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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簿-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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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爹娘是怎么种蛊的,因为乱七八糟的响动太多了。而她当年被种下听风的时候又太小了,小到已经忘光光。
“对……对不起!”除了那阵乱七八糟的响动,大约就剩下爹有些慌张的道歉还有“我又从来没种过……”小小声的抱怨。娘倒是什么也没说,但是仔细去分辨可以听到极小的笑声,而且心情愉快。
——所以到底,是怎么种蛊的?
不过这个问题没有思考多久。因为三人很快就下楼了。
楼下,王义已等待多时。
沐雨的好心情在看到王义的一瞬消失。
王义此前说,去竹林是为了弟弟。可是是死是活没看到,王义就带着七禅蛊出来了。这么说除了是王义匆匆编了借口,在不知为何比预料中更简单达到目的以后,因为考虑到为了圆谎留下很危险,于是就提前离开这个原因之外。沐雨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或者说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但不管怎么说,实在很可疑。
察觉到沐雨的紧张,涟漪握了握她的手,沐雨一愣,放松下来,回了她一个轻松的笑。
王义并不清楚涟漪的病情如何,只知道时日无多而已,涟漪初见时的虚弱虽然并不是装的,但那几人也只当是连日奔波的辛苦让病人吃不消而已。是以涟漪只装作病弱的样子,并没有让王义起疑心。
这让沐雨和涟漪都暗暗松口气。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
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燕七未归导致的沉默,但事实如何,大约只有各自心里清楚。
吃过饭,王义表示担心弟弟,要先行离开。
“你不是说,你弟弟在竹林里么?”沐雨突然问。这般把话挑明了说,其实并不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涟漪怎么也算是大病初愈,战力不能算作一份,至于沐汀一个小孩子,战斗力就更不必提。
“哦。你说那个。”王义轻轻扯出一丝苦笑,“也难怪,当时你不在场。我发现了弟弟的暗号。他现藏在一处安全的地方。要我想办法弄到七禅蛊的样本说是因为病情。我并不太清楚其中的缘由,但那个记号的暗语确只有我二人能看懂。”
“那么,你还是速速去看看弟弟吧。毕竟是蛊堆里跑出来,谁知道会有什么。”涟漪虚弱道。
“原来如此。王兄还是快去见令弟吧。”沐雨道。
“那么就此别过。”王义抱拳道,让小二牵了马,沐雨送到门外,涟漪则因为病留在大堂内。
“沐姑娘,涟漪就拜托你照顾了。”临上马,王义突然道,脸上显现出些许哀伤。
沐雨知道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不由有些感动,不管王义抱着什么样目的,他总归还是关心涟漪的,涟漪这么多年的朋友不算白交。
“这个自然。”沐雨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我不知道还能这样多久,尽人事,听天命。也只能如此了吧。”言罢低头苦笑,这表情倒不是装的,只是想起了三生会让人遗忘的事。涟漪会怎样?
“……保重!”沉吟半晌,王义一抱拳。他不知道对此刻的沐雨或者说此刻的自己还能说什么,翻身上马离开了。
沐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那影子隐没在黑暗里,寂静的夜也一丁点马蹄声的余音也听不见以后,慢慢地露出一丝冷笑,随即收起那丝笑返回了客栈。
回到大堂,放要说什么,涟漪已道:“夜深露重,回房罢。”
沐雨只得点头,将她扶回了房。
房门刚落栓,涟漪便摇了摇沐汀的手,沐汀点点头,这才对沐雨道:“这客栈不可久留。”
“嗯。竹林丢了蛊,一定会查找,你身体刚好,休息一晚上,我们明早就动身。”
“不。我的意思是,这客栈的人有问题。但客栈似乎没问题。刚才汀儿已经确认过了,没有偷听的人。”涟漪转头向沐汀道,“汀儿,你说吧。”
方才沐汀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角,这孩子一向乖巧。她起了疑心,便稍稍注意了一下周围,发现客栈的人总有意无意朝她这桌看。
“刚才爹说到王叔叔弟弟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心跳都变了。”沐汀皱眉道,“如果不是在意不是听得懂爹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明明说话声不大,但是……”
“但是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注意我们的话,是不会如此一致的听到并且有所反应的。”涟漪把话接上。
沐雨却露出一丝苦笑,道:“丫头,你到底是知道多一些好呢,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说着把沐汀抱起来,自己坐在床沿,让她坐到自己膝上,“有点重了。”
“汀儿总会长大的啊。”坐到沐雨身边,涟漪伸手摸摸沐汀的头发。比起沐雨所认为的小孩子就该是个小孩样的想法,涟漪更倾向于江湖儿女,越晚看清一些事,就越是危险。
“我这不是矛盾么。”沐雨无奈道,“不过丫头,爹很高兴你能把想法说出来。如果下次再擅自行动,爹就真该害心病了。”看出小丫头的不安,沐雨有些矛盾的鼓励了她一下。沐汀大约正朝着自己并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但是沐汀毕竟是一个人,只要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想要她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式成长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如今也只能接受了。小丫头似乎是第一次说出些分析,过去也许有,大多是在心里默默的想吧,实在危险,要是再次发生因为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结果擅自行动的事……实在难以想象。不管怎么说,再怎么早熟,都只是一个小孩子,连身为大人的沐雨自己有时都会钻牛角尖,何况是沐汀?沐雨想着,觉得自己又要钻牛角尖了。
那厢涟漪看着沐雨又渐渐变得严肃的神情,不由叹息着把沐汀抱过来:“汀儿,你辛苦了。”
“啊?”沐汀一惊,“什,什么?”
“你爹她,常这样吧?也不嫌累。”涟漪摇头,看着已经恢复过来的人垮了张脸看过来。
“偶,偶尔吧。”沐汀笑笑,“反正过阵子就会好了的。爹总会自己调整过来。而且汀儿也已经习惯了。”
——笑的率真而且无辜。有时候小孩子的话语才是杀伤力最大的利器。
——但是真的不是装的?
沐雨扯扯嘴角:“我说你们都不累吗?可以睡了。”
沐汀抱住涟漪轻轻蹭了蹭,笑着闷在她怀里。涟漪笑着揉了揉她的发,看着沐雨边笑边摇头。
“臭丫头!”张牙舞爪的扑过去,捏住沐汀的脸就一阵乱揉。
三人闹成一团。
沐雨最先反应过来涟漪还必须休息,这才停了下来。
订房的时候是双人房。两张单床。
沐雨沐汀睡一张,涟漪睡一张。
熄灯后不久沐汀就睡着了。沐雨瞪着眼睛心里突然开始后悔订房的时候怎么不订双人床的——不过当时考虑到涟漪的身体,怎么想都是不可能。
——但是果然……
坐起身来,还只着着单衣就下床。走到涟漪床边坐下,“没睡吧?”
床上的人让开一些身子,挣了眼看去,言语微微带了些恼怒:“怎么就穿这点就过来了?”
“反正还不是马上就有床睡么?”说着钻进被窝,涟漪被冷一下的吸气声和沐雨暖和的叹息声同时响起。
“冷冰冰的。”涟漪低低抱怨,仍是伸手抱过沐雨。
“好暖和。”沐雨轻叹。此时已是十月近十一月,虽然这地方并不算特别偏北,穿着单衣确实凉了。
“回你被窝去。”涟漪佯怒。
“你想我回去冷汀儿?”心安理得。反正涟漪的手还没松开不是么?
“那……”沐雨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眼睛适应以后发现涟漪正趴在自己正上方,笑得一脸灿烂,“你是已经准备好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沐雨发现事情再次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大病初愈的人怎么可以这样?
——果然失策了。
涟漪好笑的看着沐雨瞬间变了的神情。
这人真是可爱。这是此刻脑子里唯一出现的字句。
她大约只是想过来抱抱自己而已。对着一个病人下手,怎么也还没禽兽到那个程度——就算有,也肯定是有那心没那胆。
只是刚刚确定了心意不久而已。涟漪再次对自己强调一次——所以可不能把她吓跑了。
——但是。但是果然……
倾下身。一直低到呼吸可闻。
沐雨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只觉得那笑怎么看怎么勾人。心里不免有些慌乱,其实说起来,不断不断去歌台舞榭的人不是她么?为什么还会这么被动?
——不对。沐雨猛然想到一个事实,说到歌台舞榭,她只是常去而已,怎么比得上涟漪根本就是待在里面的?
——欲哭无泪。
“紧张?”涟漪低笑。软软的呼吸喷在沐雨颈边,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才,才不是……”狠狠地咬牙,想鼓起气势,却在看到那人的眼的一瞬声音弱了下去。
满意的眯起眼,正得意着,涟漪突然觉得脖子一沉,唇突然印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事。
毫无技巧可言。一瞬间就下了这个结论,涟漪继续把这吻加深。
——本来,是我主动的……沐雨昏昏沉沉,仍是不忘怨念一下,但这想法很快就被对方极富技巧性的吻夺走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霸道还有温柔之类的。再一次勉强恢复意识,沐雨想着。被这样的人爱着喜欢着有多长时间了?为什么感觉思念如此强烈,虽然被压抑着。
勾住对方脖子的手收紧了,主动与她在自己口里肆虐的舌绞缠。涟漪微微吃了一惊,惊讶于沐雨突然的,更为主动的行为。
是足以勾动天雷地火的吻。
不过并没有改变涟漪的想法。
一吻结束,轻轻喘息着抵住身下人的额头,“明日一早还要赶路,睡吧。”翻下身,把她抱紧怀里。
沐雨此刻在想什么,涟漪猜的出来。肯定是被骂了,但是她真的累得不行。
本来只是打算逗逗她的,今天晚上,还真是赚到了。
心满意足的闭上眼。一夜好眠。
沐雨则瞪着眼,一直瞪到眼皮子实在撑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可以面不改色的看和谐物,自己却怎么也只写得出清水物OTL稍微怎样一点就要流鼻血。。。原来我还是这么纯洁的
忐忑
次日清早。
二人在客栈里演了一出戏。
大意是涟漪非要回故乡看看而沐雨不准,二人争执一番,涟漪“难道你连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也无法满足么?”,沐雨怔愣半晌牵马去也为结尾,成功脱离月下镇。行进一柱香,沐汀表示周围安全。
虽然是临时想出来的剧本,但浓重的模式化痕迹让涟漪颇有微词。
“小雨。你很喜欢上茶馆听书么?”
“这跟那没关系。你难道没听过最俗的才是最真实的么?俗气的根本是泛滥,泛滥的源泉是草根。因为产生共鸣的人太多,说书的才会一直用。这说明很真实。”沐雨耸肩,迅速把话说完,完全不给涟漪有机会反驳。
“……好吧。总之成功脱离。不过真没想到你演戏的功底这么好。”
“隐没有调查过我么?我是飞贼啊。没点演戏的功夫,怎么做贼?你以为我就这么大摇大摆冲到某户人家里去?之前一个详细的调查总是要的。不过么,再怎么厉害,还是很你演的像。”
“没办法。隐里的人,不会演戏,出任务败露事小,丢命事大啊。”涟漪摇头。
“……反了吧?”沐雨忍不住笑。
“怎么反了?人都死了还管什么任务?”
“有点责任心啊你。”
“派遣任务的人有责任衡量一个人是否有担当这个任务的能力。如果是因为能力不足导致任务失败的,负责调度的人要承担最大责任。所以我的说法完全正确。”涟漪忽然正经道,“你还记得长风信社么?”
沐雨一愣,眼神冷下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虽然关青已经死了。但据我所知,关青在江湖上确实有“千面”之称,同时,他也是曲陌最大的风媒组织的头目,另外,跟长风信社好像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长风信社其实是曲陌的情报部门?”
“你当然可以这么联想。当时调查信社完全查不出一丝关系,但正是因为查不出,才很可疑。一个几乎总管全国信件的部门,消息应当是最灵通的,但是居然完全没有官方涉入,并且一直顺风顺水做到现在。干净的让人起疑。”
“你的意思是说,长风信社的幕后老板有可能是关青,另外关青表面上已经是江湖上的风媒组织头目。上次见面又跟军队的人在一起……”
“不过这已经没意义了吧。信社是怎么一回事,关青到底有没有参与那次的计划。都已经没有关系了。他都已经……”沐雨话音一顿,猛地看向涟漪,“不对。你的意思是,关青是曲陌的人,但是他又是竹林的人,可是这件事那个他们说的老不死……”
“依照他们的意思。应该不会不知道。关青参与曲陌情报部门的事看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年两年了,况且再算上他早已在江湖成名十数载。而竹林与东昆……”
“东昆国灭到现在,一年都不到。若说竹林与东昆的关系在一年前,也就是费黎死的那年结束,那也太快了。”
“正确的说。是一切都太快了。”沐雨叹息,“快得难以置信。曲陌结束内战,东昆国灭,曲陌与桑迁打起来。中间几乎没有歇息。即便是不给曲陌歇口气,难道也不给桑迁休息一下么?桑迁的王,是不是太急了?”
“同感。急得有些无法让人理解。”涟漪点头,“不过上位者的想法一向古怪。现在桑迁与我也没什么关系,倒是,你想回曲陌么?”
“不。”沐雨摇头,“回去肯定会被莫名其妙卷进去的。现在我什么都不想管了。”露出一丝苦笑,现在最让人头疼的是涟漪的记忆吧,这种想法塞满了整个脑袋,沐雨其他的什么都不愿管了。
“那么,去飞廉怎样?”没有注意到沐雨纠结的心情,涟漪把闲聊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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