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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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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逃寇之为邪!吾其出命以报国,仗义以整乱,天道与顺,克之必矣。”乃闭门

自守,示弱不与战,将士衔声,寂若无人。登乘城望形势,知其可击。乃申令将

士,宿整兵器,昧爽,开南门,引军诣贼营,步骑钞其后。贼周章,方结陈,不

得还船。登手执军鼓,纵兵乘之,贼遂大破,皆弃船迸走。登乘胜追奔,斩虏以

万数。贼忿丧军,寻复大兴兵向登。登以兵不敌,使功曹陈矫求救於太祖。登密

去城十里治军营处所,令多取柴薪,两束一聚,相去十步,纵横成行,令夜俱起

火,火然其聚。城上称庆,若大军到。贼望火惊溃,登勒兵追奔,斩首万级。迁

登为东城太守。广陵吏民佩其恩德,共拔郡随登,老弱襁负而追之。登晓语令还,

曰:“太守在卿郡,频致吴寇,幸而克济。诸卿何患无令君乎?”孙权遂跨有江

外。太祖每临大江而叹,恨不早用陈元龙计,而令封豕养其爪牙。文帝追美登功,

拜登息肃为郎中。】

臧洪字子源,广陵射阳人也。父旻,历匈奴中郎将、中山、太原太守,所在

有名。【谢承后汉书曰:旻有幹事才,达於从政,为汉良吏。初从徐州从事辟司

徒府,除卢奴令,冀州举尤异,迁扬州刺史、丹杨太守。是时边方有警,羌、胡

出寇,三府举能,迁旻匈奴中郎将。讨贼有功,徵拜议郎,还京师。见太尉袁逢,

逢问其西域诸国土地、风俗、人物、种数。旻具答言西域本三十六国,后分为五

十五,稍散至百馀国;其国大小,道里近远,人数多少,风俗燥湿,山川、草木、

鸟兽、异物名种,不与中国同者,悉口陈其状,手画地形。逢奇其才,叹息言:

“虽班固作西域传,何以加此?”旻转拜长水校尉,终太原太守。】洪体貌魁梧,

有异於人,举孝廉为郎。时选三署郎以补县长;琅邪赵昱为莒长,东莱刘繇下邑

长,东海王朗菑丘长,洪即丘长。灵帝末,弃官还家,太守张超请洪为功曹。

董卓杀帝,图危社稷,洪说超曰:“明府历世受恩,兄弟并据大郡,今王室

将危,贼臣未枭,此诚天下义烈报恩效命之秋也。今郡境尚全,吏民殷富,若动

枹鼓,可得二万人,以此诛除国贼,为天下倡先,义之大者也。”超然其言,与

洪西至陈留,见兄邈计事。邈亦素有心,会于酸枣,邈谓超曰:“闻弟为郡守,

政教威恩,不由己出,动任臧洪,洪者何人?”超曰:“洪才略智数优超,超甚

爱之,海内奇士也。”邈即引见洪,与语大异之。致之于刘兖州公山、孔豫州公

绪,皆与洪亲善。乃设坛场,方共盟誓,诸州郡更相让,莫敢当,咸共推洪。洪

乃升坛操槃歃血而盟曰:“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

虐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翦覆四海。兖州刺史岱、豫州刺史伷、陈留太守邈、

东郡太守瑁、广陵太守超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

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

明灵,实皆鉴之!”洪辞气慷慨,涕泣横下,闻其言者,虽卒伍厮养,莫不激扬,

人思致节。【臣松之案:于时此盟止有刘岱等五人而已。魏氏春秋横内刘表等数

人,皆非事实。表保据江、汉,身未尝出境,何由得与洪同坛而盟乎?】顷之,

诸军莫適先进,而食尽众散。

超遣洪诣大司马刘虞谋,值公孙瓒之难,至河间,遇幽、冀二州交兵,使命

不达。而袁绍见洪,又奇重之,与结分合好。会青州刺史焦和卒,绍使洪领青州

以抚其众。【九州春秋曰:初平中,焦和为青州刺史。是时英雄并起,黄巾寇暴,

和务及同盟,俱入京畿,不暇为民保障,引军逾河而西。未久而袁、曹二公与卓

将战于荥阳,败绩。黄巾遂广,屠裂城邑。和不能御,然军器尚利,战士尚众,

而耳目侦逻不设,恐动之言妄至,望寇奔走,未尝接风尘交旗鼓也。欲作陷冰丸

沈河,令贼不得渡,祷祈群神,求用兵必利,耆筮常陈於前,巫祝不去於侧;入

见其清谈干云,出则浑乱,命不可知。州遂萧条,悉为丘墟也。】洪在州二年,

群盗奔走。绍叹其能,徙为东郡太守,治东武阳。

太祖围张超于雍丘,超言:“唯恃臧洪,当来救吾。”众人以为袁、曹方睦,

而洪为绍所表用,必不败好招祸,远来赴此。超曰:“子源,天下义士,终不背

本者,但恐见禁制,不相及逮耳。”洪闻之,果徒跣号泣,并勒所领兵,又从绍

请兵马,求欲救超,而绍终不听许。超遂族灭。洪由是怨绍,绝不与通。绍兴兵

围之,历年不下。绍令洪邑人陈琳书与洪,喻以祸福,责以恩义。洪答曰:

隔阔相思,发于寤寐。幸相去步武之间耳,而以趣舍异规,不得相见,其为

怆悢,可为心哉!前日不遗,比辱雅贶,述叙祸福,公私切至。所以不即奉答

者,既学薄才钝,不足塞诘;亦以吾子携负侧室,息肩主人,家在东州,仆为仇

敌。以是事人,虽披中情,堕肝胆,犹身疏有罪,言甘见怪,方首尾不救,何能

恤人?且以子之才,穷该典籍,岂将闇于大道,不达余趣哉!然犹复云云者,仆

以是知足下之言,信不由衷,将以救祸也。必欲算计长短,辩谘是非,是非之论,

言满天下,陈之更不明,不言无所损。又言伤告绝之义,非吾所忍行也,是以捐

弃纸笔,一无所答。亦冀遥忖其心,知其计定,不复渝变也。重获来命,援引古

今,纷纭六纸,虽欲不言,焉得已哉!

仆小人也,本因行役,寇窃大州,恩深分厚,宁乐今日自还接刃!每登城勒

兵,望主人之旗鼓,感故友之周旋,抚弦搦矢,不觉流涕之覆面也。何者?自以

辅佐主人,无以为悔。主人相接,过绝等伦。当受任之初,自谓究竟大事,共尊

王室。岂悟天子不悦,本州见侵,郡将遘牖里之厄,陈留克创兵之谋,谋计栖迟,

丧忠孝之名,杖策携背,亏交友之分。揆此二者,与其不得已,丧忠孝之名与亏

交友之道,轻重殊涂,亲疏异画,故便收泪告绝。若使主人少垂故人,住者侧席,

去者克己,不汲汲于离友,信刑戮以自辅,则仆抗季札之志,不为今日之战矣。

何以效之?昔张景明亲登坛喢血,奉辞奔走,卒使韩牧让印,主人得地;然后

但以拜章朝主,赐爵获传之故,旋时之间,不蒙观过之贷,而受夷灭之祸。【臣

松之案英雄记云:“袁绍使张景明、郭公则、高元才等说韩馥,使让冀州。”然

则馥之让位,景明亦有其功。其馀之事未详。】吕奉先讨卓来奔,请兵不获,告

去何罪?复见斫刺,滨于死亡。刘子琪奉使逾时,辞不获命,畏威怀亲,以诈求

归,可谓有志忠孝,无损霸道者也;然辄僵毙麾下,不蒙亏除。【臣松之案:公

孙瓒表列绍罪过云:“绍与故虎牙将军刘勋首共造兵,勋仍有效,而以小忿枉害

于勋,绍罪七也。”疑此是子璜也。】仆虽不敏,又素不能原始见终,睹微知著,

窃度主人之心,岂谓三子宜死,罚当刑中哉?实且欲一统山东,增兵讨雠,惧战

士狐疑,无以沮劝,故抑废王命以崇承制,慕义者蒙荣,待放者被戮,此乃主人

之利,非游士之原也。故仆鉴戒前人,困穷死战。仆虽下愚,亦尝闻君子之言矣。

此实非吾心也。乃主人招焉。凡吾所以背弃国民,用命此城者,正以君子之违,

不適敌国故也。是以获罪主人,见攻逾时,而足下更引此义以为吾规,无乃辞同

趋异,非君子所为休戚者哉!

吾闻之也,义不背亲,忠不违君,故东宗本州以为亲援,中扶郡将以安社稷,

一举二得以徼忠孝,何以为非?而足下欲吾轻本破家,均君主人。主人之於我也,

年为吾兄,分为笃友,道乖告去,以安君亲,可谓顺矣。若子之言,则包胥宜致

命於伍员,不当号哭於秦庭矣。苟区区於攘患,不知言乖乎道理矣。足下或者见

城围不解,救兵未至,感婚姻之义,惟平生之好,以屈节而苟生,胜守义而倾覆

也。昔晏婴不降志於白刃,南史不曲笔以求生,故身著图象,名垂后世,况仆据

金城之固,驱士民之力,散三年之畜,以为一年之资,匡困补乏,以悦天下,何

图筑室反耕哉!但惧秋风扬尘,伯珪马首南向,张杨、飞燕,膂力作难,北鄙将

告倒县之急,股肱奏乞归之诚耳。主人当鉴我曹辈,反旌退师,治兵邺垣,何宜

久辱盛怒,暴威於吾城下哉?足下讥吾恃黑山以为救,独不念黄巾之合从邪!加

飞燕之属悉以受王命矣。昔高祖取彭越于钜野,光武创基兆于绿林,卒能龙飞中

兴,以成帝业,苟可辅主兴化,夫何嫌哉!况仆亲奉玺书,与之从事。

行矣孔璋!足下徼利於境外,臧洪授命於君亲;吾子讬身於盟主,臧洪策名

於长安。子谓余身死而名灭,仆亦笑子生死而无闻焉,悲哉!本同而末离,努力

努力,夫复何言!

绍见洪书,知无降意,增兵急攻。城中粮谷以尽,外无强救,洪自度必不免,

呼吏士谓曰:“袁氏无道,所图不轨,且不救洪郡将。洪於大义,不得不死,今

诸君无事空与此祸!可先城未败,将妻子出。”将吏士民皆垂泣曰:“明府与袁

氏本无怨隙,今为本朝郡将之故,自致残困,吏民何忍当舍明府去也!”初尚掘

鼠煮筋角,后无可复食者。主簿启内厨米三斗,请中分稍以为糜粥,洪叹曰:

“独食此何为!”使作薄粥,众分歠之,杀其爱妾以食将士。将士咸流涕,无能

仰视者。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离叛。

城陷,绍生执洪。绍素亲洪,盛施帏幔,大会诸将见洪,谓曰:“臧洪,何

相负若此!今日服未?”洪据地瞋目曰:“诸袁事汉,四世五公,可谓受恩。今

王室衰弱,无扶翼之意,欲因际会,希冀非望,多杀忠良以立奸威。洪亲见呼张

陈留为兄,则洪府君亦宜为弟,同共戮力,为国除害,何为拥众观人屠灭!惜洪

力劣,不能推刃为天下报仇,何谓服乎!”绍本爱洪,意欲令屈服,原之;见洪

辞切,知终不为己用,乃杀之。【徐众三国评曰:洪敦天下名义,救旧君之危,

其恩足以感人情,义足以励薄俗。然袁亦知己亲友,致位州郡,虽非君臣,且实

盟主,既受其命,义不应贰。袁、曹方睦,夹辅王室,吕布反覆无义,志在逆乱,

而邈、超擅立布为州牧,其於王法,乃一罪人也。曹公讨之,袁氏弗救,未为非

理也。洪本不当就袁请兵,又不当还为怨雠。为洪计者,苟力所不足,可奔他国

以求赴救,若谋力未展以待事机,则宜徐更观衅,效死於超。何必誓守穷城而无

变通,身死殄民,功名不立,良可哀也!】洪邑人陈容少为书生,亲慕洪,随洪

为东郡丞;城未败,洪遣出。绍令在坐,见洪当死,起谓绍曰:“将军举大事,

欲为天下除暴,而专先诛忠义,岂合天意!臧洪发举为郡将,奈何杀之!”绍惭,

左右使人牵出,谓曰:“汝非臧洪俦,空复尔为!”容顾曰:“夫仁义岂有常,

蹈之则君子,背之则小人。今日宁与臧洪同日而死,不与将军同日而生!”复见

杀。在绍坐者无不叹息,窃相谓曰:“如何一日杀二烈士!”先是,洪遣司马二

人出,求救于吕布;比还,城已陷,皆赴敌死。

评曰:吕布有虓虎之勇,而无英奇之略,轻狡反覆,唯利是视。自古及今,

未有若此不夷灭也。昔汉光武谬於庞萌,近魏太祖亦蔽于张邈。知人则哲,唯帝

难之,信矣!陈登、臧洪并有雄气壮节,登降年夙陨,功业未遂,洪以兵弱敌强,

烈志不立,惜哉!

 卷八 魏书八

◎二公孙陶四张传第八

公孙瓒字伯珪,辽西令支人也。【令音郎定反。支音其儿反。】为郡门下书

佐。有姿仪,大音声,侯太守器之,以女妻焉,【典略曰:瓒性辩慧,每白事不

肯稍入,常总说数曹事,无有忘误,太守奇其才。】遣诣涿郡卢植读经。后复为

郡吏。刘太守坐事徵诣廷尉,瓒为御车,身执徒养。及刘徙日南,瓒具米肉,於

北芒上祭先人,举觞祝曰:“昔为人子,今为人臣,当诣日南。日南瘴气,或恐

不还,与先人辞於此。”再拜慷慨而起,时见者莫不殻ъぁA醯赖蒙饣埂h兑孕

廉为郎,除辽东属国长史。尝从数十骑出行塞,见鲜卑数百骑,瓒乃退入空亭中,

约其从骑曰:“今不冲之,则死尽矣。”瓒乃自持矛,两头施刃,驰出刺胡,杀

伤数十人,亦亡其从骑半,遂得免。鲜卑惩艾,后不敢复入塞。迁为涿令。光和

中,凉州贼起,发幽州突骑三千人,假瓒都督行事传,使将之。军到蓟中,渔阳

张纯诱辽西乌丸丘力居等叛,劫略蓟中,自号将军,【九州春秋曰:纯自号弥天

将军、安定王。】略吏民攻右北平、辽西属国诸城,所至残破。瓒将所领,追讨

纯等有功,迁骑都尉。属国乌丸贪至王率种人诣瓒降。迁中郎将,封都亭侯,进屯

属国,与胡相攻击五六年。丘力居等钞略青、徐、幽、冀,四州被其害,瓒不能

御。

朝议以宗正东海刘伯安既有德义,昔为幽州刺史,恩信流著,戎狄附之,若

使镇抚,可不劳众而定,乃以刘虞为幽州牧。【吴书曰:虞,东海恭王之后也。

遭世衰乱,又与时主疏远,仕县为户曹吏。以能治身奉职,召为郡吏,以孝廉为

郎,累迁至幽州刺史,转甘陵相,甚得东土戎狄之心。后以疾归家,常降身隐约,

与邑党州闾同乐共恤,等齐有无,不以名位自殊,乡曲咸共宗之。时乡曲有所诉

讼,不以诣吏,自投虞平之;虞以情理为之论判,皆大小敬从,不以为恨。尝有

失牛者,骨体毛色,与虞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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