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裂-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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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高川、分川二郡要出兵的消息，秦云倒是没有过多惊讶，反而叹道：“胡钦现在是胡家唯一骨肉，胡家又因我等遭受大难，胡钦必须救出，不过当务之急，是将敌军抵御下来，而后再图其他。”秦云说此话，也是想稳住匡世衡，眼看大战来临，匡世衡若是一意想去救胡钦，到时候原本艰难的守城战，就会变得更加艰难。

对于秦云话中的意思，匡世衡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对着秦云躬身：“主公，救出胡钦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待得将敌军打退，我孤身北上，潜入洛安，救出胡钦。”

秦云略微思虑，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议，等这里的战事结束之后，我们再做计较。”

面对十万大军，秦云等人心中都没底，虽说如今刚刚招募了五万士兵，但是这些都是新兵，根本就没有丝毫战斗力可言。真正能上场的，也就两万人而已。

这时，叶荀突然站了出来，对着秦云道：“敌军来势凶猛，又对我分川城势在必得，定然心生轻敌之心，且分川城东有松江阻隔，所以高川郡的马太不足为虑，倒是分川郡的胡世成有些麻烦，城西的萧江水浅，根本就拦不住他们。”

秦云也微微点头：“松江虽然也已经封江，但是却因为水太深，所以冻得并不是很厚，而萧江则不然，萧江河流太浅，早已经冻绝底了，所以西城门根本就无险可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最终，还是秦云做出了决定，匡世衡和叶荀守东门，抵抗高川郡马太的军队，秦云和莫北原守西城，抵抗分川郡的胡世成军队，狄飞作为预备队，同时坚守北城和南城。

分川城地理位置十分特殊，整个城市属于坐南朝北，但是北城门，紧邻河道，到时候将江面炸开，敌人根本就攻不进来，而南城门外，是一片树林，只有一条幽小的官道，敌人若真是敢从南城门攻城，那直接一把火，便能把敌人解决，相信敌人也不会愚蠢到从树林之中发动进攻。

每个人所负责的位置都已经分配了下去，叶荀和匡世衡二人率先来到东城门勘察地形，城门外就是江面。经过了解，叶荀在一些城中老者口中得知，原本城门距离松江有百丈距离，但是有一任城主，为了保护城池，从城门前一米处开挖人工护城河，将人工护城河与松江连出一片，形成了一个超大规模的护城河。

站在城头，看着已经被积雪覆盖的江面，叶荀随口问道：“现在冰层冻得有多厚了？”

一名士兵早有准备，不假思索的开口道：“现在有将近半尺厚的冰层了。”

叶荀微微点头，旋即转身对匡世衡道：“匡将军，有一件事情，还得劳烦将军。”

“先生有话便说，不必客气。”匡世衡对于叶荀保持着相当的尊敬，或者说，他待任何人都很随和。当然，敌人除外。

叶荀在匡世衡耳边低语了几句，匡世衡则是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惊骇之色。

“先生，这……这太疯狂了吧。”

“怎么？将军，难道你认为此事不可行？”

匡世衡仔细的思考了片刻，肯定的点头道：“此计若成，敌军必败无疑。”

“哈哈，那好，我这里就给将军立下军令状，此计若不成，我随将军处置。”叶荀无论遇到何事，总是显得从容不迫，信心十足，仿佛一切都已经在他的算计之中一样。对于这点，匡世衡倒是由衷的佩服。

看着叶荀信誓旦旦的保证，匡世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遂转身准备去了。这一日，东城门大开，数千军士分成两批，分别前往东城门两边的城墙尽头处，随后从城墙两边的尽头处开始向松江的中心挺近，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事情。

秦云得知之后，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叶荀的举动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但是每次，都不会让人失望，因此秦云也并未多加过问，而是满脸惆怅的观察着西城门。

第二十七章　　兵临城下

狄飞率领二百新军，出了北城门，来到江面之上，将上百根木桩钉入冰面，然后架上牛马，生生将冰面拉开一个豁口。仅有的机架抛石机也动用了起来，一颗颗大石头砸在冰面上，最后将整个江面的冰砸的支离破碎，滚滚的江水泛上冰层，随后又缓缓的封冻，不过这次的封冻，却不及之前的厚度，根本就承载不了人。

秦云看着狄飞在城墙之上打制的城防器具，心中略感满意。

狄飞的城防武器很简单，依旧是当日在汾城使得宛军吃亏的大弹弓，不过经过狄飞的专门改制，效果比以前更好了。

如今的大弹弓，已经没有了一点弹弓的形状。只见在城墙之上，树立着一根根宽有三寸，长度在半人高的铁条，铁条厚度大概能达到半寸，这是狄飞命令铁匠铺特意打制的，这种铁条虽然看似厚重，但是弹性却极好，正对着每一根铁条的后放城墙上，则是嵌有带弯度的铁环，将铁条按下去，使之卡在铁环之上，再将要所发射的东西摆放在铁条之上，然后搬动铁环，依靠铁条的弹性，将东西发射出去。

这种看似简单的东西，却具有极大的使用价值。

正在秦云视察西城门的时候，莫北原突然从城楼下方快步走了上来。

“主公，根据探报，大概再过两个时辰，敌军就到了。”

秦云默默的点了点头，仔细的计算着时间。高川郡和分川郡在五天前接到皇帝的诏书。马太和胡世成早就有所准备，所以这两家的行动速度都很快。在接到诏书的当日，便已经开始准备粮草，第二日召集全军，安顿后方，并且让士兵回家与家人团聚，在第三日早晨，便举旗南下。分川郡的郡城本来应该是分川城，但是却因为分川临近襄国，无险可守，所以分川郡的郡城搬到了距离分川城北部的颖城。颖城距离分川将近千里，此时又已经封江，不能乘船。就算昼夜不停的赶路，也是在第五日傍晚，才到达的分川城外。

分川郡郡兵先一步到达，胡世成并没有亲自来，而是派出了他的得力干将佟连枝和钟隶，外加灵玉关守将裴迪。胡世成因为担心宛兵突然南下，所以在分川北部驻守。

敌军远道而来，并未马上展开攻击，反而隔着萧江扎起营房来。五万大军，虽然不算多，但是聚在一起还是挺吓人的，俗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面对五万大军，秦云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不过他倒不是害怕，反而心中还有些小小的激动。

秦云虽然为人谦和，又心怀天下，但是却也是个好战分子，无论什么战事，他都喜欢冲锋陷阵，挡在队伍的最前头，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在农民军心中有那么高威望的原因。

西城门无险可守，唯有与敌人硬抗，秦云手中仅有一万将士，面对五万敌兵，也不算是没有胜算，兵法有云，三倍于敌，方可攻城，如今对方也仅仅是五倍于己方。

这是秦云对部下们说的，但是只有他的心理清楚，这场战事将会有多艰难。

整个夜晚，分川城巡逻的士兵不断穿梭，城头火把林立，虽然上几日下过一场大雪，但是大雪过后，天气又有所好转，反倒是没那么寒冷了。

秦云一直在城头伫立，直到叶荀前来找他，这才匆匆下了城门，但是却叫莫北原留守，以防敌人趁夜偷袭。

……

分川军大营之中，佟连枝坐于主帅之位，在其下手，左侧坐着裴迪，右侧是钟隶。

“先生，高川军还要明日中午才能到，我们是不是要等他们。”佟连枝问道。

钟隶闭目沉思了一会，笑道：“若是将军有信心在高川军到来之前，拿下分川城，倒是可以提前动手。”

“呵呵。”佟连枝笑道：“敌军不过两万余人，根据探子回报，他们虽然招收了五万人，不过都是新兵，没有丝毫战斗力，我军数倍于敌军，只要指挥得当，攻下分川城应该没问题。”

这时，裴迪从座位之上站起，他可不是胡世成的嫡系，因此也不敢像钟隶那样，回答问题的时候都不用站起。

“将军，我与秦云交过手，他虽不是我的对手，可也不好对付，尤其是他手下有一元大将，十分勇猛，连我都险些伤在他的枪下，将军千万不可等闲视之。”

听了裴迪的话，佟连枝眉头不禁一皱，原本钟隶就已经订好了计划，若非裴迪没有拦住秦云，哪里还有今日的战事，如今裴迪又站出来教训自己，佟连枝自然十分生气，不禁嗤笑道：“他一人再勇猛，毕竟也仅仅是一人而已，难道你还认为他能敌得过我这五万大军，难道我这五万大军都是草包不成？”

“在下不敢。”裴迪急忙躬身赔礼。

“哼，当日你没有拦住秦云等人，这等过失，我还未向主公禀明，你不知将功补过，反倒是在这里长敌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听闻此话，裴迪吓得一哆嗦，急忙躬身下跪：“末将明日愿打头阵，以补当日之过失。”

“恩。”对于裴迪的态度，佟连枝十分满意。而钟隶，也没有多说什么。

钟隶和佟连枝两人，都属于胡世成的心腹，而裴迪却什么都不是。钟隶和佟连枝都深知这个裴迪有一身好武艺，天下之大，都难逢敌手，一旦让他出头，自己自然是没好日子过，因此这二人处处打压裴迪，否则凭借裴迪的本事，岂是仅仅在灵玉关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一个守将。

城主府之中，秦云和叶荀坐在大厅之中。

“将军，根据探报，高川军最快也要明日下午才能到来。”叶荀面色平稳的道。

秦云点头：“不知分川军会不会等到高川军到来之后，双方同时动手。”

“呵呵，肯定不会。”叶荀自信满满的道。

“哦？”秦云眼睛一眨巴，问道：“先生何以见得？”

叶荀轻抿了一口茶，笑道：“胡世成和马太二人，对分川城早有觊觎之心，如今分川军先一步到来，而且兵力又将近是我方的三倍，他们自然是有信心能够在短短一个上午攻占分川城，因为一旦分川城让他们攻占，那么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占领整个三角地，根本就不会给高川军留下丝毫机会，在如此大的利益面前，他们一定会独自发动进攻。”

秦云仔细一想，暗道叶荀分析的有道理，微微点头，道：“明日上午，你就随我前去西城指挥如何。”

“全凭主公安排。”叶荀一躬到底。

对于这一场战事，叶荀也早就有所准备，甚至在刚刚投入秦云麾下之时，他就算定会有这么一丈，而他，也想借助这一仗，将自己的才华尽数显露出来，让秦云不再小看于他。

相比较而言，秦云虽然不太善于智谋，但是对人心的把握却极为准确，对于叶荀的意图，秦云心中也知之甚深，秦云也看出了叶荀有一些真才实学，因此也尽量给叶荀展示的机会。

翌日，浓雾渐渐散去。

浓重的号角之声呜呜的在分川军的军营之中响起，随后便看到敌军开始列阵，而后出了营门。

“敌军进攻了，敌军进攻了……”城楼之上的哨兵一边大喊，一边快速摆出旗语，两面红色的小旗，飞快的上下挥动，表示敌军全军突进。

秦云、叶荀、匡世衡、莫北原，四人都在西城城头，看着缓缓向城门靠近的大军，秦云不自觉的将双手握紧。

第二十八章　　双强对阵

浓重的擂鼓之声响彻大地，分川军分为前后两部，第一部分为裴迪率领，仅仅一万人作为前锋。

城门之下，裴迪一马当先，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晃，大声吼道：“乱臣贼子，作乱朝纲，还不快快打开城门，束手就擒。”

秦云面色一凛，扬声道：“乾元无道，误国殃民，本帅起兵，乃顺民意而听天命，倒是尔等假借忠君之名，为一己私人之利，还敢来我这里兴师问罪。”

“哼，废话少说，可敢出城与我一战。”

“有何不敢。”秦云面色如常，大吼一声，便要前去。

“主公且慢。”匡世衡上前将秦云拦下。遂对城下扬言：“杀猪沿用宰牛刀，我先代主公出战，你若胜了我，再战我主公不迟。”

随后，匡世衡对秦云道：“主公，待末将前去会一会这个裴迪。”

秦云知道匡世衡心中所想，当下微微点头，道：“我为将军擂鼓。”

咚咚咚……

厚重的鼓声响起。秦云亲自擂鼓，匡世衡孤身杀出，全军上下，士气大涨。

匡世衡主动请缨出战，显而易见，他深知秦云不是裴迪对手，但总不能当着全军的面直说。因此，匡世衡只得说一句杀鸡焉用宰牛刀，抬高秦云的同时，又是在告诉全军将士，主公不是不想出手，而是面对这样的敌人，出手有失身份，这样一来，即保住了秦云的面子，同时又能增长己方士气。

眼见匡世衡拍马而出，裴迪也大吼一声，催马上前。

“我乃灵玉关守将裴迪，你是何人。”

匡世衡手拿银色长枪，此枪有名：银龙双刃枪。

“秦云坐下分川军统帅匡世衡。”匡世衡一字一顿的道。（杯具，分川军的名字弄重复了，声明一下：以后出现分川军，都指代匡世衡统领的军队，而分川郡的军队，就成为颍城军吧）

“当日你我二人匆匆交手，未分胜负，今日就好好拼一场吧。”裴迪寒声道。

“来吧。”话毕，匡世衡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甩开四蹄，向裴迪奔去，裴迪也不示弱，两匹战马错马而过，拼得一记，刺耳的金铁相击之音，两军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

回马而立，双方都没有再贸然出手，刚刚的硬拼，双方都存有试探的意思，谁都没有轻视谁。

裴迪双眸锃亮，手中三尖两刃刀顺手一翻，再度拍马而来。

双马交错，双方你来我往，转眼间便是二十回合。

“中央军的将领，不过如此。”裴迪借着空当嗤笑道。

匡世衡冷哼一声，却丝毫也不在乎。

眼看裴迪一刀挥来，匡世衡身体后仰，后背都快贴到马背之上了，裴迪的三尖两刃刀在匡世衡身前划过。

正在匡世衡以为自己躲过了这一击的时候，那原本迅疾无比的三尖两刃刀，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阻碍似的，兀地在匡世衡的腹部上方停了下来，旋即便直接向匡世衡腹部砸去。

面对这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匡世衡也是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将身子向战马身侧一翻，一手抓住缰绳，使自己不至于掉落战马，另外一只手，则直接捅向裴迪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