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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英雄-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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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过来接他,什么意思?莫不是拉他一起去暴动?还是把他劫持起来免得碍事?不明白。
马有财担心,三梆子若去接金善卿,必守不住秘密。先把他稳到夜里十点,再让三梆子拉着他走日租界旭街回家,躲开总督府。那时离起事只有半个小时,他再想破坏也来不及了。
再者说,这一阵子,他还需要三梆子用那辆新车拉着宝义到处走,他扮作跟班在后边小跑,一来四处察看总督府和附近街道上清军的防卫情况,二来还可以随时策应隐蔽在附近的队员们。
三人在城北的侯家后、鸟市一带转了转,马有财发现了不少自己的队员不守纪律。
这一次他吸取了上一次起义的教训,把自己的队伍全都拉过河南边来,免得被新军再拉起金钢桥,把起义的队伍分成两截。从这里发起攻击,距离近,可隐蔽的地方多,是打巷战的好地方。暴动的时间定在十点半,这个时候总督府里庆满月的堂会正唱到大轴,也是他们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但是,这么长的时间,几十条大汉在街上闲逛,很容易被探访局的暗探们发现。于是,马有财想出一个主意,临出发前,每一个队员发了一块钱,就是向宝义借的那笔钱,还有老吴拿来的一笔钱,让他们各自换成铜子,分成小队到鸟市和侯家后一带的戏院、落子馆里边听玩意儿。这些个地方散场总在深夜,什么人坐在里边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每个小队有两个负责带枪的队员,一个挑着柴火,里边夹着长枪,另一个是个打小鼓的,这也是他们本来的职业,筐里的旧货下边,是手枪和炸弹。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队员,绝不会引人注意。
谁想到,他的那些队员仍然散布在街上,显眼得很。不听从命令,事情就先失败了一半。
坏了。马有财一拍大腿。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一处。那一块钱他们一准是留给老婆、孩子买粮食了。自己是穷人闹革命,怎么也会犯这种富人的错误!
再临时想办法是不成了,他身上的钱也留给了老婆、孩子。望了一眼前边车上的宝义,自己先摇了摇头。他之所以用不着带钱,就是因为扮了宝义这位阔小姐的跟班,三梆子是车夫,这样不会有人怀疑,当然更不用带钱。他同意宝义参加这次暴动,也是因为少一个这样的人,他的那些队员扮不成阔少爷。
宝义倒像是很沉静的样子,架着二郎腿坐在车上,也不东张西望,稳当得很。
再向宝义借点钱?马有财心中的那点穷人的豪横劲不允许他再张口。咬咬牙,再坚持一会儿,街上的行人散去之后,他的队员也该分小队向各自的目标靠拢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事,要不,一切都白忙活了。
三梆子来接金善卿时,一脸的不高兴,他在梦里都想参加暴动,上一次嫌他小,不让去,这回有了机会,又去不成。
车还没到鼓楼,金善卿捡个僻静地界把三梆子叫住了。“跟我说实话,马有财是不是今天夜里暴动?我告诉你,新军的布置有了变化,马有财可是一点也不知道。我现在必得马上见到他。”其实左师爷去了北京,今天并没有总督府的切实消息。
三梆子没言语。马有财给他下的是死命令,让他架也得把金善卿架回家。
“如果他们这样就干起来,人可少死不了,事也不一定成功。”
三梆子毕竟是个小孩子,让金善卿连哄带吓唬,便掉转车把,奔北边下去了。出北门,正遇上巡警抓了两个北方总队的队员,用锁链锁在脖子上,牵着往南走。他们二人都别过脸去,与来人不照面,三梆子脚下如飞,穿锅店街,奔南运河边上的鱼市。平日里,每天天不明,海下顶着潮头上来的渔船在这里卸下各色时令鲜鱼,如今封了河,鱼市上冷清得很。
马有财的指挥部就设在鱼市东头的一间小茶棚里,往北距金钢桥之有一箭地。马有财并没在这里,茶棚里坐着喝茶的是宝义。
“你来干什么?”金善卿怒火中烧,马有财要是在跟前,他免不了要破戒开骂了。“他怎么能把你弄来?这不是害人么?”
“是我自己要来的。”宝义手里那碗茶刚是二泡,嫩绿的芽尖不是这茶铺中所能有的,手边是她那枝柄上嵌珍珠的柯尔特。“我虽然不赞成他们,但事情既然干起来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茶棚后边蹲着五六个人,大枪卷在芦席里,有条汉子站起来望了金善卿一眼,又蹲下了。金善卿认出来,这人住在堤头,昨天亲手接了他三块大洋。
他妈的说话不算数!其他收钱的人想必一个不落的都来了。这些个穷小子行事另有一套,跟他不是一个规矩。
看来只能往最坏里打算。金善卿把宝义拉出茶棚,一只手臂拢住她的肩头,手上用劲,搂得紧紧的,在她耳边道:“你一定要听我的话,现在坐我的车,赶到挂甲寺河边,给送个信。”
“我要参加战斗,马有财让我带这一队人马。”这只是在撒娇,她的身子已经有些发软。
“千万听话,这是要命的事。那边的人你认识,告诉他们,要做好准备。”金善卿强按着性子,把语调调理得分外的轻柔。“这里的事交给我了,我替你去办。”
宝义总算坐着三梆子的车走了,临行把柯尔特手枪给了金善卿。三梆子很是不乐意,但也没有办法。
算起路程,三梆子得避开总督府,沿着南运河往西,从西马路绕到德租界,再到挂甲寺,少说也得用一个钟头的时间,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一个队员走过来问:“金先生,宝义小姐把表带走了,现在几点了?”
“差十分十点半。”
那伙人从茶棚后边出来,沿着河堤向金钢桥摸过去。金善卿跟在最后,看明白了,他们一共七个人,四个人握着大枪,另外三个手里是斧头、棍棒之类的东西。
这件事真有点开玩笑,可他们就这么干了。金善卿从未开过枪,沉甸甸的柯尔特拿在手里很不得劲。离桥头还有十几丈的时候,前边的人停了下来,伏在河堤上,回头问:“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差一点儿。”全仗着这一段河岸没路灯,要不,桥上的新军大老远就能发现他们。
金钢桥头上平日里只有两个巡警把守,上一次起义失败后,这里用砂包堆了个工事,换上了四个带长枪的新军。
“他妈的,怎么多了两个人?”前边一个队员低声道。隔着不远,金善卿也能看清,桥头上有六个士兵。他想起来,准是总督府的堂会要散了,官员、眷属们要回家,街上自然加派岗哨。
有人从他身后摸过来,吓了金善卿一跳,手里的枪险些走火。扭头一看,先是看清两只细细的小眼和一脸皱纹,再一定睛,认出来了,他妈的是老吴,拖着枝大枪,笑模笑样地冲他点头说:“金掌柜的,生受您了,饺子别提多香了,家里人对您老感激不尽。”没等他回答,又爬到前边去了。
一时间,金善卿觉得这二十多年白活了。他一向自诩从未看错过人,这一次真是瞎了眼,让这几个小子给玩了。
一排枪声猛地在他耳边响起,浓烈的火药味扑面而来。再看,桥头上的士兵倒下两个,剩下的四个士兵有两个扭头往总督府那边跑,另外两个一边向这头射击,一边往工事后边跑。
老吴猛地跳了起来,瘦长瘦长的身子像好大个靶子,叉开双脚稳稳地站在河堤上,平端大枪,啪啪两声,那两个士兵便扑倒在工事边上。老吴放下枪,回头冲金善卿一笑:“金掌柜的,打兔子的枪法,您老还看得入眼么?哈哈。”
金善卿有些佩服起马有财,这个战术很高明,清军的兵力大都在河北,只要把守住金钢桥,桥南边只有些卫队。
轰地一声巨响,红光映天,总督府附近发生了爆炸。
“攻进去了,太棒了。”没枪的队员此时已抄起了岗哨的枪,躲在工事里边,枪口对着河北,回头往南看。“总督府的后墙一准给炸塌了。”
金善卿问:“马有财在哪?”
“他领的那一队专打总督府的大门。”正说着,总督府的辕门前也响起了一声巨响,声音不如方才的响亮,想必是手抛的土炸弹。
照眼下的情形看,说不定还真让马有财给蒙着了,兴许就能成事。他心下琢磨着,万一马有财占了天津城,他怎么跟南京临时政府打马虎眼,至少也该替马有财说几句好话才像人,于是,便蹲在工事里点上一颗烟。
“寻一根抽抽。”老吴蹲在他旁边,伸过手来也拿了枝烟点上,一下子嘬进去大半根,“好烟,么牌的?”
镇反干部:我听您说是初三见到的宝义和金善卿,初五暴动,但其他人的交代材料中说,从你们见面,到暴动,不是经过了三天,就是四天,这里边时间不大吻合。您看这?
马盛:肯定是他们记错了,这件事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镇反干部:不是我们不相信您,从多方面的材料来看,金善卿在这几天里的活动互相冲突,还有不少别的事,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干不了那么多事,我们琢磨着,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诡秘的东西?
马盛:你这话问到点子上了,金善卿这个人,表面看起来还算规矩,其实神出鬼没,净干些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9
马有财听到总督府的后边炸响了,心下一喜,从衣襟里掏出两把手枪,一枝柯尔特,一枝勃郎宁,只两枪,便把被他拉住闲扯的两名岗哨撂倒在地。听到枪声,散在四处的队员们都冒了出来,每人一枝手枪,一枚土炸弹,向总督府门前冲过来。
许是暴炸让守卫在门前的十几名卫兵有些慌乱,但看到拿着武器向他们冲过来的北方革命总队,这些人即使是出于自卫的本能,也立即端枪射击,革命党当即倒下了两个人,新军和门前的官员、轿夫也有几个被子弹击中。
三十几个人攻打总督府的正门,是有些个冒险,但马有财认为,选的这个时机有把握,来道贺的官员、眷属正是告辞出门的时候,马车、轿子一片乱乱轰轰,枪声一响,这些人有的回身往总督府里跑,有的沿着大街四散奔逃,也有的女眷被仆妇丢下不管,独自坐在地上大哭……
门口站班的门丁和卫队,急忙退入衙中,企图掩上大门,一颗土炸弹丢过来,两扇大门轰然倒地,总督府便大门洞开了。
“一位老爷也别放过,都抓起来。”真正跟总督知近的大官都更衣换上了便装,不像州府、知县、佐杂们得翎顶辉煌地支应着,得仔细辨别。
冲入总督府,并没有遇到抵抗,卫兵们都逃散了。马有财心下暗喜,真乃天助我也。
总督府是座五进的院子,大堂与客厅很快就肃清了,抓住的官员都被集中到西花厅内,其他的丫环、仆妇们都不见到踪影,卫兵只有死在地上的几个。
让马有财感到不安的是,院子后边方才响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此时却没了动静。他在正面的进攻并非主力,主要的战斗人员和大枪都放在了总督府的后面,后花园的院墙被炸开之后,便可杀进府来,从背后击溃府里的卫队。
北方革命总队强于其它革命组织的地方,就在于他的成员在本地下层有极广泛的基础,各大衙门、宅院中都有他们的人当仆人、厨子、门丁等等,即使没有内线,送煤、送柴、送水、送菜的人们也能在里边进出,所以,总督府的防卫情况他非常清楚。根据今天早上的情报,这头两道院子里至少也应该有二、三十名卫兵才是,都到哪去了?
第三进院子的大门紧闭,这倒不是难题,一炸就开。第三进院子是总督的签押房和内客厅、书房所在,第四进则是内眷们住的内宅。宅院的西面有一条夹道,直通后面三进院子,第五进院子里一大半是后花园,另一部分是车房、马房和厨房,当然还有后门。从夹道进去,可以直接攻进后面的两进院子,此时另一队人马应当攻进府内,至少也应占领了后花园,并控制住后门,以防陈总督从那里逃跑。
受伤的队员被搭进了门房,有两个人已经当场死亡。这是革命必需的代价,马有财还没有时间表现出伤痛。他留下一半人守在前院,亲自带领十几个人,打算从夹道中攻进去。
那些卫兵怎么不见了?后院又响起一串暴炸声,紧跟着就是一阵紧似一紧的枪声,突然间,又没了动静。
夹道中有一个带门楼的二道门,没有门槛,以便于进出车马。马有财当先带领众人摸入夹道。后院的枪声已经很稀了,想必同志们得了手。
他向后摆了摆手,低声道:“小心撞上自己人,开枪前先看清楚了。”自己人要是在这院中火拼出来,倒让新军捡了便宜。
二道门吱呀呀向两边一分,马有财带领队员伏在墙边。门里火光一闪,像是雨夜中的闪电,很不整齐的一排子弹从他们的头上飞过,好像还挺高。因为看不清门里有没有工事,马有财伏在地上,一动不动,队员们也没有放一枪。子弹太宝贵了,不能轻易耗费。
门里的人显然是心惊胆战,又几排枪打出来,就更不像样子了,子弹有的高得将房檐上的瓦都打了下来。乘着枪声一停,马有财向后挥了两下手,身后两个身影便冲了出来,一阵枪响,其中一人给子弹打了个跟头,却又歪歪斜斜地冲了上去。
轰然暴响,砖瓦碎石四射,门楼塌了下来,那两名对员想必是死了。
出发之前,总队中共有八个人抽到了“死签”,他们是其中的两个人——这是从本地民间组织的决斗中继承的一种方式,抽到死签的人必须首先执行必死的任务,他们死后,他们的家庭将得到组织慷慨的照应。
暴炸冲起的尘土尚未落下,马有财大喝一声,当先冲了上去,紧贴着墙根,……
河北的新军终于出现了,在金善卿向队员们敬了第二圈他那名贵的纸烟之后,但只是聚集在金钢桥的北头,探头探脑地,并无意进攻,看起来极似是没有长官指挥。这是马有财指挥天才的第一次体现,在他后来的三十多年的战斗中,也曾多次体现出这种战术上的“先验”判断——今夜长官们都在总督府听堂会,吃喜酒。
队员们把大枪架在沙包上,向北岸瞄准。
“先别开枪。”金善卿向左右分别说了一句,“他们不像要冲过来,省着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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