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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然不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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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才发觉您不是肉头。”小曲笑着说。

“我当然不是。”“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年轻时是怎么风流的?”

“不要胡猜,我刚才只不过是种策略,将心换心。不过,要是你请我喝顿酒,我可以向你披露一二。那是我当兵时驻地的一个渔家姑娘,民兵排长。”

老单陶醉地遐想,小曲吃吃笑着爬上警车。“你开车慢点,坐你的车心脏病都得加重。”

警车载着小曲和老单,稳稳地行驶。

一个长发小伙子驾着摩托车从豆芽胡同出来,尾随而去。

“我叫大林,是来反映任北海的事。”长发小伙子正经八板地站在接待室,对老单说。

“坐吧,”老和气地说,“有话请说。”

“任大哥去年十一月二十日的确在家,没去杀嫂子,我可以作证。”“你目睹了?”“是的。”“那请把详细情况讲一遍。”老单摊开讯间记录纸,准备记录奇…_…書……*……网…QISuu。cOm。大林却局促不安起来。

“我跟您说可以焦您别记下来,这事您知道就行了。”

“这不行。”老单说,“这都是有规定的,记完了你还要签,否则怎么能证明你确曾说过这些话?”

“我这算不算将功抵过?能不能对我免于追究?”

“你怎么啦?这里有什么事?”

“本来我不想管这事,一说出来非把自己抖落出来。可现在眼着,我要不说,就没以知道,任大哥就得让你们给冤枉了。我大林这人没别的,就是仗义,宁肯别人不仁、不能咱自己不义;宁肯自己倒霉,不能见死不救。”

“你有什么话就放心说吧,如果牵扯到你的什么不法行为,只要不是法无可绾……你盗窃的数额大吗?”

“不,我从不偷东西,咱这人虽说不怎么地吧,偷可不沾。偷?不劳而获,那是人干的吗?咱大林这点原则性还是有的。我最恨小偷,每逢逮着就打个半死。”

“那你干了什么?”老单迷惑不解地问。

“我……”小伙子脸红了,羞羞答答的。“我有一个爱好,我自己也知道不太光彩,每回干了我都狠狠骂自个:真是畜类!可下回事到临头,又情不自禁,干就煎熬得受不了。您知道我没结婚,岁数也不小了,国家提倡晚婚,轻一说,咱年轻人身体发育可不按国家号召等到二十七、八才全乎,要说这也是逼的。我早想给中央写信了,不就头疼咱中国人口多嘛,节育呗,大大的避孕套发下去效果就有了,何必晚婚?瞎耽误兀夫,毁我青春,社会上强奸案也降不下来。”

“你强奸人了?”老单吓了一跳,声音颤抖地问。

“没有,我知道那是犯罪,犯罪的事咱不干,咱没那能耐,咱这是有声心无阻,光娄类就能吓出一身汗。”

老单明白了,厌恶地说:“别兜圈子了,有话直说吧。我给你打保票,你这事算了,人民内部矛盾,不予追究。”

大林又欣慰又难为情,酝酿半天,鼓起勇气说:“那天,十一月二十日,我天一黑就上屋顶窥探任大哥了。我一准知道他今晚有节目,我们住同院都摸着规律了,只要他晚上不开灯,那就是拔火罐呢。果然我扒着房檐借月光那么一娄,屋里两人正热火朝天干呢!任大哥劲大,足足两时辰。我在房上都快冻我脊棍了还不见完。我得坚持呵。”

“那女的是谁?”老单公事公办地问,“你能认出来吗?”

“黑着灯我也就看个大概,脸哪儿认得出来,都挡着。男的是任大哥没错,反正那女的不是丽珠嫂,他们俩我熟。”“你以后规矩点。”大林把他的丑事陈述完毕,签字按过手印老单训诫他。“挺大的人啦,别老干这猪不吃狗不理的缺德事,找个媳妇,让家里人帮帮忙。老这对你自个身心健康也不好,丢人不说管什么用呵。”

“我是打算痛改前非。”大林认真地说:“您要不信您盯着我,再干把我剁下来。”“剁也没必要,盯你我也没那么大闲工夫,但你这事下回让人抓住,我非送你三年劳教不可。”

任北海的嫌疑排除后,侦察范围非但没缩小,反而扩大了,光是搜检来的刘丽珠的电话号码本上就有上百个熟人电话,五行八作,三教九流,党政工农兵学商无不囊括。单立人和曲强咒骂着逐调查排队,奔波取证,分析推断,将一般关系的和关系密切的区分开来,又从关系密切的里面甄别出一些在刘失踪与她频繁接触的三十个人,画掉其中十三个女的,将其余的十七个男人中有迹的九个作为重点审查对象。经过反复核查,证明这九个人十一月二十日都没有犯罪时间,五个在牢里;一个正在偷东西;一个正在酗酒吵架,一个正在向妻子忏悔;一个正在和哥儿们闲聊瞎砍。推而文之,剩下的八个“模范公民”经过调查也不具备犯罪时间:四个正在家里和妻儿父母呕气;两个正在和别人的老婆幽会;一个正在单位值班下去闲得发呆;一个正在足球场起哄。

“你还坚持认为不是流窜作案?”小曲问老单。

“是的,要是这样认为就意味着我们只得放弃侦查努力,等该犯因他案就擒后主动吐实,我认为我们漏掉一个人。”“谁?”“不知道。以我的经验,这时我们只要再坚持五分钟,再耐心等待五分钟,就会有新的线索出现。”

新的线索出现了。一.川湘餐厅服务员反映,去年十一月初到案前,有一个文质彬彬、中等个头的年轻男人屡次来餐厅就餐,每次都坐在刘丽珠服务的八号桌上,与刘有说有笑,十分亲热,照例恬不耻地享受了一份钱吃双份菜的待遇。刘曾对同事讲,该男人为某电影厂导演,正在为其《男人中的女人》一片选演员。公安人员将刘丽珠“联络图”上全部五十七名年轻男人的照片一一摆在桌上靖女服务员们辩认,结果全部否定,一致认为:“没有一个象那个人人那么潇洒的。”

二、刘丽珠的电话号码本末页发现一个无名的电话号码。

“什么不的电话号码才会不注名呢?”老单问小曲。

“容易引起他人注目带来麻烦的;意味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极为熟悉、密切、刻骨铭心并达到高度默契的。一句话:一个关系特殊又特殊的朋友!

老单和小曲对电影厂的调查是令人看望的。电影厂保卫部门介绍说,该厂从未拍过什么《再人中的女人》;去年年底倒是有一部片子名叫《男人上面的女人》,并把该片导演组的全体成员;两个导演,一个副导演,一个助理导渔,两个场记统统找来请老单和小曲过目。导演们虽然都很年轻,也都很潇洒、遗憾的是:全是女的。这点本来早该从片名就领悟到的。那个无名电话号码通过电话局查到了,也是非常令人莫名其妙的,是一个清洁车辆厂的传达室的电话。这个清洁车辆成职工近千人,百分之八十是年轻男人。

“您总不见得想把这千把人再从头捋一遍?”去清洁车辆厂的路上,小曲怀侥幸心里问老单。

“不得已,只能如此。”老单冷冷地回答。

“老天,我怎么干上警察这一行?”小曲痛苦的呻吟,一打方向盘,车划了个大之字形,差点开上便道,路边的文通警扬手把他们拦下。“我们是市局的,有任务。”小曲有气无力地向交通警解释。”“甭跟我说这个,跟我说这个,听见没?”交通警一脸不屑,一边刷刷撕着收据,“就是局长他本人犯在我手里也得照章罚款。我不管你们有没有任务,全国人民都有任务。”

“这电话,是人就来打。”传达室的大爷说,“厂子里厂子外,我认都认不过来,都瞅着这儿不收费了,打起来那叫一个玩命,特别是那些小年轻,给对象打电话长聊,我是黑更半夜不得沉睡。什么话说?什么叫寒碜——不知道!电影电视里的爱情片酸吧?酸不过我这电话。这不,我京戏也不听相声也听不了,全改听电话了,倒是个乐子。”

那么有没有女的往里打电话?您一般给传吗?”小曲问。

“我传得过来吗?”老头说、“八百多个小伙子就得有八百多个姑娘成天打这一个号码,还不算一个找俩的。除了领导、公事,别的不传,叫多好听也传大地有的姑娘嘴可甜了,我说:“漫说叫大爷,叫亲爷爷我也不叫那套。你这是用着我了,用不着,迎头撞上我,你也把我当老帮脆还不正眼眨的。”

“那么说,往里打是打不进来的——私事。”

“没错。除了我们传达室这老哥儿几个,别人只能往外打。”“您这传达室里的人里有没有年轻的?”老单问。

“没有!”老头一梗脖子。“年轻的稀罕干这个?都开公司当经理去了。”老单和小曲笑了,接着发起愁。

“不过,前一阵子我这儿倒来过一个小仿子。”老头话又绕了回来,“年轻,没干几天就走了。”

小曲精神大振,连珠炮地问:“去年什么时候?这小伙子长得什么样?叫什么?”“去年下半年吧。”老头慢腾腾地说,“小伙子长得文质彬彬,中等个,叫李建平。”

李建平,绰号“大轴李”,三十二岁,未婚,居本市东城头发丝胡同六,一九七三年高中毕业于本市十四中,因逃避上山下乡被街道取消分配资格,一直无业夏天卖冰棍,冬天糖葫芦。自一九七七年起,到某文学出版社做临时当收发,一九七八年在某电影厂当夜间警卫;一九七九年到某美术出版社当管子工,一九八○年到某音乐学院当木工。调查中发现,李建平利用上述文艺单位工作过熟悉情况的条件,常冒充文艺界人士在马路上骗取女青年好感,有轻微违警记录。一九七七年他在某文学出版社当收发时,曾冒充该社编辑约见投稿女作者和上门组稿,引起极大混乱;一九七八年在某电影厂当夜间警卫时,冒充导演去各歌舞团挑选女演员;曾在某歌舞团被识破扣留,一九七九年在某美术出版社当管子工期间,曾满大街纠缠女青年,找模特儿,口称:“你可在拒绝我,但不能拒绝艺术。”多次被群众扭送派出所。

经川湘服务员辨认李建平的照片,确认其为常为找刘丽珠的“导演”。李建平父母已去世多年,有胞弟一人,二人合住头发丝胡同六号南屋两间。两年前两人因家庭锁事争吵,堵死间壁门。今年元旦期间,李建平一反常态,主动提出把自己住的较大的一间换给其结婚,并于当月调换就绪,其弟正彻底粉恻李建平原住房间。据当地派出所同志提供的情况表明,李建平之弟有聚通讯卫星抽头、开黑灯舞会等不法行为。

老单和小曲又专门去头发丝胡同踏勒了地形,发现头发丝胡同毗邻筒子河,周围林木繁茂,若趁天黑弄人,抛尸河内极为容易。六号院南屋为过去官宦人家所建,墙厚窗严,若在屋内杀人断头,邻居很难发现。

在局里召开的案情分析会上,大家一致认为,李建平与刘丽珠有近期交往,被被害后又主动调换住房,假定李是杀人凶手,其原住房间很可能是杀人现场;现李弟正对房子彻底粉刷,现场很可能要遭到破坏,对头发丝胡同六号南屋必平面立即进行勘脸检查。为不失时机又不致过早暴露侦察意图,经研究决定:抓住李弟聚赌等不法行为,对其进行传唤,同时搜查其住宅。

单立人和曲强在派出所的配合下传唤了李弟,他供认了聚赌抽头、开黑灯舞会等违法行为,还交代了一些盗窃某单位电化教研室录相设备的犯罪事实。

刑事技术人员首先对李建平原住房间地面进行了血痕预试,发现阳性反应明显,但因粉刷房屋,洒满泥水粉浆,已失掉鉴定价值。此时,李建平的家县和其它物品已搬至其弟原住房间,其弟的家具物品及盗窃所得录相设备也因粉刷房屋存放李建平现住房间,因此,同时搜查了李建平现住房间,除起出赃物,在李建平的写字台、书柜等白胚家具上还发现可疑血痕多处,有鉴定价值。

李弟供称,录相设备在李建平房间是在其完全知悉内幕后明确首肯的。李建平还对搜查人员诡称录相设备是其个人所购,已构成窝赃罪。局领导根据上述情况,同意进一步采取以下措施:一、立即将李氏兄弟收审直;二、认真检验李建平家具上的血痕;三、查封他们的住宅,并进行彻底搜查。

市局的法医组成了专门的血痕检验小组,对从李建平的家具上提取的血痕进行了检验,判明均系B型人血,同时查明死者刘丽珠是B型血,而李建平本人为O型血,然后又将上述取得的血痕送请公安部某研究所鉴定,进一步判明为女性B型人血。单立人坐在办公室里一手按捏胖脸,一手翻拣着从李建平家搜出的记有川湘餐厅店堂电话号码的笔记本和一张去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载有刘丽珠失踪的寻人启事的报纸。

曲强推门进:“李建平已经押进看守所,什么时候提审?”

“今天夜里。”老单闷闷不乐地说,“不能让他准备充分。”

“你情绪不高?”“心里没底呀。”老单承认。”如果真是他作的案,那他对证据销毁得相当彻底。我们了解得太少,我们手里这点东西除了证明他的确认识刘丽珠以外,别的什么也不能证明。他和刘丽珠怎么认识的?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刘丽珠因何致死?我们一点都不知道,只有揣测推断,一句话说虚,他就会坚不吐实,回旋余地大小。你去抓他,他有什么反应?”

“装傻,一副茫然的样子,很顺从。”

“我就怕这种外表温顺的人。”

夜里,衣饰仍然很整洁的李建平被看守带进灯光雪亮的讯问室。他注意到讯问台后面坐着的主审是个慈眉善目、好好先生模样的胖字,一旁记录的是到过他家的那个英气逼人的小伙子。“坐吧。”单立人和气地说,指指台子放的一包烟。“要抽烟自便。”“谢谢。”李建平坐下,态度冷漠地说:“我不会抽,从小没染上这个恶习。”“知道为什么叫你到这儿来吗?”问完姓名职业,家庭情况后,老单把球踢向李建平。

“知道。”李建平也是一副坦荡的样子,“我被兄弟私情蒙住了眼睛,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我弟弟粉房屋期间,同意他把盗窃呆录相设备临时放在我的房间,客观上起了窝藏赃物、包庇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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