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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的蔷薇-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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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
  正当简薇朝着那幅画像走过去的时候,一个声音拦住了她。
  “?”简薇看见了一个清秀的女孩儿。
  “是谁在那里?”她又问了一声,一边摸索着路前进。
  “你是?”简薇反问道。
  “这里是我家,你来我家做什么?”女孩儿质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排斥的味道。
  “……”她家?简薇再看看那张照片上熟悉的样子,肯定自己没有走错地方,于是,想起了章阿姨曾经提起过的那个,跟着她离异的丈夫的女儿:“你是章阿姨的女儿?”
  “你知道我妈妈?”她摸索着,走了过来。
  “嗯。”简薇知道,她看不见,于是,伸手去扶她:“小心。”
  “谢谢。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她又问道。
  “简薇。”
  “简薇?”
  “嗯。”
  “真的是简薇?”
  “嗯。”
  “很高兴,见到你!我听妈妈提起过你。可是,没想到,我们会是这样的情况下才见面。”罗静早就听过简薇的名字,在妈妈那里,于是,对她满满的都是好奇!这个女人的生活,充满了色彩。那是她看不见的,也经历不了的。罗静,是一个在黑暗的世界里,渴望着斑斓的少女。
  “你是……罗静。”简薇也记得,章阿姨说起过她的女儿,每次提到女儿,作为母亲的章阿姨都会露出一副慈祥而温馨的表情。这也是简薇最羡慕罗静的地方。同样是有母亲的女儿,为什么,她的记忆里却从来没有母亲这样的笑容呢?是她不够好,还是她,不配拥有。
  “嗯。”
  “你一直在这里?”
  “我,还不敢相信她已经走了,我想,守在这里。”
  “你一个人,不害怕吗?”
  “为什么要害怕?我有她陪着我,不是吗?”
  “嗯。”简薇会心一笑。是啊。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只有她自己而已,其他的人,都有不寂寞的资格。
  “你来看她?”
  “是。”
  “你知道……”
  “才知道。”
  “她是一个好警察。”
  “她一直都是。”
  “谢谢你。”
  “什么?”
  “谢谢你来看她。”
  “这,是应该的。”
  “还要谢谢你,陪着她。”
  “我?我没有……”
  “她说过,你和我一样。是她的女儿。”
  “是吗?”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可是,我没有母亲!没有……
  “她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是吗?”
  “这……”简薇不明白罗静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在计较?在吃醋吗?还是,她想要知道什么?
  “没有什么不好回答的,你只要说出你的心里想的就可以了。”
  “我不明白。”
  “你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对不对?”
  “她跟你这么说?”
  “她说你心里有很深很深的伤。”
  “连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或许,我是一个很冷漠的人。”
  “你不是。”
  “为什么?”
  “因为,你今天来了。到这里来了。”
  “……”罗静到底要说什么?
  “你还记得她,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或许,有些记忆是痛的,可是,那都是人生经历过的。经历过了,才能完整的。”
  “你想要跟我说什么?”
  “这些,不是我要跟你说的,都是她跟我说过的。”
  “章阿姨?”
  “她一直很关心你。因为,她一直觉得欠了你。”
  “欠我?怎么会……”
  “因为,带走你母亲的人,是她。所以,一直对你感到很抱歉。”
  “不用抱歉,她是罪有应得!”
  “你很逞强。”
  “?”
  “你的表面很坚强,可是,你有一颗最受不起伤害的,柔软的心。”罗静把手轻轻地搭在简薇的手背上。
  “你怎么能知道?你又看不到,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简薇很害怕被人揭穿,那样的话,连最后的伪装都没有了。
  “我的眼睛瞎了,可是,我的心还很清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
  “其实,这几天,我也一直在等你。”
  “等我?”
  “嗯。她告诉我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想等你,告诉你很多话。她说过的话,和我想对你说的话。”
  “可是,我们都不认识。”
  “我早就认识你了。只是,你不认识我。”
  “你认识我?”
  “在我妈妈的故事里。我认识了一个叫简薇的女孩儿。她很温柔,很善良,还有很多很多的故事。”
  “你把我说得很伟大似的?我有什么故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经历过了,而我,想创造有些故事,却没有机会。”罗静也是一个很自卑的孩子。
  “怎么会?你也很了不起。至少,你比我更坚强。”
  “你是说我的眼睛吗?”
  “我……”
  “没关系。我不会生气。很多人都带着歧视的眼光看我们这样的人,可是,我并不是天生就这样的。”
  “罗静……”
  “是因为生病。才看不见的。妈妈她,离不开这里,说这里是她安生立命的地方,所以,我才跟着爸爸去了条件更好的城市生活。每次,我回来这里,她都跟我说很多很多话。当然,也有关于你的。”
  “是这样。”
  “我从小时候就听着关于你的一切。我真的很想有一天可以见到你,和你的那个朋友。”
  “我的朋友?”
  “唯一能让你开心的那个朋友。”
  “为什么?”
  “我好羡慕你们。”
  “羡慕?”羡慕现在必须要承受的痛苦?羡慕明明喜欢却说不出口的怯懦?羡慕我们渐行渐远的距离?还是,羡慕,这悲惨而不幸的人生?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朋友。”
  “你没有朋友吗?”
  “没有人喜欢和我做朋友。”
  “别这样。”
  “真的。我看不见,看不见他们的样子,更看不见他们的心。”
  “就算眼睛能看见,又怎么看得见别人的心?”
  “表情。”
  “表情是心,最自然的体现。”
  “……”
  “关心的表情,担心的表情,喜欢的表情,抗拒的表情,高兴的表情,悲伤的表情,期待的表情,失望的表情……都是心,最自然的表现。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演员,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控制自己的微表情,那是由心控制的。只要仔细地观察,你就会看见一个人的真心。”
  “你说,你不孤单的。”
  “简薇。每个人都会孤单。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孤单单的,而你,不是。”
  “是吗?”怎么她说的话和简薇心里想的都不一样。她说,简薇是不孤单的,而简薇却觉得,自己是最孤单的。
  “表面上越是坚强的人,内心就越脆弱,越敏感。”罗静回答。
  “你在说我,还是说你自己?”
  “我们。一样。只是,你更幸运。”
  “我?”幸运?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好像有些挖苦的意思。
  “你遇到了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而我,除了爸妈,我什么都没有。”
  “可是,我连爸妈都没有。”
  “简薇。因为你受过伤害,所以,就不再相信,他们也是爱你的了吗?”罗静问道。
  “爱?他们?”他们是谁?
  “你的爸妈。”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天底下没有不爱自己儿女的父母。”
  “你错了。你没有看到,不代表不存在!你自己拥有的东西,不代表别人也拥有。你知道吗?”
  “是吗?我妈妈说,你不爱说话。”
  “只是没什么好说的。”
  “你和我说了很多话。”
  “嗯。”
  “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我可以吗?”她在问谁?在问罗静?问自己?还是问上帝。
  “不管怎么样,我早就把你当作我的朋友了。我一直问妈妈关于你的事情,可是,她以后都不在了。”
  “你不要太难过。”
  “你也是。”
  “我……”如果说难过?那为什么连哭都哭不出来!如果说不难过,那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对她抱着期望的孩子?
  “她知道你来,会高兴的。”
  嘎吱……
  门开了一个缝。
  祁允逸还是不放心,怕简薇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
  于是,想进来打探打探。
  “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吗?”简薇看到了他。这个家伙,还真是黏人。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祁允逸委屈地解释道。
  “你朋友?”罗静问道。
  “嗯。和我一起过来的人。”
  “是她吗?”
  “不是。”
  “哦?”
  “真的不是。”
  “我以为……”
  “我能给章阿姨上柱香吗?”
  “当然。”
  走到章阿姨的遗像前,简薇默默地点上了一柱清香。
  你真的把我当成女儿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
  我是不是该对你说声抱歉呢?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母亲这样的词语。
  你也不必感到自责或是内疚。
  杀人者以命抵命,是原本就应该的事情,何况,她的自杀与人无尤。
  该来的,总要来的。
  何必再追究个对错呢?
  一直知道,你是在还债。
  可,原本就没有的债,何必自己不放过自己呢……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简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的情绪老是这样起起伏伏的。神经敏感!还是怎么了?很激动,激动之后,很平静。
  就像看破了一切,该来的,该走了。
  她都能欣然接受了……
  “嗯。”罗静也不再挽留。
  “谢谢你。罗静。”简薇真诚地说道。
  “很高兴和你说了这么多。这些话,在我心里好多年了。一直想要告诉你。”罗静拉着简薇的手。
  “……”简薇笑而不语。
  “我一直觉得,我们认识很久了。”
  “我也认识你很久了。”简薇从章阿姨的口中听到的,关于这个双眼失明的女儿,和她的骄傲。
  “代我向你的朋友问好。”罗静拍拍简薇的手背。
  “当然。”简薇转身要走。
  “还会再回来吗?”罗静也跟着来送她。
  “或许,会。”
  “我想知道故事的结局。你能来告诉我吗?”罗静也是个孤单的孩子。
  简薇那么想着:“也许,会。”
  “我希望,会是个幸福的结局。因为,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好朋友。”罗静这个样子,就像一个患上了幻想症的孩子。
  我们,其实,很陌生。
  我们,其实,很远。
  我们……
  我们都是在祈求温暖的孩子。
  我们都是失去了爱的孩子。
  我们悲伤。
  我们哭泣。
  我们在黑暗中苦苦寻觅。
  那个怀抱到底在哪里?
  那个怀抱到底能不能容下这颗心。
  或许,你的黑暗跟清晰。
  而我的黑暗却更真实。
  那种绝望是你不曾体会过的。
  那种连死都选择不了的恐惧,是你不曾体会过的……
  ……
  走在路上。
  祁允逸一直在观察简薇的情绪有没有变化。
  是失落呢?
  还是失落呢?
  还是什么呢……
  “简薇。”
  “嗯。”
  “你还好吧。”
  “我很好。”
  “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怎么好。”
  “我只是没想过,身边的人真的就这样一个一个地离开。而我却好好地活着。”
  “当然要好好地活着!”
  “小时候,所有的人都说我是扫把星。我反抗着,和他们理论。可是,现在看来,我还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简薇常常这样自责,她觉得自己是个能带来霉运的人,和她在一起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我就说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好吧!你还说你很好!你那脑袋瓜里想的东西怎么就那么异于常人呢?”祁允逸就知道,她说很好的时候,总是在撒谎!
  “……”简薇没有回答,因为祁允逸不会知道她所经历过的一切,那些在她身边一个一个离去的人,这让她感到害怕。害怕再有人受到伤害,而她却帮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开。一次,一次的绝望。再怎么冷漠的人,都会感到疼痛的,因为,感觉太清晰。
  “你要去哪里啊?简薇。我们不是应该回去医院吗?”祁允逸觉得走着,走着,怎么和来的路不怎么一样呢?他虽然是个外地人,不过,作为一个男人,对方向总有一种奇特的感应。
  “我不知道。”简薇漫无目的,早就忘记了自己应该回医院这个事实。
  “你穿成这样,还想要去哪里啊?”祁允逸提醒她,这一身病号服,多引人注目。
  “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想安静安静。”简薇的声音很轻,很疲累。
  她不明白,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不过只是想安静地守在一个人的身边罢了。
  “那边有个咖啡馆,就去那里坐坐吧。”祁允逸看了看四周,说道。
  “嗯。”简薇的思绪有些混乱。
  刚才和罗静的话,让她想到了很多。
  章阿姨到底和罗静讲过了些关于她的什么呢?
  简薇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很多故事可以告诉别人的人,她就是张很简单的画,漆黑一片。
  在很暗的遮掩下,隐藏了什么?
  她开始,很仔细地回忆着关于自己的过去。
  那些在她的生命中来来去去的人。
  带来了什么?
  带走了什么?
  忘记的是什么?
  记得的又是什么?
  才发现,经历是丰富的。
  有许多爱她的人,有一个她爱的人。
  她的身体和心已经分离。
  哪里又将成为时间的交集点?
  我们曾经相遇,又分离,期盼着再一次地遇见。
  最终,是你错过了我,还是我错过了你?
  然后,孤独地老去,死去。
  “简薇,你喝点什么?”祁允逸拿着menu问道。
  “咖啡就好。”
  “你还是病人呢!别喝咖啡了,喝点果汁吧。”
  “嗯。”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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