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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贝勒-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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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一旁冷眼旁观，把乾隆纠结的神色变化看了个分明，不由抿紧了嘴唇，思索着。不得不说，这老半天的闹剧让她心情十分得好，只是……亲眼见过之后，事情的进展让她不时回想起那天某人跟她说的话，她有些挣扎。
太后微微皱着眉心，最终选择转过身，只说：“时辰不早，回宫吧。”
皇后闻言抬眼，看出了太后眼中的复杂，是一种厚重的深沉。蓦地，她清楚自己早已被那个人说动了。她需要抓住机会。
皇后忽然说：“可惜了，小小年纪孝顺母亲友爱姐妹，说话行为进退有据，听说还是心善学佛的……若是能好好教教，怕不是比宫中几个阿哥都好。”
乾隆一下愣了，愕然看向皇后。竟然连皇后也说喜欢那孩子，方才她不是还揪着他的出身，说他没有规矩么？居然开口为他惋惜。乾隆细察她说的话，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人，低哼了一声，隐隐怒了。
皇后这话说完，太后就深深浅浅地看过来，她怎么会不明白皇后的心思呢。只是这种过于明显的话，显得实在不太高明。
皇后并不回避，坦然地回看那个睿智的老人。过了一小会儿，太后轻叹，终于说：“哪个孩子年少时不贪玩，等过些日子性子定了，就会慢慢稳重了。”
皇后笑道：“皇额娘，这些孩儿也不懂，只是那……远晗？是吧，您说那孩子行事荒唐，可看起来他还是比较稳重的，听说前几天……”说着一顿，脸上做出个忽然记起什么的神态，便立刻闭口不言。
但乾隆已然明白过来，果然怒火更炽，道：“宫里的皇子又怎样？从小四书五经教导过来，一样不懂得礼义廉耻！一个痴傻女子，竟然勾得他把心魂都丢了去……”
“皇帝！”太后轻喝一声，打断了乾隆发作。不久前她得知永琪冲撞皇帝的缘由，同样十分生气。但有些话即便是再生气也不得说出口的，乾隆是永琪的君父，由他口中说出对永琪“不懂礼义廉耻”的评价，这么一来，要永琪以后还如何做皇子表率……甚至，他还如何做一个皇帝？
这些乾隆自然也知道，但他仍旧是怒火高炽，就是真的凭这段话断绝了一个阿哥，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也是该骂的！
可怜的乾隆皇帝，他方才见过宋远晗之后脑子就有些迷糊，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身边又一次上演了峰刀剑影，本来以他多年做皇帝的经验对身边这几个女人，不管老的少的，他对她们的这种言语态度中轻巧的挑拨模糊的误导几乎已经做到了本能的敏锐探测。今天竟然没能察觉，还让怒火控制了理智，被太后制止之后还不能平复，站在一边生闷气。
太后严厉地瞪了一眼皇后，警告她注意自己的言辞，她开始怀疑今天皇后顺从地跟来纪府的目的，先前她还疑惑着，现在倒有些明白了，处理一个私生子伺机打击一个阿哥，果真是必须出现的场合。
皇后接收了太后那一记眼刀，自然是从善如流，还露出个后悔多言的表情。
太后不想去深究皇后的歉意的真假，毕竟她对这个儿媳还是很满意的，而皇后的十二阿哥同样也是她疼爱的孙儿，甚至如果再过三五年再看，十二阿哥很可能就变成她最疼爱的孙儿，没有之一。
继承人的选择和考虑，是为了整个皇族的延续，正统的适龄的继承人，会得到最为坚定的支持。而选择背景薄弱的皇子，即使他够聪明，也会给皇朝埋下不稳定的因素。
她可以默认皇帝对五阿哥的看重，但太后相信，她和皇帝有同样的心思，不用表明什么，这种看重只是一种对突然事件的预备——避免一旦乾隆出事，朝局陷入没有领导的混乱。但只要乾隆安好，春秋鼎盛，继位者的选择就有无限可能，直接说的话，就是有更好的可能。
从某种角度来说，太后与皇后的利益是绝对一致的，只是太后不愿意看到皇后偶尔显露出来的急切，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她不喜欢太过无谓的争斗。
所以太后并没有过于责怪皇后的挑拨，但也没有顺着她去说，只选择了做个和事佬，就想把事情揭过去。
但皇后确实是着急了。乾隆对她的冷淡，甚至是厌烦、憎恨，让她觉得无限委屈。她本来性格严谨，还做了皇后，身份不同于后宫里那些妖媚惑主的妃子们，皇后要母仪天下，自然要坚持祖宗家法维护正统，不能凡事都顺着皇上的喜好去说去做，她必须要严肃，必须要规谏，不能俯小做低地讨好他，这是皇后坚持的底线，同样，也是她自尊。
而不巧的是乾隆又是个特别“感性”的皇帝，他名正言顺继承大宝，又身处一个较为富庶的时代，聪明英俊骄傲自大，只渴望温柔可依的小女人，对夫妻之间还有些“浪漫”思想，怎么可能接受一个严肃的与他平等的女人。于是别说夫妻间的友爱，有时候就连表面上和睦他也不愿意维持……
皇后心气也高，乾隆不尊重她，她也不去求恳，两人也就一直这么“相敬如宾”着。但是……她可以不为自己争宠，却不能不为儿子的未来考虑。因为她向来得不到乾隆的喜爱，连带地，就连她生的嫡子也不受乾隆待见，这是她绝不能允许的。
想到那天容嬷嬷跟她说的话……她说，永璂会伤害自己，是因为他得不到他想要的关注，得不到疼爱，而她又在学业上逼得他太紧。永璂太小，他不明白这是为了他好，即便他明白，他也不能短时间内做好……就像那个孩子，宋远晗，他也是多年之后才能体会他的母亲的苦心。老天有眼，虽然那个可怜的女人死了，但她的儿子很好，成长得很好……
她希望的她永璂也能成长得很好，当然，她不会让别的什么人把永璂逼迫到绝地，像宋远晗那样，竟然傻傻得觉得放弃一切就这么死去是个解脱……她当然明白，如果某一天有人把她的永璂逼到绝境，属于皇家的争斗自然是不死不休的，也许那时候永璂做出这种选择，作为母亲的她确实能够理解。
但她不允许老天给永璂这个困难的选择，她的永璂太过脆弱，他一定会直接放弃生命！她不准！
这两年已经出现一个五阿哥了，以后还可能出现一个十五阿哥，二十阿哥……宫里怀孕的女人每天都有可能出现，她能毁掉一个，能毁掉两个，但只要乾隆不把眼光放在永璂身上，她就不能如愿。
太后某种情况下是站在她这边的，皇后明白，因为她的身份。但从康熙圣祖那时候开始，就没有严格的规矩了。何况，皇后也能被废，一朝也不止一个皇后！一个大胆的假设，乾隆及得上圣祖……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之后，太后还能助她么？
不管是现在，还是为了将来，她不能等了，现在的情况不能再让它发展下去。
她的永璂不够出色，但他一定是最好的。他还小，心智还不成熟，但她能给他最好的帮助，让他最终变得不可取代。现在，某个人说，他同样看到了她的孩儿，他愿意给予一点帮助……
只要她，同样回报一些他需要的。
皇后想起宫里那个女人，那人又怀孕了，她的娘家……现在还故意拉拢两个私生子！不可容忍。
她想起来了，容嬷嬷曾在她耳边偷偷地告诉说，那个娇柔的女人曾跪在地上，一脸悲怜地对乾隆说，皇上，那两个孩子真可怜，他们都失去了母亲，皇上，臣妾也是两个孩儿的母亲，还……即将是第三个孩儿的母亲，作为一个母亲，臣妾恳求您，原谅他们吧，他们只是一片真心想要认爹……他们是情不自禁地想要爱您啊……您是他们的爹爹，难道还能责怪“千方百计”“牺牲一切”想要爱您的子女么……
真是可笑，那个女人总以为靠着撒娇靠着狐媚就能得到权势，自以为清楚乾隆的心意，和坏惆凳荆湍茉诠锬值闷鹗疲纠匆氐氖虑樵谒镏麓穆欠缬辍Ｋ臼裁矗舅堑阊丈故撬悄锛遥糜懈龌共幌曰车亩亲樱空饷葱榛靡材艿煤瞳｜效命么？
可惜她不懂，虽然把事情宣扬出去会替乾隆减少一点认回儿子的压力，这迎合了乾隆，也许确实让皇帝感动、高兴。但一个深宫的宠妃，不自量力企图干涉皇族血脉朝廷大局，散播不确实的隐秘消息，这违背祖宗家法的事情只会让她得罪满朝文武宗亲贵胄，受实了一个眼界狭隘妖媚惑主的名声。
即便乾隆真的认了宋远晗，清醒过来后发现她整出来的闹剧，面对满朝责难，也会抓她做替罪羊。
当然，太后不能让乾隆真的认回个儿子，正因为各种传言和外界的压力，太后今天纡尊降贵地来到纪府解决这个问题。这么一看，太后出宫也是那个女人造成的，她功力可真厉害，不知不觉中又把太后得罪了。
一想到这里，皇后心情变得十分愉悦，那个人提的结盟要求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毕竟，即使事成，对方除了得到一个虚名，并没有旁的什么。不，也许，还有一点权势钱财？这又不是她在乎的。而她，却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同盟者，那么，福家又算什么。
还有那个宋远晗。他纯稚？在整件事情里头周旋这么多时日还安然无事的人，怎么可能纯稚，把他绑在她和永璂的战车上，绝对利大于弊。最少，不能让那些奸险的人成功拉拢他。
幸亏今天的会面那个孩子让人很满意，太后是真的对他放了心，而乾隆，从一开始就喜欢上那个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儿子了。这样她多进一步，替皇上替朝廷着想，这也没什么不对。
皇后下定了决心，还很有余暇地多看了一头生闷气的乾隆，微微一笑说：“皇额娘，皇上，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臣妾实在不舍得就这么流落在宫外……他要回海宁守孝是清理应当，不过孝期之后，是不是能时常让他到宫里走动走动，让臣妾看看他？”
“皇后？”太后跟乾隆几乎同时疑惑出声。
皇后不好意思地羞涩一笑，又说：“孩子不懂规矩，也应该由娘亲教导……远晗的亲娘不在了，我这个皇额娘应该多尽尽责任。”
乾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太后却板着脸严酷说：“皇后，你到底在说什么？”
皇后忧虑说：“皇额娘，满朝文武都听说了远晗和紫薇的事，仅仅是让他偷偷离开，不做个解释是不行的。传来传去，又不能下死令禁言，只怕还不被传成什么样儿……说是远晗母亲顾全大局宁愿守在海宁那还是好的，就怕最后还牵扯上皇额娘，还有臣妾……”她担忧地看向太后，顿了顿，又说：“臣妾听说，民间对这种事情最是热衷了。”
太后一听这话，也想起来他们清朝前面几代皇帝，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民间传言，又治不得办不得，实在太令人生气。
皇后瞅着太后脸色，又期期艾艾地说：“所以臣妾有个提议……臣妾只有永璂，一直觉得他太过孤独，他又病弱，听说有哥哥姐姐照顾，孩子才会长得好。不如现在就让臣妾认个义子义女，凑成一对金童玉女如何？”
乾隆惊喜道：“皇后，你是真心的？”皇后应道：“自然是真心的。”
“胡说！永璂自有兄姐，多得是人看顾他，又怎么还要你去认义子义女。”太后叱喝。
“皇额娘，皇后这个提议好，就说是皇后喜欢上两个民间孩子，想要留在身边解闷，这样之前什么私生子的传言就解决了。您就答应吧。”乾隆赶紧劝道。
皇后也说：“皇额娘，不过是给个虚名，不告太庙不上宗谱，不去祭坛不给玉牒，就连封号赏赐也不必有，皇额娘要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并不代表着就承认了什么给了什么身份……就跟赏个玩意儿似的。”她可得先把认亲的规矩定下来，不然万一乾隆一个高兴，再胡乱坏了规矩。
太后听了她这句话果然有些被打动，但也仅仅是如此。她疑心皇后的目的，莫非她吃多了亏，也开始想要顺着皇帝了？想来对于皇后来说，眼看着乾隆气闷，她在这时候随口说两句偏向乾隆，讨讨乾隆欢心，反正最后事情怎么定皇后是不管，对皇后来说确实是白说几句话得好处。只是皇后一向严谨，不愿这么变通做人。太后闹不清，便问：“你怎么想得这个法子？”事先也不跟她商量。
皇后说：“先前也没想到，就是那天听得令妃和紫薇说笑，她说紫薇乖巧聪慧，竟埋怨起七格格她们来，只恨紫薇不是她女儿……平时这些话臣妾多半是过后就忘了，不知怎么却记得牢靠。等到今天再见了远晗，臣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注定了要喜欢他们两个，注定了臣妾要厚着脸皮开这个口的，许是有缘的。”
太后听了这话眉心大皱，一是不喜原来这茬子源头还是令妃，二是想不到皇后竟也跟着乱来。但她不可能这么轻易相信皇后这样的解释，便沉着脸看向她。
乾隆在一旁听了，却哈哈笑道：“不错，就是有缘的。”
皇后抓紧机会，向太后递了个眼色。太后不明所以，倒也不会这么发作她，只好越往深处想。忽又有些明白了皇后的做法，许是她觉得皇帝这么不甘愿，一定会有人顺着他去安慰，莫非皇后是怕有人又抓着这点争宠么？
太后暗自叹气，看向乾隆，见他果然高兴了。唉，当皇帝的人脾气都一个样，就得靠人哄着。如果这么一段时间给宫里那几位闹着确实也不算事，而且很可能过些日子等朝里安静了，乾隆一时高兴又会想出来召见的事。本想等着把人送走，朝里就能消停，可看这样子是难了。太后考虑到这些，便也没有断然开口否定。
皇后一直细心留意着，自然明白了太后心情的变化，心下一喜，又看了看皇帝，便又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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