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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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了孤儿院，爷爷进了火葬场，没有地方安葬，凌毁就把爷爷的骨灰一直呆在身边，独自一人对着骨灰盒聊天。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他的生活只有那柄木剑，还有那些野猫，这下他是真的和它们一样了。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从孤儿院逃了出来，随身带着的只有爷爷的骨灰，那柄木剑！那一年，凌毁10岁！

他要回去，回去自己的故乡，他不能让自己最亲爱的爷爷死无葬身之地，更不能让他葬在异土他乡！没有钱他用走的，他用捡的！他就算是在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没有偷过，没有抢过，更加没有乞讨过。

因为他一直记得爷爷的话：“人可以活的苦，但是人不能活的没有尊严！”平生，他爷爷只有一次，为了他最爱的孙子对那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下跪！但是他的尊严唤不回一丝怜悯。

他一路上走走停停受够了人间冷暖！他沉默，他和野猫野狗一样在垃圾桶里找吃的，但是他没有放松过手中的木剑，没有丢下爷爷的骨灰。他觉得只要这两个事物还陪伴着他，他就并不孤独，因为爷爷一直在他身边。

他来到一个地方，飘荡到另一个地方，寻找着回家的路！没有根的浮萍，没有家的人！他一路上用木剑保护自己的身体，用骨灰保护自己即将熄灭的心。但是，这样的生活成年人都无法忍受，一个幼小的孩子又能成多久呢？

11岁的那年冬天，一样的雪，凌毁已经饿了三天！他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年轻的生命，还没有开始就要在这个冬日凋零。

“好困！好困！爷爷，我这就要来见你了吗？”静静地抱着那个骨灰坛，凌毁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暖和的被褥，周围是完全陌生的房间，凌毁一惊，伸手去摸自己的木剑，却摸了一个空。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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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泪空流

220泪空流

一年多的流浪生涯让小凌毁的戒备心直线上升，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人心险恶！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真心为他人着想的善人吗？他将自己的身体蜷缩着，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

就在来人踏入房门的那一刻，凌毁脚下用力，向门口猛地窜去，突然他的人被腾空了，“奥弥陀佛！看来小施主恢复的不错啊，生龙活虎的！”他被人拎住了脚踝，“就是不知道小施主要到哪里去呢？”

出现在凌毁面前的是一个布袍老僧，慈祥的笑脸像极了过世的爷爷！“我爷爷在哪里？”凌毁冷冷地问道，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

“你爷爷？哦！就是那个骨灰盒吧！老衲替你保存在佛堂里！”老僧将凌毁轻轻地放到地上，也不怕他逃跑：“总是说入土为安的，小施主听老衲一声劝，还是快快地下葬吧！”

凌毁抬头看了老僧两眼，冷冷地说道：“我会把爷爷安葬在故乡的，不劳你费心！”

“你的故乡在何方？”老僧无奈地摇了摇头，“听你的口音那地方可是在千里之外呢！你怎么回去？”

“不需要你管！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快把我爷爷和木剑还给我！”凌毁紧咬着嘴唇，冷冷地回应。

“木剑？”老僧摇了摇头：“老衲见到你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木剑了！你爷爷的话，老衲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答应老衲一个条件！”

凌毁替木剑不见了感到惋惜，但是能要回爷爷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随便什么条件！只要你把爷爷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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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乡的火车上，凌毁缩在墙角，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那个人，他不明白这个老和尚到底是在打什么注意，他提出来的要求竟然是，“让老衲和你一起回去！是不是让小施主你很不开心啊！”老僧在对面的床铺上闭眼冥想，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知道凌毁在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身上可没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做的东西！”凌毁最终还是忍不住了，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有的！你的身上有一个等待救赎的灵魂！老衲不能放任不管！”老僧还是闭着双眼，明明是漆黑一片的车厢内，凌毁竟然能够从他身上看到一丝丝佛光，“和尚，你不会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吧！”

“老衲可不是什么高手！”老僧微微一笑，“老衲只是明悟世间道理，在常人眼中看来自然是高手啦！每件事物都有他自己道，只要能够窥探其中道理，自然会和常人不同。”

那天晚上，第一次凌毁对这个老和尚有了兴趣，或者说从老和尚的身上看到了爷爷的影子，一样的睿智，一样的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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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小施主你的记性还是正好！小小年纪离开家乡，竟然还能找到回去的路！”老僧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小村庄。

一切似乎和刚刚离开的时候没有多少变化，凌毁手中捧着爷爷的骨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爷爷，爷爷我们总算是回来了！”

老僧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就像是他爷爷当年做的那样，凌毁没有反抗，只是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埋下了爷爷的骨灰，那天下着大雨，天空阴惨惨的一片，就像是上天也在为爷爷送行，凌毁没有哭，他记得爷爷和他说过，男孩子就要坚强！流血不能流泪！他不想再送爷爷最后一程的时候，让爷爷看到自己的软弱的一面。

凌毁跪在泥泞之中，老和尚为他撑着伞，站在她的身后，突然和尚抛下了雨伞，双手合十高声吟唱，那是凌毁听不懂的语言，那是凌毁不曾听过的旋律，天空竟然在老僧的吟唱中慢慢放晴。

阳光洒在老僧的身上，就像是镀金的佛陀，从那一刻起，凌毁被这份宁静祥和的吟唱所吸引！

回程的火车上，老僧依旧闭着双眼，“小施主，你决定好了吗？和老衲一起回去？”

凌毁缩在墙角，静静地望着窗外：“嗯！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我流量的东西……”他突然回过头来看着老和尚，“你真的不会武功吗？”

老僧微微一笑，“老衲不会武功，老衲只知道悟道！”

“老和尚！你叫什么？”凌毁冷冷地问道。“老衲叫圆空！人生如梦，原本便是一场空！”老和尚微微一笑，淡淡地回答。

凌毁望着窗外，回味着老和尚嘴中的话语，“人生如梦，原本便是一场空！”

“那，圆空师傅……我可以和你学道吗？”凌毁的脸微微发红，不敢抬眼去看圆空大师。

圆空大师慢慢地摇了摇头：“不行！你我的道不同，我的佛道并不适合你，你的道要有你自己的选择！这个给你……”说着，圆空大师从黑暗中抛过来一件事物。

凌毁一把接住，何其熟悉的触感，“这是！”他惊讶地看着手中的的事物：“我的木剑！老和尚，你不是说它已经不见了吗？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

“老衲怎么会骗你！以前那把已经和你的过去一起随风而去，这一把是新的，你的新生！”圆空大师淡淡地说着，隐隐约约的佛光在他的身上若隐若现。凌毁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剑神，突然摸到了不同于过往的一处凹痕，对着月光照应，剑身上刻着一个用朱砂染红的字，“空”！

“我想我知道自己要去追寻的道了！”凌毁冷冷地说道，圆空大师笑而不语。

“我的道，就是刃之道我要！谁也无法越过我的剑围！去伤害我所珍视的事物，我要这寰宇之内，无物不可斩！”小凌毁握着自己的木剑许下诺言。

凌毁和圆通大事回到了庙里，寻找着自己的道。圆空没有提过收他为徒的事情，他自然也没有提，成为了这座小庙之中唯一一个不剃头发的家人。

但是安详的日子总是有尽头，就在凌毁22岁的那年，宁静的小庙，被一阵喧哗打破了晨曦的安宁。

“这种小破庙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准吗？”高亢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没错，传说这座庙里的圆空大师可是一位得道高僧！”

两个人影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正在院中挥舞木剑的凌毁，望着走进小庙的两人，突然浑身一颤，木剑掉落在地上，“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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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刃之道

221刃之道

就在凌毁发愣的时候，女子已经走了进来，看着裸着上身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凌毁不满地仄了一声，“这庙里倒不是全是和尚啊！看着就像是野路子，我们还是走吧！咳咳，来这里也是没用的，我这病……”

妈妈生病了？凌毁心中一惊，这是圆空大师在师兄的陪伴下，走了出来：“女施主留步！老衲看你的面色，恐怕是病的不轻啊！最怕不是病的原因吧！”

凌毁的妈妈在女管家的搀扶下，停下了脚步，“大师想说什么？”

“施主随老衲进来吧！”圆空大师微微作揖，向禅房内走去。凌毁的妈妈略一迟疑紧搀着女管家的手，快步跟了进去。

凌毁难以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收拾起自己的东西，静静地等待着圆空大师来找自己吗，他知道圆空一定会来找他的。

夜半，凌毁的母亲走后，凌毁的房门被敲响了。凌毁从床上一跃而起，静静地等待着，满头长发垂了下来静止不动，可他的心情绝对不可能和自己的长发一言堂静止不动。

圆空大师慢慢走了进来，掌上烛灯，静静地看着凌毁漆黑的双眼，“老衲才想你一定想知道些什么。那个人是你的妈妈吧！”

凌毁微微一震，他从来没有和圆空大师说过关于他过去的事情，这圆空大师总是有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能力。要不是这十年来，他一直在不断地衰老，凌毁甚至再猜他到底是不是人类。

“不用猜了，老衲就是人类，只是老衲研习的道和你不同罢了。”圆空大师慢慢地在凌毁身前的凳子上坐下：“你妈妈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我知道！她是病了吧！”凌毁冷冷地回答，这些年来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圆空大师摇了摇头，“更加糟糕，她是中毒了！一种霸道的慢性毒药，一般人是没法治了！”

“但是你能治对不对！我知道你总是有些办法的！”凌毁冷冷地回应，转头望向窗外。

圆空大人摇了摇头，“老衲是可以给与她治疗，但是这样一来，只怕她的处境会更加的危险！”凌毁闻言一惊，“怎么回事？难道她的毒这么严重吗？”

“她最严重的不是毒！而是她身边的人，她的丈夫！”圆空大师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的丈夫想她死，这毒就是她丈夫下的，而那个女管家有可能就是下一个夫人！”

凌毁不用去问圆空大师如何知道的这些，圆空是不会骗他的，他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的木剑：“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你觉得我会去救那个臭女人吗？她不配……”

“你爷爷可不是这么教你的啊！”

凌毁的话音戛然而止，“爷爷！”凌毁陷入了深深地沉默。圆空大师将杯中的茶水慢慢喝尽，“我治好了她，下一次她再来拿药的时候，可能就不是毒药了！你知道的，想要一个人死有更快的方法。”说完，圆空大师就慢悠悠地走了出去，留下陷入沉思的凌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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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庙里的人！”凌毁的妈妈从车里走了出来，“你为什么拦下我们的车？我们这次来是向大师道谢的！你不会是是来迎接我们的吧！大师真是料事如神啊！”

“你不能去庙里！如果去了庙里，你会死的！”凌毁冷冷地回答，他的手中握紧了木剑。

“瞎说什么！”女管家的眼中闪过凶恶的光芒，向后退了一步，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出现在她手中，“小心！”凌毁一把拉过妈妈，横扫木剑将匕首磕飞，“他们想杀你！”

“什么？”他妈妈还搞不清眼前的状况，“跟着我就好了！不要乱跑！”凌毁将她护在身后，从树林两边冲出了六七个彪形巨汉，“小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凌毁没有说话，挥动木剑就冲了上去，“想不到还是一个剑术高手呢！可惜，木剑怎么杀得了人！”八个人，人手一把短刀，一刀削断了凌毁手中的木剑，凌毁向后连退数步，看着断成两截的木剑，还有剑身上的那个字“空！”。

圆空大师的话回荡在脑中，“你的道，得有你自己去走！世间万物都有其道，你若善待它，他便会回报你！有形的生命终有一天会腐朽，无形的道，却是永存心中！你把你的武器当做朋友，善待她，与其为善！她在关键的时候才不会弃你而去。”

“木剑啊！就让他们看看我们之间的羁绊吧！”凌毁挥动着半截木剑冲向对方八人，“小子，一把断掉的木剑又想翻起什么风浪来！”

“咣！”半截金黄色的光芒从断剑中喷射出来，一把斩断钢刀逼退对方！凌毁手中不停，连番砍杀，连续砍倒七人！第八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短刀劈向他的腰际。

凌毁撤剑护住腰际，可是就在那瞬间，金色的光芒消失无踪，短刀深深地刺破了他的内脏。隐隐约约凌毁听到了这样声音：“主人，剑灵只能撑到这里了！”手中的木剑随着金光的退却变成了粉末。

“谢谢你，在关键的时候助我一臂之力！”凌毁依旧面无表情，一把抓住第八人的手腕，夺过短刀，一把抽出，鲜血飚了第八人满脸。

在对方惊骇的眼神中，凌毁用手中短刀划破了他的喉咙。然后捂着伤口，慢慢倒下……

不远处的寺庙内，众弟子围绕在圆空大师身边，“师傅为什么不去救凌毁！您完全有能力的啊！”

“奥弥陀佛！”圆空大师转过身，向禅房走去，“自己选择的道，就要自己付上责任！我们是无法插手的！”

树林间，凌毁的妈妈连滚带爬地来到凌毁身边，放声大哭：“凌毁！你不要死啊！你千万不要死啊！”

“你认识我？”凌毁冷冷地问道。“我当然认识你！你是我的儿子啊，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认出来了！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是个无可救药的臭女人！”

凌毁微微一笑：“不要这么说，什么臭女人？你是，我妈妈啊，你给了我一条命，我现在还你，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