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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手唐生gl-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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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老是说别人,说说你。”
  “说我什么?”
  “说什么都好。”
  “那好吧。说我……偏爱白衣,偏爱吃甜,偏爱——貌美如花的女子?哈哈哈哈!”
  “你……”
  
  唐生是个,沾酒必醉的家伙。
  而每逢心情大好,或心情不好,又一定叫酒吃。真是个性情中人。
  有时真的很羡慕他,没有羁绊、没有烦恼、不用隐忍、不必伪装……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跟他在一起,自己竟做了那么多未曾想过的荒诞怪事。跟他一起进赌场、上青楼、喝花酒、听戏文……
  赌场里,他帮当朝宰相的公子赢回一座茶楼、两所宅院。赌资嘛,自己的右手。用的当然是老千戏法。只是比赌场的老千技高一筹而已。
  青楼上,他和花魁姐姐清茶淡酒、谈笑风生。玉宁在一边冷眼,自斟自饮。
  “为何喜欢去胭脂巷柳,寻欢作乐?”
  “图清净。”
  “清净?鱼龙混杂、粗俗不堪……”玉宁挑了挑俊眉。
  “世间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青楼污浊、却简单直白。你觉得,哪儿比青楼更清净?庙堂?朝野?寺院?”
  “……”玉宁一时哑然。“可总归,爱是灵魂的交流,并非肉体之贪。”
  “所以啊,我只是喝喝茶、聊聊天、弹弹琴……”唐生嬉皮笑脸。
  “谈谈情……”心里忿忿,油嘴滑舌的家伙!
  “哎——此琴非彼情啊!”唐生辩解着,转而嘿嘿的坏笑,“怎么,玉宁吃醋?”
  “你!——”脸上一阵臊热。
  “那玉宁贤弟是吃花魁姐姐的醋,还是吃唐生的醋呢?”唐生咯咯的笑。
  “不感兴趣。”淡淡的说。“只是提醒唐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不会。常打花丛过,半点不沾尘。”一副柳下惠的正经模样。
  “喔?那花魁姐姐秀色可餐、温婉如水、楚楚动人,难道唐兄不喜欢?”
  “喜欢啊。”
  果然……哼!男人,都是见色心动的家伙!
  “不过,唐生心里早有人了。”
  “哦?!是……哪个?怎么从未听唐兄提起过?”玉宁的紧张,却浑然不自知。
  “是个……女人。”
  “……”心中莫名的淡淡失落。
  “怎么,玉宁弟弟……不喜欢女人?”唐生挑了挑眉,试探的口吻。
  “我……尚无喜欢之人。”玉宁悠悠开口。
  “哦。”同样的一股,淡淡失落。
  
                  第九章 金榜题名
  很快便是发榜的日子。
  自古便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榜上有名者光耀门楣、仕途显赫;名落孙山者,只能寒窗下苦等下一个三年。
  皇榜前里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熙熙嚷嚷、议论纷纷,高声诵读着榜上生员名字。
  单玉宁、王儒麟……
  
  店小二兴匆匆的跑回店里,不待气喘匀,急急对掌柜说:掌柜的,你猜,这一榜的会元,是谁?
  谁啊?
  就是西厢房的那位单公子!
  
  玉宁待在房里,随手拾了本闲书,翻读起来。一手持着书页,一手负于身后,在房内来回慢踱着。若说心中不挂念那皇榜,是假,只是从小不习惯与人拥挤。中便中了,不中的话,抢看也没用。心想待一会儿众人散去了,再去不迟,落个清静。正想着,房门一阵咚咚敲砸声,来人正是掌柜和小二,口中喝着: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公子高中啦!
  哦?玉宁听闻,面露喜色。
  那掌柜满脸堆笑,向玉宁一躬到底,“单公子,高中会元!”
  
  会宾楼雅间里。
  还是那身月白儒衫,虽是旧袍,却清新儒雅不染凡尘。依旧是温和浅笑,玉宁不住的谦辞寒暄,侥幸、偶得,过奖……唐兄谬赞……
  唐生倒是一身紫红长袍,内衬白色衣裤,整装齐发,神采洋溢,好像中会元的是他唐生一般!口中赞词,心中所想。早就知道,那人必能中榜。也清楚她一向谦逊,正所谓谦谦君子、温良如玉。谦而不卑、宠辱不惊。
  两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把酒畅怀。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玉宁,愚兄敬你!今日我们……一醉方休!”唐生面色绯红,已然微醺。
  “呵呵,好。不醉不归!”玉宁仰头,一饮而尽。
  “玉宁,好酒量……呵呵……再来……”唐生倚在椅背上,白净的脸上酒色焕发,目光迷离,字语吞吐间,一股清冽香醇。看上去也觉得有点儿妖媚了。
  唐生伏在案上,玉宁放下手中酒盏,望着他,唐生别过脸去,目光呆滞的凝望着墙角一隅,良久,开口道:“玉宁……高中……我,好开心……开心……”
  玉宁浅笑,目光温柔。
  “唐生,自幼调皮……屡教……不改……害父亲,操心……”唐生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到了,这把年岁,还是,一无所成……”
  “哎,不要这么说!”玉宁急急劝他。
  “枉费……父亲……一番……苦心……”唐生充耳未闻,依旧自顾自的嘲讽着。
  玉宁几时见过他如此低落惆怅,从来都是风轻云淡、嬉笑怒骂、放荡不羁,原来,也会失落愁苦。心中一疼。赶忙安慰他说:
  “唐兄侠肝义胆、古道热肠、嫉恶如仇、一身的好功夫,玉宁真的很羡慕呢!很羡慕唐兄,快意潇洒、来去自由。再说,这世间事,也不止功名仕途这一条路,只要是惩恶扬善,便是有所作为。唐兄不要妄自菲薄啊!”
  听了玉宁一席话,唐生转过头来,对着玉宁的眼睛,“玉宁,才貌脱俗、气质非凡……观玉宁言谈举止,必是,出身名门……官宦……世家?”
  玉宁顿了顿,“呵呵,算是,书香门第。”
  思及家事,眼中渐渐浮起薄雾……许是沾了酒气和唐生的情绪,玉宁难掩伤感,鬼使神差般想对他有所点悟:“谁料,后来父亲竟遭不测,从此家道中落……”那人静静的听着,从桌案上轻轻扶起。
  “那唐兄呢,这么好的身手,莫非是,将门之后?”藏在心中很久的疑问,很早就想询问的问题……终于趁他酒醉,问出了口。
  唐生露齿一笑,“家父,是做玉石生意的。”
  “哦……”玉宁心里一阵莫名失落。却听到那人继续娓娓道来:
  “家父仙逝,唐生,亦无手足亲故。唯一聊以慰藉、陪伴左右的……”唐生说着,从颈项领口里缓缓摸出一块玉坠——
  通体纯白,玉龙腾天。
  !
  玉宁霎时头脑一片空白!惊愕地盯着白龙玉。“这玉——哪儿来的?!”
  “家父所传,从未离身……”唐生幽幽的说。
  “那你——”玉宁再也抑制不住激动,一把按住唐生双肩,四目相对,炽热的目光,急促的呼吸,近在咫尺的距离,吸纳着来自对方的醇酒浓香,安静的屋内只剩两颗激动的心脏怦怦直跳。
  “玉儿……”唐生红润的双唇轻轻吐出如水般温柔的两个字。
  瞬间湿了玉宁眼眶。
  再也无法克制隐忍,扑在唐生怀里。
  任那个人的脸紧贴在自己肩头,任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背,任她口中一声声轻呼着“冰……”,缓缓抬起双臂,环住她,那么瘦弱,那么柔软。轻轻抚慰她微微颤抖的清瘦的脊背,无需言语。
  
  “这些年来……过的,还好吗?”待玉宁拭干了泪珠儿,抬眼轻问。
  “呵呵,还好。”唐生笑的尤其温柔。
  有那么多的悲苦、那么多的辛酸、那么多的伤痛、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如何长大成人,如何学得一身武艺和绝顶轻功?太多太多要问他的,太多太多,要向他倾诉的……就是几天几夜,也问不尽、道不完……
  唐生伸手轻抚上玉宁如玉般的面庞,柔声说:“一言难尽,说来话长,不是么?”
  望着他满目的柔光,耳边轻轻响起他清朗温柔的声音:
  “不过不用着急,往后,我们有的是时间……等玉儿殿试完了,中了状元,我们再叙上三天三夜。嗯?”
  玉宁痴痴的点头。
  
  十日后,殿试。
  保和殿上,未见神宗亲临。由内阁首辅方从哲率几位内阁学士审考。玉宁从容对策,文笔犀利又不失文采。而后又对时局发叹,针砭时弊、一针见血。相较那些无关痛痒、无病呻吟的骈文冗句,着实令人振聋发聩。既能侃侃而谈,又有儒士雅风,玉宁才华横溢、锋芒初露、独领风骚,不出意料,果然顺利及第。一甲三人,位居榜首,高中状元。
  “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 比起孟郊的大器晚成,玉宁更是,弱冠年少两元中,琼林宴上占风流。
  打马过御街时,这俊美逸尘的少年才,惹得多少称道夸赞、艳羡嫉妒……上苍造人,物华天宝!
  唐生坐在屋檐上,远远注目那身俊美白衣,面挂浅笑。往口中倒了口酒,隐去了。
  
                  第十章 指腹的姻缘
  时光回转到二十二年前。
  那是万历二十三年的秋月,山东总兵唐奉先的夫人何氏身怀六甲。恰逢右都御史、山东布政使冯景初的夫人单氏也怀上身孕。
  
  总兵府内,
  唐奉先洪亮爽朗的声音:哈哈哈哈!景初贤弟,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冯景初笑着拱手道,特地来向兄长通报佳讯,内人有喜。
  那冯景初,白面净须,一副冠玉面堂,温文儒雅,孝悌谦诚,一派学家风范。少年成名,二十四岁便中了进士,遂任翰林编修,后升迁国子监祭酒,仕途顺达,才过而立,已是位居右都御史,兼山东布政使,治理一方,颇有政绩。朝野上下,口碑极佳。
  冯景初膝下一儿一女,聪慧可爱。夫人单氏,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冯景初出身名门世家,三代为官。父亲冯逸之、祖父冯老太公皆从政为官,享誉朝野。自祖上冯太公起,便与唐家世交。原来那唐家乃世代将门,唐老公祖曾加授龙虎将军,威名显赫。冯公渊博、清正廉洁,唐公骁勇、刚直不阿,两人既为同僚、又是乡里,一见如故、相交甚好。
  所以这冯景初与唐奉先,一出世便结为异姓兄弟,誓同生死、情同手足。
  只可怜那唐老太公子孙三代,竟是单传。到了奉先这里,年近不惑仍无子嗣,真是造化弄人。偏偏唐奉先又与结发夫人何氏感情甚笃,虽然时时挂念一男半女,但始终不肯纳妾。送子观音岁岁祭拜,总算是上苍有感,何氏带上身孕那年,唐奉先三十又九。老来得子,一家人竟喜极而泣。
  奉先喜功,逢人便讲贤内怀了儿子,唐门有后。每每何氏笑他,怎断定就是儿子,若是女儿又当如何?那奉先武断大笑道他唐奉先铁定是生得儿子。
  
  呵!又怀上啦?——贤弟,你可真行!你跟弟妹,往后必是多子多孙多福寿!
  景初谦辞一笑,托兄长吉言。还是兄长一家更为可喜可贺,想必转过年来,嫂夫人便要临盆了。待孩儿出世,便可续唐门香火亦能延承两家相好。
  奉先大喜。想这腹中两个孩儿,年岁相当,于是二人说定,若同生男孩儿,便义结金兰;若是一男一女,就来个指腹为婚,结为连理,亲上加亲。
  若都是女孩儿,那——
  哎哎哎哎!奉先连忙摆手叫止,放心,你兄长我这儿肯定是男娃!
  哈哈哈哈!奉先大笑。景初也无奈浅笑。好吧,好吧,总归是,双喜临门。
  
  转年正月。何夫人临盆。
  那一日,天寒地冻、漫天卷雪,荒野衰草、鸟兽迹绝。夫人难产,从正午一直到太阳偏西、再到日落,辗转折磨、血涌不住、胎儿无音。奉先在门外,焦灼如火上翻烤,苦叹无门!
  直至掌灯,一声清脆啼哭,终于将婴儿诞下。可怜何夫人,难产折磨、憔悴虚弱、失血太多,救治无方,苦捱到第二日清晨,终竟这样撒手人寰。
  而这婴孩——竟是个女娃娃。娇小瘦弱、楚楚可怜,一出世便没了娘亲。
  奉先捧着婴儿,对着夫人,痛伤心肺、涕泗长流……
  百般无奈之下,狠了狠心肠,交代下人及对外,只道是唐府得了公子,夫人难产去世。
  景初得知噩耗,遂赶来奔丧。好言相劝,节哀顺变,日后共同抚养少公子长大成人。
  过了不到半年,单夫人也分娩了,顺利诞下一女婴,乳名玉儿。
  于是两家如先前言定,给两个孩儿订下了指腹的姻缘。唐奉先从怀袖里取出两枚祖传佩玉,一麒麟,一白龙,分别戴了两个孩儿颈上,作为信物。
  
  奉先感怀何夫人,唐家唯一的子嗣,总兵府“小少爷”,取名唐冰。
  
作者有话要说:春节前最后一更。
下篇待到十五月圆~
给各位拜个早年,玉兔呈祥,大吉大利! 
                  第十一章 身世凄迷
  唐冰从小被当做男孩子养育,着男子装束,习男子礼仪,言谈举止尽像男儿。唐门独子,唐奉先视为掌上珍宝,又寄予厚望、盼子成材,因此对唐冰既宠溺又严厉,从小识文习武、苛刻要求。唐冰聪慧顽皮、机灵过人,连咿咿学语、蹒跚学步都早过其他孩童,唯独不爱读书,时常偷懒贪玩溜出府去拉上玉儿一同玩耍嬉戏、调皮惹祸,为此没少挨奉先责打。但要提及学武,那小儿便来了兴致,天生骨骼清奇、异于常人,又肯钻研、不知倦怠,不论寒暑晨夜,练功从不叫苦,天赋禀异,是个练武奇才。
  而冯府千金玉莹刚好相反,天性喜静,识字背书、过目不忘,诗文书画、一点就通。年岁虽小,却堪称神童才女,潜质更胜兄姐一筹。尤招冯景初和夫人单氏喜爱。
  这唐冰与玉莹,一个武痴,一个书痴,两个孩童相差半岁不到,真是两小无猜忌的笃情。
  总兵府距布政司衙门不到一里,同在济南城内,片刻即到。小唐冰便是那冯府的常客。景初和单夫人喜欢唐冰灵秀可爱,又怜惜他天生丧母,拿作亲生骨肉般抚养。眼看着两个孩子岁岁长大,青梅竹马,心中甚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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