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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陵尸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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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胆轻叹一声,道:“想不到荷心姑娘也同我等一样,自小便是一名孤儿。想起我俩先前的冒犯,实是深感惭愧。”他望一眼飘红,似还有什么话想说。

    飘红回望一眼,平静道:“荷心姑娘不待在西南峰,怎会来到了此地?”

    荷心愁眉道:“二十多年前,师父最后离开我时,那时我尚且幼小,不懂事理,师父临走时,曾留下半部手抄的《道陵尸经》于我,叮咐我潜心研读,日后可除妖僻邪,伸张正义。哪料,前日忽有一道童寻上门来,交于我一封书信,待我拆开看完,才知南阳观已早生变故,师父也是生死不明。”她落下数滴眼泪,勉强讲出这最后两句话,想必,这教诲再生之恩,只想起来,便有一番心酸泪涌。

    飘红心念微动,语声略微温柔了些,道:“据我所知,南阳观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人去观空,时隔年久,怎还有道童给你送来信笺,此中会不会有何隐情。”

    荷心道:“那道童乃师父故友,紫云山静水观下的弟子,而信笺已早于二十多年前便写成,一直保存他处,但待日后,才交于我手。”她悠悠说完,看着她。

    哪知,飘红却追问道:“信上都写了什么?”

    荷心脸上瞬过一丝异色,搪口道:“这。。。。。。这。。。。。。”

    张大胆面相一正,轻责道:“飘红姑娘,此乃人家师徒隐秘之事,你我俱是外人,还是莫问太多的好。”

    飘红脸一红,支支道:“我。。。。。。我。。。。。。”好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其实,在她心中,并不是想知道那信中的内容,只因提及那信笺,便不禁想起姑姑曾写给南阳仙人,而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那封信,至于南阳仙人信中是否写了其它的秘密,她实不是真的很关心。

    荷心眉角轻舒,作出一付无奈道:“飘红姐姐,不是荷心不想告知二位,权因家师有言,实不敢擅意违背,望请姐姐谅解。”

    张大胆抢口道:“荷心姑娘莫作他言,都是我俩出语卤莽,有何冒犯之处,在下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他微一抱拳,深深作揖下去。

    荷心赶忙出手扶持,道:“哥哥严重了,贫妹实在不敢授受。”




尸就是尸

飘红见之,也自感有愧,便露脸一笑,道:“荷心。。。。。。妹妹,是。。。。。。姐姐不好,姐姐这里给你道歉了,还望妹妹莫把姐姐的话记在心上,姐姐诚心给你陪个不是。”

    荷心面靥微沉,道:“姐姐如还这样,那我可真生气了。”她小嘴一歪,侧头过去,眼睛却不停斜视着两人。

    飘红笑了笑,道:“好了好了,哥哥,你我就别为难她了。”她心里明白这是荷心有意留她一个台阶下,故就顺坡下驴,心照不宣了。她接着话头一转,道:“哥哥,今晚咱就在这破庙早点休息,待明日天一亮,起程赶快回家。”

    荷心轻问道:“姐姐家住哪里?”

    飘红笑而未答,张大胆却道:“我们都住在四平街,姑娘可否听说过四平街?”

    荷心脸上一喜,道:“原来姐姐和我一起同路,我这也是去四平街,这下可好了,三人同行,就不怕寂寞孤单了。”她也不问别人愿不愿意,就把行程和飘红她们栓在了一起,实在是聪明绝顶。

    飘红当然也是冰雪聪明,笑脸相迎,套起近乎道:“妹妹去四平街可是投什么亲人?”

    荷心一现愁容,道:“荷心自小就是个孤儿,连亲生父母是谁尚且不知,又哪来的亲人,如姐姐你等不嫌弃,把我这个异血当成亲姊妹看待,那荷心除去师父,便又多了两个亲人了。”

    张大胆朗声道:“在下也是从小父母双亡,亦无兄弟姐妹,荷心姑娘看的起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哪还会有嫌弃的道理。你说,是不是?”他望一眼飘红,眼中光芒四射。

    飘红心念一转,僵硬笑了笑。突地,她笑容一敛,扫视庙堂中定站不动的铁面人说:“这些人怎么还在这里?”

    原来,三人光顾着说话,倒把他们给忘了。

    张大胆也惊讶道:“是呀,他们怎么还不走?”

    荷心眉梢微扬,轻扫过去,道:“这些都不是人,却叫如何走动离去。”

    飘红、张大胆都闻之一惊,忍不住又一一掠看了一遍,除了他们戴着面具,穿着黑色丧衣,其它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完全也是双手双脚,和人无异。

    张大胆问:“他们不是人,那又是什么?”

    “尸。”荷心说出一个字,停下看着他们。两人一阵奇怪,心想:“人和尸有何区别,人死了不就是死尸,难道死尸就不是人。”荷心似看出了他们的心思,接下来说道:“人亦是人,人亦不是人,人若已经死去,到底还是人不是人?”

    张大胆听得一脸迷茫,始终没明白她话中的是人不是人,指的是什么意思。

    飘红却露出一丝径笑,道:“荷心妹妹是指,这些都是早已死去的人。”

    荷心轻轻笑笑,赞口道:“还是姐姐聪慧,荷心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试问一个人死去太久,连皮肉都快烂了,还应该称他作人吗?”

    此刻,张大胆总算也听明白了,人刚死还可以称作死人,但若死去太久,不论皮肉是否完整,就不该再叫他人,而是尸。一具尸体若到处走动,见之的人,决不会说他看见了一具死人,而是会说,我看见了一具尸。

    不管是行尸,丧尸,还是僵尸,尸就是尸,而不再是人。

    明白过来后,张大胆搔搔头皮,傻傻笑道:“你们女人讲话就爱绕梁子,不过,这样比来,到显得我是太笨了些。”




诧惊失色

荷心护住小嘴,轻笑不止。

    飘红强忍笑意,故意调侃道:“想不到哥哥整日杀猪卖肉,倒也应上了一句古话。”

    张大胆糊涂道:“哪句古话?”

    飘红格格笑过数声,才一字字道:“近朱者赤,近墨则黑!”

    张大胆脸一红,这分明是指他和猪一样笨么。不过,他这人性格爽朗,无斗鸡之心,便也一笑了之了,边笑边还自我嘲说道:“姑娘讲的对极,我。。。。。。这人就是笨了些。”

    荷心见之,忍俊更不禁了,此时居还发出了些笑音。

    飘红目光落处,无不触感声言道:“荷心妹妹,倘若初见你时,你便有这样一副笑脸,而不总是肃颜相向,冷若冰寒,兴许,我们对你的好感就不止那些了。”

    岂知,荷心闻听此言,笑容即收,眼中突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色,手也慌忙摸向胸口,片刻,才略微平静下脸色,道:“飘红姐姐,是荷心不好。”

    飘红神情一顿,似乎在疑惑,她怎会突然怪责起自己来。

    荷心手举燃烧出丝丝声响的火焰,望向别处,火红的火光印在她的脸蛋,照亮那静得犹如深潭下的死水一般的表情。只见她渐收目光,道:“姐姐和张大哥想必都饿了吧?荷心身上还带了些吃的,若不嫌弃,你们可将就着吃一点好了。”

    飘红心念微动,她确实是饿了,但心下无不又掠过一丝疑问:“她是如何知道哥哥的姓氏的,据我想来,我们并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哥哥的姓名,难道,是我听错了?”飘红想着,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两眼。

    张大胆推托道:“吃你的东西,那可怎么行。”

    荷心道:“你们既结下了我这个妹子,却还有啥不行的,除非,你们根本就讨厌我。”看了两人一眼,又急转过话锋道:“不过,我想你们这么好,或许只是我多心了。”语毕,忙解下灰布小包袱,塞到张大胆怀里。

    张大胆顺势接了过来,却没有立即打开。

    荷心望过一眼,举着火把走向关帝像前,只见那供桌前还有两支烧残快到头的红烛,她借过火头,凑亮了红烛,接着回首,道:“你们为何还不解开包袱,取出干粮吃?”

    张大胆道:“这就打开,这就打开。”他边说边单手托住包底,另一只手毫不费力地解开了布结。

    飘红柳眉微皱,望一眼那包袱里的馒头,粗饼等食物,心下暗忖:“哥哥呀哥哥,该聪明时你却糊涂,该糊涂时你却比谁都。。。。。。更糊涂。。。。。。唉。。。。。。”她深叹一声,不再看他。

    张大胆三两口啃下一个馒头,又拾来一只粗饼,吃下片刻,才挑出一个馒头,递给飘红,道:“姑娘也吃一个吧!我刚吃了,味道还真不错。”

    飘红心里一酸,暗咬双唇,她清楚明白,馒头还能有什么味道,他这样说,无不是想告诉她,这馒头我已经吃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姑娘可以放心食用。

    荷心高举火把,走至左边那一排六名麻衣人面前,她眼神微动,瞟一眼飘红她们,见她已吃下半个馒头,才收回目光,抬手掀去第一名麻衣人脸上的铁皮面具,然后轻轻咳嗽了两下。

    飘红、张大胆闻声,同时望将过去。

    两人一眼看见那没了面具的麻衣人的脸,顿时失色,此张脸虽有些开始腐烂,却尚还分辨的出容貌,张大胆脸色煞白,浑身微微地发抖,他惊声颤畏道:“这不是邻近庙家村已死去三月有余的年大叔么?”

    荷心又迅疾接连揭去第二、三、四名麻衣人的面具。

    张大胆一一惊声道:“古竹村上月才病死的肖宝土,前一星期给狗咬死的王乞丐,唐家山寨这月刚从崖上掉下摔死的采药夫赖大麻子。”

    荷心接又揭开此排最后两名麻衣人的面具,张大胆也道出了他们的姓名和生前所居住的村寨。

    飘红既惊讶又害怕道:“哥哥如何都认得这些人?”




地狱养尸

张大胆道:“姑娘有所不知,其实这些人俱是四平街方圆十里内村寨的乡民,只因我常年卖肉,这些人生前或多或少都光顾过我的铺子,日久生熟,就差不多都认得了。”

    飘红低低道:“原来如此。”

    张大胆转向荷心,问道:“荷心妹子可知晓,这些早已死在坟墓里的人,为何会自己走到这里来?”

    荷心道:“哥哥有所不知,其实这些尸体早已受他人控制,被人从墓中盗挖出来,行这走尸养尸之事。”

    张大胆惊奇道:“走尸养尸之事?”

    荷心道:“《道陵尸经》首卷精要中记载;‘行尸走肉,纸人抬棺,阴灯指路,地狱养尸。’”

    张大胆不明道:“荷心妹子,这几句话道的是何意思?”

    荷心正了正脸色,道:“传说地狱有三个入口,晚时、节时、阴时,晚时指的是黄昏日落,夜降之时,尸经中讲了这样一桩怪事;‘说宋考时,有一名远道的秀才赴京赶考。一日夜落,秀才赶路错过了宿头,误行至一片荒山之中,夜半,忽传来一阵似无飘渺的哀声,秀才惊醒过来,循声去探,却看见荒山树林里有四个纸人抬着口棺材,一名麻衣女子提着盏孤灯领路,身后尾随有六七名相貌僵死的怪人,缓步朝林间一株古松树行去。不久,一行人来到树下,秀才躲藏在一处灌木丛中,瞪着大眼,看着他们一一隐没于树影下的黑暗中。一阵惊吓过后,秀才心以为那里不是藏有暗道机关,那便是自己看花眼了,他钻出灌木丛,壮胆向古松树走去,以一探究竟。

    “岂料,秀才在古树下并未发现什么暗道机关,倒是让他捡着了一只破鞋,正疑惑间,黑暗中突然伸来一只手,紧抓住他的右脚小腿,死命往下面拉去。秀才一时煞的脸色惨白,惊慌失措下,慌忙抬起左脚狠命踢将过去,也不知是那只手被踢疼了,还是知道自己抓错了东西,秀才只觉脚下拉扯的力道一松,便想也不及细想,慌不择路,一直落荒跑出了十多里地,直到清晨,能听见鸟儿的歌声,看见了远处山村缭缭升起的炊烟,才放下疲惫的脚步,累瘫倒在一方青石上喘气休息。

    “休息了片刻,秀才自青石上爬起,无意间望去自己的右脚,却顿时吓得胆破而死。原来,黑夜下受到惊吓的秀才,不晓得是脚力过大,还是拽他小腿的那只手太过于松脆,他那一记猛踢过去,居然踢断了那只手的皮肉骨头,而抓他手指却也从未松开过,一直跟着秀才奔了十数里地,而惊慌刚定的秀才,起身突然瞧见一只断手抓着自己的脚,终因不堪承受,胆裂致死。’”

    张大胆听她讲完,说:“听来此怪事与我们今遇之事,似有不少相似之处。”

    荷心道:“何止相似,分明是一辙相出,这就是尸经上说的晚时入狱。活人若选在晚时入狱,必因要阴灯指路,此阴灯之油非比寻常,乃僵尸油、死人泪、蝙蝠血三样易难奇物混合秘制,冤魂遥望见之,退避不敢近前,活人闻味过久,便会起僵硬之效,极易受他人控制。”

    张大胆意犹后怕道:“今晚如不是撞巧妹子经过这里,殊不知我俩将会怎样。”他好象已经顺口唤她作妹子,但不知为什么?飘红也叫了他哥哥许久,可他却好象从未以妹子相称。

    荷心嘴角微笑,道:“其实欲破此法,却并不难,只要哥哥咬破舌尖,出血立解。”

    张大胆点了点头。

    飘红却道:“当时连话都说不了了,怎还能咬出舌血?”

    荷心平静道:“待我教姐姐几句心咒,只需默念,便可解除身体僵硬半碗茶时间。”说着,她教给两人几句道家法咒。




鬼命凡音

张大胆跟随一字一句读记,飘红虽心有疑虑,却也暗暗记在了心里。

    心咒反复念完数遍,张大胆一字不差都记了下来,然后道:“刚讲到晚时,那节时和阴时,妹子不妨也给我们说说,倘若今后再遇上这等怪事,心中也好有个底数。”

    荷心道:“节时单指阴历七月初七,此时鬼门关大开,众多鬼魂准许上来阳间,收受阳人烧给的金银纸钱。这日,阳人若有事非去地府,便可整备一套新的寿衣、寿鞋穿戴整齐,嘴里含一枚铜钱,带上足够的纸钱,越多越好,因为过鬼门关时,阴差会查探你嘴中是否有镇尸钱,而此时你可拿出纸钱交给他们。然后脚缠阴阳线,一头指往金银桥,一头栓住铁公鸡,身前还要点一盏护心灯,灯亮魂在,灯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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