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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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的？”莺哥有点疑惑的看着我问。我这才发觉自己一时嘴快，说漏了。
　　“是你说的啊！你啊～年纪又不大，怎么就这么爱忘事！”我笑嘻嘻的夹起一筷子小菜，放进和我相邻而坐的莺哥碗里。
　　莺哥皱皱眉：“我说的？”
　　“可不就是你说的。快点吃吧！粥都凉了。”我不想在这个上面纠缠，岔开了话题。
　　“知道了，你也吃啊！”莺哥也给我夹了筷小菜。我埋头喝粥，莺哥也不说话，房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吃好了没有？这就出门吧！”推门进来的班主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时辰还早，这么急着去做什么。”莺哥放下碗筷，倒了杯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我的小姑奶奶～那不是到了那里，还要准备准备嘛！”班主搓了搓手，有点为难的样子。
　　“好，听你的。今天我要唱出好戏给她们瞧瞧。”莺哥站起身，笑的诡异。我和班主对看了一眼，从他眼中我看出了和我一样的忧虑。
　　一行人出了客栈，几个身强力壮的，在班主的指挥下忙着搬运道具箱子上车，其他人在一旁候着，王伯架着那辆马车也正候着，见我和莺哥出来，王伯乐呵呵的打招呼：“哎哟～今天怎么相思也出来了？”
　　“她是出来送送我的。”莺哥替我回答。
　　“小姑奶奶～赶紧上车吧！”班主过来催莺哥，顺便瞪了我一眼。
　　“知道了，相思～我走了。”莺哥细细的看了我两眼，转身上了马车。
　　“你们先走，我们在后面跟着。”班主吩咐王伯先走，然后将我拉到一边。
　　“好啊你啊～你不是说她应了带你去的吗？我听她那话，分明是你在骗我。”班主压低了声音说道。
　　“她应不应的有什么，您应了我就成。班主～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我也压低了声音回答。
　　“嘿～你在这里等着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位的脾气，要是她知道。。。。。。”班主有点急了，我打断他的话，接着说道：“是我偷跟着去的，您一概不知。”
　　班主顿了顿，忽然一脸严肃的凑近：“你给我说实话，你非要跟着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笑道：“您这么聪明，想必知道是为什么。”
　　班主笑了起来，说：“你也知道今天所有去的人都有赏钱？算了，就让你沾点光吧！可还是那句话，别乱爬别惹事啊！”我连忙点头答应，能去就好。
　　深宅大院，朱红的大门，高高的门槛，两对威武的石狮子看守着门户。客人们是从前门进，我们是从后门进。看这宅院的规模和仆从的人数，这户人家非富即贵。到处可见喜庆的红色和忙碌的人群，热闹却不杂乱。在后院里，有个高高的戏台，是今天唯一属于我们的地方。
　　后台，班里的人都在做着准备，我站在角落里，找寻着莺哥的身影。一路上，我都低头走在最后，大家都忙着做事，也就没那么注意到我的存在。
　　“王伯～今天唱的是龙凤呈祥，您老可担着点啊！”班主的声音？我循声望去，班主和王伯身正站着说话，他们身旁坐着的，不就是莺哥？不一样了，扮上之后的莺哥，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哎～你们班主呢？”一个小厮走了进来，高声喊道。
　　“我在呢！小哥～有何吩咐？”班主赶忙过去。
　　“再过半个时辰开戏，可别误了啊！我家老爷说了，唱得好的话，加赏。若是唱不好，可要小心了。”小厮阴阴一笑，转身出去了。
　　“都给我听着，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今天这戏要是唱好了，人人有赏。要是谁敢给小庆喜丢人，我打烂他的屁股。听明白了没有？”班主集体训话。
　　“您瞧好吧！”大伙都拍胸脯保证会好好表现，我一直留意着莺哥，她没什么反应，只是对着镜子仔细的描画着。　
　　“这不是相思吗？”王伯不知怎么就瞄到我了，指着我，说的大声。莺哥闻声转过头，看到我的那刻，身子竟然微微发抖。我心想，这是气得发抖？那我要倒霉了。
　　“你给我过来。”莺哥放下笔，朝我招招手。我磨磨蹭蹭的过去，班主一见不对，溜得人影都没了。
　　“莺哥～我就是好奇，想来看看。”我抢先开口。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你真的不该来啊！”莺哥没有发火，反而是轻轻一叹。
　　“该不该来，我自己明白。莺哥～我只有一句话，我在这等你散戏，我们一起回去。”我知道她听得懂我话里的意思。
　　“好，你等我。”莺哥的眼眶湿了，却在强忍着。
　　我静静站在一旁，莺哥平复了情绪，继续描画起来。换上一身红色的戏装，凤冠霞帔，俨然是个新娘。
　　“今天这出戏讲的什么？”我有听到戏名是“龙凤呈祥”，该是一出喜庆的戏。
　　“讲的是新婚夫妻恩爱和睦，举案齐眉的故事。真是应景啊！”莺哥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莺哥～该你登台了。”戏班里的一个扮武生的大哥大声喊道。
　　莺哥站起身，对着镜子粲然一笑，我很想拉住她，不让她去。可是，我没有。
　　目送她出场，我在镜子前坐下。镜中人，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外面锣鼓点敲了起来，京胡拉响了。
　　“奴家好恨啊～”莺哥一句念白，叫我心头一惊，也让外面没了热闹的动静。她这是要做什么？
　　台上的莺哥没有停下，继续唱到：“托终身，定盟约，一心到老。谁知道，狠郎君，心如铁石。”
　　“哎呀～完了，完了。这小姑奶奶怎么这时候犯浑啊？”班主急的直跺脚。
　　“我就知道，以她的性子，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唉～随她闹吧！”像是想明白了，班主放弃般的自言自语。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冲自然榜，我一定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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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后台已经炸了锅，班主唉声叹气，我挑开帘子，打量着外面的情形。莺哥自顾自地唱着她的怨恨，宾客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什么。对面楼上正中坐着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他脸上带着笑，眉头却微皱。
　　“五郎啊～这百般的情义皆是假，你娇妻美眷入洞房，我强作欢颜贺新婚。”莺哥唱到这里的时候，楼上那个男子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瞬间沉下脸。我看着他叫过身边一个蓝衣男子吩咐了几句话，那人点点头就往楼下走去，看来这次莺哥是闯大祸了。我放下帘子，思索着对策。
　　没多久，一群家丁冲进后台，吩咐我们都站在原地不许动。班主见状，赶紧讨饶：“各位～可千万别动手啊！不过就是混口饭吃，哪里有那个胆子惹爷生气呢！那莺哥也不知怎么了，这时候犯浑，和我们没关系啊！”
　　“和你们没关系？那和谁有关系？”那个蓝衣男子走了进来，懒洋洋的问。
　　“管家～我这人最是胆小怕事，您是知道的。那莺哥仗着是个角儿，平日里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谁的话也不听，她的性子啊！嗨～我要是知道她会这样，怎么还敢带她来，您说是不是？”班主想摆脱干系，赶紧解释。我偷偷打量起那人，原来是管家，他亲自来后台，怕是来抓莺哥的。
　　管家摆了摆手，环视了一圈，笑道：“我知道，你没那个胆子，你啊～还不如个女人。”
　　班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连连点头说道：“是，您说的对。”
　　管家闻言，笑的轻蔑：“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把莺哥交给我们就行了。”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班主。
　　班主接过看了眼，面有喜色，看来是笔不小的数目。“您这是？”班主试探着问。
　　“老爷很喜欢莺哥，想买下她，这些银子抵得过她的身价了吧！若是你嫌少。。。。。。”管家说到这里时候，他身后站着的两个家丁挽起了袖子。
　　“不嫌少，不嫌少。老爷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班主神色一变，连忙说道。我在一旁看着，心乱如麻。这个老爷倒是个沉得住气的，此时若是强行停戏，只会落人口实，叫人猜疑。不如让莺哥唱完，再将她买下，偷偷处置。这班主见钱眼开，又胆小怕事，莺哥给他闯了祸，他此刻巴不得撇干净关系，哪里还会管莺哥的死活。怎么办才好？我无权无势，怎么帮莺哥躲过这一劫。
　　“那就好，我在这里等着，等她下来了，就带她去见老爷。”管家在家丁搬来的椅子上坐着，班主在一旁站着。其他人被家丁们看管着，不敢乱动。我靠着通往戏台的门站着，心想若是藏着掖着，莺哥绝对难逃一劫。今天来的宾客众多，保不齐有爱管闲事的，不如把事情闹大，或许能有机会。心里的主意定了，趁大家不备，我猛的掀开帘子冲到台上。
　　宾客们都盯着我看，莺哥也停了下来。
　　“你上来干什么？”莺哥一跺脚，就来拉我。
　　“我说过的，我们要一起回去。你别出声，万事有我。”我压低声音，莺哥虽有疑惑，却还是点点头。我冲她安慰的笑笑，然后拉着她齐齐跪倒在戏台上。要求人，姿态总要低一点。
　　“各位老爷夫人～我和莺哥是同乡，莺哥因为被心上人抛弃，神智已然有点不清。可班主贪财，非逼着她来。如今，他见莺哥不行了，就要将莺哥卖给别人做小妾。我在此斗胆求哪位好心人，买下我们两个。大恩大德，小女子下辈子结草衔环以报恩德。”我隐去真情，给对方留了面子，只为能安全离开这里。若是将实情抖出，只怕反而让对方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宾客们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回答我。我有点失望，莫非这户人家强势的让人不敢出头？
　　“相思～你何苦，这样会拖累你的。”莺哥也不笨，多少猜到点我的用意，眼中含泪，低声说道。
　　“什么拖累我，当日若不是你和王伯，我早就葬身荒野了。”我低声安慰，对莺哥和王伯，我始终心怀感激。
　　“我们果然又见面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宾客中。一片喜庆的色彩中，这白色显得样突兀。
　　“楚姑娘？”我刚才没见她在台下或是楼上，这会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家大喜的日子，她这一身的白色，也不怕犯忌讳。
　　“我的药如何？”楚香雪浅笑着问。
　　“啊？”为什么她老是问她的药，大夫都有这毛病？我被她问的有点愣。
　　“怎么每次你都傻傻的？我给你的药，你用过后，觉得如何？”楚香雪笑得无奈。
　　“挺好的，多谢楚姑娘挂念。”我也无奈，这关键时刻，你能不能不出来打酱油啊！
　　“你是楚香雪？”原本安静的莺哥忽然出声问道。
　　“正是香雪山庄的楚香雪，这位姑娘是？”楚香雪似乎不认识莺哥。
　　“相思～你骗我！你们早就认识。”莺哥一把甩开我的手，站起身，神色激动。
　　“我以为她是路人甲而已，谁想到会一再遇到。我不是想骗你，只是觉得不重要。”我开口解释。
　　“路人甲？”楚香雪低声重复，显然她听不懂。
　　“你们都是骗子，都在骗我。”莺哥声嘶力竭的吼着，倒退了几步，我也站起身，想靠近她。
　　“相思～你可知五郎今天娶得是谁？”莺哥突然问我。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她这问的也太怪了。
　　“哈哈哈哈哈～”莺哥大声的笑着，朝戏台边跑去，纵身一跃。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她跳下去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是想救她的啊！幸亏这戏台虽高，可跳下去最多受伤，不会伤及性命。宾客中的女眷有几个吓得大叫，其他宾客则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还愣着干嘛？”楼上传来一声吼，我抬眼看去，正是那坐在正中的中年男子。“赶紧瞧瞧人怎么样了。这大喜的日子，可别给我找晦气。”
　　我跑到戏台边，朝下看去。莺哥侧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也不知伤到哪里没有。
　　家丁们涌到了戏台下，将莺哥团团围住。我在戏台上，眼见有人用东西塞住了莺哥的嘴，将她的手脚用绳子捆住。这是想灭口吗？坏事了！
　　“楚姑娘～您是大夫，您帮我看看莺哥伤得怎么样了，求您了。”楚香雪是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香雪～今天你妹妹出阁，你还晚到，该罚啊！”楼上的中年男子开口唤道，我顿时一盆冷水浇头，凉透了。怪不刚才得莺哥要问我可知道五哥要娶得是谁，却原来是这么个缘由。
　　“香雪认罚，不过先让我查看一下这位姑娘的伤势。”楚香雪朝着被家丁围住的莺哥走去。
　　“香雪～这位姑娘我会找人好好照看的，你先上来，我有事和你商量，和你妹妹有关。”中年男子再次出声阻拦。楚香雪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我最后的希望破灭了，谁能救救莺哥？
　　“楚香雪～”我一咬牙，大声的喊道。楚香雪停住脚步，转过身。
　　“你说过，再见的时候，不希望我还带着伤。你可记得？”我凝视着她，决心赌一赌。
　　“记得。”楚香雪朱唇轻启。
　　“那你可看清楚了。”我赌楚香雪不会不管我，我赌楚香雪是个好人，我赌她能救莺哥。
　　深吸一口气，我学莺哥纵身跳下戏台。故意朝那些家丁站的地方跳，他们怕被压到，散开了，露出了地上躺着的被五花大绑的莺哥。这时候，周围又安静了下来，大家似乎都在等着看“戏”。跳的不好，我再次悲哀的崴伤了我的左脚，伤上加伤，我运气真背！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她绑起来？”楚香雪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她很快赶到我的身边，冷着脸问那些家丁。
　　“楚姑娘～这事啊，您还是别管的好。”管家也赶了过来，笑呵呵的打招呼。
　　“哦？莫非这是贵府的家事？”楚香雪垂下眼帘，神色越发的冷。
　　“正是家事。”管家想也不想就回答。
　　“原来我楚香雪是外人，管不得贵府的家事，管家～是不是这个意思？”楚香雪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个温和的人，没想到她这番话却是犀利得很。
　　“楚姑娘～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都是老爷的吩咐，您不要为难小的。”管家陪着笑，眼睛直往楼上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