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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笑西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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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官道疾驰中,多半会在转弯处,或者大道中遇到个把劫道的,此时此刻,必不例外。在众人疾驰跃半个时辰后,为首的晏庄田玉蓉二人猛的举起了手,勒住了马,其他的人也赶忙停下,西门楼个子矮,凑上前探头,惊讶的长大了嘴。大道中间,一个一身百衲衣的僧人坐在一个火堆旁边,火堆上靠着一头野猪,已经烤的吱吱冒油,香气扑鼻。

“施主,相遇即是缘,可饿了?陪贫僧一同吃些吧!”和尚转过脸看着众人,众人才发现这个和尚是个独眼,和尚一摊手掌中噌的出现了一柄银光闪闪的钢刀,似乎是要切割烤猪肉,却让众人汗毛一紧。

“大师傅,我们有急事,还请让行,江湖规矩我们懂得!”晏庄扭头给桑千秋使眼色,示意桑千秋掏银票,桑千秋扁扁嘴,不敢说话,掏了两张银票出来,晏庄看看金额,拿在手里用力一甩,油纸银票如飞镖一般飞向了和尚,和尚含笑,打个稽首:“多谢施主。”如飞刀一般的银票被和尚双掌一合拍住,见和尚收下了银票,晏庄暗暗松了口气。

“哎呀,无缘,无缘。”和尚打开手,原本结实的油纸银票化成飞灰随风而去了,和尚不由得连连捶胸顿足:“贫僧不好,辜负了施主一番好意,贫僧该死,贫僧该死。”

看到这一幕,晏庄明白今日是不能善终了,冷笑:“师傅,意欲何为。”

“贫僧要以死谢罪,只是。”和尚含了泪光,合掌抬头,看着晏庄:“黄泉路上,请几位施主先行,先帮贫僧去阎罗殿上澄清一二,就和阎罗君说清,并非贫僧有意薄了施主的情义。”这一番话说的真诚,却让西门楼打了个冷战,西门楼缩了脖子,想要跟身边的图广利说话,图广利犹自沉浸在对嫣儿的愧疚中,西门楼翻了图广利一个白眼,刚要骂,却觉得官道边的林子里似乎有什么不妥,此看时吓了一跳,腿抽筋一样的在马背上激动的叫唤:“林子里,好多,贼人!”

“别喊!”尉迟玥的铜棍精确的落在西门楼的脑门上,西门楼被拍的满眼金星,环视其他人看着其他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赶忙也忍痛抽了短剑出来。

“师傅,今日非要我等性命不可么?”晏庄也低垂了眼睛。

“施主若是愿意给贫僧做几个草人,亦可代替,只是施主需放入心爱之物入草人内,贫僧拿了草人自去了断。”和尚笑了,田玉蓉的脸色却更难看了:“草人和尚!”

“芙蓉鹰真是没记性,才认出贫僧么?”草人和尚听田玉蓉叫出自己的名号,并不惊讶,反而有些得意,这个名号叫出来,除了西门楼其余的人都抽了一口冷气,西门楼听了睁大了眼睛看看面带惊诧表情的众人,自己赶忙也抽一口冷气,虽然并不知道谁是草人和尚。

“大师已经多年不混迹江湖,为何突然又来此处做生意?”晏庄的脸色也有了一些难看。

“老了老了,没银子花了,不得不来,哎,人生无常,呵呵,施主,即已经认出了贫僧,草人还是帮贫僧扎了吧。”草人和尚笑的十分慈祥,晏庄却握紧了手中的三尺剑:“师傅,晚辈今日要讨教讨教,前辈肯赐教否?”

晏庄说着,下了马,西门楼大为吃惊,也跟着其余的人一起下了马,低声询问桑千秋:“千秋,不是说给了心爱之物就能放过我们么?”

“草人和尚除了劫财,还有个格外变态的行为!”桑千秋的嘴唇有点发青。

“什么?”

“拿走了草人里的财物之后,会扒了苦主的皮罩在草人身上,摆在路边。”桑千秋也握紧了手中剑。

“奶奶的大腿的!”西门楼听了,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今天,还真的凶多吉少了。”桑千秋的嗓音有些悲哀。

“施主,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十招之内你不死,你不用做草人,只要交出心爱之物,十招之内你死,其余的人再无资格挑战!”草人和尚正色,晏庄皱眉,咬紧牙关:“师傅,交出财物,真的不行么?”

“草人和尚,从不做自损名头的事情!”草人和尚笑了,依旧慈祥如佛,除了那个瞎掉的眼睛有些恐怖。

“那么,来吧。”晏庄举起了三尺剑,剑锋朝外,西门楼有些惊讶的看着阮憔,阮憔没动,西门楼吃惊:难道不是阮憔最厉害的么?

草人和尚打个稽首:“施主,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草人和尚抖了双手,两柄形状怪异的匕首从草人和尚的袖管里出现在他的双手上,两柄匕首都带着齿牙,简短扁平,刀刃锋利:“施主,这一对是草人和尚我做草人的时候才用的,就请施主挑战我这对宝贝吧。”

说完,草人和尚一跃而起,腾于空中,一个前空翻,双手击出,双匕首已经对准了晏庄的双目,晏庄平剑格挡,挽个剑花,刺向草人和尚背心。

18

18、一战成英雄 。。。

草人和尚在空中猛的挺起了腰板,从晏庄刺出的长剑上蹭过,身上的僧袍并未有一丝毫的破损,灰色的布料发出大鸟抖动翅膀的声音。晏庄不等他一招使老,紧着一步上前,剑花挽过,横扫草人和尚即将落下的腿脚。草人和尚猛的缩了双腿,硬生生翻转了身体,双手先朝下,用两柄匕首抵挡了这一剑。

叮当一声,晏庄手里的三尺长剑蹦出了火星,草人和尚震开这一剑,顺利单手撑地,用力一拍地面又腾空而起。草人和尚看起来约有四十余岁的年纪,到这个岁数的男人仍能这样轻飘飘的在空中翻转三四次,单手撑地仍能将身体拔地而起,这样的轻身功夫实在厉害,看的晏庄也极为头疼,草人和尚于空中一脚踢向晏庄面门,晏庄挥剑,草人和尚这一脚本就是虚招,晏庄挥剑一个流星伴月,草人和尚已经缩回了脚,扭身冲下手中的匕首对准了晏庄的脖颈。兵器素来都说一寸短一寸险,草人和尚猛的近身,晏庄的三尺长剑就有些鞭长莫及,晏庄慌忙侧身滚地一步,左手握住了长剑剑柄,用力一扣,从剑柄出脱落出另一柄短剑,原来晏庄这把长剑剑柄处是中空的,用力一抽便抽出一柄短剑,说是短剑,却和草人和尚的匕首差不多长短。

草人和尚右手撑地,挺起身站在地上,看着晏庄双手一场一短两柄剑,皱皱眉头:“晏春来是你什么人?”

“不认识。”晏庄面无表情,回答的很干脆。草人和尚皱皱眉,却没说什么,双手交替挥舞着匕首,成双蛇吐信势攻了过来,脚下踏步极大,如腾跃半空一样冲向晏庄。晏庄握紧两柄剑,长剑率先攻出,挥向草人和尚左边头颈,草人和尚侧头躲过,逼近晏庄身边,晏庄手中短剑飞旋划向草人和尚胸腹,长剑砍向他的后背,草人和尚双手连忙分开,一个苏秦背剑,左手反手格挡背后长剑,右手直劈下去,极是抵挡晏庄短剑,也是以攻为守。

晏庄撤回长剑旋身避过,草人和尚双手匕首做翻云状急刺晏庄肋骨,晏庄双手格挡,被连连逼退,兵器声连绵不绝响起,众人站在不远处,看的揪心。

侯家修本也是快马加鞭,哪知到了官道转弯处看到之前出发的众人竟还在那里停留,赶忙停了马,缓缓靠近,走得近了才发现林子里全是贼人,持着兵器看起来足有三五十人,两边埋伏着,侯家修已经走进了埋伏圈内,不由得叫苦,此时退回只怕也是难了,只能硬着头皮靠近了,踮起脚尖看到里面晏庄和一个和尚斗在一处,那和尚双手匕首使的流火飞蝗一般,晏庄长短剑虽然看起来支撑的勉强,但是却不露败像。

侯家修皱眉,看着晏庄的步法,扬了扬眉毛:“这位兄弟的功夫不错。”这句话本不是侯家修想要说出来的,只是不由自主开了口,众人本全神贯注看着场面上,此时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全都亮了兵器凶神恶煞一般转过头,一看到是侯家修,众人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我路过。”侯家修淡淡的说,众人收了兵器,转过脸去继续看。晏庄此时已经被逼退了十余步,看似已经要被匕首刺中,两边林子里的贼人已经都慢慢走了出来就等着草人和尚胜利只是一拥而上。可是仔细看上去,草人和尚额头流着汗水,晏庄面部却不见红涨。

晏庄又退了两步,腰身猛的一挺,长剑转向,抵挡一下之后猛的掩着草人和尚攻过来的匕首顺势挽个剑花,剑刃刺向草人和尚的手肘,草人和尚吃惊,晏庄的长剑突然变得柔软如蛇,绕上了他的手臂,连忙用力想要抽回手,却被缠绕的死死的,眼看就要被晏庄的长剑割断手臂,赶忙挥舞另一只手想要刺向晏庄的面门,逼迫晏庄收回长剑,晏庄却舞动短剑格挡,冒着被草人和尚刺瞎眼睛的危险,将长剑又递了过去几分,草人和尚叫苦,只能用力向后跳了一步,袖子撕拉一声被撕了下来,草人和尚的手臂被晏庄的长剑划出一道口子,从手肘延续到大拇指,血淋淋露着肉。

“前辈,承让了。”晏庄松了一口气,抱拳站立。

“呵呵,英雄出少年,我老了,老了,少年,你赢了,留下飞刀诗句,让你们全身而退。”草人和尚苦笑,弯腰捂住手臂上的伤口,路边的贼人乌压压全都出来,将众人团团围住,其中走出一人,一身黑衣,手里握了一柄铁骨折扇,抖开扇子摇头晃脑:“你们把身上值钱的留下来!”

“我说让他们留下诗句即可离开!”草人和尚叫了一句,晏庄等人有些惊讶,看起来这些人竟不是草人和尚的手下。

“闭嘴,没用的老畜生。”那手持折扇的人恶狠狠的叫了一声,看看众人:“不交出来,我兄弟们的弓箭可不是长眼睛的!”话音落,大群贼人举起了弓弩,看箭头反光的色泽,就知道这都是毒箭。

“盗亦有道!”草人和尚叫了一句,那人却吐了一口痰在地上:“闭嘴吧你,小心你的宝儿!”

草人和尚听了这句话,颓然低头。

“你们这群下三滥,没本事还来打劫,你大爷我都看不下去!”西门楼猛的叫唤了一声,吓了尉迟玥一跳,尉迟玥瞪了西门楼一眼,却没觉得西门楼说错了什么。

“臭小子,就是你,把钱掏出来,把诗句留下!”那人啪的一声收了折扇,叫嚣着就要冲上来,挥舞着扇子要拍西门楼脑袋。西门楼挥剑格挡,学着方才晏庄的模样,那人武功本就稀松,方才看晏庄剑法超群,本想着西门楼看上去不过是个小孩子,打量他好欺负,此时见他格挡架势颇有晏庄的风范,心里打怵不知西门楼功夫深浅,不敢造次便抽了手,想要退几步,却被阮憔的宽剑架在了脖子上:“兄弟,这些可是你的人?”

那人本想着有大片弓弩指着他们,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哪知道阮憔手法如此快,轻轻巧巧已经将他勒住,那人叫了一声:“你别乱动,那个老不死的孙子在我手里,你伤了我,我就让他断子绝孙!”

一句话,晏庄等人才明白,草人和尚方才看起来像是受人胁迫,原来是孙儿被人劫持,草人和尚看起来四十余岁,混迹江湖这些年,竟然连孙儿都有了!

“弟兄们,你们要是选出个新头儿来,跟我们有商有量,诗句好说,我们都能留下,这个不上台面的孬种你们还是别要了为是!”西门楼眼睛一亮,用短剑指着那人,那人被阮憔那把怪异的宽剑胁迫,吓得手中折扇都掉了。

山贼本就是乌合之众,听了西门楼的话,再看头目此时的落魄样子,心里都有些活动,一个矮个子站了出来:“弟兄们,老大不顶用了,都跟我吧!”

“你算什么!”

“我是老二,我的功夫比你们都强。”

“去死吧,当老大要的是智谋,你个猪脑子能干什么!”

。。。。。。。。。。。。

众贼人乱成一团,阮憔看看西门楼,冲西门楼点点头大为赞许:“好小子。”

草人和尚看着乱成一团的贼人,苦笑泛上嘴角,晏庄缓缓走近:“前辈,方才晚辈不知前辈受人胁迫,伤了前辈。”晏庄递上金疮药,草人和尚接过,淡然一笑:“前世造业,后世偿还,我打家劫舍,杀人越货也有多年,如今被这群乌合之众拉下水,都是我的劫数。”

“前辈,的,额,孙儿,在他们手上?”晏庄心里总觉得很奇怪,毕竟草人和尚总是打扮成僧侣模样,说他有孙儿总是有些别扭。

“恩,侄子无辜,少侠,望你助我。”草人和尚微微低头。

“前辈,孩子在哪儿?”

“这群贼人藏了起来,该逼问为首那个。”草人和尚指指被阮憔控制住的那人,晏庄点点头,趁这会搀了草人和尚靠近了阮憔。

“我孙儿在哪儿?快说,不然别怪老朽将你做了草人。”草人和尚举起了匕首,顶在那人的腹部,那人慌了一下,嘴却很硬:“你杀了我,你的孙儿就待在那里饿死渴死,没人管他。”

关心则乱,草人和尚想到孙子可能在某个地方挨饿,顿时手上就有些颤抖,西门楼看见了,回想起方才听桑千秋说草人和尚但年如何丧心病狂,瞥了桑千秋一眼,冷笑了一下。

“唉唉,你们听我说!”西门楼扬声叫喊,外围的众贼匪乱成一团,根本没有任何人理会他,西门楼索性爬上了阮憔的马车顶:“你们都给老子安静点!”

西门楼几乎喊破了声,贼匪才稍稍安静了一些,都一脸凶煞模样看着西门楼,西门楼高声叫喊道:“草人和尚的孙子在哪儿,谁能把那孩子掌握在手里,谁就能控制草人和尚,谁就最强!”

这句话喊完,几个贼匪顿时扭头就跑,西门楼喊一句:“追啊!”众贼匪一拥而上,阮憔将那人点到扔在路边,草人和尚跨上西门楼的马打马便追,西门楼赶忙跳下车顶,钻进已经开始飞奔的车里,进了车里才发现田玉蓉的独眼也在车里,一人一狼面对,西门楼颤抖着坐下:“我是你家主人朋友。”

独眼只是喉中乌鲁乌鲁两声,四爪紧紧抓着车板,被马车颠簸的无心去攻击西门楼。

车子穿林过河,跑得几乎要散架,西门楼在车里被颠的四处撞墙,哎呦声不断,猛听得马嘶鸣声响起,马车猛的停下,西门楼四脚着地和独眼一样爬出了马车,勉强抽出手中的短剑,准备迎敌。带他驱散了眼前的金星,就看到阮憔等人已经和众贼匪厮打起来,不远处有个小山洞,贼匪们都想要奔进山洞里去,看来孩子是藏在山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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