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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相逢未剃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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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怜病骨轻于蝶,梦入罗浮万里云。

赠尔多情书一卷,他年重检石榴裙。

与缘相遇,与禅相守,红尘是他的菩提道场,此生他将永远生活在梦与醒的边缘。许多人读他的诗,读到心痛不已,包括他自己。诗人常常被自己的诗句感动得泪流满面,戏子经常为自己扮演的角色投入到不能自拔。我们都是最平凡的人,因为平凡,所以会轻易被一段缘分打动,被一个路人劫持。

苏曼殊原本是打算去印度的,却病卧在床。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一个人的羁旅生涯让他深尝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奈何囊中羞涩,他过得穷困潦倒,在给好友高天梅和柳亚子的书信中有写着:“咯血之疾复发,羁旅六月,已费去七百余金,故未能赴印。”苏曼殊这一生似乎大多在潦倒中度过,长年的漂泊以及随意的挥霍,让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积蓄。病时就一个人躲在凌乱的小屋子里,坐拥棉被,喝水度日。

无论平日多么坚强,一个人病时心是最脆弱的,此时需要的是一个知晓冷暖的人陪伴在身边,给予关怀与呵护。寂寞的时候,他喝一杯白水,感叹这流水孤云的一生。想起剃度时法师为他批过命,说他此生注定情多。他却犹自不信,认为自己只要诚心修佛参禅,便可以跳出三界,免去轮回,又怎会抵不过尘世的情劫?渺渺人世,形如虚幻,有一天,我们离去,带不走世间的一草一木。

第18章 沉沦

繁华如梦,梦已无痕。尘缘路上,相遇是刹那,相忘也是一念之间。无法挽留的是时光,无法回头的是情感,承诺是那么不可靠,我们经常看着往事的背影,独自站在风中泪流满面。明知时光会带走一切,连同你,连同我,可还是会害怕自己像青梅一样徇香而落,像春雪一样遇见阳光就消融,像蝉虫一样老死在秋天。

苏曼殊自问是一个僧人,当看淡荣辱,无惧生死。可当他一个人躺在异国的病榻上,心底却害怕,害怕会这样悄然无声地死去,在某个风雨交加的白日,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人孤独地死去。过往所有的梦想,所有的爱憎,就在瞬间灰飞烟灭。他甚至还来不及给这个世界留下一句遗言,没有机会再看一次爱人的眼睛,没有机会跪在佛前抖落生前的罪过。这世间,可以坦然从容面对死亡的人真的不多,或许他早已交代好了一切,死亡是自己给人生布下的最后一局棋。

所幸灾难都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过去,病得再久也会有康复的时候,就如同再漫长的雨季也会有停息的那一天,除非病入膏肓,世间再无医治的良药。我们都会走到无药可救的那一日,要么自然老死,要么死于意外,结局都一样,只是过程有长短之分。许多厌世之人总是会生出求死之心,可当生命真的结束的那一刻,难道不会心存悔意?可是离弦之箭,不能回头,遗憾与悲剧就是如此造成。

病愈之后的苏曼殊又重新找回了自己,那颗支离破碎的心慢慢地拼凑修复。他一边静养,一边任教,困窘的生活得以缓解。可他仍改不了贪吃的习惯,大病初愈饮食就没有规律。抽烟、饮酒、吃糖,是他生活的乐趣。逝去的情感渐渐从心中放下,烟酒糖成了知己,醉了就写一些歪诗。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质疑,苏曼殊,你还是个和尚吗?和尚不是该住在庙里,每日敲着木鱼,背诵经文,不是该粗茶素斋,六根清净吗?

可苏曼殊起誓,他如此荒诞的行为,绝非是为了与众不同,用来吸引众生的目光。他只是道行太浅,克制不了自己,他喝酒吃肉,并不是单纯地贪图享乐,而是心底一种强烈的欲望驱使他需要释放世俗的压力。也许世人会以为这是最虚伪的借口,可苏曼殊确实有他的资本,他睿智多才,悟性高。在寺院,住持迁就于他,佛祖亦包容他。在红尘,他有交心的朋友,有生死与共的红颜。世无完人,纵是佛,也会犯不可饶恕的错误,也会有不能弥补的缺陷。心生慈悲,学会容忍和宽恕,这样人生才会有更多的乐趣。

苏曼殊是一个在豁达与狭隘、坚强与懦弱之间徜徉的人,有时候他可以为自己的喜好不顾一切,有时候他又会压抑心中的热情,伤人伤己。每一天有太多的意外发生,没有谁可以完全掌控好内心的情绪,做到平静舒缓、收放自如。人常常会为自己的矛盾懊恼不已,很多时候不能逆转,就只能认命,那些不肯相信宿命的人到最后都向宿命低头。在岁月面前,谁可以做到不屈服?挺直的腰身总是被轻而易举压弯。就连悲壮苍凉的历史,厚重地横在天地间,只消得一缕微风,就可以将之吹散。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调整,苏曼殊彻底从迷梦中清醒过来,他觉得那颗沉溺于爱河的潮湿的心,需要在阳光底下狠狠地晾晒。打点行囊,羽翼丰满的苏曼殊又将远行。都说在哪儿失去,就回哪里寻找,苏曼殊选择去日本,不是为了寻找什么,但他确实在那里丢失了太多。他没有去东京,而是选择去横滨,那个他出生的地方。沐浴咸涩的海风,他始终忘不了自己是那只飘零的孤雁,往返于苍茫的天地间,不知道哪一天就结束了归程。

在日本,苏曼殊继续创作小说《断鸿零雁记》,这部小说是他的成名代表作。一个人来到世上总会留下些什么,文人会留下毕生的作品,画匠会留下墨宝,伶人会留下戏剧,哪怕是最平凡的人也会留下值得珍藏的遗物。而活着的人,则需要依靠这些物品去将之怀念,直到有一天彻底被岁月的风尘掩埋,了无痕迹。历史无言,它能告诉我们的,也只是微小的一部分,多少残阳如血的故事,都湮没在黄尘古道中,消失在浩渺烟波里。

也许我们该感恩,因为捧着一本泛黄的书卷,欣赏一幅苍章旧画,观看一出古老的戏曲,是多么渺幸福。或者说,活着就是一种幸福,可以肆无忌惮地怀想过去,可以邂逅许多段感人肺腑的情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写自己想写的字,喝自己想喝的茶。尽管这期间会有太多的无奈,生出太多的枝节,可生命存在,就有它的意义,就有无尽的机遇。用一颗容忍的心、大度的心生存于世,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1911年10月10日,革命党人于武昌起义,推翻清王朝统治。苏曼殊闻讯,大为兴奋,认为此乃“振大汉之天声”,遂急谋回国。奈何其生活又陷入窘迫,穷病交加的他只好将满腔热情暂时搁置。我们总以为日子过得久了,对于许多事许多人都会倦怠,曾经的海誓山盟到如今不值一提,过往的一怀热血到如今冰凉似水,却不知一些情结扎进心里,就如同刺青,再也冲洗不掉。

对于苏曼殊来说,情、画、诗、禅、革命就是他心里的刺青,随着年轮一起长出更深的印记。无论沉寂多久,这些情结都不会淡去。身处乱世,苏曼殊有着太多的追求和梦想,他希望自己是一个力挽狂澜的志士,是一个普度众生的高僧,是一个掌管天下痴男怨女的徇情官,也是一个挥毫泼墨的诗客。也许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人生,纵然无法尽善尽美,却亦不会有太多的缺憾。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梦,梦着是一个江湖侠客,有着诗魂剑胆;梦着是一代英明圣主,可以君临天下;梦着是一个风云谋士,能够大浪淘沙。

武昌起义,上海光复,有如在苏曼殊的心里投入一块巨石,激起万丈浪潮。涟漪在心湖深深荡漾,久久不能平复。这时的苏曼殊却不如以往那般潇洒,背着行囊渡船归国,参与一场惊天动地的革命事业。任他心急如焚,但苦于囊中羞涩,只得忍耐。毕竟他不是飞雁,只要展开双翅就可以漂洋过海。你自是有一身傲骨,残酷的现实亦会将所有的棱角和锋芒磨尽。

这一年的十一月,苏曼殊为筹措归国的旅费决心典当燕尾乌衣,卖掉他心爱的书籍。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都说千金散尽还复来,对于有一定资本的人来说或许是如此,可对于某个一贫如洗的人来说,却成了深邃的讽刺。人在饥寒交加之时,会为一个馒头点头,为一杯白水弯腰,为一炉炭火下跪。而这些唯一的目的,就是活着,为自己活着,为牵挂自己的人活着,为活着而活着。这时候,苏曼殊用英文翻译的《潮音》已出版,由日本东京神田印刷所印行。为此,他不得不在日本横滨滞留了一些时日。

寒冷的冬天,轻扬的雪花给晦涩的生命带来清凉的浪漫。雨和雪,是他前世的情结,在这个习惯疏离的人世间,可以让人感动的是神奇的大自然风光,也许给不起永恒,却可以一次次在无人问津的渡口将你收留。

第19章 展翅

苍茫人世,渺渺红尘,我们时常会伫立在人生的岔道口,不敢回望消逝的光阴。内心深处弥漫着无尽的怅惘,像一只走失千年的白狐,找不到归路;像一株长在深山的老梅,寂寞到风尘无主;像一叶离岸的青舟,不知道下一站该停泊在哪里。在苍凉的岁月面前,我们自认为沧桑的故事,原来是那么微不足道。红尘深处,包括菩提道场,都总是收留我们的驿站。所谓归宿,在于一个人的心,心沉静下来,世间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栖居,都是家。

等待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时光走得太慢,一分一秒都是熬煎。彼此相拥在一起,却期待时间可以止步,美好就此定格,刹那会是永恒。我们总说,要做一个闲逸的人,择一处清净地,烹炉煮茗,赏花读书。可多少人有足够的光阴用来这样浪费?当你觉得人生漫长数十载,不知该用何种方式过完的时候,其实我们已经老了。蓦然回首,觉得往事真的很多,却又记不起都是些什么。

对于苏曼殊来说,这个寒冬真的好漫长,他钟情的雪花不知疲倦地飘落。窗外的世界,一如既往那样单调而苍白,像是一种生命的纯净,也像是一场无端的葬礼。日本横滨,这座苏曼殊痴爱的城市,如今成了捆缚他的缰绳。不是因为这座城没有他牵挂的人,也不是因为这座城带给他伤害,而是因为他还有一颗火热的心,那些无法泯灭的梦一直在午夜萦绕。也许他做不了乱世英雄,却亦有着饮尽残阳、踏破河山的霸气和豪迈。

处于那个年代,面对国家的危亡、民族的兴衰,想必任何一个热血青年都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纷乱的朝代,漫天纷扬的尘埃,呛得人不敢自在地呼吸。积极之人,做一个追赶波涛的弄潮儿,站在风口浪尖无谓生死;消极之人,只想寻一个清净的角落,暂将身寄。人生何处不红尘,哪怕遁入空门,依旧无法彻底地清宁。那些闲居庙里数十载的得道高僧,修炼了非凡的定力,却更加地悲天悯人、关爱苍生。也许处身设地地为苏曼殊想,就不会觉得他诸多举止有失常理。佛说回头是岸,他迷乱的心,看不到哪里是岸,亦不知该从何处回头。所以他爱上了漂游,因为一停下来就会莫名地心慌。

沉睡了一个冬天的冰雪,在春天来临的时候融化,万物苏醒,草木茵茵,苏曼殊筹好了回国的路费扬帆远航,从日本至上海。29岁的他,身上散发出盛年男子的成熟韵味,不曾更改的依旧是他的居无定所。他曾跟人说过,寺院是家,红尘是家,他要的家不是筑一个简单的小巢,和某个平凡的妇人过上炊烟的生活。他的性情,以及当初的选择,就注定了一生无根的漂泊。当我们还在为他惋惜、为他感伤时,他早已学会了一笑而过。

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尘世的浪子,自以为有了家,躲在一间小屋就不用漂泊,就是绝对的安稳。不行走,是因为心已倦怠,是因为懦弱,害怕单薄的思想抵挡不了世界的万千风云。选择漂泊亦需要勇气,多少人缺乏这样的勇气,懦弱地以为,将生命的船只停泊在港湾就找到了一生的安稳。人间多少变幻,每一天都会有意外发生,自然的灾难,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以及太多意想不到的事件。有时候明明知道了答案是什么,却还是会被行走的过程打乱得狼狈不堪。

这世界,真正的优雅和淡定已是传说。或许我们会在佛的召唤下,踏过那道清净的门槛,跪于蒲团之上,听一曲梵音,读一卷经文,忘却尘世的纷纷攘攘。但我们应当相信,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待到日落之时,寺院的钟鼓会将你我催醒,那时候会想起,原来责任在身,原来真的不能放下。看一眼佛,他悲悯的目光少了往日的平静,近乎恳求地想要留下我们。佛以为自己可以普度众生,却不知这世间还有太多不可度化之人、太多不可度化之心。多少人宁愿经受世俗的惊涛骇浪,亦不愿逃避在深山古刹终老一生。所谓人生百态就是如此,你喜欢一杯淡而无味的清茶,他爱上的却是一壶深藏多年的烈酒。

佛说,陷入红尘染缸的人是执迷不悟。无论对什么事、什么人都不能贪恋,淡然相处便可轻松自如。也许你的世界正天崩地裂,别人的世界却那么云淡风轻。生命若蝶,只有破茧之后才可以深刻地明白,何谓痛楚的愉悦。苏曼殊经受过这个过程,他比许多人都要历经得早。他告诉我们,今天的沧海就是明日的桑田,今天的繁华就是明天的寂灭,今天的相逢就是明日的离别。尽管如此,他依旧看不透,明知多少过往都是覆水难收,还是不肯停下脚步和一叶菩提诉说心语,和一卷经书共悟禅机。

在上海,苏曼殊似乎又找到了那一方可以展翅的辽阔天空。他想起杜甫写给李白的诗:“我自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这对于沉寂之后风华再起的苏曼殊来说无疑是一种激励,但是热情之中依旧带着难以言说的迷惘。他应《太平洋报》的聘请,任该报主笔。一个文人无须执刀佩剑、披荆斩棘,一支笔就可以描绘锦绣河山,可以舞动明月的光芒。历史的沧桑、岁月的峥嵘尽在笔下,那个执笔之人,可以肆意挥洒春秋、主宰日月。

在此期间,苏曼殊发表了《南洋话》、《冯春航》于《太平洋报》,又绘制了一幅《荒城饮马图》,托人带给香港萧公,请代焚于赵声墓前。因苏曼殊过去和赵声同寓南京时,曾许赵声作此画,一直没有落笔。此次苏曼殊归国,闻得赵声因黄花岗之役失败,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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