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的庄园时代-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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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太小了……”欧恩微微笑着回答他，此时的欧恩已经不是那位阳光和善的大剑师，而是带着浓浓成熟气息的睿智剑圣，“洛基会带给她全新的天地，安妮的未来不可以被人限制。”

“明白了，老朋友。”莱茵特正式向他道别，“我还会再来看你的，现在我得挨家挨户走一遭了。”

欧恩笑笑，没有客套。

等所有人都离开他的房间之后，他让乔伊正式关了大门，不再接待客人；同时脸色严肃地解开自己的武士套装。

他的右手手腕处代表诅咒的黑色花纹，已经开始蔓延到臂弯处。

欧恩的脑子里有些东西在乱糟糟地碰撞，剑圣，黄金剑圣，顶级黄金剑圣……嗯，剑神？然后是……血，火光，黑暗……他有种难以喘息的感觉，几乎要沉溺到黑暗中去；直到一种清凉的感觉从头顶蔓延，让他悚然一惊；水系大神官乔伊正站在他的面前，保持着施展神术的姿势。

洛基和他的车夫站在一边。

“你很痛苦。”

欧恩摇摇头：“想不起事情，确实极度痛苦。”

“主人。”车夫阿斯特一直沉默寡言，但是此刻却出声了。

“嗯？”

“他很危险。”这个他毫无疑问，指的是欧恩。

欧恩显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的左手摸上右手的黑色花纹，淡淡苦笑，脑海里有些记忆隐隐被唤醒。

郁金香小镇　15、孤儿安妮

“我有一个请求。”欧恩看着洛基说道。

洛基挑了挑眉，眼神微微锐利：“讲。”

作为安妮的养父，欧恩临终之前的遗愿，如果不是太过分，答应也无妨。

“提前结束我的生命。”

乔伊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欧恩的神情相当平静。

“我知道乔伊神官大人虽然厌恶我身上的诅咒，但是自然神系的神官多半是慈悲的，不可能对我出手；阿斯特倒是很有杀意的一个人，不过我想他只会听你的话吧。”

乔伊深吸了一口气：“欧恩先生，你这样做，安妮会伤心的。”

“我知道。”垂危的剑圣大人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笑容，“她是个好孩子，所以你们要尽快带他离开郁金香。我确实记不起过去的很多事情，但是我仅剩的记忆告诉我，我的敌人很多，很危险……而这个诅咒，我不知道会不会对安妮产生影响。我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听到这句话，洛基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种咀咒也会影响到安妮？

黑暗系的生物他还算了解，但是对巫妖的认识却很有限，早在很多年前，巫妖们因为站错队伍，成为强大的夏洛特皇朝通缉追捕的对象，最后通过魔法师协会的协调，夏洛特皇朝同意和解，他们才在海底得到一块土地避难，那就是现在最为恐怖的试炼之地之一黑暗墓地。

“理论上来说，诅咒的巫妖一般都是针对被诅咒对象的……如果安妮在此之前并不认识欧恩大人，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乔伊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是有些诅咒是针对未来的……那么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可能性很小。”

洛基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主人。”

“讲。”

阿斯特靠近洛基悄悄耳语了几句，洛基点点头，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

“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安妮，我会尽快带她走。”

“爸爸！”

门口传来小姑娘大力敲门的声音，欧恩看了看已经蔓延到整个右臂的花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开门。

“爸爸！爸爸！”

欧恩披上衣服，遮挡住身上的黑色花纹，看了看洛基，给了冰山大律师一个“一切拜托你了”的眼神。

律师大人点点头，走过去打开了门。

小姑娘眼睛通红地站在门口，抬着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洛基，整个头发都是胡乱披散着的，神情看起来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爸爸……”

“他在床上。”

洛基蹲下抱起她，走到欧恩的床边。

因为诅咒的关系，洛基虽然得到了阿斯特的保证，也并不放心，并没有将安妮抱到欧恩的床上。

“爸爸……”安妮挣扎着想要靠近欧恩，可惜洛基的力量哪里是她能抗衡的，把安妮给惹恼了。

“安妮，不要闹。”欧恩摇摇头。

安妮立即安静了下来，微微嘟着嘴，靠在洛基胸口，含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欧恩。

“爸爸，要跟你说三件事情。”

“什么事情？”安妮瞪大了眼睛，欧恩严肃起来还是很严肃的，爸爸在安妮的心里也是很有权威性的。

“你在认真听么？”

“嗯。”安妮点点头，为了表示自己的认真，她还特别擦了擦鼻涕，顺手擦在洛基背后，调整了下表情。

洛基背后的车夫阿斯特张大了嘴巴，像一条缺氧的鱼，很快这位尽职的仆人就就闭上了嘴巴——主人没有反应，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要跟你说三件事情。”

“第一件，爸爸去世之后，要马上跟着洛基离开郁金香小镇！并且不许哭！”

安妮抓住洛基的衣领，整个人都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爸爸说不会离开安妮的……”

“听懂爸爸的话了么？”

安妮把洛基的衣领揪得更加紧了，她瘪着嘴，委屈难明，但是在欧恩严肃的神情下，还是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来：“安妮知道，呜呜。”

“第二件事情，以后要听洛基叔叔的话，明白么？”

洛基挑挑眉，为什么乔伊是哥哥，他就是叔叔？

“可是……”安妮吸着鼻子，“洛基叔叔说我是圆滚滚的……还不让我回家。”

“那么……”欧恩突然有些诡异地笑了笑，“尽量听话好了。”

安妮低下头，默默对手指：“好吧，我知道了。”

“第三件事情。安妮！你在听么？”

“我在听！我在听！”安妮大声回应，她真的有认真在听啊！

“记住，所有的男人都不值得信任，只能让他们爱上你，不能完全相信男人。记下了没有？”

“男人……”

“把爸爸的话重复一次！”

“记住，所有的男人都不值得信任，只能让他们爱上你，不能完全相信男人。记下了没有？”安妮大声地复述了一次。

洛基，乔伊，阿斯特集体石化中……

这……欧恩……这……这句话……也太特别了吧。

难怪安妮这个小孩子如此特别，欧恩的教育方式和理念也是大大的与众不同啊。

“记住了就好！”欧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就算爸爸的身体死了，我的灵魂也会陪伴你长大，看着你幸福，我的安妮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他的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色，乔伊惊叫不妙，冲上前去，鲜血从欧恩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蔓延而出！

欧恩，自杀了！

用他仅剩的黄金斗气，震断了自己的心脉，他死得很安宁，很平静。

一代顶级黄金剑圣，没有想起自己的过去，没有等到女儿长大，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逝世了。

是不幸？还是幸运？

没有人知道。

但是安妮，现在确实是一个孤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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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小镇　16、筹备欧恩的葬礼

洛基用手遮住安妮的眼睛，小姑娘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没有哭也没有闹。

众人一时之间都静默着。

良久之后，康妮母女出现房间门口，目睹着这一切，康妮惊恐地吸了一口气，薇薇安也有些震惊，她看了看满脸是血的欧恩，和被蒙住眼睛的安妮，略微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问道：“乔伊先生……”

“欧恩先生伤重不治，已经去世了。”

薇薇安点点头，拉着母亲准备离开，却看到安妮将洛基挡住自己眼睛的手一点点掰了下来。

她沉默地着看着床上的欧恩，慢慢转身走出了房间。

薇薇安有些担心地跟着她，看到小姑娘进了房间，拿出自己的小脸盆，毛巾，去厨房打了水；端着脸盆又爬上楼，走到欧恩的床前。

她挤干毛巾，很细心地开始擦拭欧恩的脸，鲜血一点点染红了毛巾，安妮默不作声地将毛巾放回脸庞；脸盆里的水逐渐被染成了红色；她的小手很用力绞着毛巾，然后再重新去擦拭欧恩的脸，直到欧恩脸上的鲜血，都被擦干净了才停下。

“爸爸，我爱你。”安妮轻轻地吻上欧恩还留着余温的脸庞，“安妮不会哭，安妮会勇敢的。”

康妮看着她这么做，忍不住用手捂住嘴，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薇薇安在旁边扶住母亲，看向安妮的眼光里带着深深的怜惜。

三个男人也各自吸了一口气，此情此景，让人倍感压抑。

“我没有爸爸了。”安妮转头看向洛基，“爸爸永远离开安妮了么？”

洛基微微皱眉，对他来说，生离死别都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但是如何跟一个小孩子解释这个问题——对洛基大律师来说，很困难。

“欧恩剑圣，也就是安妮，你的爸爸，只是回归了诸神的怀抱。”乔伊大神官走到安妮面前，蹲下身，声音柔和地对她道，“那是每一个人都要去的地方，爸爸会在哪里等你。”

“真的么？”

“是的。人世之间最为平等的事情就是回归诸神的怀抱，任何人都要走向这样的终点。”

“安妮也会去么？”

“会，但是……要等很久之后，因为诸神对每个人发出的邀请时间不同。”

安妮点点头，回头看了看再也不会醒来的欧恩，又转头看看乔伊：“爸爸真的会在那里等我么？”

“会的。”

“乔伊哥哥，你保证？”

“我保证。”乔伊给了她一个笑容，“以女神的名义。”

作为水系大神官，乔伊见多了生离死别，作为自然女神的神官，他多次宣传女神的教义，对于如何安抚面临亲人死亡的家属，有着属于自己的经验和温柔态度。

“嗯。”安妮点点头，“那我等诸神召唤我，这样就可以去找爸爸了。”

洛基长出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没有应付小孩子的经验，无论如何乔伊是帮了大忙；洛基再也没有一个时刻比现在更加感觉到带着乔伊来到郁金香小镇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安妮，现在我们要给你的父亲，梳理一下仪容，因为之后我们要为他举办葬礼。”

安妮点点头，葬礼的概念对她还是很模糊。

“我要做什么吗？”

“不用。安妮已经表现得非常好了。”乔伊对着她道，“这里的事情都交给大人们，好么？安妮最好休息下，有事情我们会通知你的。”

安妮点点头，她拉了拉乔伊的衣袖：“那我就在爸爸身边，好么？”

乔伊看了看洛基，冰山大律师摇摇头。

乔伊只好摸摸她的头：“进入诸神的怀抱，需要神官单独念诵祷告词，所以这样是不行的。”

安妮低下头，小声问道：“那我可以在门口么？”

洛基对着乔伊点点头。

“好。”

欧恩的葬礼安排得很快。

薇薇安和康妮本来想帮欧恩整理遗体，但是乔伊拒绝了，理由是上面还有一些黑暗气息，需要他做神术进行清除，大家对大神官都充满了信任，毫无异议。

所有人都走出了房间，乔伊留了下来。

他仔细查看欧恩的遗体之后，发现那股黑暗花纹居然在欧恩已经死亡的情况下还在不断蔓延，已经蔓延到他的半个身躯。

“看来除了净化，还需要冰冻才行，这个诅咒到底出自哪个等级的巫妖，居然这么霸道；人都死亡了，诅咒还在继续。”

乔伊心中莫名烦躁，他原本就不喜欢黑暗墓地的人，对欧恩又只有一股钦佩的心思，因此此时此刻对施展诅咒的人非常厌恶。

接连施展了三次自然净化神术，以及水系变异冰霜术，乔伊才成功将黑暗诅咒的能量冻结，欧恩身体黑色的花纹逐渐隐去，消失。

神官大人打开门，让康妮婶婶进来帮欧恩整理衣服和遗体；再让阿斯特送薇薇安去通知镇长莱茵特欧恩正式趋势的消息。

莱茵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虽然难过，但是有了之前的心理准备，也没有过于震惊；马上发动镇民的力量，开始筹备欧恩的葬礼。

本来按照他的安排，原计划是三天之后给欧恩举行正式的，大型的，全镇人民都参加的葬礼；但是阿斯特转达了洛基的意思，说欧恩的遗愿是一切从简，而且他们有急事需要马上赶去国都，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今天下午就要举报葬礼。

因此刚刚结束慰问工作的镇长大人，不得不马上去筹备欧恩的葬礼，同时根据洛基的要求，普通镇民不参加欧恩的葬礼，葬礼一切从简。

莱茵特内心虽然有些小小的不满，但是接触过洛基的他深知，最好按照对方的想法去做，因此在心里抱怨了几句之后，镇长大人立即着手去安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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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小镇　17、离别之际

欧恩的葬礼筹备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进展还算顺利。

到下午的时候，他的遗体已经装入了黑色棺木之中，等待下葬。

墓地选择顺应了乔伊的要求，并非安放在公共墓地，而是按照神官大人的指示单独腾出一块地，再由神官大人和女神神殿的祭祀们进行清洁净化，念诵祷文，为死者的亡灵引路、祈福。

下午的时候，天空有些阴沉，云层密密地聚集在天空，仿佛要压迫住整个大地。

洛基牵着安妮的小手，走在队伍的前列，送行欧恩的人不多，除了安妮，洛基，乔伊；就是康妮母女，镇长莱茵特，与欧恩关系较好的佣兵代表，以及神殿的祭祀。

安妮全程都一直很安静，洛基说什么她都会照着做，就连薇薇安给她换上她最讨厌的黑色衣服的时候，小姑娘也没有吭一声；只是当父亲的遗体终于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