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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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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曰:“我受国恩,义在效死。我欲身自击羽。今年我不杀羽,羽当杀我。”后

亲与羽交战,射羽中额。时德常乘白马,羽军谓之白马将军,皆惮之。仁使德屯

樊北十里,会天霖雨十馀日,汉水暴溢,樊下平地五六丈,德与诸将避水上堤。

羽乘船攻之,以大船四面射堤上。德被甲持弓,箭不虚发。将军董衡、部曲将董

超等欲降,德皆收斩之。自平旦力战至日过中,羽攻益急,矢尽,短兵接战。德

谓督将成何曰:“吾闻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今日,我死日也。”

战益怒,气愈壮,而水浸盛,吏士皆降。德与麾下将一人,五伯二人,弯弓傅矢,

乘小船欲还仁营。水盛船覆,失弓矢,独抱船覆水中,为羽所得,立而不跪。羽

谓曰:“卿兄在汉中,我欲以卿为将,不早降何为?”德骂羽曰:“竖子,何谓

降也!魏王带甲百万,威振天下。汝刘备庸才耳,岂能敌邪!我宁为国家鬼,不

为贼将也。”遂为羽所杀。太祖闻而悲之,为之流涕,封其二子为列侯。文帝即

王位,乃遣使就德墓赐谥,策曰:“昔先轸丧元,王蠋绝脰,陨身徇节,前代美

之。惟侯式昭果毅,蹈难成名,声溢当时,义高在昔,寡人愍焉,谥曰壮侯。”

又赐子会等四人爵关内侯,邑各百户。会勇烈有父风,官至中尉将军,封列侯。

【王隐蜀记曰:锺会平蜀,前后鼓吹,迎德尸丧还葬邺,冢中身首如生。臣松之

案德死於樊城,文帝即位,又遣使至德墓所,则其尸丧不应在蜀。此王隐之虚说

也。】

庞淯字子异,酒泉表氏人也。初以凉州从事守破羌长,会武威太守张猛反,

杀刺史邯郸商,猛令曰:“敢有临商丧,死不赦。”淯闻之,弃官,昼夜奔走,

号哭丧所讫,诣猛门,衷匕首,欲因见以杀猛。猛知其义士,敕遣不杀,由是以

忠烈闻。【魏略曰:猛兵欲来缚淯,猛闻之,叹曰:“猛以杀刺史为罪。此人

以至忠为名,如又杀之,何以劝一州履义之士邪!”遂使行服。典略曰:张猛字

叔威,本敦煌人也。猛父奂,桓帝时仕历郡守、中郎将、太常,遂居华阴,终因

葬焉。建安初,猛仕郡为功曹,是时河西四郡以去凉州治远,隔以河寇,上书求

别置州。诏以陈留人邯郸商为雍州刺史,别典四郡。时武威太守缺,诏又以猛父

昔在河西有威名,乃以猛补之。商、猛俱西。初,猛与商同岁,每相戏侮,及共

之官,行道更相责望。暨到,商欲诛猛。猛觉之,遂勒兵攻商。商治舍与猛侧近,

商闻兵至,恐怖登屋,呼猛字曰:“叔威,汝欲杀我耶?然我死者有知,汝亦族

矣。请和解,尚可乎?”猛因呼曰;“来。”商逾屋就猛,猛因责数之,语毕,

以商属督邮。督邮录商,闭置传舍。后商欲逃,事觉,遂杀之。是岁建安十四年

也。至十五年,将军韩遂自上讨猛,猛发兵遣军东拒。其吏民畏遂,乃反共攻猛。

初奂为武威太守时,猛方在孕。母梦带奂印绶,登楼而歌,旦以告奂。奂讯占梦

者,曰:“夫人方生男,后当复临此郡,其必死官乎!”及猛被攻,自知必死,

曰:“使死者无知则已矣,若有知,岂使吾头东过华阴历先君之墓乎?”乃登楼

自烧而死。】太守徐揖请为主簿。后郡人黄昂反,围城。淯弃妻子,夜逾城出

围,告急於张掖、敦煌二郡。初疑未肯发兵,淯欲伏剑,二郡感其义,遂为兴

兵。军未至而郡城邑已陷,揖死。淯乃收敛揖丧,送还本郡,行服三年乃还。

太祖闻之,辟为掾属。文帝践阼,拜驸马都尉,迁西海太守,赐爵关内侯。后徵

拜中散大夫,薨。子曾嗣。

初,淯外祖父赵安为同县李寿所杀,淯舅兄弟三人同时病死,寿家喜。

淯母娥自伤父雠不报,乃帏车袖剑,白日刺寿於都亭前,讫,徐诣县,颜色不

变,曰:“父雠己报,请受戮。”禄福长尹嘉解印绶纵娥,娥不肯去,遂强载还

家。会赦得免,州郡叹贵,刊石表闾。【皇甫谧列女传曰:酒泉烈女庞娥亲者,

表氏庞子夏之妻,禄福赵君安之女也。君安为同县李寿所杀,娥亲有男弟三人,

皆欲报仇,寿深以为备。会遭灾疫,三人皆死。寿闻大喜,请会宗族,共相庆贺,

云:“赵氏强壮已尽,唯有女弱,何足复忧!”防备懈弛。娥亲子淯出行,闻

寿此言,还以启娥亲。娥亲既素有报仇之心,及闻寿言,感激愈深,怆然陨涕曰:

“李寿,汝莫喜也,终不活汝!戴履天地,为吾门户,吾三子之羞也。焉知娥亲

不手刃杀汝,而自侥幸邪?”阴巿名刀,挟长持短,昼夜哀酸,志在杀寿。寿为

人凶豪,闻娥亲之言,更乘马带刀,乡人皆畏惮之。比邻有徐氏妇,忧娥亲不能

制,恐逆见中害,每谏止之,曰:“李寿,男子也,凶恶有素,加今备卫在身。

赵虽有猛烈之志,而强弱不敌。邂逅不制,则为重受祸於寿,绝灭门户,痛辱不

轻也。愿详举动,为门户之计。”娥亲曰:“父母之仇,不同天地共日月者也。

李寿不死,娥亲视息世间,活复何求!今虽三弟早死,门户泯绝,而娥亲犹在,

岂可假手於人哉!若以卿心况我,则李寿不可得杀;论我之心,寿必为我所杀明

矣。”夜数磨砺所持刀讫,扼腕切齿,悲涕长叹,家人及邻里咸共笑之。娥亲谓

左右曰:“卿等笑我,直以我女弱不能杀寿故也。要当以寿颈血污此刀刃,令汝

辈见之。”遂弃家事,乘鹿车伺寿。至光和二年二月上旬,以白日清时,於都亭

之前,与寿相遇,便下车扣寿马,叱之。寿惊愕,回马欲走。娥亲奋刀斫之,并

伤其马。马惊,寿挤道边沟中。娥亲寻复就地斫之,探中树兰,折所持刀。寿被

创未死,娥亲因前欲取寿所佩刀杀寿,寿护刀瞋目大呼,跳梁而起。娥亲乃挺身

奋手,左抵其额,右樁其喉,反覆盘旋,应手而倒。遂拔其刀以截寿头,持诣

都亭,归罪有司,徐步诣狱,辞颜不变。时禄福长汉阳尹嘉不忍论娥亲,即解印

绶去官,弛法纵之。娥亲曰:“仇塞身死,妾之明分也。治狱制刑,君之常典也。

何敢贪生以枉官法?”乡人闻之,倾城奔往,观者如堵焉,莫不为之悲喜慷慨嗟

叹也。守尉不敢公纵,阴语使去,以便宜自匿。娥亲抗声大言曰:“枉法逃死,

非妾本心。今仇人已雪,死则妾分,乞得归法以全国体。虽复万死,於娥亲毕足,

不敢贪生为明廷负也。”尉故不听所执,娥亲复言曰:“匹妇虽微,犹知宪制。

杀人之罪,法所不纵。今既犯之,义无可逃。乞就刑戮,陨身朝巿,肃明王法,

娥亲之愿也。”辞气愈厉,面无惧色。尉知其难夺,强载还家。凉州刺史周洪、

酒泉太守刘班等并共表上,称其烈义,刊石立碑,显其门闾。太常弘农张奂贵尚

所履,以束帛二十端礼之。海内闻之者,莫不改容赞善,高大其义。故黄门侍郎

安定梁宽追述娥亲,为其作传。玄晏先生以为父母之仇,不与共天地,盖男子之

所为也。而娥亲以女弱之微,念父辱之酷痛,感仇党之凶言,奋剑仇颈,人马俱

摧,塞亡父之怨魂,雪三弟之永恨,近古已来,未之有也。诗云“修我戈矛,与

子同仇”,娥亲之谓也。】

阎温字伯俭,天水西城人也。以凉州别驾守上邽令。马超走奔上邽,郡人任

养等举众迎之。温止之,不能禁,乃驰还州。超复围州所治冀城甚急,州乃遣温

密出,告急於夏侯渊。贼围数重,温夜从水中潜出。明日,贼见其迹,遣人追遮

之,於显亲界得温,执还诣超。超解其缚,谓曰:“今成败可见,足下为孤城请

救而执於人手,义何所施?若从吾言,反谓城中,东方无救,此转祸为福之计也。

不然,今为戮矣。”温伪许之,超乃载温诣城下。温向城大呼曰:“大军不过三

日至,勉之!”城中皆泣,称万岁。超怒数之曰:“足下不为命计邪?”温不应。

时超攻城久不下,故徐诱温,冀其改意。复谓温曰:“城中故人,有欲与吾同者

不?”温又不应。遂切责之,温曰:“夫事君有死无贰,而卿乃欲令长者出不义

之言,吾岂苟生者乎?”超遂杀之。

先是,河右扰乱,隔绝不通,敦煌太守马艾卒官,府又无丞。功曹张恭素有

学行,郡人推行长史事,恩信甚著,乃遣子就东诣太祖,请太守。时酒泉黄华、

张掖张进各据其郡,欲与恭【艾】并势。就至酒泉,为华所拘执,劫以白刃。就

终不回,私与恭疏曰:“大人率厉敦煌,忠义显然,岂以就在困厄之中而替之哉?

昔乐羊食子,李通覆家,经国之臣,宁怀妻孥邪?今大军垂至,但当促兵以掎之

耳;愿不以下流之爱,使就有恨於黄壤也。”恭即遣从弟华攻酒泉沙头、乾齐二

县。恭又连兵寻继华后,以为首尾之援。别遣铁骑二百,迎吏官属,东缘酒泉北

塞,径出张掖北河,逢迎太守尹奉。於是张进须黄华之助;华欲救进,西顾恭兵,

恐急击其后,遂诣金城太守苏则降。就竟平安。奉得之官。黄初二年,下诏褒扬,

赐恭爵关内侯,拜西域戊己校尉。数岁徵还,将授以侍臣之位,而以子就代焉。

恭至敦煌,固辞疾笃。太和中卒,赠执金吾。就后为金城太守,父子著称於西州。

【世语曰:就子斅,字祖文,弘毅有幹正,晋武帝世为广汉太守。王濬在益州,

受中制募兵讨吴,无虎符,斅收濬从事列上,由此召斅还。帝责斅:“何不密启

而便收从事?”斅曰:“蜀汉绝远,刘备尝用之。辄收,臣犹以为轻。”帝善之。

官至匈奴中郎将。斅子固,字元安,有斅风,为黄门郎,早卒。斅,一本作勃。

魏略勇侠传载孙宾硕、祝公道、杨阿若、鲍出等四人,宾硕虽汉人,而鱼豢编之

魏书,盖以其人接魏,事义相类故也。论其行节,皆庞、阎之流。其祝公道一人,

已见贾逵传。今列宾硕等三人于后。孙宾硕者,北海人也,家素贫。当汉桓帝时,

常侍左悺、唐衡等权侔人主。延熹中,衡弟为京兆虎牙都尉,秩比二千石,而统

属郡。衡弟初之官,不脩敬於京兆尹,入门不持版,郡功曹赵息呵廊下曰:“虎

牙仪如属城,何得放臂入府门?”促收其主簿。衡弟顾促取版,既入见尹,尹欲

脩主人,敕外为市买。息又启云:“衡悺子弟,来为虎牙,非德选,不足为特酤

买,宜随中舍菜食而已。”及其到官,遣吏奉笺谢尹,息又敕门,言“无常见此

无阴儿辈子弟邪,用其笺记为通乎?”晚乃通之,又不得即令报。衡弟皆知之,

甚恚,欲灭诸赵。因书与衡,求为京兆尹,旬月之间,得为之。息自知前过,乃

逃走。时息从父仲台,见为凉州刺史,於是衡为诏徵仲台,遣归。遂诏中都官及

郡部督邮,捕诸赵尺儿以上,及仲台皆杀之,有藏者与同罪。时息从父岐为皮氏

长,闻有家祸,因从官舍逃,走之河间,变姓字,又转诣北海,著絮巾布袴,常

於市中贩胡饼。宾硕时年二十馀,乘犊车,将骑入市。观见岐,疑其非常人也。

因问之曰:“自有饼邪,贩之邪?”岐曰:“贩之。”宾硕曰:“买几钱?卖几

钱?”岐曰:“买三十,卖亦三十。”宾硕曰:“视处士之望,非似卖饼者,殆

有故!”乃开车后户,顾所将两骑,令下马扶上之。时岐以为是唐氏耳目也,甚

怖,面失色。宾硕闭车后户,下前襜,谓之曰:“视处士状貌,既非贩饼者,加

今面色变动,即不有重怨,则当亡命。我北海孙宾硕也,阖门百口,又有百岁老

母在堂,势能相度者也,终不相负,必语我以实。”岐乃具告之。宾硕遂载岐驱

归。住车门外,先入白母,言:“今日出,得死,友在外,当来入拜。”乃出,

延岐入,椎牛锺酒,快相娱乐。一二日,因载著别田舍,藏置眩谥小:笫辏

唐衡及弟皆死。岐乃得出,还本郡。三府并辟,展转仕进,至郡守、刺史、太仆,

而宾硕亦从此显名於东国,仕至豫州刺史。初平末,宾硕以东方饥荒,南客荆州。

至兴平中,赵岐以太仆持节使安慰天下,南诣荆州,乃复与宾硕相遇,相对流涕。

岐为刘表陈其本末,由是益礼宾硕。顷之,宾硕病亡,岐在南,为行丧也。

杨阿若后名丰,字伯阳,酒泉人。少游侠,常以报仇解怨为事,故时人为之

号曰:“东市相斫杨阿若,西市相斫杨阿若。”至建安年中,太守徐揖诛郡中强

族黄氏。时黄昂得脱在外,乃以其家粟金数斛,募众得千馀人以攻揖。揖城守。

丰时在外,以昂为不义,乃告揖,捐妻子走诣张掖求救。会张掖又反,杀太守,

而昂亦陷城杀揖,二郡合势。昂恚丰不与己同,乃重募取丰,欲令张掖以麻系其

头,生致之。丰遂逃走。武威太守张猛假丰为都尉,使赍檄告酒泉,听丰为揖报

雠。丰遂单骑入南羌中,合众得千馀骑,从【乐浪】乐涫南山中出,指趋郡城。

未到三十里,皆令骑下马,曳柴扬尘。酒泉郡人望见尘起,以为东大兵到,遂破

散。昂独走出,羌捕得昂,丰谓昂曰:“卿前欲生系我颈,今反为我所系,云何?”

昂惭谢,丰遂杀之。时黄华在东,又还领郡。丰畏华,复走依敦煌。至黄初中,

河西兴复,黄华降,丰乃还郡。郡举孝廉,州表其义勇,诏即拜驸马都尉。后二

十馀年,病亡。鲍出字文才,京兆新丰人也。少游侠。兴平中,三辅乱,出与老

母兄弟五人家居本县,以饥饿,留其母守舍,相将行采蓬实,合得数升,使其二

兄初、雅及其弟成持归,为母作食,独与小弟在后采蓬。初等到家,而啖人贼数

十人已略其母,以绳贯其手掌,驱去。初等怖恐,不敢追逐。须臾,出从后到,

知母为贼所略,欲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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