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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扎克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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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膝陇原野的中央不时浮现出几个独异的人影。我看见在一个屋顶花园的

花间映着一个正在洗菜的伛楼老妇人瘦削的身影,一个正在梳洗的少女的剪

影出现了,她大概没有想到会有人隔着一户顶楼破碎的窗根在注视着她吧。

我只能隐约看见她美丽的前额,和动人的长辫于,它正被修长的玉臂引入亮

处。我高兴地凝神注视着那些屋顶上旦生夕死的植物,那些只要一阵大风就

被吹得这么高的乱草,我研究了那些苔藓和它们被雨滋润后的颜色,它们在

阳光下变得象带着怪异阴影的干棕色天鹅绒:到了最后,那些充满诗意的,

转眼即逝的,书中的印象,烟云的哀愁,日影的实现,夜色平静的变化,日

出的神秘,屋顶的炊烟——所有的存在,一切自然界中奇妙变幻的事物,最

终都为我熟悉使我欣喜,我居然爱上这囚室了。我之所以住了下来是因为我

高兴,巴黎的荒原就这么由这些枯燥的屋顶构成,它伸展在生命的渊潭之上,

它是浩渺无垠的原野一直伸进我灵魂深处,与我的玄思在空中共舞。”

在晴天,他允许自己顺着布尔东大马路向圣·昂特纳镇踱去,自由呼吸
新鲜空气,因为这是不必花钱的,并且是他唯一的快乐。这短暂的徜徉成了


古希腊苦修哲学家。

一剂活跃剂,也是一种精神放松。在《卡因·法西诺》中,他写道:

“只有一种热情能把我从研究工作中拉出来——但这不恰好也是研究的
一部分吗?我开始观察城镇的行动,它的住户,它的角色。我象当地工人一
样穿着破破烂烂,毫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这样混迹其中与他们打成一片,他
们不向我隐瞒任何行动,我可以参加他们的组织,看他们购物,听他们茶余
饭后的闲聊,很快我养成了观察的直觉,我把握住了她们的脉搏,这并不影
响我观察他们的外表,或者干脆说,我完全掌握他们的外表,以至于我可以
从内心把他们看清,我可以分享每一个被我研究着的人的生活,就如同我正
像他们那样过着日子,这是观察赋予我的才能。这样,我就能轻易地立身于
他人的地位,这就象《天方夜谭》中的托钵僧人一样,对谁一念咒语,他就
可以从外貌到内心完全变成那个人。

“我理解这些人的行为,我偏护他们的生活方式,我感到肩头披着他们
的破衣,脚上穿着他们的破鞋走路;他们的欲望与苦难渗入我的灵魂,或者
说我的灵魂走进他们的欲望与苦难中,这就像一场白日梦。我象他们一样对
虐待他们的雇主勃然大怒,或者对那种恶劣的手段大发脾气——那是强迫他
们付出若干倍于工资的代价的手段。我放弃自己的习惯而用狂热的精神力量
把自己的性质变换为他人的,并且象做游戏一样随意玩弄这一切——我这样
来娱悦自己,是谁给了我这样的天才?是“开天眼”呀?还是那种一旦被滥
用就近乎疯狂的气质?我只是占有这种力量而且充分利用它,而从不考虑其
来源。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从那时起,我学会了把许多错综复杂的集群——
所谓的“人民大众”——的若干因素分解而成众多成分。我分解他们,作出
对他们气质好坏的判断。我很清楚这个镇子对我的重要性,这个革命的蕴蓄
地的一切都陷于忧患之中,无论它的英雄,发现者,有实际经验有智慧的人,
无赖与罪犯,美德与恶行,统统为贫困所压倒,沉溺于酒精中毁灭在白兰地
里,你是无法想像在这苦难的城市里,有多少数也数不清的奇闻轶事自生自
灭而未曾被人发觉!有多少被人转眼忘却的戏剧!空想是永远无法洞悉这些
隐藏人间而极少被发觉的事实的。一个人必须深入其间才能发现这些卓越的
戏剧,悲剧或是喜剧,这些时间造就的杰作!”

他自己的世界只需要房中的书,镇上的人,一副洞察一切——从内到外
——的眼光就足够了。巴尔扎克一旦进入创作,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真实存
在了,除了他自己在纸上创造的东西。

在他艰难然而总算是买到自由的头几天,巴尔扎克着手准备将供他创作
用的可怜的住所。对于亲自动手粉刷糊纸装修破烂的墙壁,他并不介意,他
把带来的几本书摆出来,又从图书馆借了几本。可能造就未来杰作的白稿纸
堆成了精致的一叠,再削几支笔杆,为了给他未来辛苦工作的无边黑海照上
一丝光,又买了一支腊烛,烛台是一只空瓶子做的,还有一点可怜的灯油。

万事俱备——只有一件不能算根本不重要的小事恼人:他还没想到自己
将要写什么,尽管他自认大有希望。在一个本能的念头中爆出了他那惊世骇
俗,立志埋头创作,不出佳作不离“洞穴”的决定,到了现在,准备开始写
作了,他却没有一个工作计划,或者说,他还倘佯在上百种正在酝酿着的计
划中,直到二十一岁,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或者说他想成
为什么样的人物——是哲学家、小说家、诗人,戏剧家,抑或是科学家,他
认识到自身内在的力量,却不知道到底该在什么事上释放出来:

“我意识到自己心里有这么一种信念:我有一个要表达的意识,一个等
待架构的系统,一种需阐述的学术。”

然而他的天才究竟该向什么意念,什么系统,什么文学流派,去志诚奉
献呢?尚未发现心灵的磁极,那么意志的罗盘指针摇摆不定就是正常了。他
带来的草稿没有一篇是完整的,全都是片断,细读下去,他怎么也没法从中
找到走向永恒正确的大道。一部分讲义和读书札记是有标题的,叫做“关于
灵魂不平的笔记”或者“关于哲学与宗教的札记”,还有一些草稿,到了今
天,这当中唯一引人注意的话就是:“我将在我的悲剧结束之后,再把这些
东西整理出来。”

还有一些不成段的诗句,一首名叫《圣路易》的押韵史诗刚开了个头,
还有悲剧《西拉》和喜剧《两个哲学家》的最原始的草稿。他曾计划写一部
叫“Conqsigrue”的小说,一部叫“Sténieouleserreursphilosphiques”
的书信体小说,一部叫“stella”的旧式小说。这中间,他曾一度起草一部
滑稽歌剧,名叫“Iecorsaire”。对作品进行深入阅读后,留给他的只是失
望,巴尔扎克对自己究竟该如何开始他的创作感到越来越糊涂。一个哲学体
系,一部歌剧脚本,一首浪漫史诗,或是一部不朽的小说?到底是谁才能最
终使巴尔扎克这个名字远布四方呢?无论如何,为了从依赖父母下解放出
来,首先得写出些东西来,总要完成的什么使他成名,他以强烈的爱好——
他天性不可分离的一部分——钻进无数图书之中,找一个题目去写,从前人
那学一点技巧,这就是他的双重目的,他写信给罗尔说:“在我认为自己将
要失去理智之前,除了深入研究并且不断发展的自己的分格以后,我不会做
任何事。”

时间开始压迫他了。他在研究与发展自己的风格的尝试中花费了两个月
而收获甚少。大概是担心事倍功半,他搁置了写一部哲学著作的计划,另外,
他尚未发现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写一部小说。那么只有戏剧一条路了。因此应
该写出一部历史性的、新占典主义的本子,它必须迎合法兰西剧院的口味,
就象席勒、阿尔费利、玛勒一约瑟夫、企尼埃所做的那样。于是又有几十本
书被从图书馆中借了出来,放在案头研读。题目!题目!他必须找到一个题
目!为此,他不惜牺牲一切!

他终于决定了!一八一九年九月六日,他写信给妹妹说:

“我终于决定以克伦威尔为题目,整个近代史,只有他能向我提供最合
适的材料。我已经整个儿泡在其中,周围其他一切对我都毫无意义,自从我
决定了这个题目,并且把它稍微思考了一下以后,意念充斥于大脑,思维不
断被我缺乏诗情的能力所打断,妹妹,告诉你吧,你一定会吓得发抖!至少
还要有七、八个月我才能把全部戏用韵文形式写下来,琢磨琢磨我的意思,
然后还需要通篇考虑一下,。。唉!这其中时时出现的无穷困难是你无法凭
空体会的。不过,这是自然的,就是伟大如拉辛——必须给你一个正面的镜
子——也花费了两年时间去推敲他的作品,任何一个诗人对此都是没有办法
的。两年!整整两年呀!想想看吧,两年哪!”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缩之路:“如果没有天才,我将束手无策!”

他一定要有天才,巴尔扎克与生俱来头一次给自己规定了一件固定的工
作,并且打算用他战胜母亲的意志去搏一回,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它,只
要这种毅力发挥出来。巴尔扎克命令自己写完《克伦威尔》,因为他已下定
了写完的决心,而且这当中还有一个必须写完的原因:

“哪怕我在整个试验中失败,我也一定要写完我的《克伦威尔》。我必
须做出一点成绩来,好让妈妈向我问询这些日子是如何消磨时,有所交待。”

疯魔一样的动力把巴尔扎克推进他的作品中去,正如他自己所说,这样
的动力就连他的死对头都该不置他词的。他第一次投身于僧院式,乃至于像
屈拉比教派那样的严格的隐居生活——终其一生,他总是在工作紧张的时候
严守这样的隐居生活。他经常三四天不离开屋子,没日没夜地在案头笔耕。
如果出门的话,那也只是给他疲劳过度的神经补充一点刺激——买些咖啡,
添一点面包、水果。冬天步步逼近,他一向对寒冷敏感的手指,在这没有火
炉、四面透风的顶楼上,很有冻僵麻木不能写字的危险,但他狂热的意念力
是永不退却的,他坐在桌前,两脚盖着父亲的旧毛毯,一件法兰绒背心护着
胸部,始终没有离开他的工作岗位。而从妹妹那儿讨来的“旧披肩”,此刻
就裹在肩头,又央求母亲织了一顶帽子。他能一连好几天不下床,继续写他
伟大的悲剧,这样可以节省易贵的燃料。这些作家经常面临的困难当然无法
改变他的决定,但灯油的开支却使他忧心冲冲。下午三点钟他就必须点灯,
因为白天越来越短。不然的话,无论白天黑夜,对他的工作都是无所谓的。

整个创作季节里,快乐、女人、饭馆和咖啡馆都离他远远的。没有任何
东西能稍微松弛一下他的过于紧张的神经。天生胆小(他很长时间摆不脱这
阴影)使他不敢与女人为伍。因为知道自己笨手笨脚,在好几个寄宿学校里,
他只和男孩子们来往,他不会跳舞,不清楚上流社会的生活法则。他的穿着
过于低劣,因为父母对他太吝啬。虽然已经成年,可巴尔扎克的体型却和他
不修边幅的外表一样糟糕。当年有个熟悉他的人。曾这么写他:

“巴尔扎克当时是特别地,非常惹眼地面目丑陋,虽然小眼睛里时常眨
出点聪明,一副低矮肥硕的体型,乱蓬蓬的头发,骨架粗大的脸,一张大嘴
里尽是参差不齐的牙齿。”

他恨不得一个苏当三个花,那么广交朋友的先决条件他就不具备。至于
咖啡馆,他除了孑立门外,对着店里的玻璃窗照见自己饥馑的面孔,只能看
着青年作家与新闻记者在里面聊天,饭店当然也不允许他进去的。这个繁华
都市所拥有的一切娱悦与华丽,每一件动人性情的东西,乃至于最短的小憩,
都与这位住在莱斯堤居尔街顶楼上的苦修士无缘。

只有“小达伯来恩”——对这位苦修作家偶尔有点兴趣。这位以批发铁
器为业的可敬的商人是巴尔扎克家的老朋友,他常主动关怀这位可怜的文学
人。渐渐地,他们结成了忘年交在孤独的作家和老人之间。这位可敬的市民
对文学怀着崇高的敬意,尽管他只是位城郊小贩。他经常在结束了一天铁器
买卖的刻板业务之后,领着年青的作家去看场戏,法兰西剧院就成了他的礼
拜堂,每当这种晚上,总要饱吃一顿再去欣赏拉辛华美的诗剧,这无疑是对
感恩戴德的作家的身心补充。

小达伯来恩每周都要艰难地爬上他的被保护人的阁楼,以陪着巴尔扎克
浏览拉丁文练习来自修。巴尔扎克在自己的家庭中看到的只是一钱如命的吝
啬本能,还有一点小资产阶级的小野心,在小达伯来恩身上,他看到的是无
形的巨大道德伟力——像小达伯来恩这样的中产阶级平常人物是经常从这种
伟力中找到活力的。这种活力,比任何一个职业演说家或者枪手们身上显现
出来的,都纯洁得多。后来,巴尔扎克在《毕罗多·恺撒》中吟诵《群歌之
歌》赞颂诚实的市民生活时,他满怀感激地向第一个支援他的人致敬,为此,
他特加了一节。正是这位朋友理解与解决了他青年时踌躇不决的痛苦,以他

“既不纹怖又不夸张的实实在在的同情心”。在那位谦和平易的皮易诺尔律
师的性格中,我们可以明白地看到小达伯来恩的影子。尽管日常琐事囿狭了
小达伯来恩的眼界,但他比巴黎的人群、比文学批评家、比世上常人早了整
整十年认识到巴尔扎克是个天才。

内在的犹疑使巴尔扎克痛苦万分,小达伯来恩虽然时常能够弛缓他表面
的紧张性,对此却束手无策。巴尔扎克必须不顾一切,在几周以内完成《克
伦威尔》。所以,他疯狂地写啊写,太阳穴悸动,手指发烧,迫不及待的疯
狂爆发了。然而,每当他消除疯狂,清醒过来——这对一个缺乏良师益友、
早创未就的青年是可怕的东西——他又会产生种种困惑,对于自己,对于自
己的才干,对于自己全身心投入的作品。他经常扪心自问:“我的能力够吗?”
他在一封信中恳求妹妹不要再给他任何赞美,以免使他迷惘:

“我以手足之情恳求你,今后再谈到我的作品时,千千万万不要再说‘挺
好的’,收起一切赞美的话,只要指出我的缺点。”

年轻人的锐气决定了他不会生产任何平庸或陈旧的作品。“滚得远远的
吧,油腔滑调。一个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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