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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出了个张居正-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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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士儋的背景,是隆庆身边的大太监陈洪,根子很硬,不大买高拱的账。高拱看他也是如鲠在喉,不耐烦之极。这时,忽而又有御史郜永春参劾张四维家庭出身不正,是个大盐商,过去有勾结官府、权钱交易的劣迹。高拱立刻疑心是殷士儋在幕后主使。

紧跟着,就有韩楫等人上疏,对殷士儋走阉宦的后门入阁提出异议。殷士儋也认定是高拱在幕后主使,两人就此剑拔弩张。

这一天,六科的给事中们会齐到内阁,按例和大学士们开碰头会。大家互相作个揖,然后开会,因此这例会的正式名称叫“揖会”。

这下冤家正好碰了头。殷士儋走过去对韩楫说:“听说科长(原话如此)对我不感冒,不感冒可以,但不要被人当枪使!”韩楫未加理会。散会时,高拱忽然来了一句:“做事不合规矩哪行啊!”

一听首辅这阴阳怪气的话,殷士儋知道这是在讽刺他“走内宦路线”,顿时勃然大怒:“你为了提拔张四维而压我,我没脾气。现在你又想驱逐我给那个家伙腾地方,是不是太过分了?你驱逐了陈公,又驱逐赵公,完了又驱逐李公,现在又来驱逐我。你这样子就能坐得稳这个座儿?”说着挥拳就要痛揍高拱。

老高急忙闪开,殷士儋连续几拳打在了茶几上,竟“其声砉然”,也就是“嘭嘭”作响!

文渊源阁里演开了全武行,张居正在一旁不能袖手,连忙来劝,也被殷士儋连带着一顿臭骂。

这山东大汉倒是个敢作敢当之人。有人立马弹劾他不成体统,他也就挂冠而去,不再玩了。这是隆庆四年十一月的事,老殷仅仅在内阁干了一年。史书上说,他后来“退居里第,闭门却扫,不谈世故”,当卧龙先生去了。

说来也巧,隆庆内阁先后落败的几位辅臣,陈以勤、赵贞吉、李春芳,包括最早高拱一派的那个郭朴,回乡后都能安居草野。或诗酒应酬,或徜徉山水间,很让当时的士人羡慕,以为简直可比“凤翔千仞”、“松柏后凋”的仙人了。

他们的结局,很符合林语堂先生的“享乐人生”。看来,官场失败,绝非就等于人生失败。当官当到了顶的人,才能看得这样透。世间最躁进的,可能就数有些七、八品的“芝麻绿豆”了。

“不知道腐鼠成滋味”啊,他们把那一顶小小的乌纱,看得可是很金贵呢!

文渊阁终于平静下来。静日生香,年末的冬阳照在差点没被殷士儋砸碎的案几上,竟有一派祥和之气。

高拱坐下来,再环顾四周:身边只剩下张居正张少傅一个人了。

此刻,他最想对张居正说一句什么呢?

我想应该是——“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拱耳!”

来人啊!煮酒,煮酒!

【且看牛刀是如何小试的】

诸位读史到此,一定看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隆庆九相”(隆庆末期,高拱又引进了一个高仪,因年迈多病干得不长,于万历元年死于任上)命多不好,数年的车轮大战,几乎人人都遍体鳞伤。两大派的主帅徐阶、高拱,在朝中本是举一发牵动全局的大人物,却都不免身遭重创,先后黯然还乡。

在这锋芒杂错的刀光剑影中,怎么会看不到张居正的影子?

他在前期为徐阶所庇护,避身于事外,倒也可以理解。徐阶倒台后,连累徐家班底接二连三被逐,张居正何以能独善其身?他是徐阶最为青睐的大弟子,与闻嘉隆转型时的国家机密,这事情中外皆知。那么,他是怎样在徐阶去后保全自己的?他与徐氏的渊源,犹如胎记,而能够使复出的高拱忽略这一点,容他在新内阁里安安稳稳地做少壮派,其玄奥又在哪里?

我只能说,首先是因为他很幸运,其次是由于他很小心。能在隆庆内阁的行星大碰撞中,躲闪其间而毫发无损的,唯有他一人能做到。

内阁两派,他是唯一与两边都有渊源的人,这是关键中的关键。

他在高拱这一面,也有很深的渊源。裕邸旧人这一身份(感激徐阶吧),使他与隆庆、高拱都有了一层说不清楚而只可意会的政治血缘。他既是徐阶物色的接班人,同时又是高拱的亲密朋友。关系之铁,时人甚至用“刎颈之交”来形容。

按常理说,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属于两个政治营垒,除非是间谍。而张居正,恰恰就具备两个阵营的特别通行证。

属于徐氏,是因人事上的脉络,这在我们中国是一种牢不可破的关系。属于高氏,是因为观念上的契合,这在士大夫阶层中,又是一种物以类聚的癖好。

加之张居正昔日又曾为裕王老师,使得他比别人又多了一个保护层。只要不犯大错,不陷入旋涡的中心,起码别人不可能在皇帝面前搬弄的了他的是非。因为隆庆对大臣,一是看得准,二是看准了之后印象就永远不改。

说到这里,我们也许可以看出来了,正是他入相前的经历,把他造成了一个极其幸运的左右逢源者。也许,徐阶当年想到了这一点,也许仅仅是徐阶无意为之。总之,在一场又一场的乱仗中,确实是没有一块砖头是专门砸向他的。

此外他得以自保,也源于他超乎寻常的谨慎。前期在徐阶的授意和卵翼之下,他遵循“不上前线”原则,你们尽管斗,我来坐战壕。战斗中,我只是个沉默的士卒,阵线上的面目很模糊。因此在徐、高之战中,两派均未得罪。

但是,永远沉默也是不行的,时局一旦有变化,关键的时候一定要跨出一步。

在高拱反攻倒算时,他若再模糊就已经不行了,因为已没有了可靠的庇荫。再含含糊糊,就等于自己是徐阶余孽,要被人指着鼻子逼问“为什么不忏悔”。因此,他这次有了态度,就是基本站在高拱一面。徐氏已大势已去,保住老命就算不错,在隆庆一朝绝无反攻的可能。以张居正之聪明,他没有必要去做无谓的殉葬。因为他的恩师,恰恰是他事业上的障碍、观念上的的敌人。此时局面已经明了,高拱迟早会清洗内阁,张居正所期待的“实学”用武之地就在前面,因此他当然会站在高拱一面。

《明史…张居正传》可以为证:“拱至,益与居正善。”这个“拱至”指的就是高拱卷土重来:“益与……善”,就是两人关系越来越好。为什么会越来越好?刚刚我已经说清楚了。

张居正这样做,是在走钢丝。他自己也说是“畏行多露”。怕言行表露得过多,被人抓住把柄。

比如,在高拱“复辟”后,如果无条件赞同高拱的话,就有可能被徐派人马指为“卖师求荣”。所以必须出面为老师求情。但如果求情的分寸不当,又可能被高派人马视为非我族类。

隆庆初年的那些日子,张居正可能有很多失眠之夜。

所幸,他安然度过难关。我发现,他有一个基本的做法,就是,既与强势的一方保持一致,又要适度地同情弱者。这才是高明的左右逢源,而不是芝麻绿豆们的有奶便是娘。

由于他是两大阵营中唯一与对方有渊源的人,因此失势的一方在危难时,需要靠他出面来缓冲。这个居间的身份,自然会让弱势者心怀感激。他也就因此洗脱了“背主”或者“卖友”的恶名。

他为什么不湿鞋?因为他永远离河一尺。

张居正是个热衷于执政的政治家,不是道德名臣,更不是圣人。他以权术立足,以事功为业。因此以完美品德标准来衡量他,无异于方凿圆抐,解释不了他的行为动机。

过去蹉跎于故纸堆20年,今日相业已经到手,唯一遗憾的是内阁环境恶劣,不得伸展。那么他最基本的期望底线,就是不要被搞掉;第二愿望,则是廓清内阁、打造一个能干事的平台。

当年未能站出来与老师一起玉碎、甚至事后也感到某种愧疚的原因,是为了保住底线(徐阶本人安插他入阁,期冀的也决不是让他玉碎)。而后热情迎来高拱出山,两人日益密切,则是为了实现第二个愿望。

这样一个人,说他委蛇狡诈,违反本心,逢迎了自己并不赞同的势力,那是忽略了此人的复杂性。

他是一个很典型的“红心白罗卜”。人事关系的交错,铸成了他这个奇特的身份。徐阶的人马,看到的是他的白皮儿,谅解他的苦衷。高拱这方面,看到的却是他的红心儿,因而欣然接纳。

在历史转折的诡异之点,往往是“红心白罗卜”的人,方能不被淘洗掉,从而将历史惊人地推进一步。

如果他没有这样的双重身分,而是非红即白,那么无非是跟李春芳、郭朴一样,与统帅人物一损俱损,政治上从此心灰意懒,以优游田园卒其一生。

他不肯对高拱落井下石,为落魄的徐大老爷讲情,力助高拱清扫内阁,都是符合本心的行为,绝非为保全自己的违心之举。

况且,以大明官场的利益纠葛,即使道德名臣,也不免有攀附强势人物之心。

隆庆元年,广东道御史齐康上疏弹徐阶“二子多干请(帮人跑官)及家人横里中(横行乡里)”之事,徐阶以退为进,申请致仕,引起徐阵营的全面反弹,攻击高拱的上疏无日无之。如果仅此,高拱还不至于全线崩溃。恰在此时,直声满天下的海瑞放了一发重炮,直指齐康是受高拱指使,甘当鹰犬,目的不过是期望高拱登首辅之位,自己能捞到更高的官爵。海大人词锋凌厉,横扫千军,要求皇上果断罢斥高拱。

连时代楷模都说话了,高拱立刻陷入了道德谴责的火牛阵,难以突围。最终,以告老回家完事。

海大人的这次讲话,毫无事实根据,不过是滥用道德武器抡了一回,私心里也可能有依附徐阶强大势力的意图。事后,果然就有“应天巡抚”乌纱的回报。至于整治徐家少爷,那已是徐阶离职一年后的事了。整治徐少爷,现在看来,不排除有洗刷、撇清的嫌疑,不然不会做得那么绝。

然而一切已晚,高拱回阁后,成为了实际上的首辅,海瑞虽已有“反戈”之举,但旧账不可能一笔勾销。三个月后,言官们刚刚对海瑞提出异议,海大人的官帽子就保不住了。整治徐少爷的事,由高拱自己接过来做了。

后来张居正秉政,终身未启用海瑞,除了嫌他操切太过之外,对他在“反戈”中的薄情寡义无法原谅,恐怕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那么张居正在隆庆前期,是不是光顾着固宠保位了呢?否。资料证明,在几场大混战中,他都在关键的时刻,起了关键的作用,有时参预得相当之深。

他的某些行为,显然与“君子坦荡荡”不符,或密谋于室,或吹风于耳,都或许有之。各类史书、笔记上记载得很多,这里也不必避讳。但从他入阁以后力图有作为这一主线来看,在登上首辅之前的这些机巧,实算不得大罪大愆。

并且,我个人认为,正史或笔记上所说的,张居正“构陷”、“投隙”、“钩隐”、“乘间”,十之八九可能都是子虚乌有。

下面我们来简单梳理一下,他在“隆庆混斗”中倍受人指责的几个小动作。

先是高拱与徐阶酣斗被言官围剿时,沈德潜《万历野获编》说,张居正作为徐阶的门生,“为之调停其间。怂恿高避位。”意思是高拱中了张居正的招,不战自退。[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可是,高拱一走,内阁无为的状态将无限制地拖延下去,这于张居正究竟有何好处?

我认为此事即使有,也无可非议。高拱那时被朝中当要津者和言官们集体抵制,已无转身的可能,硬挺下去,恐怕连隆庆也将不知如何措置。如果张居正确实劝过高避开,那也是出于理性的考虑。联系他此前不愿为徐提供攻击高拱的炮弹,完全可以推论,劝说高拱暂避锋芒决没有什么祸心,前后两个行为的动机是一样的——不愿意见到高拱遭受更大打击。

如果说这样做是为了向徐阶讨好,那么我以为,以张居正与徐阶的亲密关系,张已无须以这类行动再去拍徐的什么马*。

劝高拱“走为上”,不过是张居正凭本心做了一件对朋友有利的事。

其次在徐阶的离开上,王世贞《国朝献征录》上说,徐阶被隆庆冷落、不得已上疏求归时,“张居正不欲阶久居上,且与拱有宿约”,于是就秘密告诉大太监李芳,说徐阶这次是真的不想干了,由李芳向隆庆递话,导致徐的求去被批准。然而正史及其他笔记的上,并无此事的证据——王世贞是如何得知这些机密的?

徐阶在内阁固然是压了张居正一头,但他走后,仍然有李春芳、陈以勤排序比张居正高,那么驱徐的意义又何在?如果说“驱徐”是实现“迎高”的宿约,那么这两件事相隔一年零四个月,似乎又不太可能有这种因果关系。王世贞在这里,恐怕又在想当然耳。

再者就是赵贞吉被高拱驱逐,在明末和现代,都有人说是张居正挑拨所致。这倒是唯一能找到一点点事实的说法。也就是这其中透露了,在赵、高之争中,张居正的倾向非常明确。他为高拱出过主意,打过气,都有可能。当时两人已经处于联手状态,行动默契也不足为怪。

之所以张居正要拥护高拱,前面已经讲过,是因为两人治国的理念相近。而就阁内的权力来讲,驱走了众人,高拱也未见得能给张居正以更大的空间。从后来的事情发展看,张居正完全知道这个道理。

而赵、高决战的原因,是由隆庆要整治言官而引发。没有这个触动双方重大利益的事情发生,两人也不可能激化到这个程度。赵贞吉其实是被隆庆本人逼走的。说是因张居正进谗言、挑拨离间所致,无乃欲加之罪乎?

还有更极端者,沈德潜言之凿凿地说:“盖隆庆一朝,首尾六年,与江陵同事者凡八人,皆以计次第见逐。”把责任全都归到张居正一人身上。

我倒有些不明白了:张居正一个一个、没有原则地驱逐人,难道他会感觉很好玩?

我看,张居正之所以遭非议,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未被驱逐过。这又是一个“楚人无罪,怀璧其罪”的事例。

张居正没被驱逐的真实原因,我以为,是由于他在内阁中当时的权力资源最小。大树徐阶已经倒台。他的裕王旧人身份,在内阁也没有什么可依侍的,因为就连淡泊内敛的陈以勤,在裕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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