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战]请离我远点-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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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她心情倒是好了一些，转身洗起碗来。只是洗完碗之后，她却精神突然一个恍惚，下一刻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得意的表情不再，只剩下一脸的柔弱与痛苦。

当天晚上，朝日奈家几乎所有人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包括远在国外，正跟祈织“因为房间没收拾出来只能勉强先挤一挤”的光。除了睡得很死，没能做梦的弥。

梦里边，朝日奈绘麻刚进他们家，大家都过得好好的，尤其是祈织。那时候，祈织还是会温柔的笑，细心的培育花花草草，用心教导弥的功课……偶尔的，祈织还会跟他们这几个大一点的兄长微微撒一下娇，虽然不是很明显，有时候还会被他们忽略过去。

那个时候的祈织，虽然还是有点忧郁，但却不似现在这般，面无表情，双眼死寂，不动的时候宛如一只高仿真瓷娃娃！

只是朝日奈绘麻进了他们家之后，慢慢的，一切都开始变了。先是朝日奈绘麻不断用莫名其妙的话挑拨祈织，后是他们这些兄弟竟然全部都被朝日奈绘麻吸引了眼光，一个个都为她着迷，甚至为她互相斗起来。

而在他们为绘麻斗得不可开胶的时候，祈织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了，但却还是坚持不断的劝他们大家，让他们不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和气……

只是梦里的他们却不知为何，竟然完全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反而被朝日奈绘麻挑拨了两句，加上祈织一直以来都比较忧郁，就莫名其妙认定了他们家祈织心理出了问题，患上精神病……后来更奇怪的是，梦里的他们竟然连查也不查，检查也不做就直接将祈织下了安眠药趁着他晕迷着就将他送进精神病院了！！！

而祈织进了精神病院之后，原本很沉默不怎么爱笑的祈织从那之后再也没有笑过。

他们看到，祈织被两个精神病患按着头让磕头叫皇帝……看到祈织被几个女病患强压在墙角，“儿子/老公/老伴”一通乱叫以及乱摸……他们看到祈织半夜睡觉是突然被一个病患给捂住嘴巴，差点生生断了气……他们看到有几个病患竟然将祈织压在窗台上，硬是将他推下了楼，害他摔断了一只腿还有一只胳膊……

他们还看到，祈织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安静，眼里的神采越来越暗淡，直至一片死寂……后来，他们梦里就只剩下一片血红……

祈织，毫不留恋的用自己的生命，告别了世界……

朝日奈家，“啊……”几乎同一时间，大家都惊恐地叫着，猛的醒来。随后，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还是自己的房间里，都深深呼出一口气，抹了把汗，动作十分一致的起身下楼，然后又纷纷在楼道里会面了。

一看到兄弟们那狼狈的模样，再联想到上一次他们所做的那个梦，大家心里都了然了，随即苦笑着纷纷下了楼。

“弥呢？”右京问。

雅臣说道：“我刚刚去他房间看过了，他睡得很熟，应该没有做梦。”

右京点点头：“也好，这种梦……他还是永远不要梦到的好……”

“京哥！”侑介红着眼眶，精神都快崩溃了，“我梦到祈织进了精神病院，然后自杀了……真的很真实，我都要分不清到底哪边是现实了……”

风斗也红着眼睛，直接道：“是不是如果我们这次将祈哥送入精神病院，那么结局是不是就会跟我们梦里的一样？我梦到，他甚至差点被男人……”强！暴！若不是最后跟祈织同个病房，比起其他人勉强还算是正常的那个小男生过来赏那个男人一花瓶，估计祈织那个时候已经……

昴轻声道：“还有，祈织的脚……”被人从三楼推下去摔断腿之后，由于没能及时治疗，祈织的腿恢复得不是很好，走路的时候有点瘸……

大家都沉默了，要直接捂住双眼，颤着声音道：“我……我之前还一直……一直怂恿着大家将祈织送精神病院里……”

雅臣更是眼泪都不受控制的滴了下来，如果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做同一个梦，那么还能用巧合当借口。但是，三番两次的，大家一起做同一个梦，那么……要么，这个梦是真实的，要么，这个梦的目的就在于警示他们……

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该庆幸，他们还没有将祈织送入精神病院里……

“你们有没有觉得，现在的祈织，跟梦里，自杀时的祈织，很相似？”琉生突然说道。

右京点头道：“注意到了，梦里的祈织本来除了有点忧郁之外，一直很正常，直到进了精神病院，被折磨了近两年才精神崩溃。”

“而前阵子，朝日奈绘麻进我们家之前，你们还记不记得祈织生的那场病？”琉生轻声问。

雅臣这时候猛的睁大了眼睛，他毕竟从事医学工作已经好几年了，也听闻过不少千奇百怪的事情，大多还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因此琉生一提点，他就想到了什么，显得有些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借尸还魂？不，如果，真是梦里的祈织，那么……这算是，重生？”

“重生？！”椿瞪着眼道，“雅哥你们没疯吧？！”

梓却抬头压了下他的头：“雅哥他们说得有道理，否则怎么解释祈织突然一病之后就变成那样……之前虽然我们都没有怎么注意到他，但是身体接触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可是自那次病了入院之后，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右京哥刚伸手，还没碰到他人呢，他就直接将他的手给拍开了。之后，我们大家不管谁靠近他，他都会很不开心……”

“还有就是，祈织对朝日奈绘麻的厌恶程度，”右京冷静道，“他对绘麻有很深很深的厌恶感，甚至是恨意！哪怕我们以他是害怕家人被抢走这种理由，你们不觉得还是有些牵强了吗？”

“还有……”琉生接着右京的话，冷静的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祈织，真的是重生了……”

风斗猛地站起来嗤笑：“不可能，我绝对不接受这种说法！”

“风斗……”

雅臣想叫住风斗，风斗却猛的高声道：“我情愿他不是重生的……不然你让我怎么接受得了，自己迫害死了自己的亲兄弟这种事情！！祈哥他，过得那么惨，生生被逼出病来不说，最后还那么决绝的自杀！而这一切，都是我们这些亲兄弟逼的！是我们逼死他的！！！你让我，怎么接受这种事！”

说到这里，风斗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不断滴落，但他也没有停留，直接冲出大门，没一会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房间大厅里，一片静默。不光是风斗，他们也同样接受不了这种事实！他们其实更情愿，这是假的。那个梦，只是上天对他们的警告，对他们的提醒。而不是，真真正正发生在祈织身上过……

“我……我到底在做什么……”要魂不守舍，低声喃喃……他到底，在做什么？明明自已本身就是个和尚，平时烧香拜佛的事也没少做，各种灵异事件也没少听，为什么到头来却完全没有发现祈织的问题？

如果……如果他能早点发现的话，他就不会提半句让祈织住进精神病院的事，更不会……将祈织一步一步，逼到无路可退，只能选择离开……

是他错了，他错得太离谱了……如果祈织真的是重生的，那么他想，祈织大概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他这个做哥哥的，明明很早以前，在白石冬花刚刚过世，祈织精神很不稳定几度寻死的时候，他就已经发过誓要好好照顾祈织，再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可是最后，在梦里，他为了一个女人而三番两次怀疑祈织，打压祈织。他还亲自，将祈织送入精神病院，任他在里边受近折磨，也完全没有去看过他哪怕是一眼……

要觉得，再呆下去，他的情绪一下会崩溃。于是他用极快的速度，冲回自己的房间里，反锁了门自已躺在房间里，然后再也忍不住，抱着亮着屏幕的手机无声痛哭。

手机屏幕上，正是之前在医院里，祈织跟弥靠在一起，笑得开怀的那张照片……

要崩溃了，其他人也没好多少。琉生是直接就上了楼，一句话也没说，一滴泪也没流。只是很冷静很冷静的上了楼，然后进了祈织的房间，将自己锁在祈织的房间里，然后躺在似乎还残留着祈织的气息的床上，看着手机上以祈织与弥靠在一起笑的照片，久久久久……

雅臣直接走出房子，走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几盒烟，还有几罐啤酒，之后慢慢走到家里门口的樱花树下，坐在那里无声抽着烟，喝着酒。他一抽就抽两三根，明明是从来不抽烟的人，却硬撑着，哪怕被呛到不断咳，也死活不肯松口，仍是一口一口的吸着，吸着吸着，眼泪都下来了……每每这时候，他就开一瓶啤酒，狠狠的灌进自己的胃里，然后再同时点上两三根烟放嘴里抽……

没多久，右京也出来了，脸色很不好的坐在他身边，伸手抢过打火机，抽出几个烟点上，自己也抽了起来。

“咳……咳咳咳……”他不会抽烟，平时连烟味都不喜欢闻。此时连着抽三根，能受得了才怪，没一会儿便直接咳得眼泪鼻水一起出来了。他也不在意，继续边抽边咳……

而他身边，已经有些习惯了的雅臣笑道：“我是不是很混~蛋！害死祈织一次还不够，现在竟然还想着再害一回……”哪怕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的行为已经伤害到祈织了……如果祈织真的是重生的话，那么他心里一定很恨精神病院，对精神病院一定抵制得不得了！

雅臣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随即苦笑，所以，祈织才会一听到他们在讨论要不要送他进精神病院时，毫不迟疑便跳窗而跑……

是不是那时候祈织想远一点，他们就得给祈织收~尸了？雅臣不敢想像，但是眼前都满是祈织狠狠的割自己的手腕，一下又一下……然后，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很快便将祈织的衣服，被子，床单统统染红。而那又死寂的眼睛，永远闭上了……

雅臣狠狠眨了眨眼，眼泪最近还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而且越掉越狠……一个三十来岁的大男人，此时却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哭得那般惨然无措，带着深深的悔意与绝望……

祈织，再也不会原谅他，再也不会想见他了吧……重生前，是他这个做大哥的没有尽到长兄的责任，亲手将自己的亲弟弟送进人间地狱……

重生后，他这个长兄，再次提议要将他送入那个地狱……换作他是祈织，心里也会恨死了那个想送他过地狱的人……

右京此时也很难受，从身体上的，再到心里。他不断不断的抽着烟，身体已经有点习惯了烟之后，又开始一瓶一瓶的灌啤酒，直到把自己灌到吐出来了，才无力的平躺在地，也不顾脏与否，更不管地上的小石子咯不咯人……

或者说，他的目的，就是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只有身体上的难受，才能稍稍让他冷静一下，不那么快崩溃掉。

雅臣在自责，他又何尝不是！他的自责与悔恨，一点也不比雅臣的少。在雅臣他们提出要送祈织去精神病院的时候，他心里明明知道祈织一定不会同意，甚至很可能会因此而受打击，却还是保持沉默，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

就是他们这些兄弟们，打着为祈织好的旗子，只会在自己的角度想着这样才是对祈织最好的，祈织就应该做这个那个，去这里那里……

他们却几乎没有想过，祈织的意愿如何？他会愿意吗？他会开心吗？

右京摘掉眼镜，狠狠将眼镜丢出好远，露出泛满泪雾的双眼……呵，亏得他总是戴着眼镜，却从来没有看清，祈织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只愿……只愿，祈织能在意大利，过得自由一些，快乐一些……如此，哪怕两年不能联系，甚至哪怕一辈子不能联系，右京都觉得能够接受，只要祈织过得好……

留在朝日奈家，跟他们这些兄弟们在一起，祈织一定会觉得很不开心，很难过……

再者说，他其实是个胆小鬼……起码短时间内，他根本没有胆量，去跟祈织面对面……甚至，可能一听到祈织的声音，他都会崩溃……

房子外边的兄弟俩各自沉默的喝着酒抽着烟，以此来麻醉自己，让自己好过一些。房子内，大厅里现在就只剩下昴和侑介两人。

昴抱着个手机，红着眼眶，一言不发。泪水控制不住掉下来了，他也只是随便抬一下手擦一下，然后又放下手继续盯着眼前的虚无。

明明眼前已经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但他还是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一点，再看清楚一点……似乎这样，他就能看清楚手机上祈织的笑脸……

昴平时其实不怎么跟祈织亲，因为他性格向来比较沉默寡言，又不懂得怎么照顾弟弟们。而祈织，自白石冬花的那件事之后，几乎没再跟他们，尤其是他撒过娇，也几乎不怎么说话了……

之前刚得知祈织患上精神病的时候，昴就一直后悔，一直在想，如果他不那么嘴笨，如果他不那么口是心非，如果他多一点关系祈织，如果他多跟祈织说说话……那么，祈织会不会好起来？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祈织的病根本就是被他们这些兄弟人给害出来的！想起梦里自己对祈织的冷言冷语，昴心里就一阵阵的刺痛。尽管心里明白，梦里那个会为了一个女人，会被一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的他根本不像他……

但，祈织是被他们这些兄弟们给合伙送进精神病院的，是他们将祈织推入人间地狱的。这期间，他出的力也不少……

所以，他是罪人……罪无可恕的罪人……

侑介此时想的也跟昴差不多，甚至他比昴还自责许多。起码昴只是为了朝日奈绘麻而向祈织冷言冷语过，而侑介……

不管是梦里的他，还是现实中的他，最开始的时候是喜欢绘麻的，这一点不可否认！只不过，梦里的他对绘麻越来越迷恋，而现实中，他对绘麻的好感早已挥发殆尽……

梦里的他迷恋朝日奈绘麻的程度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其他他还为她而动手打过祈织，然后还疯子似的咒骂过祈织……

侑介想，如果他没有那么疯狂，那么……那么什么？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啊！侑介望着白白的天花板，眼泪汹涌而下。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根本没有理由，没有借口能够逃避！

他们其实，都错得很离谱，离谱到，祈织大概永远不可能原谅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