慢降了下来。

浅薄的日光顺着脸颊落下,点在方才那一弯浅涡上,却无法温暖,只有冷意。

蝉衣忽然回过身,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只是看着那一片空茫,心里唯一一点暖色也彻底灰掉了。

她苦笑一下,自嘲地说到:“已经这么明显了,蝉衣你难道是瞎子,看不见么?”

没有人回答。

月纤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心头蓦地一跳,马上掀被起来,而后微微敛了眸,眉梢染上一丝不耐。

“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微微侧过来,窗外的月光正好勾勒出他的侧脸,好似精心打磨过的线条,挺直的鼻梁,有些薄的嘴唇,这般容貌的男子,除了容疏,就只有一个人。

贺兰千。

贺兰千侧眸看着月纤,唇角微扬,“你好像很不想看到我,哦,对了,差点忘了,你巴不得我死。”

听到后一句,月纤的长睫轻轻颤了一颤,却是说到,“我没这种心思。”

“是么?”贺兰千含笑相问,“那么,当初那一掌是谁给的?”

多日前那幕画面浮现在脑海之中,月纤搁在被子上的手一动,刚要出声说些什么,却被贺兰千抬手止住,一副什么话都不想听的模样。

月纤忽然有一种说不上的不舒服感。

想之前,一向是她和贺兰千摆脸色,冷脸相对的,大约是仗着贺兰千对自己的心思,她一直做得理所当然,可现在,当贺兰千心自己曾经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时候,她竟然有些难过。

没有在意月纤的神情,贺兰千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既然敢来,就不会被人发现,所以你不用这般。”

月纤动了动唇,问到:“你到底有什么事?”

贺兰千看着她笑,却笑得月纤脸色僵涩,心中忐忑,几乎算是悬着心等他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贺兰千才开了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有。”月纤嘴硬。

贺兰千也懒得和她争,只是往后靠了靠,将背倚在床柱上,双手抱臂环胸,慢慢地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了马上走。”

月纤心悬得愈发高了,“什么问题?”

贺兰千直直地看着她,一双瞳仁深到近乎黑色,“你对我可有过半分感情?”

想到很多个贺兰千会问的问题,问她为什么要背叛他,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和容疏在一起,甚至可能问她为什么当初要从背后给他一掌,却独独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这个问题。

贺兰千对自己有情,月纤很早就知道了。只是贺兰千不说,她就理所当然地占着他对自己的优待,没有想过他会问,也没有想过要回应哪怕一丝给他。

所以,此刻听到这个问题时,月纤眸中掠过一丝暗色,而后像是凝住一般,许久才道:“感情这种事本就不能同等对换,你……”

“不需要和我说这么多,我一个字都懒得听。你直说,从认识我到现在,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感情?哪怕只是有过这个念头。”贺兰千再度截断她的话,神情也显出不耐来。

“没有。”月纤终是实话实说,“我从头到尾就只爱容疏一个人。”

“是么?”贺兰千的反应有些平淡,平淡到出乎了月纤所料,“如果这样,那我们之间也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月纤忽然有些呆怔。

这种话不是应该她来说,何时他们两个人的位置竟然反了过来。

贺兰千站了起来,长袖从床边滑过,像是一道墨色影子,从月纤的眼里心头滑过,并且再也不会出现一般。

“我要问的问完了,你继续睡吧,我走了。”

转过身,贺兰千修挺的身影好像在夜色中拉出一道寂寥的直线,月纤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绝对没有想过要杀你。当时是见你对容疏出了招,我一时心急,才送了一掌出去,没想到他同时也给了一剑。”

不知道是贺兰千方才问的话让月纤有了什么感觉,还是见贺兰千这般不同之前的模样让她心中不安,月纤忽然开口解释起之前的事。又生怕贺兰千走掉,在说完这一段后,又马上加了一句,“我不是真的要你的命。”

贺兰千的背景顿了顿,却是头也没回地反问了句:“这些和我有关么?”

月纤眼中一僵,贺兰千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从此和贺兰千真的是再无关系了。

也许,也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对自己哪怕一丝的笑,了能觉得举世难得,视若珍宝。

再也没有。

离开月纤房间后,贺兰千没急着离开,这时候青水流派的弟子们都睡得鼾声四起,他也不担心被人发现。

他一个人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绕着走了一圈,到了后山时才停住了脚步,而后,微微侧了头,对身后说到:“跟了这么久,出来吧。”

他身后,一片浓重夜色中慢慢抽离出一道人影,红衣艳艳,乌云墨发。

贺兰千转过身,看了她半天,笑了声,“你这是睡不着?”

那人往前走了几步,露出绝色倾城的容貌,“是啊,睡不着,你这也是睡不着?还是梦游到了青水?”

说话的正是本该在屋中睡大觉的蝉衣。

贺兰千眯眼笑,“是啊,梦里都想着你,专程来看你了。”

蝉衣“嗤”了一声,道,“我瞧你是想念你那旧情人吧,怎么,被抛弃了?”

闻言,贺兰千啧啧两声,道:“你这是跟了我多久啊!”

“不久不久,也就你刚进大门的时候。”

蝉衣耸肩答道,笑容浅浅。

贺兰千嘴角微扬,心情好似好了很多,“一起走走?”

蝉衣歪头想了想,道:“怎么?要我安慰你?”

“是啊,得美人安慰我心里才舒服。”贺兰千应得极快。

蝉衣勾唇一笑,几步走到他身边,曼声说到,“走吧。这多日不见,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你的。”

这话落在贺兰千心里,莫名的暖了心。

两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踏着月色到了后山的湖边,各自掀衣坐下,浅淡的月光从树杈中落下,洒在他们的衣上,脸上。

蝉衣很八卦的问了贺兰千方才和月纤说了什么,贺兰千倒也不遮掩,说了个七七八八,听完后,蝉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摇头道:“听到她的回答,你是不是挺失意的。”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二十七章你愿嫁,我就娶

贺兰千扭头看她,一双眼眼角微挑,眸色渐深,“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其实这个答案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求个死心罢了。”

话毕,贺兰千看见蝉衣的笑微微敛了几分,明眸静垂,比之平素的明媚,忽而多了几分澄澈来,“我信。”

贺兰千微愣。

蝉衣又抬头看他,一双眸子像是染上了一抹星光,淡淡明色,“我信。”顿了顿,她又接道,“因为我也是。”

闻言,贺兰千目光中带上了几分诧异。

蝉衣笑了笑,微侧了头看向旁边被月色映照得明亮的湖光山色,开口将下午的事缓缓说来。

听完蝉衣所说,贺兰千若有所思地看了她许久,忽然笑道,“之前说我们同病相怜,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蝉衣扭头看他,也挑了眉梢,曼声笑道:“所以,这种时候我们是不是该喝酒庆祝一下?”

贺兰千颔首,“这个想法不错。”

月色落在蝉衣面上,清媚面容一瞬笼了淡辉,映得她的笑容也愈发动容。

“可是,我们现在上哪儿去找酒?”转眸看了看四周,假山石,湖泊,犯了黄的草地,贺兰千是没看出半分和酒有关的迹像,“这地方,咱们只有喝水的份。”说着,指了指面前的湖泊。

蝉衣却笑了笑,随手拾起一颗石子砸向湖中,小石子弹跳了几下,激起好几圈涟漪后方沉了下去。

“谁说这里没有酒?”微扬的语调,配合着抬眸的动作,蝉衣眉间眼底,忽现风情。

这话一落,蝉衣便拍了拍身站了起来,转眸一笑,眼底清亮,“跟我来吧。”

贺兰千不知道她做什么,但听她的邀请,再看她那带着一丝狡黠的模样,便也跟着站了起来,随着她沿着湖边往另一边走。

这一路走得有点久,而且是呈上坡趋势,似乎是要爬上山顶。

贺兰千默默跟了会儿,终是忍不住出口问到,“你这是要到另一个山头么?”

闻言,蝉衣头也不回地道:“不埋远点,被人挖出来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贺兰千眼角一挑,反问到:“埋?挖?”

蝉衣没有理会他,就听见他又笑道:“哎,你莫不是把我引到什么偏僻地方,然后一举擒获bBS?jOOyOO。nET吧?”

停步、扭头,蝉衣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在他身上流转了一番,慢悠悠地说到:“要抓你需要这么麻烦么?刚才直接给你一棍棒,解决了!”

贺兰千闻言笑了。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路,蝉衣终于停了步子,朝前方一棵歪脖子树抬了抬下巴,说到,“喏,到了。”

跟着蝉衣走到歪脖子树下,贺兰千站在一旁看着蝉衣围着树转了一圈,抬手折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树枝,然后提了裙角蹲了下来,拿树枝在面前戳了戳,接着,本是没什么太大表情的面目忽然浮现一道笑,“对了,就是这里。”说完,她就扔掉树枝徒手去挖面前的土。

贺兰千站着看了会儿,就见蝉衣忽然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要喝酒的么?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蝉衣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微抬,眸中清亮,好似带着一丝难得一见的嗔意,弄得贺兰千轻笑一声,也跟着蹲下,帮她去拨开那一层土。

在往下挖了大约五六寸高度后,终于露出一只陶土坛子,上面用红色的布封得紧紧的。

看见这只坛子,蝉衣轻呼一声,拍了拍手,然后将那坛子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

两个人抱着坛子寻了最近的山泉洗了手,又将酒坛外面的泥土清洗了一遍,然后席地而坐,开了封泥,一股浓浓的酒香就扑面而来。

“上好的花雕哦。”蝉衣眯着眼,对着贺兰千晃了晃酒坛,脸上带着笑。

贺兰千看了她手中酒坛一眼,笑道:“你埋得?”

“嗯!”蝉衣耸肩,“很小的时候偷了一坛,就藏到了这里了。可惜埋的时间不太久。”

闻言,贺兰千扭头看她,饶有兴趣地问到,“很小的时候你总不至于就爱喝酒了吧。怎么想到会埋一坛呢?”

蝉衣将酒坛抱在怀里,伸了腿,仰头看着染墨般的天空,眸中像是落了星光一般,淡淡地酿着光:“小的时候听说中原有个风俗,生了女儿的家里,在女儿出生的时候就会埋一坛酒,等家中女儿出嫁的时候,就会把酒挖出来招待客人,俗称女儿红。你也知道我是孤儿,出生后没几岁父母就没了,被师傅捡了回来。也不知道我那父母可曾为我埋过酒。”

“所以你就自己埋了一坛?”

“是啊,小时候嘛!总是有些现在想来没多少意义的想法。当时想着别人家女儿都有父母埋的女儿红,我就只好自己偷一坛,半夜偷偷到了后山,埋了起来。当时还怕被人发现,特地走了好远,选了这么一棵歪脖子树,怎样,是不是觉得我做这种事,显得特别奇怪?”

贺兰千笑了笑,从她手里拿过酒坛,放到鼻子下闻了一闻,浓香四溢,“你本也是女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蝉衣笑了笑,道,“其实还真没什么意思。”

“怎么没意思?”贺兰千反问道:“至少我们现在有酒喝。”

听到这话,蝉衣细媚的双目渐渐扬起,忽而笑了一声,道,“说得对,至少我们现在有酒喝,来吧,今晚不醉不归好了。谁先?”

“你埋的酒,你先吧。”贺兰千将酒坛给她。

蝉衣也不客气,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擦了擦嘴角,看了他一眼,说,“也没什么酒杯的,你要不介意,就这样喝吧。”

贺兰千答,“这有什么好介意的。”说完,接过酒坛也喝了一大口,一时间,满腹愤懑仿佛都随着这酒香散了干净。

到酒坛中还剩了一小半的时候,贺兰千将酒坛往地上一搁,转头忽而说到:“你说这酒是女儿红?”

奇怪贺兰千为什么又再度说起这个话题,蝉衣侧眸看他,答道:“是啊,怎么?”

“女儿红是女儿出嫁时宴请宾客的?”

“唔,对啊!”蝉衣接过话,愈发疑惑,“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贺兰千俊冷的眼角无声一挑,修长的眸中霎时似有微光轻闪,“所以,是不是现在算是我娶了你?”

这话一出,蝉衣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月下倾城的玉容,清透眸光,潋滟了水色,颠倒了尘华。

“你我都是被遗弃的,凑一起似乎正合适。”

贺兰千将酒坛推到她身边,低眼含笑,“若有一日,你找不到人嫁,我寻不到人娶,不如我娶你。”

喝过酒的蝉衣白皙容色染上绯色轻轻,眸中波光流转而来,一瞬妩媚至极,“好啊,若有那么一日,我嫁你。”

到底是上好的酒,又埋了这么些年,酒劲十足,饶是不醉杯的贺兰千,也似乎有些迷离起来。

蝉衣则更甚。

她一手撑了下颔,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慢悠悠地道:“贺兰千啊,不如我们现在就拜天地吧,我觉得我已经嫁不出去了。”

贺兰千扭头看她,脸颊绯色被月光照得极为诱人,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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