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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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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戒。今又劳兵袭远,日费千金,中国虚耗,令黠虏玩威,臣窃以为不可。”

帝益忿之,左迁勋为治书执法。

帝从寿春还,屯陈留郡界。太守孙邕见,出过勋。时营垒未成,但立标埒,

邕邪行不从正道,军营令史刘曜欲推之,勋以堑垒未成,解止不举。大军还洛阳,

曜有罪,勋奏绌遣,而曜密表勋私解邕事。诏曰:“勋指鹿作马,收付廷尉。”

廷尉法议:“正刑五岁。”三官駮:“依律罚金二斤。”帝大怒曰:“勋无活分,

而汝等敢纵之!收三官已下付刺奸,当令十鼠同穴。”太尉锺繇、司徒华歆、镇

军大将军陈群、侍中辛毗、尚书卫臻、守廷尉高柔等并表“勋父信有功於太祖”,

求请勋罪。帝不许,遂诛勋。勋内行既脩,廉而能施,死之日,家无馀财。后二

旬,文帝亦崩,莫不为勋叹恨。

司马芝字子华,河内温人也。少为书生,避乱荆州,於鲁阳山遇贼,同行者

皆弃老弱走,芝独坐守老母。贼至,以刃临芝,芝叩头曰:“母老,唯在诸君!”

贼曰:“此孝子也,杀之不义。”遂得免害,以鹿车推载母。居南方十馀年,躬

耕守节。

太祖平荆州,以芝为菅长。时天下草创,多不奉法。郡主簿刘节,旧族豪侠,

宾客千馀家,出为盗贼,入乱吏治。顷之,芝差节客王同等为兵,掾史据白:

“节家前后未尝给繇,若至时藏匿,必为留负。”芝不听,与节书曰:“君为大

宗,加股肱郡,而宾客每不与役,既众庶怨望,或流声上闻。今【条】调同等为

兵,幸时发遣。”兵已集郡,而节藏同等,因令督邮以军兴诡责县,县掾史穷困,

乞代同行。芝乃驰檄济南,具陈节罪。太守郝光素敬信芝,即以节代同行,青州

号芝“以郡主簿为兵”。迁广平令。征虏将军刘勋,贵宠骄豪,又芝故郡将,宾

客子弟在界数犯法。勋与芝书,不著姓名,而多所属讬,芝不报其书,一皆如法。

后勋以不轨诛,交关者皆获罪,而芝以见称。【魏略曰:勋字子台,琅邪人。中

平末,为沛国建平长,与太祖有旧。后为庐江太守,为孙策所破,自归太祖,封

列侯,遂从在散伍议中。勋兄为豫州刺史,病亡。兄子威,又代从政。勋自恃与

太祖有宿,日骄慢,数犯法,又诽谤。为李申成所白,收治,并免威官。】

迁大理正。有盗官练置都厕上者,吏疑女工,收以付狱。芝曰:“夫刑罪之

失,失在苛暴。今赃物先得而后讯其辞,若不胜掠,或至诬服。诬服之情,不可

以折狱。且简而易从,大人之化也。不失有罪,庸世之治耳。今宥所疑,以隆易

从之义,不亦可乎!”太祖从其议。历甘陵、沛、阳平太守,所在有绩。黄初中,

入为河南尹,抑强扶弱,私请不行。会内官欲以事讬芝,不敢发言,因芝妻伯父

董昭。昭犹惮芝,不为通。芝为教与群下曰:“盖君能设教,不能使吏必不犯也。

吏能犯教,而不能使君必不闻也。夫设教而犯,君之劣也;犯教而闻,吏之祸也。

君劣於上,吏祸於下,此政事所以不理也。可不各勉之哉!”於是下吏莫不自励。

门下循行尝疑门幹盗簪,幹辞不符,曹执为狱。芝教曰:“凡物有相似而难分者,

自非离娄,鲜能不惑。就其实然,循行何忍重惜一簪,轻伤同类乎!其寝勿问。”

明帝即位,赐爵关内侯。顷之,特进曹洪乳母当,与临汾公主侍者共事无涧

神【臣松之案:无涧,山名,在洛阳东北。】系狱。卞太后遣黄门诣府传令,芝

不通,辄敕洛阳狱考竟,而上疏曰:“诸应死罪者,皆当先表须报。前制书禁绝

淫祀以正风俗,今当等所犯妖刑,辞语始定,黄门吴达诣臣,传太皇太后令。臣

不敢通,惧有救护,速闻圣听,若不得已,以垂宿留。由事不早竟,是臣之罪,

是以冒犯常科,辄敕县考竟,擅行刑戮,伏须诛罚。”帝手报曰:“省表,明卿

至心,欲奉诏书,以权行事,是也。此乃卿奉诏之意,何谢之有?后黄门复往,

慎勿通也。”芝居官十一年,数议科条所不便者。其在公卿间,直道而行。会诸

王来朝,与京都人交通,坐免。

后为大司农。先是诸典农各部吏民,末作治生,以要利入。芝奏曰:“王者

之治,崇本抑末,务农重谷。王制:‘无三年之储,国非其国也。’管子区言以

积谷为急。方今二虏未灭,师旅不息,国家之要,惟在谷帛。武皇帝特开屯田之

官,专以农桑为业。建安中,天下仓廪充实,百姓殷足。自黄初以来,听诸典农

治生,各为部下之计,诚非国家大体所宜也。夫王者以海内为家,故传曰:‘百

姓不足,君谁与足!’富足之田,在於不失天时而尽地力。今商旅所求,虽有加

倍之显利,然於一统之计,已有不赀之损,不如垦田益一亩之收也。夫农民之事

田,自正月耕种,耘锄条桑,耕种麦,获刈筑场,十月乃毕。治廪系桥,运输

租赋,除道理梁,墐涂室屋,以是终岁,无日不为农事也。今诸典农,各言

‘留者为行者宗田计,课其力,势不得不尔。不有所废,则当素有馀力。’臣愚

以为不宜复以商事杂乱,专以农桑为务,於国计为便。”明帝从之。

每上官有所召问,常先见掾史,为断其意故,教其所以答塞之状,皆如所度。

芝性亮直,不矜廉隅。与宾客谈论,有不可意,便面折其短,退无异言。卒於官,

家无馀财,自魏迄今为河南尹者莫及芝。

芝亡,子岐嗣,从河南丞转廷尉正,迁陈留相。梁郡有系囚,多所连及,数

岁不决。诏书徙狱于岐属县,县请豫治牢具。岐曰:“今囚有数十,既巧诈难符,

且已倦楚毒,其情易见。岂当复久处囹圄邪!”及囚室,诘之,皆莫敢匿诈,一

朝决竟,遂超为廷尉。是时大将军爽专权,尚书何晏、邓飏等为之辅翼。南阳圭

泰尝以言迕指,考系廷尉。飏讯狱,将致泰重刑。岐数飏曰:“夫枢机大臣,王

室之佐,既不能辅化成德,齐美古人,而乃肆其私忿,枉论无辜。使百姓危心,

非此焉在?”飏於是惭怒而退。岐终恐久获罪,以疾去官。居家未期而卒,年三

十五。子肇嗣。【肇,晋太康中为冀州刺史、尚书,见【百官志】百官名。】

评曰:徐奕、何夔、邢颙贵尚峻厉,为世名人。毛玠清公素履,司马芝忠亮

不倾,庶乎不吐刚茹柔。崔琰高格最优,鲍勋秉正无亏,而皆不免其身,惜哉!

大雅贵“既明且哲”,虞书尚“直而能温”,自非兼才,畴克备诸!

 卷十三 魏书十三

◎锺繇华歆王朗传第十三

锺繇字元常,颍川长社人也。【先贤行状曰:锺皓字季明,温良笃慎,博学

诗律,教授门生千有馀人,为郡功曹。时太丘长陈寔为西门亭长,皓深独敬异。

寔少皓十七岁,常礼待与同分义。会辟公府,临辞,太守问:“谁可代君?”皓

曰:“明府欲必得其人,西门亭长可用。”寔曰:“锺君似不察人为意,不知何

独识我?”皓为司徒掾,公出,道路泥泞,导从恶其相洒,去公车绝远。公椎轼

言:“司徒今日为独行耳!”还府向閤,铃下不扶,令揖掾属,公奋手不顾。时

举府掾属皆投劾出,皓为西曹掾,即开府门分布晓语已出者,曰:“臣下不能得

自直於君,若司隶举绳墨,以公失宰相之礼,又不胜任,诸君终身何所任邪?”

掾属以故皆止。都官果移西曹掾,问空府去意,皓召都官吏,以见掾属名示之,

乃止。前后九辟三府,迁南乡、林虑长,不之官。时郡中先辈为海内所归者,苍

梧太守定陵陈稚叔、故黎阳令颍阴荀淑及皓。少府李膺常宗此三人,曰:“荀君

清识难尚,陈、锺至德可师。”膺之姑为皓兄之妻,生子觐,与膺年齐,并有令

名。觐又好学慕古,有退让之行。为童幼时,膺祖太尉脩言:“觐似我家性,国

有道不废,国无道免于刑戮者也。”复以膺妹妻之。觐辟州宰,未尝屈就。膺谓

觐曰:“孟轲以为人无好恶是非之心,非人也。弟於人何太无皂白邪!”觐尝以

膺之言白皓,皓曰:“元礼,祖公在位,诸父并盛,韩公之甥,故得然耳。国武

子好招人过,以为怨本,今岂其时!保身全家,汝道是也。”觐早亡,膺虽荷功

名,位至卿佐,而卒陨身世祸。皓年六十九,终於家。皓二子迪、敷,并以党锢

不仕。繇则迪之孙。】尝与族父瑜俱至洛阳,道遇相者,曰:“此童有贵相,然

当厄於水,努力慎之!”行未十里,度桥,马惊,堕水几死。瑜以相者言中,益

贵繇,而供给资费,使得专学。举孝廉,【谢承后汉书曰:南阳阴脩为颍川太守,

以旌贤擢俊为务,举五官掾张仲方正,察功曹锺繇、主簿荀彧、主记掾张礼、贼

曹掾杜祐、孝廉荀攸、计吏郭图为吏,以光国朝。】除尚书郎、阳陵令,以疾去。

辟三府,为廷尉正、黄门侍郎。是时,汉帝在西京,李傕、郭汜等乱长安中,

与关东断绝。太祖领兖州牧,始遣使上书。【世语曰:太祖遣使从事王必致命天

子。】傕、汜等以为“关东欲自立天子,今曹操虽有使命,非其至实”,议留

太祖使,拒绝其意。繇说傕、汜等曰:“方今英雄并起,各矫命专制,唯曹兖

州乃心王室,而逆其忠款,非所以副将来之望也。”傕、汜等用繇言,厚加答

报,由是太祖使命遂得通。太祖既数听荀彧之称繇,又闻其说傕、汜,益虚心。

后傕胁天子,繇与尚书郎韩斌同策谋。天子得出长安,繇有力焉。拜御史中丞,

迁侍中尚书仆射,并录前功封东武亭侯。

时关中诸将马腾、韩遂等,各拥强兵相与争。太祖方有事山东,以关右为忧。

乃表繇以侍中守司隶校尉,持节督关中诸军,委之以后事,特使不拘科制。繇至

长安,移书腾、遂等,为陈祸福,腾、遂各遣子入侍。太祖在官渡,与袁绍相持,

繇送马二千馀匹给军。太祖与繇书曰:“得所送马,甚应其急。关右平定,朝廷

无西顾之忧,足下之勋也。昔萧何镇守关中,足食成军,亦適当尔。”其后匈奴

单于作乱平阳,繇帅诸军围之,未拔;而袁尚所置河东太守郭援到河东,众甚盛。

诸将议欲释之去,繇曰:“袁氏方强,援之来,关中阴与之通,所以未悉叛者,

顾吾威名故耳。若弃而去,示之以弱,所在之民,谁非寇雠?纵吾欲归,其得至

乎!此为未战先自败也。且援刚愎好胜,必易吾军,若渡汾为营,及其未济击之,

可大克也。”张既说马腾会击援,腾遣子超将精兵逆之。援至,果轻渡汾,众止

之,不从。济水未半,击,大破之,【司马彪战略曰:袁尚遣高幹、郭援将兵数

万人,与匈奴单于寇河东,遣使与马腾、韩遂等连和,腾等阴许之。傅幹说腾曰:

“古人有言‘顺道者昌,逆德者亡’。曹公奉天子诛暴乱,法明国治,上下用命,

有义必赏,无义必罚,可谓顺道矣。袁氏背王命,驱胡虏以陵中国,宽而多忌,

仁而无断,兵虽强,实失天下心,可谓逆德矣。今将军既事有道,不尽其力,阴

怀两端,欲以坐观成败,吾恐成败既定,奉辞责罪,将军先为诛首矣。”於是腾

惧。幹曰:“智者转祸为福。今曹公与袁氏相持,而高幹、郭援独制河东,曹公

虽有万全之计,不能禁河东之不危也。将军诚能引兵讨援,内外击之,其势必举。

是将军一举,断袁氏之臂,解一方之急,曹公必重德将军。将军功名,竹帛不能

尽载也。唯将军审所择!”腾曰:“敬从教。”於是遣子超将精兵万馀人,并将

遂等兵,与繇会击援等,大破之。】斩援,降单于。语在既传。其后河东卫固作

乱,与张晟、张琰及高幹等并为寇,繇又率诸将讨破之。【魏略曰:诏徵河东太

守王邑。邑以天下未定,心不愿徵,而吏民亦恋邑,郡掾卫固及中郎将范先等各

诣繇求乞邑。而诏已拜杜畿为太守,畿已入界。繇不听先等,促邑交符。邑佩印

绶,径从河北诣许自归。繇时治在洛阳,自以威禁失督司之法,乃上书自劾曰;

“臣前上言故镇北将军领河东太守安阳亭侯王邑巧辟治官,犯突科条,事当推劾,

检实奸诈。被诏书当如所纠。以其归罪,故加宽赦。又臣上言吏民大小,各怀顾

望,谓邑当还,拒太守杜畿,今皆反悔,共迎畿之官。谨案文书,臣以空虚,被

蒙拔擢,入充近侍,兼典机衡,忝膺重任,总统偏方。既无德政以惠民物,又无

威刑以检不恪,至使邑违犯诏书,郡掾卫固诳迫吏民,讼诉之言,交驿道路,渐

失其礼,不虔王命。今虽反悔,丑声流闻,咎皆由繇威刑不摄。臣又疾病,前后

历年,气力日微,尸素重禄,旷废职任,罪明法正。谨按侍中守司隶校尉东武亭

侯锺繇,幸得蒙恩,以斗筲之才,仍见拔擢,显从近密,衔命督使。明知诏书深

疾长吏政教宽弱,检下无刑,久病淹滞,众职荒顿,法令失张。邑虽违科,当必

绳正法,既举文书,操弹失理,至乃使邑远诣阙廷。隳忝使命,挫伤爪牙。而固

诳迫吏民,拒畿连月,今虽反悔,犯顺失正,海内凶赫,罪一由繇威刑闇弱。又

繇久病,不任所职,非繇大臣当所宜为。繇轻慢宪度,不畏诏令,不与国同心,

为臣不忠,无所畏忌,大为不敬。又不承用诏书,奉诏不谨。又聪明蔽塞,为下

所欺,弱不胜任。数罪谨以劾,臣请法车徵诣廷尉治繇罪,大鸿胪削爵土。臣久

婴笃疾,涉夏盛剧,命县呼吸,不任部官。辄以文书付功曹从事马適议,免冠徒

跣,伏须罪诛。”诏不听。】自天子西迁,洛阳人民单尽,繇徙关中民,又招纳

亡叛以充之,数年间民户稍实。太祖征关中,得以为资,表繇为前军师。

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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