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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村-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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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性,还是对学习本身的爱好,或者说另有打算,高远方回村后话不多,每每劳动休息的间歇,都会拿起一根棍子在抹平的地上写来算去。回到家里依然苦学不止。

村里有人开导他说:“远方,清醒一些吧,毕竟是高中毕业生,想法找人给你寻一份工作,要是只在村里种地,你再学也没一点用处的。”远方回以善意的微笑,用手挠着后脖子,低调地说:“农民的娃还找啥工作呢!种地就挺好的。我这在地上是胡乱画呢,要说学习也是一种玩,一种变相的休息。”队长高大海跟他说:“远方,不要再学了,到了找对象的年龄了,二爹给你介绍一个好姑娘吧。”远方对别的无为而为,这话让他紧张万分,连玩笑的应答都不吐口一个字。人们说:“这娃心事重的呢,还谋心将来考大学呢。可惜生不逢时,要不然还真是块学习的料。”

我母亲有时和远方一起劳动,如同有了随行的老师,常会把一些新学的生字,不会写认了就去问他。母亲回到家里,勉励我们要向远方学习,还赞不绝口说:“瞧瞧人家娃那学习精神,你们要是有人家一半的努力,将来就能出息了。”我回应说:“可是远方学得那么好,现在还没出息呀!”母亲语塞了。

鲤鱼跳龙门是多少农村娃实现梦想的唯一途径,国家不招考,学生们的希望没了方向,老师们抓教学也就不如过去那么卖力了。在大形势的影响下,到了初二的时候,我们班退学回家的就有七、八个。晴梅的爹又一次坚决让她退学了。

退学的前两天,晴梅放学后一直在路上等我。见了我第一句话就是宣布她要退学的消息。我听了心里一时如乱麻搅缠,我说:“前年为了上学,你决心那么大,今年怎么说不上就不上了呢?”晴梅说:“我爹这次是下决心了,我要是还坚持非打死我不可。再说,现在老师不上课,国家不考试,上学没结果,再上也没意义了。”我说:“你不上学,那我怎么办?”晴梅说:“你大现在是老师,你们家的户口有机会能转成城市户,你上学当然有用了,说不定到时就能进城工作。”我说:“我才没想那么多呢,大学不让考,你又不上学了,哪我也不上了。”晴梅说:“你们家大人肯定不会同意的,再说……。”这话有言犹未尽的内容,我当时脑子里嗡嗡着新产生的念头,根本没想过,也没注意到别的。

我们有了共同弃学的选择,胸怀着一份悲壮。我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什么时候拉住了晴梅的手,等意识到时,晴梅有点粗糙但热呼呼的小手,让我一下子浑身颤抖不已,两人过电一样松开了。我们背着书包往家走,谁都不说话,那天回家的土路,简直就是一场梦境中的仙径,脚步踩上去如行走在松软虚浮的云彩上。

可惜,晴梅说到做到,退学回了家,我不想上学的念头让父亲一耳光给打消了。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娃们,中国历朝历代,学而优则士都是出息人的主要渠道。国家现在不招生考试,凭政治取人这都不正常,迟早会回归到老路上的。别人不学习可以,但你们不学习就绝不会有出息……。‘宝剑锋从磨砺来,梅花香自苦寒来,’老古人的话那都是多少智慧的结晶……。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生不逢时呀!要是有你们现在的条件,我也不会这么苦地一步一步挣扎了……。”那一天父亲喝了点酒,洋洋洒洒给我们讲了半晚上,同时替我们布局好了继续上学的道路,那就是向城里中学进军。

 一票之争

几年时间里,赵黑的老婆生了两个儿后,刘三亮的老婆也终于生了一个女儿,就在赵黑老婆肚子还处在休整期时,刘三亮老婆又怀上了,大有赶争的势头。相反,村里连续几年都没有人去世,连已经是棺材穰子的高六,都“回光返照”地活着。他的一技之长是没法亲自操作了,就适时地教导了一个杀猪的徒弟,每每还亲临现场,嘴里流着涎水,进行语音含混的指导。

光头陈果然老汉这几年成了劳模专业户,各种各样的奖状接二连三拿回家里,最大的光荣是参加了县上的表彰大会,还被汽车拉上到省城免费旅游了一趟,这成了全村人眼红的一大幸事,认为光头陈老汉纯粹是让队长领着捡了个大便宜。

还有一件趣事,是高队长四弟家的小儿子高锁锁,人生得头脑还算精明,只是身体单薄如猴,面貌更像一只猴子。村人谁都说就他那个猥琐相,打光棍是肯定无疑了。老高四却心有不甘,四处托媒,居然说回了一个人高马大,体格壮硕魁梧,眉眼也粗糙的媳妇来。按村里有人的玩笑说,那媳妇的身体能装下两个高锁锁都还有余。

这一桩婚配根本就是一场闹剧,出人意料的是两人婚后却和和美美地过起了日子,而几位大龄起来的男青年,却怎么也找不下对象,那困难比当年刘三亮还要大。村里的两个老光棍放出话来说:“光棍不生儿,代代有传人。”人们说这就是天意的自然平衡。

可惜这种乐观的生活到了第二年夏天,人高马大,当了十四年队长的高大海午后睡在凉棚下,不想就中了当地人谓之的大头风,而且中得还非常严重。人的头肿胀的像个肉皮球,眉眼深陷在里边,嘴唇加厚,鼻头加肥,脖子也增粗了许多,如体内进了空气被吹胀了一样,胸口、胳膊和腿都受到了影响,皮肉虚浮,大脑神经支配反应迟缓,连说话都挺困难。当时五、六个人把他先抬回到炕上,用了一些土办法不起作用,又忙着套了队里的大胶车,送到公社医院。经过抢救,人保住了命,却落下了半身不遂的毛病,左胳膊好,右胳膊不能用,左腿好,右腿不听话,走路身体不平衡,眉眼歪斜,鼻孔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了,全凭张嘴抽风吸气。

高大海人已经这样了,领导队里的工作更无从谈起。一时间高家的人关心着“掌门人”的病情,赵家人也不安份起来,村里就嚷嚷要换队长了。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没过几天,换队长的事就浮出了水面。村人们麻痹多年的权力意识被刺活了,各种议论空前活跃起来。

解放之初,一碗村的队长连着两任都是赵家人,第三任落到了高大海的名下。赵家落败的原因是犯了严重的作风和经济问题,被人写信告下了台。赵家人知道是高家人在捣鬼,也不肯善罢甘休,搞了几次反扑,又都以失败告终,只能认可了高家为王的事实。现在高姓队长天罚他中了大头风,赵家获得了反攻的绝佳机会,高家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一时间两大姓争得热火朝天。

高姓的一个外甥是当时公社的负责人,大队的队长却是赵姓的本家子。赵姓改选村长的要求被公社否定了,公社的委任又被大队和村里赵姓人干预得无法落实。双方为队长一职暂时扯了个平手,村里却是几个月没有队长,村会计像模像样成了临时的权力人物。

事情渐渐被闹到了县里,反馈回来的解决办法是举行全村村民投票选举,选上谁谁当。这在当年可是一件新生事物,本身颇有争议,但暗合了赵姓人的心意。因为赵家是村里的第一大姓,选举自然优势在前。高姓还想顶牛不干,谁知越往后拖发现情况越不妙,忙转了思路,在村里拉起了七姑八姨左邻右舍的关系。赵家人也不甘落后,如法炮制了空前的感情联络活动。平时在村里常受两大姓歧视甚至欺负的外姓人一时成了香饽饽。刘三亮被赵黑请到家里吃肉喝酒,黑香娥是高家的女人,可身份特殊,被高家人抬举得容光焕发。就连落户五年多,一直直默默无闻的新来户郭宝玉一家,也身价倍增,成了两大姓拉拢的对象。

终于到了选举的那天,村里外出务工的人都被叫了回来,原队长高大海和另一个瘫人,也被家人用手推车拉到了会场。公社派来了三名监票员,县里来了新闻记者,大队的重要领导都光临一碗村,那严肃的气氛让村民们谁都不造次。按照安排,全村人先进行举手提名普选,入选票最多的前三名,再进行第二次选举。

一选结果赵姓的赵黑名列第一,高姓的高军名列第二,另一个被选了的人仅得了不足五票。经过一阵闹哄哄的等候,第二轮选举开始。大队的领导站起来,手拿着一绿一红一黄的纸条,给在场社员反复讲明每种颜色代表的分别是谁。说了多遍后,他还怕人们搞混,又让三名候选人额头上贴了各自对应的纸条,站在会场前面供参照分辩。这时,外姓候选人主动退出了竞争,选举形势简单化了,气氛一时反而显得非常凝重。

开始二轮投票,村里有投票权的社员,被用绳子圈在一个范围,公社和大队来的人在绳圈的周围进行监督。两个颜色不同的投票箱放在队部房子内的桌上,除了那名县里的记者可以守在屋里,其他的人全都被拒之门外。人们手拿着盖了大队公章的两种颜色的纸条,顺序而入,把自己认可的人的纸条放进箱里,把否定的人纸条扔进旁边的一个筐中。

选举告以段落,投完票的社员被集中到另一边的绳圈里,不能乱走动。这种无记名投票,当时的设计人是谁人们不得而知,其方式方法还是令人满意。

投票箱是当着全体社员的面打开,由公社的人并唱票,大队的人在小黑板上计数。开始,两人的票数咬得很紧,赵黑一度超前,高家人有点承不住气,开始轰轰的发出响动。赵姓人眉梢上挂出了笑,又不敢太放肆,担心万一有反复。高军的票追了上来,高姓人松了口气,赵姓人神经绷紧起来。票唱完了,赵黑比高军还少了一张。有人喊话说箱子里的票肯定没倒尽,大队领导站起来,把纸票箱子几把撕了开来,果然从里边又发现了一张票,却是投给赵黑的。

天啊,两个人票数居然弄了个完全一样,社员们顿时议论成一片,公社的监票员宣布了结果,一时无法定夺谁胜谁负。有人说票一样,让两个人抓阄吧。有人说这票数投得有疑问,应该重新对总数进行核对,要不重新选一遍。更有人阴阳怪气说谁当队长都一样,要不干脆两个人一块当吧。公社的监票员对胡言乱语的人发火了,说是乱弹琴,不负责任。这个结果赵家人觉得亏,高家人觉得略占了上风,外姓人多在肚子里寻思,嘴上不敢乱言。难题一时没了解决办法,因为选前有话在先,谁票多谁当选,哪怕多一票也算。这可难坏了公社和大队的领导,几个人攒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后觉得还是抓阄的办法比较可取。

听说要抓阄定队长,赵家的人不干了,坐在绳圈外一直一言不发的赵老四站了起来,拍着屁股上的土走到领导席前说:“要说今天的投票组织得挺好,现在两个人票数一样我觉得也没什么。只是抓阄这种办法,咱们分东西抓猪儿子常用,也没什么。但把这种把戏用到今天选队长这样严肃的事上,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有点太草率。再往后想一下,用这种方法胜出的人将来又如何服人呢?”大队的领导熟知赵老四,公社的人也有所耳闻,互相一介绍都客气地请教。赵老四说:“一碗村以前还从没有搞过这样的选举,好多人还没认识到它的重要性。今天咱们既然搞了,就坚决按约定的框框来进行。虎头蛇尾,闹剧收场那还不如不搞。”大队领导为难说:“可现在出了这么个结果,我们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要是有好主意,你给咱们讲讲。”赵老四巡视了一眼被围在绳圈里的人们,看见了瘸子高六拄着拐杖,突然发话说:“高六,你老婆和那一家子人咋没来投票呢?”高六好象自己犯了错误,紧张地说:“香娥病了,三亮他们在家侍候着过不来。”这话把人们的思路引导到对没有来投票人的身上,算来算去还就是少了那娘三个。

大队的领导本身就倾向赵家,从赵老四的话中悟到了主意,忙说快去找人。赵老四连叫了几个年轻人名字,有赵家的也有高家的,让他们去了高六家。

黑香娥己感觉到村里的这场竞争会挺伤人感情,早几天就琢磨出了要逃避的办法,事到临头便以卧病在炕为幌子,拉住了儿子媳妇在家里,想着让竞争的双方自去水落石出,自己一家人便会谁也不得罪,逍遥于事非之外。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选举会出个等额票数,这一下自己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当天,黑香娥听到院子门响,眼见着进来了六、七个人,头嗡一下大了,觉得事情不对劲,忙躺下拉了被子蒙头盖面,装出大病的样子。黑玉英也机灵地倒了一碗开水,端着站在炕前,以示侍候婆婆吃药喝水。刘三亮蔫蔫地坐在炕头前一声不吭,他对老娘的安排有意见,想着投票选人也是一种难得的权力机会,却不能去参与,心里是又失落又有点窝火。

几个人进到屋里,毫不客气地嚷说:“起来,起来,到会场去。村里这么大的事都不参加,我看你们是不想在村里住了。”黑玉英有点生气地说:“你们不要嚷嚷,我婆婆病了,刚吃了点药睡下的。”黑香娥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扫了一眼来人,心里明白了大概,说:“官家还不使唤病人呢,开个烂会又不是什么大事,诈诈唬唬干甚呢。是谁让你们来的?”赵姓的人说是赵四爷让来的,高姓的人说是会场的领导让来的。黑香娥咕哝说:“选个队长,谁当不一样,难道还非得我们参加才算?我们家是外来户,没那么贵重的。那么现在选得如何?该有结果了吧?”

因为来得人杂,有人不想说什么,催着让一家人快点过去参加会议。有人嘴快漏了消息,黑香娥听着就哑巴了。刘三亮发话说:“我娘病了,我媳妇留着侍候,我跟你们去总可以吧。”,来人中有人说:“不行,病了也得去,高队长偏瘫了还参加会议呢,你这病比人家算什么。我给你们一家人说,大队领导说了,谁要是走不动,让我们抬着去呢。”黑香娥不容儿子插嘴,摆手说:“你们几个先出去,让我老婆子穿一下衣服总可以吧。”几个人便退到屋外。

黑香娥抓紧时间小声对儿子和媳妇说:“这事看来弄槽了,现在不想惹事非也不行了,我给你们说,按他们说的这种情况,咱们去了之后你两个投赵家的票,我只能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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