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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父子兄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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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应该庆幸,让你做了十三年的皇帝。”
  现在,我们是同一种人,是最懂得彼此的人,是不是?
  养心殿里异常的安静,父子俩都静静地坐着,胤禛面色始终如一,翻开御案上的奏折,仔细的批阅起来;玄烨一瞬不瞬地盯着认真专注的少年,心里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融化,从未有过的轻松感传遍全身,血液似乎要沸腾起来。
  做了七十几年的皇帝,终于有人能理解他了吗?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启禀万岁爷,十
  二阿哥带了位姑娘回宫。”吴书来走进大殿,顶着两代帝王强大的气势,恭恭敬敬地答话。
  玄烨唰得黑下脸来,目光阴沉地盯着吴书来,“什么姑娘?”
  吴书来顿了一下,才‘嘭’的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禀道,“回万岁爷的话,十二阿哥说是……是在民间认的姐姐,如今……如今被安置在漱芳斋。”
  “皇贵妃呢?”
  “皇贵妃娘娘说,十二阿哥难得碰上这么有兴致的事,就随了……”吴书来的声音越说越小。
  “胡闹!”玄烨双眉紧蹙,一声冷哼,“摆驾漱芳斋。”斜睨了一眼脸色平静的胤禛,抬起脚步转身就走。
  屋子里跪了满地的奴才,为首的是一个容貌娇美的秀丽女子,在听到“皇上驾到”后,娇小的身子微微一震,满怀欣喜地等着皇帝的到来,脸上的神情不断变换,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
  玄烨跨进门槛,仔细地端详跪在地上的娇美女子,却不想那女子在见到自己后居然羞涩地低下头,胸中憋了一腔闷气,转头怒视正在嘻哈哈玩闹的永璂,沉声道,“这就是你在民间认的姐姐?”
  永璂笑嘻嘻凑上前,拉着玄烨的袖子撒娇,“皇阿玛,你看喜欢不?若喜欢就收作义女吧,儿子也好有个玩伴。”
  “谁带你出宫的?”
  永璂稍稍一顿,灵动的黑眸一转,朝玄烨吐了如舌头,“是九哥。”
  玄烨嗤笑,如刀子般的眼光盯着永璂,像是要把那娇小的身子给戳穿,然后露出那张天真烂漫的小脸下隐藏的真实面目,声音越发冰冷,“你当皇家格格是什么?若是有一天你认一个妓子做姐姐,那是不是朕也要把她封为格格?”
  “皇阿玛,看您说到哪儿去了,儿子岂是这种没有分寸的人?”面对玄烨犀利的眼神,他没有一丁点儿害怕,拍了拍小胸脯,“皇玛嬷说了,过几天就认紫薇姐姐做干孙女。”
  然后一脸得意地看着玄烨,一副‘看你怎么办’的小模样。
  玄烨上前一步,对身后的吴书来吩咐道,“送到慎行司,按规矩办。”
  “皇阿玛……”永璂蹭到玄烨身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帝王,用最委屈的声音控诉道,“皇阿玛就这么讨厌永璂吗?从小到大永璂都一直听皇阿玛的话,乖乖的从不惹事。额娘只喜欢九哥,不
  疼我;九哥心里只有七哥一个人,从不拿我当弟弟;十一哥他们都有自己的同胞哥哥,也不和我玩儿。呜呜……永璂求皇阿玛了,就让紫薇姐姐陪我玩儿好不好嘛?”
  夏紫薇在一边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一向在自己心中神明高大的父亲竟是这样冷血的人,连这么可爱乖巧的弟弟都不喜欢,可她现在好不容易找到父亲,还没有完成娘的遗愿,想到娘临终前交代她的那些话,突然悲从中来,眼泪情不自禁地往外流,哭着喊道,“皇上,民女夏紫薇……”
  “来人,拖下去,杖毙!”玄烨皱眉,就如看死人般地看着夏紫薇。心里暗骂,弘历那个混账东西,惹的风流债竟讨到紫禁城来了。
  杖毙?
  杖毙!永璂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呆呆地看着玄烨,半响说不出话来,这是他的翁库玛法,圣祖爷爷。世人都道康熙帝勤政爱民,是难得的明君仁君,可谁又知康熙真正的残忍暴戾?
  呵……前不久他还嗤笑废太子和雍正皇是胆小鬼,那今儿个他呢?面对这么一位心狠手辣的皇帝,他的仇要怎么报?
  这时,一个打扮得明艳动人的女子笑呵呵地走进来,明齿皓眸,眉宇间透着一股子英气,对着玄烨盈盈一拜,“臣妾给万岁爷请安。”不等玄烨说话,又自顾自地起身,转向永璂,嗔道,“看你这泼皮性子,皇贵妃娘娘此刻在承乾宫到处找你了,怎么跑到漱芳斋来看戏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
  那明媚的笑脸不停地在眼前摇晃,漂亮的杏眼暗含情丝,娴静中带着一丝妖娆,玄烨怔神,这便是他的拼命十三郎么?
  为何会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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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你猜四四是不是故意的?←_←


☆、第31章 精心布局

    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回到阿哥所,永璂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神情呆滞,两眼空洞无神,只是两片红软的唇瓣上下嚅动,发出轻微的呢喃,“额娘……额娘……皇额娘……”接着把脑袋趴在膝盖上,嘤嘤地哭起来。娇小的身子随着抽泣声不停地颤抖,全身周围散发着一种浓浓的悲哀。
  半响,却听得隔壁的院子传来一阵骚动,骂声夹杂着求饶声,永璂随即一愣,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严肃了表情,与刚才那个落寞脆弱的孩子不尽相符。
  “十二阿哥,不好了……”小顺子跌跌撞撞地走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发生什么事了?”永璂不留痕迹地蹙眉,刻意放低了声音问道。
  小顺子斟酌了片刻,见永璂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才小声禀道,“五阿哥喝醉了酒,正在打骂屋子里的奴才。”那五阿哥酒后乱性,竟跑到慈宁宫去撒野,差点强要了晴格格,被福尔康拖回来,随意找了两个宫女解决,一时欲求不满,此刻正发火呢。
  永璂听后,脸上闪现出厌恶的情绪,嗤笑一声,一个脑子拎不清的皇子阿哥,他才没那个心思去陪他折腾。突然脑海里又浮现玄烨那残酷狠戾的表情,灵动的黑眸闪了闪,一个转身出了阿哥所……
  “出宫,去七阿哥府上。”
  ******
  “我们合作!”孩子稚嫩的脸庞上带着坚定的神色,直直地盯着胤礽,连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
  胤礽斜靠在藤椅上,换了个姿势,撑开手中的折扇,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永璂,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不缓不慢地开口,“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轻挑的语气完全不像是跟一个六岁的孩子对话。
  “我助你一臂之力,带着九哥逃离紫禁城。”永璂信誓旦旦,没有丝毫退却,声音平静至极,“条件是,九五之尊!”
  握住折扇的手微微一顿,胤礽挑眉,斜睨了永璂一眼,神色晦暗不明,语调上扬,“你想当皇帝?”隐隐可见周身上下散发出的怒气。沉默片刻,收敛了笑容,“如果我不让呢?”笑话,就算能把紫禁城那位给拉下来,也容不得你一个毛头孩子来坐拥江山。
  “你一定会的。”永璂直视胤礽那双睿利的眼眸,肯定地说道。
  胤礽猛地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可爱的孩子,那漆黑的眸子里是不同于常人的冷静,即便是知道他
  们的身份也毫无畏惧,身上那股浓烈的仇恨和哀伤让人心惊,倔强得有些可怕。
  “你到底是谁?”
  ——————
  “不肖子孙爱新觉罗·永璂拜见皇玛法。”排尘,抱拳,下跪,行三拜九叩大礼。
  胤禛端坐在主位上,细长的凤眸微微眯着,仔细地打量这辈子的同胞弟弟。永璂很小,才六岁;容貌和他有五分相似,三分像额娘,精致漂亮,稚嫩可爱;永璂很会演戏,面对任何人都能做出一副天真无辜的纯洁模样,以小孩子的撒娇换取宫中其他人的怜爱和喜爱;可是他身上永远都带着一股莫名的恨意,恨皇父,恨额娘,恨他们每一个人……
  “我本是乾隆继后乌喇那拉氏之子,乾隆三十一年,母后被废,自此备受冷落,二十五岁逝世。皇十五子即位,嘉庆四年被追封为多罗贝勒。游魂未曾转世投胎,在飘荡紫禁城两百余年,至八国联军侵华,大清王朝覆灭,泱泱中华,满目苍夷……”
  永璂挺直腰身,一字一句地把前世今生娓娓道来,声音沉痛悲哀,也带着不可消磨的仇恨和凄怨,更多的是孤寂和无奈,他还是皇十二子,还叫永璂,但额娘不是额娘,阿玛不是阿玛,连上辈子的仇人都不复存在了。
  这一切怪谁?上天把他送回来的目的又何在?
  “这就是你要登上九五之尊的条件?”胤禛闭上眼睛,俊眉微蹙,轻声问道。
  永璂点头,“是的,只有我才知道该如何拯救大清王朝。”随即话锋一转,带着轻蔑的语气嗤笑道,“况且,这是乾隆朝,是属于爱新觉罗家第六代子孙的朝代,而不是康熙。”
  房间内一片寂然,久久的沉默,空气像是凝固了,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就依你。”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屋里响起,这是一个承诺,也是一个合约。胤禛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永璂一眼,接着抬步走出房间,“别忘了,你始终姓爱新觉罗。”
  永璂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红润水嫩的唇瓣向上扬,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不得不说,这次谈判他拿捏得十分恰当。胤礽虽曾为储君,论心机计谋,手段自是不一般,可他两辈子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跟康熙争夺胤禛,在他的眼里心里,胤禛永远排在第一位;但胤禛不同,他当过皇帝,而且是个一心为民的好皇帝,祖宗的江山、大清的百姓当然要比那些扰人心智的情感来得重要,所以当在永璂说出两百年后中国那段
  屈辱史后,他便动摇了……
  只是雍正和康熙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懂得用心去爱,一个只知道用权势去占有。
  ——————
  七阿哥府,书房。
  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冷峻威严的男子,怔怔地望着永璂离去的方向出神,隔了半响才转过头,轻声一叹,顺势在书桌旁的一张太师椅上坐下,“你真相信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哪来这么大能力去跟紫禁城那位斗。
  胤礽眯眼,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手中的扳指,轻声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总归是好的。”只有他才知道,那个做了两辈子的帝王,下手有多么狠绝。
  “打算如何安排?”
  单手轻叩桌面,面色沉稳,沉思了片刻,对着男子缓缓道来,“我明天去承乾宫给皇额娘请安,永璂马上就要进上书房了,伴读侍卫是少不了的。”胤礽抬起头来看着胤禵,黑眸轻闪,“依照傅恒的能力,要做个表面上的纯臣应该不是问题吧?”
  胤禵一愣,想到平时与自己这个便宜阿玛交谈的那些话,轻微蹙眉,“他最在乎的是整个富察家族的命运。”
  “只可惜有我这个孝贤皇后之子在,就容不得他做纯臣。”胤礽面无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傅恒如今乃朝堂权臣,影响颇大,若皇父想要削减他的权力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况且我平日与他并无来往,被猜忌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是得处处留心。”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把视线转向胤禵,“以后,少来我府上。”
  胤禵倒是不在意这个,他重生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玄烨发现,当然有一套自己的办法,不过……
  “二哥,你可别忘了,四哥是做过皇帝的人。”
  做过皇帝的人?皇帝最是薄情,如康熙;而多情者,亦是无情,如乾隆;那么雍正呢?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爱人那冷峻刚毅的面容,胤礽无声地笑笑,“我懂他。”
  曾经为了他,委身于强势霸道的帝王;而如今,同样身为皇帝的他,又怎会为了一个爱字甘愿做他人的禁脔?现在,他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却也比养心殿那位重要得多。
  如此,就够了!
  “一切按计划行事,不用担心被皇父发现。”胤禛给了他最好的东西,粘杆处!是玄烨那些影卫的能力所不能及的。
  ******
  永
  璂百般无聊地翻着手中的《资治通鉴》,这些东西他早已烂熟于心,此刻他应该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前几日与皇玛法立下契约,是一定要遵守的。呵……不苟言笑的雍正爷可不比残酷暴戾的康熙帝仁慈多少。
  随即起身,对身旁的小顺子叫道,“养心殿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回爷的话,万岁爷带着九阿哥去圆明园避暑去了,听吴公公说,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去圆明园了?永璂低头,黑眸在大大的眼眶中打了几个转,轻笑,如此甚好。然后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件马甲,“把院子守好了,爷出宫一趟。”
  七哥专门给他调动了侍卫,倒不怕被玄烨的人发现。
  宫外,理郡王府。
  弘历‘腾’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连忙捂住永璂的嘴巴,睁大眼睛叫道,“胡闹,这些话也是能说出来的?”
  “你不信?”永璂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弘历。
  “小小年纪不好好孝顺父母,竟敢生出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弘历皱着眉头训斥道。
  永璂抿了抿小嘴,朝着弘历无辜地笑笑,“怎么?你能够重生,我为什么就不能?”接着转身在一旁的软榻上躺下,用甜死人的软软的童音叫了弘历一声,“皇阿玛……”
  皇阿玛……
  孩子清脆的声音在他心里泛起阵阵涟漪。他是弘历,雍正亲自下旨,要将皇位传给宝亲王弘历。可就在登基的前一天,他变成了废太子之子,而他那个当了六十几年的皇玛法却夺舍了他的身体,代替他登上九五宝座。当他以‘谋反之罪’被关在宗人府的时候,那个狠心的男人没有一点恻隐之心,若不是十三叔奋力相助,恐怕这一辈子就得在宗人府度过。
  皇阿玛……皇帝……万岁爷……
  这是多么诱惑的一个词语!这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位置!
  全天下人都知道当今的皇帝是雍正的第四子爱新觉罗·弘历,但是真正的弘历却寄宿在‘罪人’弘皙的身体里,这让他如何甘心?
  见弘历有所松动,永璂娇嫩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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